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孫家三口被扔出去的……

第81章 第 81 章 孫家三口被扔出去的……

孫家三口被扔出去的第二天, 忙于公務的賀英終于回府了。

先去拜見賀老太太和賀大老爺,賀大老爺說了賀英幾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好色的毛病也該改改了, 仕途才是最要緊的。

三年一場科考, 又一堆新才子出爐, 賀英得把握機會。

“你那個母親, 也是不像話。”賀老太太言語間帶着不喜。

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賀二太太,又笨又蠢, 還貼娘家。

但看着孫子的份上,她也從來沒有難過賀二太太。但這回的事情,賀二太太做的實在太離譜。

賀英低頭不敢言語,賀大老爺卻是向賀老太太使個眼色。婆婆收拾兒媳婦有的是手段,沒必要在孫子面前說他親媽的不是。

“回去好好安撫你媳婦, 這回的事,她最委屈。”賀大老爺說着。

賀英的前程,有一半握在蘇家裏手裏。這種媳婦, 得小心捧着。

“是, 我會好好安撫六奶奶。”賀英說着。

賀大老爺聽得點點頭, “去吧。”

“是。”賀英應着。

從賀老太太屋裏出來,賀英先去看了賀二太太。

賀二太太原本就病着, 現在病的更厲害了, 幾乎到了不認人的地步,主要是傷心。

孫憐娘真是她看着長大的,沒想到她竟然早就與人私通,證據确鑿還敢說被冤枉。

孫家徹底成了過街老鼠,以後再進不得賀家門。她以後想去賀家, 只怕也是難了。

“六爺,太太這病該請個好大夫來瞧瞧。”婆子小聲對賀英說着。

明明病的更重,卻依然服以前的藥。

她去給賀大太太回禀,賀大太太只說,病去如抽絲,先把藥吃完了,等上兩天再說。

賀英往裏間床上看了一眼,“等過兩日,我去請禦醫來。”

勇毅侯府請不起禦醫,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地位不夠,禦醫不願意包年坐診。

就像蘇家,大丫頭有個頭痛腦熱,都能請禦醫進府診脈。賀家請禦醫就需要人情。

賀英叮囑婆子幾句,從賀二太太屋裏出來,通過角門就是蘇玫的屋子。

蘇玫嫁進府時就有孕,賀英以此為借口搬到書房,然後就沒搬回來。

不是他不想搬,而是他暗示明示了蘇玫,蘇玫卻說他住書房挺好的。

“六爺來了……”

小丫頭打起簾子,賀英進屋,蘇玫剛吃完飯,正欲放下碗筷,還剩下半桌子剩菜。

“我來的倒是巧。”賀英笑着說,徑自餐桌前坐下來,看着蘇玫說着,“向娘子讨口飯,總要給我吧。”

蘇玫招來小丫頭侍侯洗手,無所謂說着,“我吃完了,你想吃就随意。”

“那我就不客氣了。”賀英笑着說。

小丫頭乘了飯端上來,賀英接過碗,對着一桌子剩菜是真的不客氣。

蘇玫慢悠悠洗完手,也不理會賀英,徑自去了西梢間。

賀英吃完進到西梢間,見蘇玫坐在羅漢床上,拿着棋譜擺棋局。

“一個擺棋局多沒意思,不如我陪六奶奶下一盤。”賀英笑着說。

蘇玫看他一眼,神情有些不耐煩,單刀直入,“有事說事,我不想浪費時間。”

賀英把昨天蘇玫寫的休書拿了出來,是剛才婆子給他的,當着蘇玫的面撕個粉碎,“兒不言母過,我向六奶奶道歉。”

說着,賀英起身,十分正式的向蘇玫躬身見禮。

成親乃是結兩姓之好,賀二太太不懂,想拿捏兒媳婦天天把和離休妻挂嘴上,是最無腦的。

本是你好我好大家的婚姻,天天拿這個威脅,最後結果就真別過了。

而且時至今日了,他連蘇玫的正房都住不進去了,賀二太太哪來的自信,蘇玫會當賢妻,還花錢給他平事。

“喲,給我賠不是,這真是難得啊。”蘇玫用揶揄的口吻說着。

她流産的時候,賀英雖然表現的溫柔體貼,一直說要好好過日子,但并沒有道歉。

他認為自己沒有做錯,她現在也覺得賀英沒做錯。

但因為一封自己氣憤之下寫的休書,賀英竟然道歉了,還如此正式道歉,細想就有意思了。

“夫妻本是一體,我讓六奶奶受了如此委屈,我早該道歉。”賀英态度十分端正。

蘇玫流産之後,他就感覺到了蘇玫對她的冷淡。他心裏不太當回事,因為蘇玫喜歡他,就算是一時間傷心難過,只要他花點時間,肯定能把蘇玫哄好。

而直到這回事情,蘇玫全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還想跟着攪和,對于他的利益是全然不在意。

賀英突然明白,蘇玫是真的不在意了他。

這個不在意,不止是感情上的,甚至是夫妻利益上的。

情情愛愛這種,賀英雖然好色,心裏卻并不當回事。夫妻嘛,利益為上,你好我好大家好。

蘇玫己經是賀家婦,将來的榮譽有一半在他身上,她怎麽能希望他倒大黴。

“你到底要做什麽,不如直說。”蘇玫放下棋譜,看向賀英的神情有些不善。

以前有濾鏡的時候沒覺得,現在就覺得賀英做事陰險。對母親妹妹還算可以,但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女人,全看利益。

賀英卻是聲音放軟了,在羅漢床另一側坐了下來,“夫妻本是一體,傷了我,也就是傷了你,玫兒多少也該顧念夫妻之情。”

就比如賀二太太給他下藥之事,蘇玫肯定是早知道了,她不但沒阻止,還在當天,派個小丫頭跟着,喊的震天響,生怕有人不知道。

她這麽做的理由,甚至不是為了報複孫憐娘。只是覺得他要倒黴了,她也跟着湊熱鬧踹一腳。

至于後面答應娶孫憐娘為平妻,就更是火上澆油,生怕孫舅母鬧的不夠歡。

“哈哈……”蘇玫聽得樂了,索性把話說明白,“夫妻本是一體,這話得門當戶對雙方才說的。我祖父是侯爺,大伯父是國公,二伯父是大将軍,父親三品侍郎,母親更是關家嫡女。”

“再看看勇毅侯府,有拿出手的長輩嗎,還要靠你一個翰林院的小官撐門面。”

“你能給我什麽,連你親妹的嫁妝,你都擔心保不住巴巴送到我這裏。屋裏使喚的下人都是我自己花錢養,四季衣服首飾,是我娘家送來。”

“勇毅侯府是與英國公府門當戶對過,但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睜開眼看看,現在的你,哪有資格在我面前說夫妻一體。”

毫不留情的一席話,好似把賀英最後的體面趴了個精光。

賀英臉色臉看至極,直瞪着蘇玫,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剝。

侯府的嫡出少爺,從小長生好,會讀書,風流才子,又考中探花。

就是賀家己經敗落,賀英也從來沒有吃過苦的,賀大老爺還指望着他能撐起門楣,許多事情還要問他意見,如何會如此大聲斥責他。

本能的就想大聲怼回去,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他反駁不了蘇玫。

“我本來也不想把話說那麽難聽,但賀家上下,時刻拿我嫁你之時說嘴。當初我是喜歡你,因為喜歡做了錯事,這不表示我會錯一輩子,我要糾正錯誤。”蘇玫說着,直面賀英的憤怒,絲毫不退讓。

“我在二太太房裏寫休書的時候,想的很清楚,賀家這樣的地方,被體棄是福氣。”

關氏說的,不能和離,現在不是和離,是賀英要休妻。

主要責任人在于賀英,她大不了去青雲庵住上一年半載,事情過去也就沒事了。

蘇家被休棄的下堂妻,谷夫人就是,她的親祖母正在蘇家住着。

她的前大伯母慕容寧,都改嫁當王妃了。

至于名聲,她出嫁時己經把蘇家女兒的名聲敗光了,蘇家也不在乎。

蘇玫是說真的,她是真心覺得被休棄也不錯。

這個認知讓賀英的身體一點點變冷,連帶着心中的怒火都一點點熄滅了。

就像蘇玫說的,他有什麽資格說門當戶對,他連與蘇玫和離都做不到。

蘇玫不怕被休,他反而害怕承擔罵名。

“我不會休妻。”賀英說着,斬釘截鐵。

他突然發現自己錯的很離譜,當初與蘇钰的婚事換成蘇玫時,他并沒有太大反應。

都是姓蘇的,同是蘇家女兒,娶蘇玫帶來的資源并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了解蘇钰,成親之後絕對不會是賢妻良母,更不會事事以他為中心。

蘇玫喜歡他,既然喜歡,肯定比蘇钰好拿捏。

想的很美好,卻忘記了愛情會消失,而人的本性不會改變。

蘇玫為了嫁給他,能把父母氣的半死,叛道離經此至,脾氣主意本就是特別大。

有愛情的時候,還能哄着,一旦不愛了,翻臉比翻書還快。

真想找好捏的,就該找那聽話的,在家聽父母的,一點錯找不着。而不是蘇玫這種,為達目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呵~真沒種。”蘇玫冷笑,雖然并不意外,卻多少有些失落。

“既然注定無法分開,我們為什麽不能好好生活。”賀英說着,這也是他這趟過來的目的。

他本來想的很簡單,以他的口才,以及蘇玫對他的感情。

哪怕是淡了,以他的才貌,只要肯用心,夫妻感情就不如從前,也會有明顯的改善。

“說來說去,就是希望得到蘇家的支持。”蘇玫說着。

賀英道:“是,我是如此希望。父母會老去,兄弟會娶妻生子,娘家的照顧是一時的,你己是賀家婦,将來的兒子也姓賀。”

“蘇家小一輩裏,有葉峰,新科狀元,前途比我更好,但他是姓葉不姓蘇。再就是蘇邑,他走武官路子,蘇越還在讀書,多久考上功名還要再說。

“蘇家是盛極一時,但想長久繁榮,子嗣單薄是大忌。我是賀家的女婿,姻親綁定雙方,以我的才能我的上進心,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需要蘇家的支持,同樣的,我也會回饋蘇家。”

一番話,聽起來感情充沛,細想就是交易。

蘇玫對于官場上的事非向來不太了解,徑自說着,“這話你去跟我父親說,他看人比我準,你值不值得,得他決定。”

蘇天佑考慮事情肯定比她周到,這個女婿值不值得扶持,他自有主意。

賀英看着蘇玫,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非要弄成仇人似的。玫兒,你不覺得累嗎?”

從小就在女人圈裏打滾,他太自信了。而且夫為妻綱,他的妻子,怎麽敢不事事以他的利益為先。

“我父母失和半輩子,現在基本不說話。”蘇玫說着。

以前她不懂,為什麽她的父母不能像舅父舅母那樣,舅父一堆侍妾,與舅母依然能相敬如賓。

後來她才明白,有些人就是靠感情活着,感情就是他的大半生命。

她也一樣,她會不擇手段想嫁賀英,是因為喜歡他。她想與喜歡之人相守一生,現在她是對賀英死心,又不是對感情死心。

尤其是與賀英經歷這些種種之後,讓她與賀英相敬如賓,比殺了她還難。

過不下去,就是過不下去。

***

十日之期己到,蘇天華帶領衆人回直隸。

蘇天華和蘇邑騎馬,蘇钰和葉氏各自一輛大車,行李裝了兩大車,跟随的大夫,丫頭婆子另外坐車。

再加上十來個騎馬的護院,浩浩蕩蕩一群人,行走在官道上十分顯眼。

從京城到直隸,快馬兩日,現在這麽一行人,蘇天華預計五天能到。

蘇钰許久沒出過門,天氣轉暖,春風吹着,想騎馬就騎馬,累了就到車上躺着。

看着沿途的美景,京城的那些煩惱似乎也随之消散了。

出門真好,心情越來越平靜了。

“直隸蘇氏,共分二十房,嫡系五支。”

從上車開始,綠川就開始研究,管事整理出來直隸蘇家家譜。

做為一個合格的丫頭,為主子分憂是必須的。蘇钰從來沒有回過直隸,只知道直隸親友很多,但一個沒見過。

為了避免過去後,兩眼一抹黑,綠川找管事寫了大概人員表,然後開始研究。

“國公府是嫡系長房一支,現任族長是大老爺,因大老爺不在京城,二房的三叔公代理族長。”綠川又對蘇钰說,“我們這回就借宿在長二房,也不知道會安排什麽房子。”

“四房老太太的壽宴在半個月後,三品诰命,又是是五十歲整壽,肯定十分熱鬧。”

“雖然老太太備了壽禮,但姑娘肯定也得送一份,來的時候我己經準備好,怕丢了,跟老太太的壽禮放一起。”

蘇钰有些想睡了,便對綠川說着,“你自己看就行了,不用向我講解。”

密密麻麻的人頭,記是記不住的,反正是跟蘇天華同路,到時候再說。

她現在更擔心葉氏的情況,心病難醫,原本病的都要起不了床,現在聽說蘇辰找到了,坐車長途跋涉,明明該疲憊的,她精神卻看着好多了。

這樣的葉氏,好像提着一口氣,若真是蘇辰,這口氣上來了,病也就好了。

要不是蘇辰,葉氏這口氣松了,只怕真要大病一場了。

三叔公找回來的這位,哪怕是演的呢,關鍵是讓葉氏以為是真的。

一路相安無事,五天後,一行人進直隸。

蘇钰第一次來直隸,出于好奇,早就換了男裝騎馬。

直隸不大,雖然沒有京城的繁華,但比起路過的幾個城鎮那是繁華太多了。

做為京城周邊最繁華的大城市,至少街市上賣的東西不少,神奇玩意看着也不少。

“給二老爺,二太太,小爺姑娘們請安。”

剛進城門,沒走幾步,就有衣貌整潔的小厮上前。

來之前,蘇天華給三叔公寫了信,三叔公早安排了機伶的小厮城門口守着,就是為了接人。

“前頭帶路,先安頓了再說其他。”蘇天華對小厮說着。

這一路奔波,葉氏看着精神還好,但總是疲憊。

“老太爺在西大街借了一處三進院落,己着人收拾妥當,侍侯的婆子丫頭是從府裏調派的,供老爺太太小爺姑娘們暫住。”小厮笑着說。

蘇天華聽得點點頭,“如此甚是妥當。”

二叔公共有五子,早己成親生子,卻還未分家。若是過去借宿,想想就頭大。

在外單獨找處房舍,不與其他人混居,就是房子小些,也更妥當。

小厮前頭引路,很快拐進了西大街,小厮指了指,“拐進去第二戶就是。”

蘇天華看過去,卻見第二戶門口己被圍住,領頭是一名華衣公子,跨下駿馬,身側跟着十幾個手持棍棒的打手。

連衙門的官差都在其中,把整個西大街都快堵滿了。

“是那個土霸王陸錦!”小厮大驚失色,對蘇天華說着,“他們人多,二老爺您稍等,我這就去喊人來。”

“不用喊人。”蘇天華喊住小厮,“這是什麽情況?”

“二老爺剛來直隸不知,騎馬的那個人叫陸錦,是寧陽侯府的世子,恒王妃是他親 姨,是直隸的土霸王,最是仗勢欺人。”小厮說着。

蘇氏是直隸的大族,書香門第,人口衆多。若只是寧陽侯府還好,但恒王府是藩王,皇親國戚惹不起。

“他與蘇家有仇?”蘇天華問着。

小厮搖搖頭,“這房舍是老太爺借的,也不知道哪裏惹到這個爺了,連官府的差官都喊來,只怕不好善了。”

一直以來,蘇氏一族與寧陽侯府是井水不犯河水,陸錦再發瘋,也沒有找過無故找過蘇家的麻煩。

“不好善了,那我就幫他了了。”蘇天華說着,回頭喊蘇邑,“趕他們走。”

“是。”蘇邑應着,拿起櫻槍,騎馬向前。

蘇钰也在馬上,對蘇天華說着,“二叔,我也去看看。”

“嗯。”蘇天華點頭。

蘇邑拿出陣前罵陣的架式,長槍點地,大聲喝斥,“哪來的野狗,擋我去路,速速離開。”

陸錦回頭看到蘇邑,不禁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好像。”

跟随的官差,見蘇邑一身平民打扮,還帶着幾分風塵仆仆,喝着道:“官府緝拿逃奴,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蘇邑并不善言詞,但他善武。人不下馬,手中長槍如游龍,幾乎是瞬間功夫,除了兩個官差外,十幾個持棍打手全部倒地。

“這種戰力鬥,也敢當土霸王。”蘇钰本來還想着要幫忙的,沒想到蘇邑己經搞定了。

就這點實力,要是在京城,別說土霸王了,當菜雞都得挨打。

“好大膽子,竟然敢……”兩個官差喊的很大聲,身體卻是抖索着,只差抱一起瑟瑟發抖了。

陸錦也被打下馬,他多少會些拳腳,雖然跌下馬,卻不至于太狼狽。

但身為直隸的土霸王,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種氣,現在被人無故打了,頓時心頭火起。

“好,好的很。”陸錦氣的發暈,卻知道眼前的情況于他不利,再打下去他占不了便宜,“給我等着。”

陸錦帶着人馬離開,蘇天華這才策馬上前,跟這種小輩打交道有失身份。

小厮見蘇邑打了陸錦,心道不好。陸錦的脾氣可不是趕走就算完的,肯定還有事非。

但此情形,他哪裏敢多言,上前拍門,“是我,來福,人己經被趕跑了,開門。”

緊閉的大門終于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纖纖女子,雖然擦了眼淚,眼圈卻是紅的。

一襲白衣,頭發簡單挽個發髻,卻難掩其萬種風情,真真絕色美人。

而就在女子擡頭的瞬間,蘇钰呆住了。

她與蘇邑有九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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