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春闱同考
第44章 春闱同考
馬蹄聲在整個林間回蕩, 來的人還不少。
為首之人,施元夕并不熟悉,只知道是京畿營麾下的某個副将, 方運身邊的人。
她這邊出現了動亂,京畿營的人恰好就在這附近。
說是巧合, 未免也太巧了些。
施元夕所料不錯, 這些人就是方運特地安排在了這邊的。
其目的是為了堵死她的退路, 如若今日她身邊真的跳出來了什麽人, 她和這些人,都別想從這裏全身而退。
京畿營擔着護衛京城的職責, 乍一出現,卻不是來保護她的, 而是為‘平叛’做準備。
施元夕輕垂着眼眸,只覺得譏諷。
那聞訊趕來的張副将,在看到了眼前這一幕時,只覺得驚駭非常。
按照此前的安排,若真的發覺了施元夕身邊有什麽不對, 這幾個來伏擊她的死士, 會先放出了信號。
張副将看到了信號後, 便會直接出兵,将她和那些人一舉拿下。
可他想了無數種可能, 都沒能料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
派出來的幾個死士,都是個中好手,久聽不到消息, 他心底本就有些不安, 但仍是帶着人馬,候在了樹林的另一側, 等待着合适的時機。
沒想到時機沒能等到,卻接連聽到了幾聲巨響。
那巨響一出,張副将當下便察覺到了不對,當下毫不猶豫地帶着人往這邊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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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他們仍是晚了一步。
他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給施元夕趕馬車的那個侍衛,手中所拿着的大刀上,連一絲的血色都沒有。
旁邊橫七豎八地躺着些屍體,車上的樂書早在施元夕打出第一槍時,就被那場面驚得暈了過去。
後來聽到了巨響,又再次醒來。
……此刻正站在了遠處,扶着樹幹将今日吃下的東西,都給吐了個幹幹淨淨。
施元夕臉色也算不得好看,但人還算得上鎮定,最主要的是……
三個人裏,她身上沾染的血色最多。
身上原本漂亮的衣裙,都被星星點點的血色污濁了去。
張副将駕馬狂奔時,還眼睜睜地看着她又打出了兩槍。
到得如今,她手裏仍舊握着那把火铳。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開口問她:“施小姐可有受傷?”
施元夕扯唇,似是冷笑了下:“張将軍再晚來一步的話,怕是就只能給我收屍了。”
這話就是真切的嘲諷了。
張副将額上的冷汗直冒,她一出手就殺了四個死士,何至于到了那個地步。
這不是施元夕第一次殺人,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她也顧不得那麽多,別人屢次想要她的性命,她若是有一絲一毫的退怯,死的人必然是她。
生死關頭上,人身上的爆發力是無窮的。
只這會冷靜下來了以後,她已經是渾身發冷。
施元夕面上不顯,只伸出了那只握着槍支的手。
她這個動作才出,就看見了面前的人群中,竟是有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施元夕扯了扯唇角,譏笑道:“這些人,張将軍可認識?”
張副将神色微頓,沉聲道:“似這般窮兇極惡的,必是這附近的山匪。”
“來人啊,将這些人的屍首處理了。”
他一聲令下,手底下的那些個将士,便領命上前來收殓屍首。
“施小姐受驚了,只這事發生在了京城地界,還死了這麽多的人,方大人那邊,您得有個交代。”張副将笑道。
“交代?我的馬車正常行駛在了路上,卻在京郊,京畿營坐鎮的地界裏,被幾個刺客攔截刺殺,我還需要給你們交代?”第一次,施元夕直接在這些人的面前顯露出來了不耐。
“那我是不是還得要去太後的面前陳情,說我沒有濫殺無辜?”
張副将對上了施元夕那雙眼眸,不由得一頓。
她這番話意有所指,似是已經看破了他們的安排。
越是如此,他便越是不敢搭話,只閉上了嘴,當起了啞巴。
等回到了京中,見到了那方運後,方運的第一眼都不是看向了施元夕,他的目光,穿過了所有的人,筆直地落在了擡進來的屍首上。
不說張副将,方運的心中,此刻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清楚內情,所以才更加清楚,施元夕手裏的那把改制火铳有多麽地難得。
整個兵部耗費了許久的時間,都沒有能夠造出來一把。
反倒是施元夕的手裏,又出現了一把同樣殺傷力的改制火铳。
……這東西到底是出自于她的手,沒有任何人比她更為熟悉其中的構造,也沒有誰能越過她,先一步還原出她的東西。
施元夕按照了張副将所言,來這京畿營內說明清楚了情況。
可不同的是,她沒有像是第一次在順天府裏那般,直接将手裏的火铳上繳,她只是抱臂看着他,那把火铳就這麽直白地握在了她的右手上。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放下武器的意思。
張副将頓了頓,到底是道:“施小姐,您手裏的這個東西……”
“怎麽,我的東西,我不能留下嗎?”施元夕直接看向了方運:“方大人以為呢?”
“下次碰到了這種事情,我還是應當如同今日這樣,等着京畿營的人來救?”她微頓,随即冷笑:“只怕是等不到人來,我的屍首都已經涼了。”
方運的臉色頓時變得尤為難看。
施元夕的态度擺在了明面上,她應當是已經猜到了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這般情況下,方運倒是不好直接強硬地開口,讓她把這把火铳留下來了。
他今日行動以前,還在聽底下的人議論,說是兵部的進展幾乎全面陷入了停滞。
這個改制火铳,并沒有他們所想象的那麽簡單。
當然,時間充裕的前提下,兵部是肯定能研制出來的。
可現在主要争奪的,就是時間。
魏家可以毫不猶豫地派出死士去為難施元夕,可他在得到魏太後準确的命令前,卻不能将她如何。
如今看來,她當初若是能直接進入兵部,這東西只怕早就已經投入使用了。
有了圖紙也算不上完全之策,至少就目前來說,是不能将她這個人完全抛于腦後的。
今日這一通設計,沒能看到施元夕背後究竟有沒有其他人的影子,倒是讓她掏出來了第二把改制火铳。
茲事體大,施元夕眼下這般模樣,不便入宮,便只能方運去。
方運入了宮,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了太後。
太後當下皺眉道:“她手中竟還有一把?”
“是。”方運沉聲道:“近些時日黑市內火铳的交易量衆多,眼下并不清楚她手中的這把火铳,是否是廟會之後購入。”
如果這東西被證明是廟會以後才買的……
那麽,施元夕這個人的價值,便更高了。
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她如若還能在此時另外造出來一把火铳,便說明她在此事上有着絕無僅有的天賦。
雖說讓女子進入朝堂不合常理,可在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後,方運都忍不住覺得,不讓她進入兵部,會是整個魏家的損失。
“應當不是。”底下坐着的兵部官員聞言,開口道:“當初她讓那個獵戶做的零件不少,在有所磨損的情況下,應當也可以改造出另外一把火铳。”
這話說得倒是不錯。
施元夕手裏這把火铳,确實是剩下的零件改造的。
提及此事,魏太後臉上的表情尤其難看:“都這麽久了,那獵戶人還沒有找到嗎?”
殿內一片死寂。
何止是沒有找到,此人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方運派出去的人手,都快要将當初獵戶失蹤的那個鎮子翻遍了,卻也沒有找到他的行蹤。
這般大手筆,他只能認為是徐家和謝家所為。
他們都不開口,魏太後臉上的表情便越發陰沉。
“罷了。”魏昌宏直接打斷了他們的話:“不論她身上是否存疑,此事就此為止。”
“眼下最為主要的,還是要盡快還原出改制火铳。”魏昌宏目光落在了那兵部的官員身上:“最遲半個月內,我要看到成果。”
那官員當下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觸及到了他的目光後,壓根沒辦法開口。
“你們若做不出來,便讓她來做。”魏昌宏冷聲道。
他的意思很簡單,他只需要看到結果,至于兵部的人是去求施元夕,還是去請她,亦或者用些什麽別的方式,那是他們的事。
他只要結果。
官員起身,艱難地道:“是。”
那獵戶不知所蹤,始終是個隐患,魏昌宏給出的這個時限,就是給他們最後的機會。
至于魏家,翰林院和春闱的事,已經夠他們忙得焦頭爛額了,此前是懷疑此事的根本原因出在了施元夕身上,所以抽空試探了她一下。
如今她既是掏出了那第二把火铳,那不管她身上還有沒有嫌疑,一切都當以改制火铳為主。
魏昌宏給出的這個時限,瞧着是給兵部的,可實際上,未嘗不是給施元夕的。
一旦她失去了所有價值後,要她的命,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罷了。
走出了皇宮後,方運看着眉頭緊皺的新任兵部侍郎,有心想要賣他個好,便緩聲道:“施元夕眼下還在京畿營中,大人可要去見她一面?”
這話剛問出口,面前的人還沒回答,等在了宮外的人卻已經先一步迎了上來。
來的人,恰是那個張副将。
他滿臉焦急之色,開口便道:“方大人,你走後沒多久,施元夕便推說身體不适,直接離開了京畿營中。”
她臉色不好,手裏又拿着那把改制火铳,說是要走,張副将底下的人根本不敢阻攔。
張副将當時去處理了別的事情,等收到消息時,施元夕已經離開了京畿營內。
就眼下看來,施元夕沒犯下任何的錯誤,他也不好将人直接抓回,便來了這宮外等方運決定。
方運聞言,輕皺下了眉頭,但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反而是看向了兵部侍郎。
對方沉吟片刻後,卻道:“今日她射殺的人屍體可還在?”
“在。”張副将忙道:“方将軍離開以前,交代了我們好生保管着,看管屍首的人,都是我的親信。”
“如此甚好。”兵部侍郎連連點頭,朝方運道:“我想去看看那些人的屍首,還請方大人準許。”
這位新任的兵部侍郎,為官的時日并不長,至今也不過才四十來歲,在投靠了魏昌宏前,只是兵部中的一個小主事。
這幾年一路攀升,坐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便是因為他确實是有幾分能耐在身上。
今日他來太後宮中,為的不是別的,而是他在接手了所有 的東西後,發現了一個問題。
為了證明這個問題,他親自去了順天府一趟,也是提出想要看那幾個被施元夕擊斃的暴徒的屍體。
可順天府內早就将那些人的屍首處理了。
這等犯下大罪,又無親人來認領的屍首,就算是放在了義莊裏也是麻煩,所以京中在處理這些東西時,都是直接将其扔到了亂葬崗。
想要在亂葬崗內找到屍首,實在是不容易。
來之前,錢侍郎已經想好了,想通過太後的口,親自去問施元夕。
只是他來得不巧,正好撞上了這麽一樁事,施元夕見不成,還被壓縮了時間。
那驗證他心中的疑惑,就更迫在眉睫了。
好在今日發生的事情裏,倒也出現了一個好消息,那便是施元夕再次使用了這個改制火铳。
錢侍郎腳下生風,幾乎是飛快地往京畿營所在位置趕去。
若他猜測得不假的話,施元夕改造的,可不單只有火铳,還有更加重要,且她一直沒有告知魏家的東西。
那邊,施元夕回到了府中,她一進門就先洗了個澡,将身上沾上了血污的衣物換下,又寬慰了樂書幾句。
樂書是尋常女子,沒見過那般場面,如若不開解一二,日後是要留下心理陰影的。
因白天的事,她也沒了胃口,晚飯都沒用,便熄燈上了床。
躺在了床上後,卻是有些難以入眠。
張副将的動作很快,趕在了她打出最後一槍前,就已經出現在了那邊,還帶走了所有的屍體。
……火铳裏的子彈雖然已經打空,但人是她殺的,她最為清楚,那幾個人的身體裏,應該有殘留的彈殼。
第一次廟會時,因為那些人是十足的暴徒,所以順天府內并沒有讓仵作進行驗屍,且為了平息民怨,很迅速地就結案了。
施元夕後來差人去打聽過,屍首都被扔到了亂葬崗。
到得那種地方,想要從那麽多的屍體裏發現一枚小小的彈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她篤定,魏家當時必然是不知道她隐藏了子彈的事。
而今日卻有不同。
這些人是魏家的死士,在禀報過魏昌宏後,他們必然會将屍首妥善保管了起來。
……再加上,她從京畿營将士的口中聽聞,兵部研制改制火铳已陷入了停滞。
這般重要的事情,大局當前,應當不會随便停下來才對。
除非,那位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從中察覺到了不對。
子彈的事情,怕是隐瞞不了太久了。
在對火铳研究頗深的人面前,什麽掩飾都算不上牢靠。
因為只要沿用從前大梁的彈丸制法,就不可能做到連續發射。
施元夕對此倒也不是太過擔心。
只希望路星奕能夠快些做出決定,那她便能直接進行下一步了。
她晚間睡得不是很好,白日裏起得晚了些,到了國子監以後,人還在不住地打呵欠。
李謂見狀,問她:“你是已經聽到了消息,熬夜苦讀了?”
施元夕兩只眼裏滿是水汽,眼圈還有些發紅,頂着兩只兔子眼,問他:“什麽消息?”
“春闱同考啊!”李謂見她竟然半點不知,忙将消息告知了她。
今次春闱,将在明日開啓。
每年春闱對整個大梁的學子而言,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國子監內亦是如此。
“前些時日,邱學正向祭酒提出,本次大考資格評定,便由原本的群體策論,改為春闱同考。”
“所謂春闱同考,便是在春闱結束,放榜以前,将春闱所用的試題,發放給了甲等院的學子來進行考核。”
也就是說,他們也要考春闱的試題。
施元夕聽到這番話後,瞌睡都醒了大半。
“為了保障公正性,此番春闱同考,只允許甲三級及以下的參加。”
甲三級對于整個國子監來說,都是比較特殊的存在,因甲三級可以直接進行結業考試,所以大梁官場普遍認為,國子監甲三級生,便等同于進士出身。
那再往上的甲二、甲一兩個等級,是明顯高于科考水平的,就不适合參加這樣的考試了。
所以,參考的範圍,只有甲三、四、五級的學子。
“因為本次考試的評分,直接影響到了兩個月後能不能參加大考,所以國子監內還特定為參與的三個等級,劃出了合格的評分線。”
分數線都出來了,施元夕輕挑眉。
“甲五級是乙末到丙中為合格,咱們甲四級,則是至少達到乙優。”
“甲三級呢?”施元夕見他不說了,便多問了句。
“這還用問,甲三級等于進士出身,至少也得甲中。”李謂還沒開口,邊上的學子便已經補了一句。
甲中。
這般考下來,甲三級的難度甚至可能會比科考本身要高。
科考的名次會受到當年參考的考生能力所影響的,也就是說,如若本次參與科考的人能耐都較為一般,那考中進士,或許也就只需要乙等評分便夠了。
當然,如果該年內百花齊放,那麽能考中進士的人,必然是甲等往上。
可國子監給甲三級定的最低目标都是甲中,這般要求,都能稱之為嚴苛了。
“還不止如此。”李謂沉聲道:“此番春闱同考,朝堂內外都會關注,又有春闱在前……我聽聞,若是考不好的話,會直接降級。”
尋常只有大考不過才會降級,本次春闱同考也進行了降級。
難怪今日施元夕進講堂時,感覺身邊的許多人都神色複雜。
“若是考好了呢?”施元夕問。
總不能只有考差了會罰,考好了什麽都沒有嘛。
講堂內安靜了下來,大半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自去年年末開始,施元夕身邊就沒有消停過,但不論何等驚險刺激的情況下,她都在抽空看書。
昨日碰到刺殺前是如此,之前的每一日也都是如此。
李謂目光灼灼,直接道:“自然是晉升。”
施元夕微頓,她剛才只是想了一下這種可能,沒想到真的可以晉升。
“當然,仍舊得要通過晉升考試,不過卻是在大考以前。”
也就是說,可以有更快的方式,晉升等級。
施元夕微頓,若是如此的話,對于每個人而言,都是一次極好的機會。
“甲五級若能考至乙優,便能有資格參與晉升考試,而咱們甲四級……”李謂擡眸,看向了遠處甲三級講堂的方向:“需要至少考至甲中。”
也就是說,只要他們能夠考到前一個等級的最低分數,便能進行晉升考試。
“甲三級更為誇張。”邊上的學子道:“學正給他們的要求,是甲優。”
“且,最為主要的經義、經史等,需要拿到全優。”
也就是說,只有策論可以考九十多分,其餘的好幾個學科,需要滿分。
施元夕緩聲道:“能考出這般評分的人,便是科舉下場,也能進入一甲吧。”
“是。”李謂輕笑:“所以,甲三級的條件更為優渥,達到要求者……可直接參與結業考試。”
結業考試一過,便能進入吏部候選名單,也就是說,擁有了從政的資格。
“是啊,春闱同考,每三年才會有一次機會。”邱學正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窗外,此刻直接走進了講堂,擡目看向了底下所有的學子,輕笑道:
“機會難得,諸位可得要好生努力才是。”
這是國子監為數不多,可以更快進行晉升考試的方式。
對于現在的施元夕而言,也尤其的重要。
她原本還在想,要用手中的子彈設計圖,換取一個什麽樣的東西。
這東西遲早都得要交上去,留是留不住的,是被迫還是主動,便得要看她自己的了。
此前的打算,是如果那路星奕點頭同意,那她将東西呈上去後,路星奕是第一個能用到特制槍支的人,他盡快在軍營裏闖出一番天地來,倒也不辜負施元夕送出去的武器了。
可任何事情,寄希望于他人,都不如自己更為穩妥。
何況眼下還有了這樣絕佳的機會。
次日一早,春闱開考。
此番春闱歷經多次變革,中間還一度延誤了多日,終是到了開考這一日,整個京城都尤其地熱鬧。
考場內一步一人,尤其森嚴,各路官員坐鎮,讓這場考試終于是拉開了帷幕。
國子監那邊,學子們都得了沐休假。
春闱結束之前,施元夕跟路星奕約定的時間就已經到了,但因為春闱同考的事,路星奕近些時日被家中的人盯着溫書,半步不離,無法離開府中。
等春闱結束後,又是國子監內部的同考開啓,考試本就耗費心力,加上國子監人多眼雜,并不是說話的地方,施元夕便提前告知了他,等到同考結束後,再将答案告知她。
路星奕應下了。
和春闱比起來,國子監內甲等院的同考,規模遠沒有那麽大。
但如今的國子監,在朝中也是備受關注,是以國子監祭酒禀報了聖上,同樣也派下了三位監考官。
同考一經開始,就是七日。
七日終于結束,考完散場當日,施元夕并沒有急着去找路星奕,而是直接回到了府中,悶頭睡了一覺。
次日上午,路星奕人還沒有出現,朝中卻傳出了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來。
施元夕人在家中,起來時睡眼惺忪,聽到了樂書的話後,直接睜開了眼睛。
樂書說:“王公子讓人傳來了消息,說是邊疆傳來急報,北越大軍已經越過了前線,往邊疆來了。”
施元夕當下頓住。
所以,那嚴廣海除夕都沒有回京的根本原因,竟然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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