36 賀英細細讀着書,他……

第36章 第 36 章 賀英細細讀着書,他……

賀英細細讀着書, 他自小就有過目不忘之能,為了科舉雖然也讀書,但都是看過即丢開,從來不像現在這樣細細揣摩。

祖父在世時曾經說過他, 太過于依仗自身的聰明, 忘卻了修身養性, 甚至一直壓着他不讓他參加科舉。

那時候的他不太懂, 天生自帶技能,為什麽不能成為依仗。

後來祖父去世, 他終于可以參加科舉,在明知葉峰下場的情況下,他也執意參加。

本以為憑他的才能,定能奪得狀元。結果葉峰中了狀元,他只得了探花。

這樣的挫折依然沒把他打醒, 他只是一時大意。

狀元與探花将來在科舉上的前途,差距并不是特別大,他還有機會。

懷抱着這種心情, 因為美色, 他上了蘇玫的套, 退掉與蘇钰的娃娃親,在背負着無數罵名的情況下娶了蘇玫。

科舉, 婚姻雙重失敗,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輕狂。

他要是能沉下心,多用些心思在科舉上,他不至于被葉峰壓一頭。

色字頭上一把刀,他稍微留些心,也不至于中這麽簡單的計謀。

“六爺, 六奶奶說身上不适,請大夫進府。”小厮來福進門彙報着。

“這樣啊,派個人給六奶奶傳話,我一會去看看她。”賀英說着。

蘇玫懷孕的事一直沒對外宣揚,她也知道要臉。現在進門幾個月了,是時候“診出”身孕了。

“是。”來福應着,趕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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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英繼續看書,一本看完正要看第二本,就聽門口小厮傳話進來,“太太和表小姐來了……”

賀英微微皺眉,卻只得起身相迎。

小厮打起簾子,孫憐娘扶着賀二太太進屋。

“這麽大的雪,母親有事只管喚我過去,怎麽親自來了。”賀英恭敬說着。

“我哪裏還敢使喚你,在這個家裏,連下人都要踩到我頭上了。”賀二太太滿心怨氣,對着賀英怒吼着,“你那媳婦,你到底管不管。昨天憐娘來家裏,又沒到她那裏去,結果她就指使下人往憐娘身上潑水,還讓小丫頭編歌謠辱罵。”

說到這裏,孫憐娘哭了起來,楚楚可憐的看着賀英,“表哥,你要為我做主啊。”

上回進府,被蘇玫指使婆子打了一頓。

她對賀英的心思本來也絕了,奈何回家之後,提親對象多是不堪之人。

思來想去,她又想到了賀英。有賀二太太做主,蘇玫又那般蠢笨,就算現在受了氣,她也有反敗為勝的一天。

“竟然有此事,玫兒實在太過份了。”賀英聽得大怒,一副要為孫憐娘出頭的模樣,“等我派人喚她過來,讓她為表妹賠罪。”

孫憐娘頓時大受鼓舞,連賀二太太臉上也好轉了許多,卻是道:“賠罪之事先等等,我今天來還有另外一件事。小妹今年十六歲了,馮家前幾天派人來傳話,想着把婚事辦了。”

賀英聽得點點頭,道:“聽說馮家老太太最近身上不大好,早些把小妹嫁過去,也能省些心。”

賀小妹是他親妹妹,與馮家大爺的親事是賀老太爺生前定下來的。馮大爺雖然樣貌平庸了些,但知書達理,又肯定上進,這門親事并無不妥。

早些出嫁,也能遠離賀家這亂糟糟的一團麻。

“我也如此想的。”賀二太太說着,又氣憤起來,“只是今天馮家來的人,說話實在不好聽。滿嘴的規矩道理,說什麽不能再出差錯。”

這是嘲諷她呢,講了一輩子規矩道理,結果娶了蘇玫這麽一個該浸豬籠的兒媳婦。

賀英當即低下頭,不再言語。

孫憐娘見狀,便笑着道:“姑媽這麽說就委屈表哥了,這與表哥又不相關,是表嫂行事太出格,才會惹來這麽多閑話。”

“唉,那就是個掃把星,現在還連累到小妹。”賀二太太哀聲嘆氣說着。

“我還有些私房,到時候給小妹添妝。”賀英說着。

“你能有什麽私房。”賀二太太說着,冷笑着又道:“蘇家也是京城名門了,陪嫁女兒連衣服首飾都沒有。說是給了莊子,誰又見過。摳門算計至此,這是防着誰呢。”

問就是沒有嫁妝,沒有銀子,什麽都沒有。

但蘇玫從來不短錢使,衣服首飾天天換新的,張婆子還拿着銀子四處收買下人。

這是沒錢的嗎,這就是有錢明着藏起來,讓旁人摸不着。

“嫁妝乃是女子的私財,怎麽使用全憑她自己。”賀英說着。

蘇家如此陪嫁蘇玫,他很贊同。

若是再背上偷竅媳婦嫁妝的罪名,他真不用再出門了。

“是啊,全憑她自己,我又沒說要她的。”賀二太太冷笑着,對賀英道,“她心裏就沒有你,更沒有我這個婆婆。”

孫家窮還要靠她補貼,賀家又是賀大太太那個摳精管家,她除了固定的月例,一個閑錢沒有。

這些日子賀大太太又說家裏費用太大,要儉省,裁掉針線上的人。

若真執行了,她只怕要親手制衣了。

賀英索性低頭不作聲,一副忏悔的模樣。

孫憐娘想了想,剛要開口,來福進門來報,“六奶奶請大夫診了脈,大夫說是喜脈。”

“喜脈?”孫憐娘如遭雷劈。

若是蘇玫生下兒子,以賀二太太的脾性,只怕不會再站她這邊,想上位就難了。

“有喜了?”賀二太太驚訝之中帶着喜色。

她雖然讨厭蘇玫,但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孫子,不要看大人,也要看孩子。

“有身孕了啊……”賀英口氣平淡,“我知道了,讓六奶奶好好休息,晚些時候我過去看她。”

“是。”來福應着。

孫憐娘笑着道:“表嫂有喜可是大事,我既然來了,就該過去看看親自道喜。”

“如此甚好。”賀英說着,“母親也一同去,正好借機化解與表妹的誤會。”

賀二太太并不想過去,每每與蘇玫見面總是争吵收場,她也有些怕了。

無奈孫憐娘和賀英都這麽說,再加上賀英同路,她也有了底氣,便道:“那就去吧。”

賀英前面走,孫憐娘扶着賀二太太,三人一行便往後院蘇玫的住處去。

蘇玫正在床上躺着,她一直害喜,吃不下睡不着,整個人消瘦了許多。

終于熬到可以請大夫,張婆子去請的,剛才又親自去送。是常去蘇家走動的大夫,許足了銀錢,不會到外面胡說八道。

她現在只願這孩子早些平安生下來,她也少受些苦楚。

“六爺來了……”門口小丫頭傳話進來。

蘇玫頓時大喜,就想從床上起來。

只是不等丫頭扶她起來,就見賀英,賀二太太,孫憐娘三人一行進門。

蘇玫臉色頓時變了,賀二太太就罷了,賀英帶着孫憐娘來她屋裏是什麽意思。

孫憐娘是什麽心思,賀英難道不知道?

還是他真對孫憐娘有心思?

“小厮給表哥報信說,嫂子有了身孕,我正好也在表哥屋裏,就與表哥同路給嫂子道喜。”孫憐娘滿臉笑意,夾槍帶棒說着,又走到床前特意看了看,“恭喜嫂子。”

“你在六郎屋裏做什麽?”蘇玫勃然大怒,指着孫憐娘罵道,“小賤人,上次沒打死你,又敢跑過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表哥~~”

孫憐娘上次吃過虧,這回倒是學乖了,看蘇玫又要打她,連忙躲到賀英身後,抓住他的胳膊,免得他再溜掉。

賀二太太道:“憐娘好心來看你,你倒是罵起來了。既有了身孕,還不好好安胎,不過自己也該為孩子着想。”

“這是來看我嗎?分明是來氣我的。”蘇玫怒不可谒,徑自從床上下來,指着孫憐娘罵道,“小賤人,你的爪子放在哪裏了。口口聲聲規矩道理,卻把這麽一個小賤人領到家裏來。若是想當妾那就明說,我度量大的很,這杯妾室茶我喝的下。”

賀二太太聽得大怒,正欲回周。孫憐娘卻是尖叫起來,“肚子,嫂子你的肚子……”

蘇玫馬上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下意識就要捂住。

冬天衣服厚,三四個月的身孕并不出懷。但是她在床上睡覺,穿的是薄襖,蓋着被子也看不出來,但她這麽從床上下來,馬上就被看出來了。

“這,這……”賀二太太看着蘇玫微微隆起的小腹,驚的合不上嘴。

她生過孩子,自然曉得一個多月的身孕,肚子怎麽也不可能凸出來。

蘇玫這肚子至少三四個月了,難道這才是蘇家急匆匆嫁女兒的真相。再不出嫁,等肚子大起來,那就更難堪了。

“我……我只是吃多了而己。”蘇玫心虛說着,趕緊上到床上,蓋好被子。

如此欲蓋彌章,越發驗證賀二太太的猜想,頓時眼前一黑,幾乎要暈過去。

孩子出生時,若是月份不對,京城的流言蠻語只怕會更多。

“母親,母親……”賀英趕緊扶住賀二太太,“我扶母親回去,表妹也一起走吧。”

孫憐娘也怕蘇玫發瘋打她,連忙道:“我與表哥同路。”

蘇玫己經六神無主,哪裏還敢說話。

三人一行,匆匆離開。走到院門口時,張婆子剛送走大夫,撞個正着。

“賤人,賤人啊……”賀二太太氣的發暈,嘴裏嘟嘟囔囔罵着。

張婆子心知不好,趕緊去了正房。

幾個大丫頭正圍着蘇玫侍侯,喝了杯熱茶,蘇枚也有了些底氣。

這孩子是來的早了些,但總是賀英的種,又有什麽好害怕的。

“出什麽事了?”張婆子趕緊問着。

大丫頭寶瓶說了前因後果,蘇玫道:“有什麽好怕的,她能拿我怎麽樣!”

她算是看明白賀二太太了,本質上就是個娘家窮,丈夫不争氣,婆家沒有話語權,只拿規矩牌坊當遮羞布的蠢笨婦人。

因為實在沒有能拿出手的,就只能把女子最原始的資本當回事。

偏偏做事又不夠周全,行事總是雙标,越發讓人看不起了。

“唉……”張婆子不禁一聲嘆息。

紙果然包不住火,遮掩了這麽久,終還是被發現了。

只是這被發現的也太快了些,還有賀英的行事……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賀英扶着賀二太太回到她屋裏,就有小厮來傳話,賀大老爺尋他說話,他便辭了賀二太太去了前書房。

孫憐娘下足了功夫侍侯賀二太太,本想傳大夫來看看。賀二太太又怕大夫問起來臉上挂不住,只吃了湯茶便想躺下休息。

“真是冤孽啊,怎麽能做出這等事情來。”賀二太太嘴裏嘟囔着。

孫憐娘讓屋裏丫頭退下,坐在床尾處,一邊給賀二太太捶腿,一邊抱不平,道:“表哥真是可憐,竟然是枉背了罵名,蘇家也是欺人太甚,這樣的罪名也往表哥身上扣。”

“你這是什麽意思?”賀二太太有些茫然。

賀英與蘇玫早就有私,不然也不會姐姐的親事變成妹妹的。

蘇玫早有身孕,肯定也是因與賀英不儉點所致。

孩子來的早了些,但總是賀英的孩子。

孫憐娘道:“姑媽你想,表哥是何等人物,從來都是最知禮的。小時候來我家,連與姐妹們玩笑都不肯。表嫂雖然也有幾分容貌,但表哥身邊的丫頭個個絕色,如何能看上她。”

“成親時我就納悶,表哥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怎麽會犯下如此大錯。現在想來,定然是她與人私會鬧出事來,急着找人頂缸,又知賀家不願意與蘇家斷親,這才找了表哥。”

“啊……”賀二太太如遭雷劈,整個人都傻住了,“你是說,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英哥兒的??”

孫憐娘嘲諷道:“連自己的姐夫都不放過的女人,哪裏懂得禮儀廉恥。”

賀二太太神情漸漸變得凝重,孫憐娘的話在理。

自古以來,女子若是紅杏出牆,所出子女必然會被懷疑血脈。

敢出牆一次,就敢出第二次、第三次,誰敢保證這種女子生下的孩子是丈夫的。

蘇玫敢勾搭賀英,就敢勾搭別人,誰知道她外面有幾個。

成親之前她住在蘇家,誰又知道她晚上見了誰。

“唉,我真是心疼表哥,背了這麽大一口鍋。”孫憐娘說着。

本以為蘇玫懷孕,她就要徹底出局,沒想到竟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太了解賀二太太,只要讓賀二太太相信,蘇玫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賀英的。那賀二太太拼着不要性命,也不會讓蘇玫把孩子生下來。

她的機會來了,天賜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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