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一會兒很難解釋
第38章 第 38 章 一會兒很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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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春心端着銅盆從外面走進來,見姑娘雖然已經醒了,但仍舊穿着單薄的寝袍坐在榻上, 滿臉的迷茫, 有幾分孩子的純粹。
“姑娘快快起來了,今日不是說要與沈姑娘一起去道觀嗎?”
春心上前将半散的窗戶推開,幾滴晨露砸在手背上, 被凍她直打哆嗦。
明媚金黃的光如折射的一道金光, 一打開窗便從外面竄進來,地板都能看見飛揚的塵埃。
春心轉頭見姑娘已經坐在床沿上,彎腰勾起繡鞋, 蓮步曲款如小仙子般拿着幹淨的帕子拭臉。
潔淨完後,孟婵音坐在妝案前,從鏡中看身後的春心給自己挽發, 神情漸漸又開始渙散。
昨夜她好似隐約感覺到息扶藐來了, 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他每夜躺在身邊。
昨夜他沒在, 她睡得很是恍惚,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之中。
直到午夜時身邊塌陷,熟悉的氣息将她包圍, 她腦中緊繃的一根弦才緩緩松開, 所以後半夜睡得很安穩。
而昨夜她似乎對他說了什麽話, 說的什麽現在已經記不起了。
“姑娘, 戴這支簪子, 還是這一只長公子送的?”春心拿起她面前的一只百合簪, 一只珍珠繞花步搖。
尋常長公子送的東西,都會被姑娘放在不起眼的匣子中從未戴過,所以春心一般也不會問。
但最近她發現姑娘不再藏長公子送的那些東西, 而且今日妝案上還擺了長公子的百合簪,春心一時有些拿不準。
孟婵音斂下長睫,看了眼百合蘭簪,說:“就這只罷,道觀清淡,不好太過張揚,一會子穿那件白裙淡青荷花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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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喜笑顏開,将手中的發簪插進發髻中,贊道:“長公子的眼光是真好,其實選的都簪花首飾都極其适合姑娘,戴着這支簪子,頗有幾分姑娘前幾天感嘆的‘風傳花信,雨濯春塵’的輕盈美。”
孟婵音淡笑,不言。
換了衣裙,戴上帷帽,沈濛的馬車已候在南門。
馬夫見她出來連忙取下腳凳。
孟婵音踏上腳凳,撩開簾幕看見裏面的兩人,臉上神情微頓。
竹清松瘦的少年坐得端方,雪白直裰襯得他頗有幾分面如冠玉的雅致。
他對撩篾看進來的女子和善地勾起唇角,神色無害至極:“婵姑娘好。”
沈濛瞪了眼身邊的少年,轉頭對她笑道:“阿湶不放心我們兩人去,所以抽空與我們一起去道觀。”
其實沈湶說來正中她的下懷。
上次及笄日,她本是想撮合婵兒與弟弟,誰知他竟做成這樣。
沈濛為此氣憤不已,好幾日不搭理他,等到孟婵音回來後才勉強與他說幾句話。
孟婵音心中再不喜見到沈湶,但也沒在沈濛面前表現出來,對她笑着搖頭:“無礙。”
她鑽進馬車坐在兩人的對面。
馬車不小,但搖晃之間難免會腿碰上腿。
孟婵音小心翼翼地靠着沈濛,盡量不與沈湶有過多接觸。
沈濛身體自幼不好,甚少出門,今日難得出門一趟,顯得格外的歡喜。
一路下來皆是她講話的聲音,而沈湶一字不落地附和。
耳邊全是少年和善的應答聲,孟婵音聽得有些生困意,期間目光不經意落在對面的少年身上,眉頭緩緩蹙起。
她忽然發現沈湶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在沈濛的身上,而唇邊的笑像是用尺子量過的般,是極其舒适的弧度,半分不見之前的輕慢。
再轉眸看沈濛,少女的眸亮,性子純粹,如何看都與沈湶不一樣。
一家人怎麽長出兩幅面孔。
就在她偷偷打量時,應話的少年忽然轉頭,目光與她碰上。
孟婵音淡定地轉過眸看窗外,實際心猛地一跳。
剛才她竟然在沈湶的眼中,看見了一絲熟悉的古怪觊觎。
或許是她多想了,沈湶不是息扶藐,沈濛也不是她,這兩人是實打實的親姐弟。
道觀在深山老林裏面,白雲觀位于半山腰,古樹參天,馬車轱辘壓過青石板發出沉悶的聲音,因為并非是特殊的上香日,所以一路過來并未有多少人。
馬車停在道觀正門,沈湶先下了馬車,将沈濛扶下來,然後再對随後而出的孟婵音伸出手臂。
孟婵音觑了一眼,并未就他的手,穩當地踏着腳凳下來。
沈濛見她如此生疏,猜到沈湶許是何處得罪了她,便趁她不備狠狠地瞪了眼沈湶。
沈湶無辜的一笑。他該做的都做了,是她不喜歡他罷了。
沈濛上前抱住孟婵音的胳膊,指着道觀道:“前年我生病,是母親帶我來白雲觀住了一段時日才好的,聽說這裏面的三清很靈,求財得財,求子得子,求姻緣得姻緣,但白雲觀每日不接待太多人,只接待二十人,來這裏還是阿湶提前許久預約的。”
說罷,沈濛轉頭對身後的少年使眼神。
沈湶上前,溫聲道:“香火也已經繳納了,雅室也預好,可去登山觀景,也可去祭拜神像。”
早就聽聞白雲觀的大名,今日也是第一次來。
孟婵音好奇地仰頭看上面的牌匾,光線落在瓦頂,橫梁上一排排小神像,顯得格外莊重,香爐缭繞指尖,似有仙音環飼。
三人往裏面走去,道觀幹淨整潔,一派沉靜的春美,因限制人數,故而香客很少,道上有一兩名小道士拿着掃帚掃地。
還沒有走幾步,沈濛忽然拉着她,探頭悄聲道:“婵兒,我有故人在這裏,許久未曾見過,現在恐怕要去一趟了,我讓阿湶陪你一起。”
說罷,還不待孟婵音反應,她便招手沈湶。
孟婵音聞言,本是想說自己一人也可以,但看見她已經和沈湶說了,便就此作罷。
沈湶垂眸傾聽,眼皮微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含笑着對沈濛颔首。
“姐姐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沈濛尋常時候對弟弟很是放心,但想起此前搞砸的事又有些不放心,提面命耳地道:“你再放任婵兒不管,別想再叫我姐姐,知道了嗎?”
沈湶無奈,颔了颔首:“姐姐放心,我已知錯了。”
如此沈濛才放下心。
沈湶不經意問道:“姐姐是要去見誰,我怎麽不知道?”
事先他也并未聽聞沈濛來這裏是要見什麽人。
提及此人,沈濛面上暈出紅痕,有些羞于出口:“小孩子不要問大人的事。”
沈湶笑了笑,沒說什麽。
在他姐姐的眼中他還只是個小孩,十七的少年,尚未弱冠,在誰眼中都是孩子,但她卻想讓他娶孟婵音。
沈濛着急去見什麽人,不一會兒便問了掃地的小道士,報了一個道號,便随之而去了。
只餘下孟婵音與沈湶面面相觑。
孟婵音比沈濛大半歲,自然也和沈濛一樣将他當成弟弟,她壓下之前的不喜,平和地問:“你知道什麽地方可以看景嗎?”
沈湶靜默須臾,似在想什麽地方有好景色。
忽然想到一處,他定睛看向眼前清麗的女子,勾唇:“知道。”
孟婵音颔首:“那我跟着你走吧。”
沈湶提醒:“因為那處的景色很好,可能不止我們,還有別人,婵姑娘介意嗎?”
少年很少喚旁人姐姐,這點與息長寧不同,他與人相處的尺寸拿捏得恰好,不親近,不疏離。
其實孟婵音去什麽地方都無所謂,只是不想就這樣與他幹瞪眼。
沈湶招了個身邊的小道士,讓他領路,孟婵音跟在身後邊走邊欣賞景色。
幾人越過九曲連環橋,池下的荷花開得很是嬌豔,有幾朵恰似她裙頭的荷花。
孟婵音有心欣賞,所以走得很慢。
沈湶十分貼心的也行得很慢。
然走着,孟婵音沒留神前面的人倏然駐下腳步,直怔怔地撞上少年堅硬的後背。
她捂着酸痛的鼻子,眼尾洇出水漬,剛想要問他為何忽然停下,餘光便掃到了熟悉的身影。
蓮花荷塘兩岸種着柳樹,藕花深處有船只若影若現,而船上坐着孤男寡女兩人。
男子看不見面容,但穿了身仙風道骨的道袍,他面前含羞垂頭的正是剛才分離的沈濛。
男子将手中摘得的荷花遞過去。
兩人氛圍暧昧,誰也沒有看見橋上杵立許久的人。
孟婵音沒想到沈濛見的故友竟是男子,詫異須臾眼中便閃過了然。
她早就察覺到沈濛有心上人了,只是沒有想到是白雲觀的道士。
如此想着,孟婵音忽然側首看身邊的少年。
沈湶臉上并無過多神情,目光落在前方,好似沒有看見,只是在賞花般。
孟婵音默不作聲地跟着他。
過了片刻,他忽然道:“要過去嗎?”
孟婵音順着他下颌擡指的方向看去。
是沈濛的方向。
她轉過頭,凝睨眼前的少年:“濛濛對面的那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這句話中帶着試探,問完便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看,生怕錯過了一個表情。
沈湶側首和她含笑對視,漫不經心道:“不認識,姐姐與誰交好,我為何要管這麽多?”
他搖頭否認,甚至還刁鑽地反問她。
孟婵音露出淺笑:“我也沒有見過,濛濛也沒有和我說,我以為你知道呢。”
沈湶沒接話,但臉上的笑意淡得幾乎看不見。
他盯着越過自己走在前面的少女,轉首又看了藕花深處的兩人,眼底暗光浮動。
幾步上前跟上孟婵音,他笑得很無害,“姐姐将婵姑娘交給我,我剛才想了想,來都來了,還是帶你先去拜神罷。”
孟婵音無所謂去何處:“好。”
沈湶勾唇,似斯文君子。
白雲觀中屹立不少的神像,沈湶帶着她往另一邊走去,越走越安靜,連身邊領路的小道士都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孟婵音看着前面步伐穩健的少年,心中忽有不安,剛要借口停下腳步,他就先停了。
兩人面前是供奉三清尊之中的玉清元始天尊。
沈湶忽然轉過身,面上含了一絲歉意:“抱歉,婵姑娘,我的東西好似掉了,你先在這裏等我片晌,我去尋尋,一會兒就回來。”
孟婵音目光順着落下,看見他之前還別在腰上的玉佩不見了。
這條路也不長,來回就一條道,哪怕不用人領路也能走回去。
孟婵音沒有多想,“好,我在這裏等你,你快些去罷。”
沈湶眼含歉意地瞥她一眼,轉身沿着原路尋去。
沈湶走後,周圍顯得安靜了。
孟婵音百無聊賴,看着眼前面的小觀,便想進去看一眼。
柱黃的梁頂下大門敞開,裏面并非沒有人。
孟婵音一步跨進去,裏面的人目光便掃了過來。
“婵姑娘!”
她順着聲音看去。
觀中喚她的是婁子胥身邊的小厮,小趙。
小趙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碰上她來,眼中的欣喜掩飾不住。
自從公子與婵姑娘退婚後整日失魂落魄,他這個當下人的都看得不忍心,可惜這段好姻緣,就因這樣的誤會被拆散了。
今兒個就應該讓公子也跟着一起來,但小趙轉念一想自己是陪什麽人來的道觀,他又慶幸,還好公子沒有來。
孟婵音看着小趙,想到了婁子胥,沒有說話。
小趙似沒有看出她的冷淡,走出去歡喜地問:“婵姑娘你怎麽也在這裏?”
孟婵音言簡意赅地道:“陪人來的。”
小趙聞言臉上露出了然。
聽說息府正在給她選新夫婿。
小趙想到府中的公子,忍不住撓頭道:“婵姑娘,難得碰上你,有件事想與你說,其實公子一直想見你解釋之前的事。”
聞言,孟婵音轉身便要走。
小趙忙不疊地上前,“婵姑娘你先聽我說,我家公子其實并非要與你退婚,那日也并非不願來見你的。”
“之前退婚我家公子是不知情的,是有人在陷害我家公子,夫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聽說,你不日後要去祭拜生父母,還要去看身生父母為息柔姑娘定下的婚事,息柔姑娘不嫁了,你要嫁,夫人氣不過,所以才上息府退婚。”
“這件事公子當時還不知道。”
小趙急急忙忙地說出來,然而孟婵音腳步卻沒有停下。
小趙見她不聽也不好再去追人,只得無奈地停下,撓頭看她走遠。
而疾步走開的孟婵音卻不如表面這般冷靜,聽了剛才小趙的話,她的臉色都白了。
她也想轉頭好生問小趙,但沈湶在這裏,說不定很快就回來了。
沈湶與息扶藐沉瀣一氣,若是被看見了,只怕轉頭就會告知給他。
她只能往前走。
很快,少年身着雪白直裰,腰配紅玉,正閑庭漫步而來。
沈湶剛出小道,擡首便看見從綠蔭中露出臉的女子。
烏發雪肌,蓮步間似一朵開在清澈水池中的花,自風中送來一股淡甜的清香。
她走得急,走過來講話的聲音微喘:“東西找到了嗎?”
沈湶眼梢微擡,目光從她的身後掠過,溫點頭溫聲:“嗯,剛才領路的小道士撿到了,正巧他也拿着玉佩轉來尋我。”
說罷,他又問:“剛才與你說話的人瞧着有些眼熟,是婁府上的下人嗎?”
隔得這麽遠,一眼就認出來了?
孟婵音擡眼望着他。
他眼含疑惑,一臉無辜狀。
剛才的慌亂此刻變得冷涼,孟婵音勉強扯着嘴皮:“嗯。”
沈湶讓路讓她行在前面,感嘆:“真巧。”
孟婵音淡笑:“我以為你将我帶到這裏來,是早就知道他在這裏呢。”
沈湶越發無辜:“婵姑娘誤會我了,我不知婁府的下人也在這裏,若是知道,我不會将你帶來的。”
“是嗎?”她慢慢往前走,小道上有不少的石子,所以走得很小心。
“自然。”
沈湶歪頭凝她的步子,腔調斯文,連眼中都含着憐憫,活脫脫的小菩薩。
黑心肝的男人。
孟婵音暗自在心中罵他。
她再是遲鈍也反應過來,沈湶早就知道婁府的人在這裏。
按原路線,他應該是沒打算帶她的,畢竟他要聽姐姐的話,結果半路遇見沈濛與別的男子在一道,心中吃味兒。
而她當時存心想試探他的心思,出言問了一句,遂他便換了路,故意帶她來這裏。
只是她不明白他這樣做,就不怕得罪息扶藐嗎?
心中有惑,孟婵音再與他走在一起,心中便越發覺得不痛快,随即尋了處涼亭坐下。
沈湶随後坐在她的對面。
她打量看去。
少年是她認識所有人中,最具有文人風骨的世家公子,白面書生臉,永遠穿着整潔清爽,臉上氤氲柔情,給人一種好相處又疏離的距離感。
和息扶藐一樣,生了張好皮相。
她的打量太明目張膽了。
沈湶不避諱地看回去,對上那雙沁水黑眸,心中劃過微妙的悸顫。
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淡笑,“婵姑娘看我許久了。”
孟婵音收回視線,學做息扶藐尋常那般輕慢地‘嗯’了聲,翻身趴在欄杆上,白绶帶被壓住,腰肢便勾勒出纖盈弧度。
沈湶以為她要明說,可等了許久,她又遲遲沒有說。雖有不解,但也未曾主動問,只是順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
原來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來了白雲觀的觀景臺。
舉目望去道觀在雲中,四面環山,飛鳥疊起而鳴叫,山下則有水,水中還隐約能看見有人在泛舟,一切都美得鐘靈毓秀。
沈湶感嘆:“白雲觀美景果真一絕。”
孟婵音乜他一眼,沒搭話。
觀景臺上的風陣陣襲來,卷起她柔順如瀑的長發,清麗的側顏與造化鐘神秀的自然景色融合得相得益彰。
兩人安靜地看了許久的景,除去沈湶發至內心的感嘆,後沒人再說一句話。
過了會兒,她主動打破沉默:“你知道濛濛是你親姐姐嗎?”
女子柔軟的诘問合着風吹來。
沈湶沒有移開賞景的目光,唇邊挂着淡笑:“自然知道。”
孟婵音黛灰細眉颦起,肅道:“既然知曉,那你怎麽敢起這樣的心思,濛濛對你半分不差,你這樣……她若知道該如何自處。”
有些話她難言于口,遮掩說完後連白皙的臉頰都紅了些。
沈湶的想法簡直和息扶藐無二,實在令人覺得不恥。
而且,沈湶今年才十七,與阿寧一般大小,這樣的年紀不學着阿寧那般與別人潇灑肆意,反倒心思龌龊的在暗中觊觎親姐姐。
孟婵音實在擔憂沈濛,猶恐沈湶一時學了息扶藐,落得和她一樣。
她的話說得足夠直白,沈湶聽出了些懶意,斯文的腔調自然帶了些譏诮:“子藐兄待你也不差,你怎麽不将這話說給他聽。”
“你!”這句話踩中了孟婵音的痛處。
她陡然站起身,瞪着他。
原本她只是懷疑,還不算特別肯定,畢竟他是濛濛的親弟弟,所以并不情願将人往壞處想。
“你還敢提那日,是你派人去請的他,讓他……”她眼眶微紅地咬着下唇,纖濃的長睫似沾着濕潤的鴉羽,輕輕地簌抖。
“你讓他帶走我的!”
她的語氣着實委屈,沈湶終于不舍地收回目光,轉而輕落于她的身上,一如面對沈濛般,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年郎。
“所以呢?”
誰帶着孟婵音對他來說都可以,他并不在意她的感受。
孟婵音用力轉過頭,想一走了之,但想到沈濛,又覺得有些煩悶。
站了許久,最後她在少年裝作斯文憐憫的目光下坐了下來,未施粉黛的臉龐泛着胭脂般的紅暈,顯然被氣得不輕。
都已經氣成這樣了,還能繼續坐下來與他相處?
這次沈湶微挑眉,手指勾住血紅玉佩,冰涼的觸覺無端讓他愉悅地彎起了眼。
孟婵音盯着他含笑的臉,忍着情緒,硬生生地問:“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我并未得罪過你,且因為濛濛,我對你也不錯,将你也是與阿寧一樣對待的。”
她實在想不通,為何沈湶要這樣做。
他笑着颔首:“的确,婵姑娘待我和息長寧一樣,但是……”
他輕嘆,斯文地峰回路轉,修長的手指撐着下颌,眺目看向遠方的白鷺,語氣遺憾。
“姐姐想讓我娶你,可我不想娶,你在姐姐的心中太重要了,每次看見你與姐姐一起,她眼中就沒有我,只有你不在了,她才會全心全意地在乎我。”
“所以我便想着,你成別人的了,這樣姐姐知道後不僅不會讓我再娶你,還會對我産生愧疚。”
他說得平靜坦蕩,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錯。
“啪——”
少年白皙的右臉印上紅痕。
這一巴掌将他的臉微微打偏,眼尾洇出一絲水潤,襯得他越發像個不谙世事的孩子。
孟婵音冷盯着他。
沈湶的臉還在火辣辣泛疼,但轉過頭後,眸中卻帶着一絲溫和的笑,“你這樣,一會兒很難和姐姐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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