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蘇天華扶着葉氏從車……

第82章 第 82 章 蘇天華扶着葉氏從車……

蘇天華扶着葉氏從車上下來, 一路奔波,葉氏臉上己有疲态,看到白衣女子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 你是……”葉氏上前抓住女子的手, 眼淚就落了下來。

蘇天華看着白衣女子, 也顯得十分震驚, 卻是小聲對葉氏說着,“外頭人多, 屋裏說話。”

一行人剛進院,三叔公就來了。

陸錦帶着人剛圍上來的時候,就有婆子從後門跑去搬救兵。

“沒事就好,我真是怕了那個土霸王。”三叔公走的太急,額頭都出汗了。“我們屋裏說話。”

三進小院, 雖然不大,院中花草整理的十分精致。

管事帶着下人們整理行李,以及安置車駕馬匹, 主子們進正房說話。

“雲棠, 你也進來。”三叔公對白衣女子說着。

雖然人帶過來了, 但不知蘇天華一家的态度,他并沒有說明原由, 只是讓她在府裏小住, 丫頭婆子侍侯着,好吃好喝招待。

“是。”雲棠應着,顯得有些惶恐,又有些疑惑,蘇邑的臉讓她疑惑。

太相似, 蘇邑要是女性,只怕要被認為是雙胞胎。

正房落座,丫頭倒茶上來,葉氏幾乎是迫不急待的對雲棠說着,“你叫雲棠?誰起的名字?”

雲棠臉上露出尴尬之色,“是教坊裏的媽媽起的。”

葉氏微微一怔,随即眼淚落了下來。

蘇天華心裏也難受,卻只能繼續問,“幼時之事,你記得多少?”

雲棠搖搖頭,“我聽教坊的媽媽說過,我是被拐子人京城拐來賣到教坊的,我記事時就在教坊了。”

葉氏又問幾句,雲棠皆搖頭不知,卻是疑惑的看着葉氏,“夫人,您家是丢了女兒了嗎?”

“十五年前,元宵節的時候,我女兒丢了。”葉氏哭泣說着,“我找了她十五年。”

雲棠眼淚也跟着落下來,哽咽說着,“您是覺得……”

“我生了一對雙生子,這是弟弟。”葉氏指着蘇邑說,眼淚滾滾而下。

雲棠神情巨變,看到蘇邑時,她就有感覺,如此相似的臉孔。

現在葉氏說出來,她竟然覺得果然如此……

“認親是大事,我想着,還是要滴血驗一下。”三叔公打斷情緒激動的兩人。

蘇天華心情也百味雜瓶,點頭應着,“是該滴血認親。”

他只是跟三叔公寫信,一起做個局,騙一騙葉氏,沒想到雲棠這樣貌身世,竟然與丢了的蘇辰一樣。

難道是天意,本是假,竟成真。

“我來安排。”三叔公說着,“你們一路奔波勞累,先休息整頓。”

蘇天華點點頭,也覺得如此妥當。

雲棠到底是什麽情況,陸錦過來到底為何事,都要先問清楚。

三叔公看向蘇邑和蘇钰,蘇天華這意識到還未介紹蘇钰和蘇邑,連忙說着,“這是我大哥的女兒钰哥兒,這是我兒邑哥兒。”

蘇钰和蘇邑雙雙起身見禮。

“是钰姐兒啊。”三叔公首先看向上蘇钰,十分歡喜,“都長這麽大了,我記得你祖父給你定了親事,怎麽還沒成親。”

蘇钰有瞬間的僵硬,催婚果然是人類主題,跑到直隸都躲不過,只能笑着說,“男方家裏有變故。”

“這樣啊……”三叔公只以為男方要守孝,也不再問。

随即三叔公又看向蘇邑,“邑哥兒今年得十八了吧,訂親了嗎,打算什麽時候娶親?”

蘇钰心裏平衡了,适齡男女一個跑不掉,一起受苦。

“沒有訂親,娶親更不知道了。”蘇邑老實回答。

三叔公馬上道:“都這個歲數,怎麽能不定親,是京城沒有你中意的姑娘嗎,現在來了直隸,叔公幫你操心。”

蘇邑完蛋了,蘇钰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蘇邑,可以想像未來的說親場面了。

“邑哥兒的婚事不着急。”蘇天華連忙說着。

三叔公把話題打住,對雲棠說着,“你也先回屋休息吧,不管你是不是老二的女兒,我都答應過你,送你離開直隸。”

“是。”雲棠哭泣着,見禮退下。

雲棠離開正房,自去後罩樓休息。

三叔公這才嘆氣道:“這也是個可憐孩子。”

“三叔是從哪裏尋到她的?”葉氏急切問着。

三叔公說着,“在恒王府的宴席上。”

恒王府就藩在直隸,己傳至三代。蘇家做為直隸大族,王府有重大活動時,三叔公做為代理族長都會出席。

半個月前,恒王妃四十歲整壽,大宴賓客,三叔公也在其中。

雲棠上臺獻藝,看到臉時,他當時就有點震驚。

為了尋人方便,蘇天華把蘇邑的畫像散的哪裏都是,比着蘇邑找,肯定很靠譜。

當天晚上,三叔公就去找恒王府的長史官。

一個上臺獻藝的歌伎,只要他開口,都不用花銀子,憑着面子長史官都會把人送她。

果然,長史官痛快把人送他。

因沒收銀子,三叔公便請了頓花酒,也是想着喝酒的時候,把雲棠的身契要到手裏。

不曾想長史管卻說,人是陸錦送來的,但只有人,沒有身契。

不過也無所謂,一個青樓歌伎,身契不身契的不用太當回事。

三叔公見狀,就連忙向長史官打聽雲棠的身世,長史官便把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了。

雲棠原是江南某個教坊裏的歌伎,從小養大,因生的漂亮,媽媽指望着她賺大錢,不輕易許人。

陸錦南下游玩,一眼看中雲棠,砸了千金之數才把人搞到手。

可能是新鮮感,也可能是因為雲棠實在漂亮,陸錦給雲棠贖了身,帶回直隸養在外頭,當了外室。

直隸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寧陽侯府也是知道的。連陸錦的未婚妻,胡家小姐都一清二楚。

少年風流,不是什麽大事。陸錦這種霸王性子,也沒人敢管他。

眼看着陸錦年滿十八,胡家小姐也十七了,寧陽侯府就想把婚事辦了,沒想到陸錦竟然不願意,跟寧侯府鬧騰起來。

這些本來與雲棠無關的,沒想到她竟然在陸錦與家裏鬧的最兇時,懷孕生子。

長子為庶本就是大忌,婚前生子就更過份了。

胡家得知消息後,馬上去找寧陽侯,寧陽侯保證一定給胡家一個說法。

沒多久陸錦就把雲棠送給了恒王府,至于孩子,就沒人知道下落。

現在陸胡兩家己經定下日子,下個月陸錦就娶新媳婦。

“雲棠,到底給陸錦生了孩子的,陸錦就真把她送到恒王府當歌伎?”葉氏說着,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她早知道雲棠的身世肯定十分不堪,但沒想到,竟然己經産子。而且還遇上這種絕世渣男。

“我也這麽問過長史官。”三叔公說着。

男人風流沒什麽,但對女人多少得有點良心。睡了一兩年,孩子都生了。

因為未婚妻鬧起來,要打發走也得安置一下,再怎麽樣把身契還了,再給些銀兩,好聚好散。

不曾想長史官卻說,“陸大爺向來如此,不喜歡了就丢開手。壽宴當天,登臺獻藝的事他都是知道的,全然不在意,自己還在臺下看。”

“雖然沒有身契,但你只管把人帶走,他保證不找你麻煩。”

三叔公當時聽得就有些無語,但想想也符合陸錦的人設。

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單純好色而己,不喜歡了覺得麻煩了,也就随意處置了,壓根就沒有情義可言。

“既然如此,他來鬧什麽?”蘇天華皺眉說着。

三叔公也覺得十分莫名,卻也不太當回事,“大不了把當時贖身的身價銀子還他。”

就像長史官說的,都送給恒王府當歌伎,登臺獻藝了,早就不當回事。

“這等無情之人,若讓我遇到,我定不會輕饒。”蘇邑說着。

他并不認為雲棠是蘇辰,雖然臉很像,但他沒有任何感覺。

做為一個路人,聽到雲棠的經歷,他同情之餘,對陸錦十分厭惡。

賀英己是京城出了名的渣男,但據說與他歡好過的勾欄女子,沒有說他不好的。

感情是一回事,道義又是另外一回事。

渣到連道義都不講,那就與感情無關,純粹就是人渣。

“我己派人往江南,仔細調查雲棠的身世,确實如長史官所言。”三叔公說着。

“她大約是五歲時被拐子賣進教坊裏,據拐子說,是京城拐出來的千金小姐,因怕惹禍,只想趕緊脫手。”

蘇天華給他寫信時,想的是找個假的,就那麽巧的,他在接到信的第二天就看到了雲棠。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葉氏聽得心疼不己,卻是看向蘇天華,“你覺得她是辰姐兒嗎?”

“如此相似的面容,連身世都一樣,十之八九。”蘇天華說着,“滴血認親後,一切分曉。”

葉氏心裏有些打鼓,但聽蘇天華這麽說,也點點頭。

滴血認親,自能定奪。

“你們一路奔波,都早點休息吧,有事也明天再說。”三叔公說着。

蘇天華再次向三叔公道謝,不管雲棠是不是蘇辰,都要謝三叔公這一番操勞,“我送三叔。”

三叔公連連擺手,“不用,你們歇着吧。”

下人們己經把屋子收拾好,蘇天華夫妻住了正房三間,蘇钰住了東廂房,蘇邑住了西廂房。

帶來的下人,女眷們跟着主子們住,男人住了倒座。

三叔公又從自家調派了十幾個丫頭,跟着雲棠住在後罩樓。

房間己經收拾妥當,雖然行李太多,還沒辦法分配清楚,但至少今天晚上要用的己經有着落。

衆人都累了,各人屋裏吃飯,各自休息。

掌燈時分,綠川帶着小丫頭鋪床,蘇钰卻有些心不在焉。

“那位雲棠姑娘可是直隸的名人,當年陸大爺為了她,那可是千金買笑。”三叔公調派來的小丫頭突然說着。

綠川看她一眼,剛想開口訓斥,雲棠現在身份特別,如何能背後議論。

“怎麽說?”蘇钰好奇問。

小丫頭說着,“整個直隸都知道,陸大爺為了她斥責重金造了一艘花船,是整個直隸最好的。就因為她第一次去游湖時,有個小姐嘲諷她,陸大爺當場把對方推下水,又打造了全城最好的花船,說只有這樣的花船才配的上她。”

“還有元宵節的時候,讓工匠比着她的身型打造了全直隸最高最大的花燈。七夕就更不用說了,放了全城的煙花。”

“還有,雲棠剛懷孕的時候,陸大爺就請了大夫,每月去請平安脈,還在最大的廟裏供送子觀音。”

“生産的時候就更誇張了,直隸的穩婆都被請了去,只是大夫就請了三個。”

“生下兒子後,陸大爺開了十天十夜的流水席,過去道聲喜就會有紅包收。”

小丫頭講的聲色并茂,哪個少女不懷春,一個勾欄裏出來的女子,被男人寵愛至此,還是陸錦這種年輕帥哥。

閨閣千金是不屑議論,丫頭就不同了,多少人希望也遇到個陸錦,就此脫了奴籍,嫁得如意郎君成為人上人。

“這位陸大爺既然定了親,未婚妻家裏如何能允許他如此胡鬧。”綠川口吻中帶着不可思議。

她自幼在蘇家侍侯,對于高門大戶的規矩是懂的。

陸錦這樣的,胡家就是屬烏龜的,也得打上門去要求退親。

“胡家己經落魄了,哪裏敢管。”小丫頭說着,“胡家小姐甚至公開說過,她只求一個正室的名份。要不是陸大爺鬧着不娶胡家小姐,胡家屁都不會放一個。”

陸錦為了雲棠鬧的全城皆知時,胡家人看到雲棠甚至還要陪笑臉。

胡家小姐大概還是要臉的,每每知道雲棠去了何處,她就主動避讓。

綠川聽得瞠目結舌,陸錦鬧的這一出,己經超出了她的認知。

“那為什麽後來……”

蘇钰聽得也有些發怔,主要是戀愛經驗太少,對男人的了解也不足。

愛的時候如此熱烈,連孩子都是陸錦主動讓生的。

就算這份愛意不能持久,至少能好聚好散吧,至于送到王府當歌伎,任人糟蹋嗎。

“我聽人說,是因為陸大爺又喜歡上一個勾欄女子,就不喜歡雲棠了。”小丫頭說着。

“陸大爺為了她,也花了好多銀兩,置辦了更大更好的花船。”

男人都喜歡救風塵,救了一個不夠過瘾,那就多救幾個。

“陸大爺喜歡的這位新人,據說脾氣可不好了,在衆人面前甩過雲棠的耳光,很多人都看到了。”小丫頭繼續說着。

“大概是怕雲棠複寵,就給陸大爺吹枕邊風,撺掇着陸大爺把雲棠送人,被人糟蹋壞了,她也就安心了。”

後面的猜測是婆子們說的,陸錦是直隸的風流人物,也是衆婆子丫頭的談資。

一個小丫頭哪裏能知道這麽多,但大家沒事就議論,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知道的就多了。

炸裂的言語,細想邏輯竟然是合理的。

蘇钰和綠川相視一眼,都有種世界觀被颠覆的感覺。

出門果然長見識,能充份認識到人種的多樣性。

就在蘇钰無語之時,外頭腳步聲響起,在院牆外頭,腳步聲很整齊。

奇異的是,并不是在門口,而是分散在周圍,好似要把這套三進小院包圍起來。

“你們在屋裏好好呆着。”蘇钰說着,轉身出門去。

蘇钰剛踏出東廂房,只見蘇邑也從西廂房出來,手裏提着纓槍。

這趟跟着來的,也有蘇家的護院,都是戰場退下來的老兵,聽到動靜不對,都手持刀劍出來了。

打開大門,就見十來個護院手提油桶往院牆上

倒油。

其中一個,手持火把,正欲放火。

蘇邑長槍出手,連人帶火把打出了一丈外,心中怒極,“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放火燒屋。”

更多的火把出現在街口,可能下午才挨過打的緣故,陸錦帶了更多打手,手持刀劍而來。

蘇钰打量着陸錦,突然發現低估他了。

實力不夠,膽子來湊。

京城地界,天子腳下,敢公然放火行兇,不絲毫掩示的,還真沒有。

直隸,天高皇帝遠,這些土霸王發起瘋來,風格很不一樣。

“把雲棠交出來,不然我一把火燒死你們。”陸錦表情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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