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二合一更) 最……
第74章 第 74 章(二合一更) 最……
孟婵音依舊如常提着藥盅去凜院。
無論她端來什麽, 息扶藐都一一飲下,甚至從未問過是什麽藥。
因為昨日之事,孟婵音離他很遠, 唯一靠近的時候, 是他開口請她幫忙換藥,這時候她才會主動上前。
除此之外不亂看,亦不亂動, 如同一夜之間疏離了他。
做完這一切她就提着藥盅離開, 甚少多逗留。
息扶藐每每會在她離開後,垂下頭,攤開掌心指甲扣進了血肉。
接下來一連好幾日都是如此, 身上的傷在喝着藥的時候反而越來越重,傷口長久被反複崩裂周圍泛起不正常的烏青。
在如此下去,傷口快腐爛了。
……
息府一大清早便熱鬧非凡, 婁子胥不知從何處得知孟婵音被尋回來的消息, 清晨天還沒有亮便趕過來, 非得要見孟婵音。
息府衆人無法,只得派人去請孟婵音,讓兩人見面。
三面游廊正垂着湘簾, 柳樹垂條落入水中, 雕欄缭繞湖中巨大假山, 三兩侍女候在不遠處。
衰敗的庭院, 淺塘中的殘荷頹敗在淤泥中, 孟婵音從游廊下去, 落座在院中的石凳上看淺塘中幹癟的蓮蓬。
風送來一袖攏香,身旁的位置被人落坐。
孟婵音不用擡頭,也知道是息扶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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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她趴在臂彎中, 耷拉着眼語氣低迷地喚他。
息扶藐看着前方的殘荷,“怎麽沒來?”
今日他等了很久都未曾等到她,結果聽聞是婁子胥來找她了。
孟婵音烏睫低垂,沒說話。
方才婁子胥來了,而她剛将人打發走,他便來了。
許是他也知自己來得及時,瞞不過她,轉過頭盯着她,問她:“他就這般值得你為他用情至深嗎?”
孟婵音搖搖頭:“沒有,他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
其實她一點也不難過,甚至反而有種松口氣的念頭,她沒有去送藥,是想到他身上越發嚴重的傷,覺得心中郁郁得煩悶。
“身上的傷好些嗎?”她看向息扶藐。
息扶藐擡手按在肩胛處,垂下眼睑輕聲咳嗽,眉眼洩出病容的脆弱,嘴上卻說::“好些了。”
孟婵音‘哦’了聲,低垂卷翹的眼睫看腳尖上的珍珠。
兩人似無話可談。
安靜須臾,孟婵音感覺有一絲冷意,想要回去了。
剛站起身,他忽然對她伸出了手:“婵兒。”
孟婵音下意識往後退幾步。
身後是下人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荷花池,滿池的淤泥碰上一點便滿身的腥味兒,更遑論是她這般結結實實的一腳,整條小腿都陷了進去。
若非是息扶藐及時拉住她的手臂往上,恐怕她整個人都會跌落在污穢的池中。
孟婵音忍着泥土的腥臭,颦眉借着息扶藐的力道從池中起來。
她低頭牽着裙擺,原本幹淨的裙擺與精致的鞋履都污穢得不能看,鞋上翹角的珍珠被淤泥染得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息扶藐見後亦是輕攢眉心,觀她眉頭緊鎖,幹脆攬腰将她橫抱起。
身子陡然失重,孟婵音短促地驚呼一聲,随後顫着眼睫又閉上了最,避開肩胛的傷口去拍他的手臂,壓着嗓音道:“放我下來。”
他似未曾聽聞,直接單手托住她,另一只手則去脫她已經不能看的鞋。
孟婵音害怕掉下去,無奈之下不得不用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待足下一輕,她轉眸看去,看見他那冷瘦修長的指間勾着她的鞋子,步履穩健地朝着前方夏季供休憩的涼室行去。
院子靜悄悄的,也沒看見有下人在。
之前做了那種夢,她對他的感情正處在複雜之中,見兩人又要獨處,心不由得開始發緊。
她抿着唇瓣道:“你先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息扶藐睨了一眼她,依舊沒有放開她,繼續往前面走去。
她掙紮無果,心中正盤算要不要去碰他的傷口,好教他吃痛放開自己。
還未實行此事,息扶藐已經在她的遲疑下,先一步跨進了涼室的門。
小涼室尋常沒有人來,但裏面卻被打掃得纖塵不染。
他定睛看着不遠處的擺放雅致竹編花瓶的書案,闊步上前随手掃開障礙,将她放下在上面。
肩胛的傷口被按了一下,如同被螞蟻咬過的疼意若有若無地傳來。
息扶藐松開抱她的手,低頭凝睇放在肩膀上的白玉手,目光一頓。
少女的手指纖細,修剪圓潤的指甲上似塗着一層顏色粉淡的丹蔻,腕似白蓮藕,曾經也無數次像這樣攀在他的肩膀。
微弱的疼痛好似被沖淡了,他心中泛起無名狀的癢意。
孟婵音沒想到自己下手和他放下是同時進行的,神色尴尬地收回手,佯裝無事發生地別過頭,心虛道:“我……不小心碰到了,疼不疼?”
“不痛。”息扶藐垂下眼簾,沒有拆穿她,将手中的鞋子放在一旁。
坐在書案上的孟婵音雙腳懸在空中,裙擺上淤泥黏糊糊地貼在小腿上格外難受。
“坐在這裏等我一會兒。”他折身去一旁尋找東西。
她不解地歪頭,看着青年拉開木櫃從裏面尋出幹淨的毯子,用力扯成兩半,又轉身回來。
他單膝跪在她的面前,擡起她的腿放在膝上。
這種姿勢……
孟婵音心跳漏了一息,回神後想要抽回自己的腿:“不……不用這般,我自己來。”
他輕‘嗯’一聲沒有擡頭,紋絲不動地握着她的腳踝不松開。
孟婵音抵不過他的力氣,最後只得卸力,坐在上方看着他。
見她沒再掙紮後,他松開手,拿起剛才撕得大小恰好的布,輕柔地擦拭着她腳上的淤泥。
柔軟的綢毯拂過皮膚,分明是很正常的力道,孟婵音的身體卻在發熱,不自覺地咬住下唇,想要壓制住這樣的感覺。
其實自從兩人出的暗室後,他好似已經忘記了那段時日的記憶,看向她的眼神與旁人無異,那些偏執的情意就像是随着肩胛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一起結痂了。
就如同今日,婁子胥來尋她,他沒有露出任何的偏執,他現在像極了愛護妹妹的好阿兄。
現在他還和以前一樣愛護她、凡事都先緊着她,特殊地對待她,但她卻有種悶悶的情緒壓在心中。
孟婵音別過頭不去看他。
分明是涼風習習的,她卻熱得忍不住想要擡手做扇,把這股莫名而來的熱風扇開。
“好了,都幹淨了。”息扶藐松開她的腿,站起身往後克制的的退了一步。
孟婵音轉過頭,與他那雙漆黑的眼在空中碰上,心尖驟然失律一瞬間。
她牽着裙擺,左右觑上面的弄不幹淨的淤泥,現在已經幹得在泛白:“其實我可以回去換身衣裙的。”
剛才完全沒有必要将她抱在這裏來,渾身的泥腥味兒讓人十分難受。
聽她語氣中不經意染上的不自在,青年立在她的面前,眼睫低垂出斯文的冷矜感。
是他被嫉妒沖昏了頭,聽見她去見婁子胥便在房裏一刻裝不了病弱,他也太渴望碰到她,所以才忽視能讓人送她回去,反而将人帶到這裏來。
他喉結上下滾動,發出沙啞的沉悶音:“嗯,我的錯。”
孟婵音也不是真心埋怨他,聽見他道歉心中越發說不出感受,欲要從書案上跳下來。
但她還沒落地便被他忽然搦住纖細的腰肢,桎梏在書案上。
她身子下意識地往後仰,整個人躺在了上面,烏黑的長發鋪散在桌面,明眸善睐的眼眸如是四月純潔的梨花,三月漫山遍野的野桃花。
他本是話還沒有說完,想讓她在上面坐一會兒,待他去尋一雙鞋換了再下地回去。
但此時……
息扶藐垂下眼睑,目光落在她因慌亂而不停顫抖鴉黑眼睫上,雙手輕輕抵在他的胸口,想以此來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烏黑的發,櫻粉的唇,怯而亮的眸,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悄無聲息的引誘。
他将她虛圈住,雙手撐在她的耳畔,黑發從肩上落在她雪白的脖頸上,如外面的風,帶着冷涼和癢意。
極致的黑與純潔的白,他看得認真,忘記了要說什麽。
孟婵音不敢亂動,呼吸小心翼翼地屏住,被他直勾勾地看得渾身都透着不自在。
抵在他胸口的手能感受到震動劇烈的心跳,炙熱地,劇烈地心跳,順着指尖讓她的心也亂了。
尤其是他壓在身上,不止心跳在蘇醒,慾望幾乎抵在了她的腹上。
她呆滞的和他對視。
他眼中迷離,垂下頭靠近她。
兩人的氣息紊亂地融合,起伏間連呼吸都騰出一股暧昧的潮濕。
越來越近,最終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唇有些幹,碰上時有些癢,但她渾身僵住,眼都忘記眨了,腦子更是一片空白。
曾經兩人連更加親密的事都做過,可卻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只是唇碰唇,她卻連骨子都酥麻了,羞赧的情緒如潮水便湧上臉頰,忘記推來他了。
息扶藐見她沒有推開自己,壓不住對她的渴望,往下深吻。
察覺到伸進來的舌,孟婵音驀然別過頭,凝望眼前青筋可窺的手臂,驚慌的氣息微喘:“息扶藐。”
剎那,他像是被喚回了神,鴉羽輕顫,壓住她的身子緩緩地擡起,垂落在她脖頸的那一縷發不經意地拂過,她敏感地抖了一下。
“沿路石子多,赤腳容易受傷,我讓人給你尋一雙鞋,你穿着回去。”他往後撤了幾步,距離她不遠不近的三步之遙停下,眼神落在她的裙擺上。
他的神色自然,絲毫沒有剛才那種勾人的慾色,溫和的态度似乎并未發生什麽。
孟婵音坐起身,對他點點頭,下巴抵在対直鎖骨的中間,手指撫着被壓亂的烏發,耳廓莫名有些滾燙。
息扶藐讓她在房中等一等,然後讓人去找春心。
春心得知姑娘不慎落下淤泥池,聽從吩咐拿着幹淨的衣裙和鞋履趕過來,甫一邁步至涼室就看見負手立在窗前,正看向外面的青年。
想起适才姑娘與長公子孤男寡女相處在一間屋子,春心的心便咯噔一下。
“長公子恭安。”春心壓下憂慮,對着息扶藐行禮。
息扶藐轉頭掠過春心,颔首道:“回去給她熬些驅寒的藥,冬季冷涼,她适才在庭院中吹了不久的風。”
“是。”
息扶藐吩咐完後,轉眸投向裏面。
她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慌忙垂下頭,露出的耳尖透出血色。
他收回視線,“婵兒換身幹淨的衣裙再回去,我便先走一步了。”
她回他:“嗯。”
他轉身往離開,将裏面留給孟婵音。
息扶藐将将一跨出門階,腳步忽然頓了一息,繼而擡手拂過薄唇。
似乎還有剛才被她呼吸掃過的癢意。
待到玄色衣袂踅至拐角處漸行漸遠,屋內的春心先是悄聲問了幾句孟婵音,然後放下手中的衣裙,悄悄推開窗扉,看見那道身影已經離去才徹底松下一口氣。
春心轉身回到孟婵音的身邊幫她換衣,耐不住心中的擔憂,問道:“姑娘,長公子為何會與你在一起?”
孟婵音搖搖頭。
春心又問:“那長公子可有對你……”
“沒有,我們回去吧。”孟婵音不想議論此前的事。
春心垂下頭,“奴婢曉得了。”
孟婵音揉了揉她的頭,與春心回了蟬雪院。
重新沐浴更衣後,孟婵音坐在案前翻詩集。
詩集放在膝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她思緒不自覺地回到之前的涼室。
想了很久,孟婵音合上詩集,遠山黛灰的眉微颦,忽然想到。
他身上一直不好的傷口,都快要被他摳爛了。
……
得知孟婵音要出府,三姨娘與息柔來小坐了片刻,三人一道說了許多話。
話中的意思大致是三姨娘打算從私庫中,替她備了一份嫁妝,合着老夫人送的房契與鋪子一道存在她的名下,日後她出了息府一人才好有銀錢榜身。
三姨娘道完後看着眼前安靜乖巧的女郎,容貌并非是最出色的,但性子卻是最好的。
只可惜,與她并沒有母女緣。
其實她是覺得既然息扶藐喜歡孟婵音,那由妹妹變轉為妻也并非不是不成,但現在她似乎沒有那種意思,心中只得可惜。
三姨娘在院中小坐片刻便與息柔有一道離去了。
離去之前,息柔跟在三姨娘身邊走了幾步,腳尖倏然一轉,轉身看站在門口身形蕭條瘦弱的清冷女子。
息柔忽然低聲對她道:“若是你對阿兄有些……特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
她似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咽下了。
孟婵音聞言神色一頓,反應過來後對她笑着搖頭,“多謝。”
息柔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不再說什麽,捉起裙擺追上三姨娘的步伐。
風吹過,乍起一股子冷意。
孟婵音虛弱地靠在門口,掀眸看向前方高聳的雲樓,一輪明月彎彎地挂在上面。
看了許久她才垂下頭,盯着腳尖。
息扶藐現在無事,她打算要出息府了。
春心此前便已經去替她收拾了包裹,按照孟婵音的吩咐,連衣裙都沒有裝幾件,平素用的發簪這細軟更是沒有碰,全留在妝匣中。
“姑娘。”
孟婵音走進卧居室,便看見春心正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兩只小眼通紅。
春心局促地攪着衣袖,垂頭哽咽道:“小姐要不你也帶我一起走吧。”
孟婵音神色柔和地上前,輕輕地抱住她的頭道:“乖。”
春心是息府的家生子,如果她真的離開了,是沒辦法帶走春心的,況且她也不能保證自己離開後,春心跟在她身邊比在息府好。
春心擡袖子抹着眼淚,牽起孟婵音的衣袖,可憐地望着:“那我能來找姑娘嗎?”
“可以。”孟婵音颔首。
她松開春心,提着包裹往外面走去,行至大門息柔卻還在。
息柔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想到最初回息府時她對孟婵音滿是嫉妒,但此前微妙的妒意,也在這些日子化為烏有,甚至她還對孟婵音産生了憐憫之心。
真心當做親人的阿兄觊觎她這麽多年,換誰都難以接受。
“母親知道你要走,讓我過來找你去一趟。”息柔說。
孟婵音本是想悄悄出府的,沒想到大夫人知曉了,思慮再三,還是去了大夫人院裏。
大夫人正在喝藥,看見她進來便是猛地咳嗽,孟婵音上前拍撫着大夫人的後背。
待到咳嗽好一陣,大夫人仿佛才看見她手裏提着包裹,柔和問:“婵丫頭這是要離開了嗎?”
孟婵音搖頭,說:“我想出去走走,他身上的傷或許就好了。”
而且她最近太古怪了,總是會将大部分心神都放到息扶藐的身上,她有點分不清對他的感情,所以打算出去散心。
一是為了他身上傷朝日好;二是想看明白一段時間後,她是否還對他有這般古怪的心思。
大夫人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拍了拍她的手,“是該出去走走了,我也想了半輩子,以前老爺還在時我要替他守着家,老爺走後我也要替你們守着家的若是可以,婵兒也替我出去走走。”
大夫人接着說:“我知曉感情之事勉強不得,他或許得知你要走,還會追出來,但我會攔着他。”
“只是……”大夫人輕聲咳嗽,“以後時常回來看看我,也看看你兄長可以嗎?”
孟婵音看着眼前溫和的婦人,拒絕的話說不出來。
“嗯。”她答應了大夫人。
“好孩子,去吧。”大夫人松開她的手,滿目柔和。
孟婵音和息柔從大夫人的院中離開。
“你真的要走嗎?母親話裏的意思是想挽留你。”息柔忍不住問她。
孟婵音看了眼門口停着的馬車,馬蹄踏着結冰的小水坑,搖搖頭說:“佛寺靈,我去佛寺為大夫人祈福幾日。”
最後息柔還是看着她上了轎。
馬車轱辘壓過青石板,漸行漸遠至不見才捏着四方帕轉身。
當看見不遠處立着面色蒼白的冷峻青年,息柔詫異地喚出聲:“阿兄?”
息扶藐的視線并未從馬車離去的方向移開,而是失神地盯着。
她還是要走,只是因為他控制不住,差點碰到她,她便要抛棄他……
息柔看着眼前的青年不敢說話,莫名覺得他周身的死寂得,仿佛是一具沒有混沌的行屍走肉。
看了許久,息扶藐才察覺肩上的傷口在泛疼,擡手用力按住傷口,血色從傷口處滲處,面色蒼白。
什麽也沒有說,他只杵立了頃刻便牽來馬,追了出去。。
息柔睨看青年追過去的背影,忽然中升起詭異的不安,心不受控制地亂跳。
嫡兄從來都不是輕易放手之人。
孟婵音走不了的。
……
街道上的雪被清掃堆積在邊沿,冬季冷寒幹燥,很多人都不愛出門,所以此時的街道上并無太多人,偶爾路過兩三輛轎子與馬車都能平行而過。
還沒有走出距離息府多遠,車夫忽地勒停了馬車。
孟婵音察覺到馬車停了,疑惑問:“怎麽了?”
傳來的不是車夫的聲音,而是青年低沉的聲音。
“婵兒。”
聽見熟悉的聲音,孟婵音的動作比意識反應更快,幾乎是在聽見聲音的一瞬間就撩開了簾子。
息扶藐是騎馬來的,攔住馬車後便翻身下去,牽住缰繩抑制馬繼續前行。
“能……不要走嗎?”
他來得匆忙身上披着一件玄色毛領大氅,蘇繡的暗紋用的是金線,襯得上他矜貴俊美,只是眼尾卻被寒風垂得幹紅,半分之前她說要離開時的冷靜。
孟婵音張了張口,欲說話。
息扶藐先一步奪過她的話:“留下來,你想讓我做你兄長,做什麽都可以,求你……”
他乞求她留下,哪怕她真的将他當成兄長也罷,他不能沒有她。
“別離開。”
說完這句話,周圍很安靜,什麽聲音也沒有。
他在長久的安靜中感受到寒涼,如同破敗的袍子裏灌進了風,連臉上露出笑也無法掩蓋蒼白。
連強求和勾引都用過了,她現在還是要離開,他仍舊無能為力。
“你……”息扶藐開口想放她走,喉嚨如同冷冰顫不出一個字。
坐在馬車中的少女青裙似芙蕖,白淨的小臉微揚,忽然開口道:“今日很冷。”
息扶藐望着她,神色微動。
孟婵音對他笑:“其實,我是去佛寺為大夫人祈福,但天太冷了。”
所以她也不想花費時間去想緣由了。
息扶藐懂了,她并非是要離開,若是早已經打算要走,不會留到至今,是他以為她要離開。
想至此,他眼眶還是紅了,嗓音沙啞地問她:“那就不去了,我接你回家可以嗎?”
孟婵音望着眼前眸色如墨的青年。
其實早在之前大夫人找她說那番話,還有之前濛濛說的那些話,她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或許曾經的确是将他當做兄長,可後來早就已經變了。
他若是不是兄長,似乎也可以。
這一刻,她心中從未有過如此明朗的時刻,忍不住朝他伸出手,笑容明豔,“好……”
息扶藐将她從馬車中抱下,緊緊地擁在懷中,臉埋在她的側頸許久未曾說話。
孟婵音察覺他情緒不穩,乖乖地站着讓他抱着。
天邊飄來幾片雪花,落在他烏黑的發髻上。
孟婵音伸手接下雪,覺得側頸濕潤了,不知所措地提醒:“下雪了,我們回去吧。”
他悶聲說:“從來沒有這樣抱過,想再抱一會兒。”
曾經他的感情見不得光,如今終于能在光下肆意,他不想松開。
“……好。”孟婵音抱住他的腰,耳尖微紅。冬季寒冷,街道人煙稀少,她和他第一次在光明正大地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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