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黏住的香灰濕漉漉的

第72章 第 72 章 黏住的香灰濕漉漉的

後廚正在煎藥。

息扶藐剛醒來沒幾日, 身體沒有大好,這些藥一時半會還斷不了。

小丫頭苦着臉煎藥,想到一會要端去長公子的院子, 心中就犯難。

端過去的藥每次都是涼後又原封不動被人送回來, 大夫人看在眼中急在心中,下令必須要她們想法子讓長公子喝下。

大夫人都沒有辦法讓長公子喝藥,更何況她們這些下人了。

“哎。”小丫頭長嘆一聲, 将煎好的藥倒在盅中, 欲送去長公子的院中。

還未起身,餘光忽地瞄到一道曼妙的身影,袖籠似染香地蓮步輕移而來。

“這是送去阿兄院中的藥嗎?”少女停門口如弱柳扶風, 小臉微施粉黛,美眸看人時總給人一種盈盈出水光的錯覺。

小丫頭一時看入迷了,愣在原地忘記了回應。

孟婵音臉上并未厭煩, 再次重複問一遍。

小丫頭登時回神, 垂下頭俯身道:“回婵姑娘, 是的。”

孟婵音伸手去接,柔聲道:“給我吧,我送過去。”

她溫柔得小丫頭有些迷糊, 一時忘記問什麽了, 當即脫手交給她。

直到她漸行漸遠, 消失在後廚, 小丫頭才恍惚回神。

想上前追去, 身邊的人一把将她拉住。

Advertisement

“哎哎哎, 去作何!回來。”

小丫頭癟嘴道:“大夫人吩咐我要想辦法讓長公子喝藥,藥被婵姑娘拿走了,我如何讓長公子喝藥嘛。”

雖然她提過去, 到時候還是原封不動地送回來,但大夫人的命令不能不做。

後廚的人聞言,無奈地搖頭,“說你笨,你還不信,我們送過去的藥,長公子必定不會碰,但婵姑娘送過去的可就不一定了,你且好生在這裏等着吧,一會兒去拿盅的時候,必定是空的。”

小丫頭眨眼,想到府裏流傳的事,覺得倒也是這個理,便忐忑的在後廚坐着等一會兒再去。

這邊。孟婵音提着一盅藥在凜院外徘徊,神情有些緊張。

從他醒來後,她就沒有再來過了,本是想待他大好再離開,但已過了七八日了,他還沒好。

更何況昨夜做了那樣的夢,現在她還有點難以面對息扶藐。

孟婵音心中正忐忑,不曉得如何開口讓人去通報,淩風便從裏面出來了。

淩風看見她似很詫異,“婵姑娘怎麽在這裏?”

說不待她回答,目光巡睃在她懷中抱着的食盒上,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婵姑娘是來給主子送藥的罷?平日都是小桃,今兒個沒想到是婵姑娘,來得剛剛好主子現正在書房。”

“他既然在忙,我便不去打攪了,勞煩淩統領帶進去。”孟婵音想将藥遞過去。

淩風見狀當即擺手:“不成,不成,婵姑娘還是自己送去罷,屬下還有些事去處理。”

孟婵音道:“那你去找人送進去罷。”

“姑娘勿要為難于屬下,真有事兒,時辰也來不及了,屬下先去一趟,不然主子一會兒怪罪,姑娘見諒。”淩風搖頭說完,如腳下生瘡,一刻也等不及般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人跑了。

孟婵音無言地看着跑得極快的一道殘影,立在原地探頭往裏面看,想找個人卻發現裏面很安靜。

藥也不能一直抱在懷中,冬季嚴寒,這會子都不如剛才來時熱了。

孟婵音暗咬下唇,擡步跨進院門。

昨日下了一夜的白雪,現在牆頭綻放的紅梅上沉甸甸地壓着白雪,暗香撲鼻,一路過來皆是美景。

孟婵音循着記憶往書房走去。

待停在書房門口,她擡手敲門時忽又有些猶豫。

等下見到他,應該說些什麽?

她心下暗忖,遲遲敲不下去的門恰巧被打開。

孟婵音下意識擡眸看去。

青年身着玄黑長袍,墨發用玉簪束之,因傷還未好渾身透着清瘦的病容。

他靠在門口,長身玉立,眼睫垂出淡淡陰郁,從上而下地望着她滿臉的錯愕,似沒料到他忽然開門了。

很久未曾看見她了。

她披着毛茸茸的披肩,發髻上沾着雪的濕氣,眼睛也是濕漉漉的,出門時唇上還塗了層晶瑩的唇脂。

很好看。

他看得入迷。

孟婵音被他看得耳根忍不住發燙,垂下頭,小聲地道:“我是來送藥的。”

不知為何,她如今被他的眼神看,心中就止不住地突跳,甚至還浮起奇怪的心虛。

比當時兩人背着衆人,他每夜都來她房中還要心虛。

息扶藐目光從她的唇上移開,将門拉開些:“外面寒氣重,進來。”

孟婵音下意識擡步進去了。

屋內的暖氣很足,有書本的紙墨香,還有淡淡沉香,糅雜特殊的香氣鑽進鼻翼,她深呼吸一口氣,聽見身後傳來的關門聲,倏然反應過來她進了息扶藐的書房。

心中沒來由的緊張揪起。

息扶藐轉身見她提着食盒,局促地站在中央,垂頭盯着腳尖。

上前一步,她就如受驚般往後退一步。

息扶藐停下腳步,沒再繼續上前,烏黑的眸子沉沉地望着她,“不是說給我送藥的嗎?”

孟婵音忙将食盒遞過去。

息扶藐沒有上前接過來,問她:“我能過來嗎?”

孟婵音想到剛才的事,臉上一陣熱浪,暗咬下唇點頭。

息扶藐往前走,高大的影子落在她的身上,極具侵略地将她覆住。

孟婵音忍住想往後退心,等到他将食盒接過來開口想說離開。

話還未從口中出來,他倏然悶哼一聲,捂着胸口單膝跪在她的面前,身子隐約發顫。

孟婵音見他臉色慘白,忙不疊的将他扶起來:“阿兄沒事吧?”

她看見他玄黑的衣裳滲出深色,甚至還聞見了血味兒。

好像是傷口崩開了。

但息扶藐将身子虛靠在她的肩上,神情并不為之所動,像是已經習慣般搖頭道:“無事,只是傷口崩開了,一會兒就好了。”

孟婵音眼眶微酸。

紮向他的那一簪她根本無法忘記。

看着他如今這般虛弱,她心中升起密密麻麻的愧疚,扶着他往裏間休息的小榻走去。

将他安置在上面躺着,傷口那一團洇得濕漉漉的。

孟婵音見後,轉身往外去。

還沒有跨出去,便被身後的人拉住了手腕。

他望着她:“去哪裏?”

孟婵音紅着眼轉頭:“我去找大夫。”

出了那般多的血,她害怕他會出事。

息扶藐垂下眼睫,顫了顫,沒有松開她的手,道:“不用興師動衆的請大夫,你幫我去拿藥,幫我包紮一下便好。”

孟婵音含淚點頭,欲去拿藥箱,掙紮了幾下察覺他還拉住自己不放。

“息扶藐……”

息扶藐一寸寸松開手。

待到他徹底松開後,孟婵音跑至外面尋到藥箱。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緩緩拿出另一只染血的手,好似剛才四根手指湧進血肉中過,指縫中都是血。

他扯過一旁的帕子,仔細将手指上的血都擦幹淨,神色虛弱缥缈地躺在上面,俊美的面容呈現頹靡的病态。

孟婵音進來時目光落在他身上,忽地有些難移開。

青年雙眸微阖,俊美的面容那一點黑痣如墨水不經意灑下,寬肩窄腰,手腳颀長健美,哪怕是一副病容也不減銳利。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睜開眼看去,眼瞳漆黑泛着點空,像是疼痛麻痹了他的神識。

這副模樣的竟有說不出的勾人。

孟婵音匆忙回神,提着藥箱上前。

息扶藐朝她伸手:“扶我起來。”

孟婵音放下藥箱,環住他的肩膀,扶他靠在榻沿邊上。

他還盯着她,什麽話也沒說。

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指驟然松開收回,折身将藥箱打開,拿出紗布與止血的藥粉給他。

息扶藐面色蒼白地擡了擡手,試了好幾次都握不住她遞過來的東西,随後道:“可以幫我包紮嗎?”

孟婵音眼見他連東西都拿不穩,沒有拒絕,點頭:“阿兄将上衣褪下,我幫你包紮。”

說完這句話後,面前的青年明顯安靜了一會兒。

孟婵音見他不動,疑惑地擡眸。

曾經兩人赤誠相見數次,早已經習慣了,所以她也沒有反應過來,說出這樣的話什麽不對。

息扶藐神色如常的将上身褪下,玄袍堆砌在腰際,露出精壯的身軀,胸口薄肌并不誇張,紋理恰到好處地隆起。

一具極其漂亮的男子肉.身。

但胸口處的傷口卻連包紮都沒有,傷口猙獰地裂開,周圍的肌膚亦是紅紅的。

他的傷口不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嗎?

孟婵音的目光落在傷口上,眼中閃過一絲疼意,他昏迷那段時日都是她陪在身邊,親眼看見傷口結痂了,怎麽現在愈發嚴重了。

見傷口還在流血,她忙将止血的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

頭頂傳來從嗓子裏震出的悶哼,胸口似難忍地驟縮,蓬勃出性慾的粉。

孟婵音下意識擡眸,看見他面色似被疼得潮紅,額頭的青筋鼓起,脖頸更是繃起兩道線,渾身的肌肉都緊繃着。

分明是被因為疼才露出這樣的神情,但他卻連呼吸都克制的忍耐,沉默壓抑的悶哼隐約變了意味,透着絲淩亂不堪的迷離。

如此神情,讓她忽然想到以往,她見過他更為不堪的一面。

當她目光虛游地落在他的臉上,他似察覺到了,轉過眼,眼尾濕紅地望着她。

孟婵音被他的眼神燙到了,猛地垂下頭,匆忙折身将紗布拉開往他身上包。

但包紮的時候又犯難了。

包紮時需要繞過前胸從後面再繞過來,而他赤裸的身體較為寬大,若是這樣包紮,必定要抱住他的腰。

孟婵音犯難地盯着紗布,斟酌地開口道:“我去找人來幫你。”

息扶藐嗯了聲。

他如此坦坦蕩蕩,反倒襯得她過于警惕了。

孟婵音站起身,往外走去,在院子轉了一圈,發現院中空寂得很,連個侍奉的下人都沒有。

她本是想要出去找人,但鬼使神差間腳步竟然轉而向裏走去。

回去的路上她在想着如何解釋沒有找到人,自己又回來了。

剛想到托詞,她也走至了書房門口。

出去時她沒有關門,所以現在進去時的動靜并不大。

孟婵音當他是傷口崩開了,下意識往前一步。

當她走至屏風處後,也讓她看見屋內的人在做什麽。

她腦中驀然一片空白,忘記了繼續往前走,還是現在轉身出去。

香爐裏的香中夾雜了一股麝香的腥甜,好似香灰中落了一灘水,黏住香灰濕漉漉的。

男人低迷地喘息隔着豎起的立屏,摩擦着耳畔,帶起難以言喻的酥軟。

他晦澀的呻.吟像是在忍耐痛苦。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