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離不開的,從來都只有他……
第37章 第 37 章 離不開的,從來都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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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的春來得早, 去得卻不早。
最後的一場雨下盡後,息府的池中全都渾渾濁濁的,下人将池中去年沉在水下的淤泥、枯葉都清理出來了。
随後那股子腥臭的味道攏在府上久久難以散去, 滿府熏的香都無甚作用。
息蘭離得荷花池最近, 受不了便向老夫人撒嬌,想要前往別苑山莊住上幾日。
獨獨息蘭一個小姑娘去山莊住,老夫人自然是不肯的, 想到近來長孫在府上的時日漸多, 便派人前去探長孫的口風。
最後得來消息,準許府中想去的弟弟妹妹前往山莊住上幾日,但他事務繁忙抽不出空去。
如此息蘭興致勃勃地拉攏了好幾位姐妹, 相約要一起去山莊玩耍。
其中喬兒不久前剛與人定了親,想要在繡樓中繡嫁衣,所以便不與她們一起出去。
而孟婵音尋常不出院門, 上次在校場受了驚吓, 回來小病了一場需得在府中好生修養, 所以息蘭派人按例問了後得到委婉的拒絕,自然就略過了這兩人,與其他人收拾包裹去了山莊。
清晨。
府中早不早兒熱鬧了會子, 待到馬車朝着山莊行去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蟬雪院距池塘較遠, 平素一直有熏着香, 倒也聞不見什麽難聞的味道, 之前不少人總愛往她這邊跑。
這種不熱不涼的天很是舒服, 綠油油的藤架上結着大串的青葡萄, 光影透過一簇簇葡萄落在地上散出初夏的暖意。
葉蔭下,少女白淨的臉上紅粉,坐在藤木椅上捧着書看得入神, 身下的青湖金織素襦裙逶迤垂地,遠遠瞧去端得似娴靜的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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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認真,偶爾翻動書頁發出摩擦的‘沙沙’聲,所有心神全陷在書裏。
春心從外面回來,見姑娘又坐在藤架下看書,微不可查地輕嘆。
自從獵場出現那等事後,姑娘就越發不愛出門了,多數時候愛獨自一人在院中看書寫字,雖然偶爾四公子會來給她解悶,但也不能總是來。
春心倒想四公子少來些。
畢竟不是親姐弟,而且姑娘都已經到了出閣的年歲,不應該總與相差不大的男子來往。
春心剛嘆息完,欲上前詢問姑娘要不要去屋內休息。
剛一走近,還不待她開口,餘光忽掃至側旁休憩小室中,似乎走出了一道颀長高大的身影。
春心被吓得一激靈,下意識轉頭,見來人是長公子才悄然松口氣。
最近府中的池塘傳來怪味,尤其是息扶藐的書房與寝室深受荼毒,而蟬雪院味道最淡,且多餘的房間也多,所以近來長公子會來此處午休。
兩兄妹自幼開始便比旁人親密,但親昵得坦坦蕩蕩,而且長公子甚至還親自着手替姑娘挑選郎君,所以她們這些下人自然也不會多想。
春心對前方的息扶藐身欠俯禮。
青年靠在門口身上質地如綢的長袍上有壓過的痕跡,懶恹恹地擡着似是剛醒來,如墨勾勒的微翹眼尾洇着淡淡的紅痕。
睡了半個時辰,他神情還有幾分倦意,目光淡然地落在院中的少女身上。
少女在外面曬了一會的太陽,此時臉頰薄粉似三月枝上的春桃花,坐在綠油油的樹下帶着嬌豔欲滴的明豔。
沉溺在書中的孟婵音察覺到他的視線,擡起頭對他彎眸一笑:“阿兄醒了啊。”
聽着她軟哝地喊着阿兄,息扶藐微垂下眼簾,恹恹地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的圓椅上,長腿半曲,後頸靠在椅枕上,仰着下颌,還有些沒有徹底清醒。
近來事情較多,他的确挺累的。
孟婵音打量他臉上難掩的疲倦,放下手中愛不釋手的書,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身邊。
他側首,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她柔聲說:“料到阿兄要醒了,之前我溫在小廚房的醒神茶,現在溫度剛好。”
息扶藐垂眸端起茶,置于唇下慢飲。
苦澀的茶蔓延在舌尖,無端的,他忽然勾唇笑了。
孟婵音見他莫名失笑,茫然地眨了眨眼,坐回去,捧起書又繼續看着。
喝了茶後,他稍有清醒,見她坐在一旁娴靜地垂着頭,視線自然落在她捧在手中,看得入迷的書上。
那書是前些日子他尋來的。
一連幾日看了好幾本,倒是一刻也離不了。
何時她也能這樣離不開他。
息扶藐漫不經心地放下茶杯,偏頭對春心吩咐道:“去尋淩風,讓他将書房中的東西拿到這裏來。”
最近長公子在這裏處理過不少正事,春心不疑有他,甚至樂于看長公子對自家姑娘一如往常,沒有芥蒂。
其他姑娘有的,長公子一樣也沒有少過姑娘,且連姑娘的婚事都還是在百忙之中,親自抽空在挑選。
這樣的好兄長能上何處尋。
春心越看越覺得兄妹之間相處溫情,心中十分歡喜地出了蟬雪院。
而她并不知曉,世人眼中的好兄長,此時将安靜坐在搖椅上的姑娘撈進了懷中。
孟婵音還沒有反應過來,眼看着手中的書就被抽了出來,然後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哎……”她順着彎腰去撿,書沒有撿到,反倒被扣住腕子。
青年帶着藥茶微苦澀的氣息纏綿壓來。
孟婵音的後背抵在椅子的扶手上,擡着下巴,唇似要被他吞下肚:“別……”
他像是聽不見她的聲音,強勢侵入的舌用力抵開柔軟得如何都吃不夠的唇,近乎瘋狂地糾纏。
她手腳并用地掙紮了幾下,發現被他攏得更緊了。他一貫強勢,容不得她退後半分,要她直白面對,要她看清楚與她糾纏的人是誰。
孟婵音放棄掙紮,一壁回的癡纏,一壁神色緊張地望着門口。
她怕春心忽然轉頭回來,亦或者是被別人撞見。
她越是緊張壓抑,他越不加掩飾心中的惡劣,含住她的舌尖一口口地吮吸,将軟紅的舌當做軟糖舔。
很快孟婵音受不住他如此糾纏,鼻音甕甕地求饒,“別親了。”
細弱蚊蚋的嗓音喚不起青年的絲毫憐憫,反而勾起他骨子裏的摧毀欲,愈發吻得黏膩。
她那般敏感,根本就承受不住,只會哭得有氣無力,像是發情的小貓兒發出尖細的呻.吟。
真的好想将她藏起來,只有他能看見。
早在剛才出來時她擡頭對他笑的那一刻,他就想這樣吻她了,毫無不知情的純粹,純白得他生出病态的癡迷。
尚得到前他還能徐徐而圖,能耐着性子逼退她身邊的所有男人,而如今能将她擁入懷中,應該會緩解饑渴,怎還會生出無時無刻都想與她不離不棄的念頭。
他不懂。
那些情意滲透他的脈絡,刺破他每一根骨,瘋狂地拽着偏向她。
當懷中的少女被吻近乎要暈去,他才氣喘籲籲地松開她殷紅的唇。
糾纏許久的唇色分離時,從兩人的舌尖拉出霪靡的透明絲線,斷裂在兩人紅腫的唇上。
她癱軟地伏在他的膝上,雙頰如芙蓉般豔麗盛開,軟撐着花蕊等着人來采撷。
他擡手拂過她唇上的痕跡,輕聲呢喃:“婵兒是不是給我下蠱了,怎麽會無時無刻都想要與你在一起,想要你眼中是我,心中也同樣都裝着我。”
甚至他有時還會想,為何他與她不是真的兄妹,這樣他連血肉都與她是一樣的,從出生就注定與她的紅線埋在薄薄的皮肉下,即便往後是死了,也改變不了與她的關系。
“婵兒,我們會死在一起嗎?”
青年的呢喃越發輕,孟婵音回過神才發現他此時的不正常,平素的淡漠像是披在表面,用于遮擋內裏瘋狂的僞裝。
此刻的他瞳色迷蒙,一動不動的注視,偏執得令她毛骨悚然。
孟婵音無端地打了寒顫,微慌地攥住他的肩膀,“……阿兄。”
聽見她害怕的嗓音,他眼中覆蓋的薄霧瞬間散去,唇角勾起,如往常般溫柔地拍着她的後背,“抱歉,我最近沒有休息好,有些夢魇了。”
孟婵音從他身上下來,不敢去摸還發麻的唇,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坐回原位後手還有些發顫。
息扶藐見她臉上掩飾不住的警惕,起身将剛才丢在地上的書撿起來,放在她的手上,溫聲哄她:“別氣了,是我的錯。”
她沒有說話,還有些在生悶氣。
他頓了頓又道:“前些日子母親給了我一本冊子,讓我幫你親自看看上面能配得上你的青年才俊。”
這話果然讓她看了過來,冷豔的小臉說不出是否有喜悅,至少沒有在沉默。
她趴在石桌上,聲音有些悶:“阿兄随意就好。”
她都這樣了,哪裏還能嫁個好人家。
息扶藐見她臉上的不在乎,心中稍霁,緩聲道:“但我覺得婵兒沒必要嫁那麽早,留幾年,然後再做打算。”
“息扶藐!”孟婵音猛地坐起來。
息扶藐止住話,唇角的笑意消失,漆黑的眼似沉入深淵。
她別過眼,壓下微煩的神态,語氣不如剛才軟和:“此前你答應過我,讓我年後出閣的。”
她只想着盡快從息府出去,然後過正常人的日子,如今這種日子并非她所願。
息扶藐盯着她惱羞得泛粉的臉頰,沒有生氣,平靜地問:“妹妹就這般想嫁人,哪怕是任何人都可以?”
旁人可以,為何他不可以?
孟婵音聽出他話中的意思,臉色微變,虛握住掌心乞求地仰頭看他:“你答應過我的。”
兩人悄無聲息地對視。
良久後,他先柔和眉眼,妥協地捏着她的手指,“婵兒的夫婿自然得好生相看的。”
孟婵音高懸的心漸漸落下,低下柔順的眉眼,抿了抿唇道:“阿兄若覺得麻煩,不若等大夫人定奪。”
息扶藐不置可否地挑眉,松開她的手,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半阖着墨黑的眸,又恢複往日般平靜的姿态。
孟婵音悄然窺他一眼,也拿起剛才放在桌上的書繼續看。
剛才的劍拔弩張好似未曾出現過。
只是孟婵音被親狠了,現在唇隐約還有在發麻,擾亂得她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雖是讓淩風帶了公事在此處處理,實際上息扶藐并未待多久便離開了。
待他前腳一走,孟婵音也将書扣下,轉身進了屋。
春心這才感覺兩人之間似乎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什麽不對。
春心摸不準,苦着臉站在院中好一會,直到聽見裏面的姑娘喚她。
進去後,春心恰好看見姑娘站在長公子送的兩條紅尾魚面前,抱着空空的魚食盒,為難地咬着下唇,泛紅的眼尾藏着惱意。
“姑娘,你這是?”
見春心進來,孟婵音放下魚食盒,悶聲悶氣地道:“春心,你去和阿兄身邊的淩風說,魚食沒了,問阿兄什麽時候得空送些魚食喂養它們。”
還當是發生了何事,原來是魚食。
到底是兄妹,即便兩人生了嫌隙,也總能有臺階下。
春心‘嗳’了聲,然後出去帶話了。
待春心走後,孟婵音眉眼微倦地倚坐在窗邊小方美人榻上,心中想着剛才息扶藐說的話。
仔細想了想,這時方覺得剛才氣早了。
他那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想遵守此前承諾了。
他還在想把她弄出府,然後換個身份養在外面,好讓她乖乖的等段時日。
孟婵音想到他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都不畏懼,倘若真的被他換個身份弄出了府。
她無法想像屆時自己會是什麽下場。
或許他會想着直接光明正大的納她。
可她自幼就當着息府的姑娘,當着他的妹妹,她也無法想有朝一日,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她不想這樣。
而且他如今覺得她好拿捏、聽話、乖巧,又會迎合他的癖好生出一些逆反心。
現在如何喜歡,發了瘋的想要把她徹底收入囊中,可待到日後厭倦了,她将成為毫無用處的破布。
孟婵音無力地靠在後面,垂着眼發呆。
這樣的人生并非是她所求,所以必須得在他弄走之前,先斷了他的念頭。
……
府上人少了,沒有徹夜不休的華燈,自然也顯得星夜黯淡。
孟婵音喂完魚,生出幾分倦意就打算安寝。
春心打着哈欠放下帳子,吹滅了燭火,悄聲将門阖上去了另一間屋子睡。
月懸高枝,慘白的地板被灑下慘白的光。
孟婵音隐約察覺身邊的位置往下陷了。
熟悉的氣息如雨後烹煮的清茶,克制又帶着淡淡的清香,她忍不住靠近。
“阿兄。”她依偎進他的懷中,迷迷糊糊呢喃:“白日是我太驕縱了,不應該那樣想你,你有沒有生氣。”
白日多尖牙利嘴,晚上就有多柔軟。
息扶藐抱住她的薄弱的身子‘嗯’了聲,低頭抵着她的額,閉上眼:“沒生氣,之前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忘記的。”
“多謝哥哥。”她軟着聲調兒,臉頰貼在他的胸膛,這會兒又乖得毫無脾性。
哪怕這份乖中藏着虛假,他心中的氣還是瞬間就消散了。
他轉頭低埋在她的頸窩,閉着眸哄她:“別多想,睡吧。”
“嗯。”她也閉上眼,雙手環住他。
月上枝頭,府中阒寂得外面的蛙蟲鳴叫都清晰可聞,連懷中的少女也軟乎乎地徹底睡下了,他卻始終睡不着。
黑暗中,他一動不動地睜着眼盯着她沉睡的臉,抱住她的雙手忍不住用力。
她被桎梏得喘不上氣,眉頭微蹙,下意識地喚着他的名字,讓他松開。
他松了些,懷裏就變得空落落的。
兩人早已經習慣了每夜都睡在一起,即便白日再氣,到了晚上他依舊會過來,而她哪怕沒有他,也能睡得很好。
所以離不開的,從來都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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