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全部清空

第43章  全部清空

這改制火铳的重量, 比路星奕從前試用過的傳統火铳輕了非常多。

摸上去的質感也尤其不同,路星奕握在了手裏的那一刻,心頭便已經開始砰砰狂跳了。

這般強悍的武器, 沒有任何一個武将能夠拒絕得了。

路星奕如今還不是武将,這東西對他來說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雖是如此, 他還是忍不住道:“……你此前所用的改制火铳, 不是被順天府沒收了嗎?”

還不只是沒收, 他聽說那把唯一現存的改制火铳, 目前被存封在了兵部當中,主要是用來鑽研改造方式的。

別說是施元夕了, 現在就算是方運本人,都沒辦法輕易地從兵部取出那把改制火铳。

“你這是從哪兒來的?”

施元夕面不改色地道:“自然是做的。”

路星奕:……

整個朝野上下, 各方勢力都在努力鑽研,至今為止都還不能完整地還原她那把改制火铳。

據說是裏邊有好幾個零件的制造工藝過于複雜,不說其他人了,兵部那邊也是接連失敗,這才導致了制作進度緩慢。

她倒好, 搞得這東西就像是那地裏的大白菜一樣, 随便就能掏出來一把。

“  不試試看嗎?”施元夕并不打算向他解釋這個問題, 只是微笑着看向了他。

“看看是你的弓箭強,還是我的火铳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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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難得, 整個大梁,除了兵部以外,他也就能夠在施元夕這裏摸到這個東西了。

也不知道她今日打得什麽主意。

但東西都已經扔到了懷裏, 豈能不上手試試?

他這些時日總會時不時想起當日她使用這東西的場景。

只是想想, 都覺得熱血沸騰。

如今真正握在了手裏後,更是滿眼都是興奮之色。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解下了身上的弓箭, 騎着那匹高頭大馬,氣勢磅礴地在馬場上繞圈。

雙手直接放開了缰繩,靠雙腿調整馬的方向,兩只手緊握着手裏冷冰冰的物件,将火铳擡起來的一瞬間,路星奕眼裏的興奮之色,近乎遮掩不住。

施元夕遠遠地看着他,一邊告知他這火铳的使用方式,一邊看他進行調整。

會選中路星奕,主要還是因為廟會之事。

之前她機緣巧合撞見過了他翻牆去新兵營的事,為了遮掩此事,他沒少跟她周旋。

可見在他的心中,能入新兵營,是一等一的大事。

而施元夕從方運那邊得知,當日廟會暴亂時,路星奕憑借着一己之力,擊殺擊退了十來名暴徒。

那些暴徒都是經過了嚴格訓練,身手極為了得的老手。

路星奕還能表現極佳,便證明他确實也有這個能力。

但有能力有沖勁,都不是決定性的因素。

真正讓施元夕覺得此人可用的,是他在廟會之事立下大功,方運已經許諾讓他升為軍中小統領的前提下,他卻因為魏家的行事風格,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新兵營。

看他這股勁,就知道他多想上戰場了。

可在內心如此渴望的前提下,還能抑制住自己,這般品性,便顯得尤其可貴了。

尤其……

此前三位老翰林在順天府門前陳情,他當日所說的那番話,讓施元夕意識到了些什麽。

路星奕并非有勇無謀之人,他此前在新兵營中,又參與抓捕了那批暴徒,應當是從這些事情裏,品出了些別的意味。

否則,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話,他對魏家的态度,不該如此。

畢竟在明面上,方運明知道他是國子監生,對他還是多有提攜,他這般表現,都有些像是在恩将仇報了。

他能進入甲等院,且長久以來不學無術,都沒有被完全清退出甲等院中,便不可能是個蠢人。

最後一點,就是他與周淮揚的關系了。

周淮揚是謝郁維的表弟。

若是牽扯過深的話,很有可能會倒向謝郁維那方。

魏家不懷好意,謝家也未必清白。

那擺在了明面上的廣郡王,就是謝郁維昭告天下的野心。

不過暫且先不論這些,路星奕這個人,還是很值得一試的。

能不能用,就得要看他自己了。

砰——

馬場內響起了一道刺耳的槍聲。

施元夕擡眼看去,火铳噴射出劇烈的火光,砰地一下往前竄得非常遠。

濃郁的火藥味迸射開來,路星奕在濺起的煙塵裏,一雙眼眸明亮非常。

他第一下試槍,對方位的控制,還有槍的把控都不是很準确。

這一下威力極大,卻并沒有打到了遠處的靶子上。

但緊接着,已經掌握了改制火铳的使用方法後,他再次扣下了扳機——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遠處的幾個管事及小厮,皆是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顯然是被這威力強悍的殺器所震懾住了。

火铳槍口冒着煙,這一槍,打在了靶子的外圍。

僅是一槍,就将那弓箭都無法穿透的靶子,打出了一個駭人的大洞。

如此威力!

路星奕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躁動了起來,他當下越發亢奮,駕着身下的馬兒,轟隆隆地在馬場中跑動了起來。

勁風拂過,他束起的長發在身後飄揚。

他此時雖沒有穿甲胄,卻仿佛馳騁在了沙場的将軍一般,擡手,扣下扳機,朝着馬場中擺得最遠的那個靶子,轟地射出了一槍。

砰、砰、砰!

片刻的時間,連開三槍。

在馬兒快速奔跑行進的過程中,猛烈的彈丸直接穿透了靶子的正中間。

三槍俱是命中了靶心,且三槍打完,只留下了一個彈孔。

施元夕神色微斂。

在遠程射擊這樣的事情上,天賦真的是最為不講道理的存在。

路星奕不光只是強,且還具備非常好的射擊天賦。

只怕從前也是用弓箭的好手。

可弓箭跟火铳本身仍舊有着區別,他上手不過試了兩槍,就能打出滿分成績。

這般能耐……

幾乎可以和标準的狙擊手所媲美了。

當下,不只是路星奕亢奮,施元夕面上也有了幾分笑意。

既是武器設計師,又怎麽可能只會設計一兩種武器。

給她足夠多的時間,她必然可以在當前工藝的整體水平下,做出了狙擊槍來。

而面前的這個人,确實是難得的人才。

剛想着,就見他起身駕馬,疾馳到了她的面前。

火铳裏的彈丸已經打空,路星奕有些意猶未盡,他利落地翻身下馬,牽着馬兒走了過來。

他站在盛陽底下,年輕俊朗的面龐上,滿是少年意氣,對施元夕笑道:“這火铳威力,比之從前翻了數倍。”

他眼眸發亮地看着她,沒有半分扭捏:“施元夕,你果然是個天才。”

施元夕輕笑:“你也是啊。”

路星奕微頓,擡眸看向了她。

臨近三月,天氣轉涼,施元夕穿着一身豆綠色的衣裙,這顏色襯得她越發好顏色。

馬場風大,她抱臂看着他,風吹起了她的烏發,那雙眼眸如同綴滿繁星的黑夜。

她說話時聲色溫和,所說的話卻與她的聲音截然不符,她掃了眼遠處的靶子,道:“有這樣的能耐,怎麽不去投身軍營報效朝廷?”

路星奕聞言,面上的笑意淡了三分。

他将手裏還有些滾燙的改制火铳還給了她,一邊道:“在國子監內,如何不是報效朝廷?”

他人還有些喘,便轉身,随意地坐在了身後的臺階上。

施元夕站在了他身後,看着他的背影,聲色淡淡地道:“我聽說,你父親乃是山西巡撫。”

大梁巡撫,位高權重,從二品的大員,且雖是巡撫,認定上卻屬于京官。

所以路星奕不論在國子監內怎麽出格,只要他父親不發話,他都沒辦法從國子監內離開。

施元夕沒見過路巡撫,巡撫職責所在,多半都是待在任職地,只偶爾會回京訴職。

這般情況下,也就沒太多時間管教路星奕了。

王恒之說,路巡撫一直對路星奕這個跳脫的性子很是無奈,每次回京,路家必定是雞飛狗跳。

但路家的情況又很是特別,路星奕的母親出身于山西望族,家中原是商賈,性子尤其溫柔。

據聞,路星奕的母親,乃是出身于巨富之家。

不過對大部分的大梁人而言,商賈仍是低賤之輩,他母親當初嫁給了路巡撫,就是絕對的高嫁。

人人都說他母親撞了大運,才得了這麽一門好婚事。

施元夕卻聽聞,路星奕家中除他以外,還有兩個庶兄。

也就是說,他母親未進門,或者是進門以後一直無所出,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門不當戶不對,即便是手裏銀錢再多,在大宅院裏的日子也必定不會好過。

路星奕瞧着可不是什麽溫順聽話的人,會對他父親的安排多有忍耐,只怕多半是為了他母親在考慮。

他若不聽話,他父親管教不了他,便會指責他的母親教子無方。

莫說是大梁,這樣的事,在現代也比比皆是。

所以說是路星奕懼怕其父,本質上其實只是在為了母親做出的讓步。

路星奕聽到她提及這件事,面上的笑意煙消雲散,只轉頭看向她,問:“你想說什麽?”

施元夕神色平靜:“你可曾想過,能改變眼下局面的,只有你。”

“你在朝中站穩腳跟了,所有的問題,便都會煙消雲散。”

自來父與子的關系,就如同朝中這政局一般,只有地位發生了轉變,才能讓從前固執的人突然聽懂人話。

施元夕現在跟他說什麽消除歧視之類的,都是空話。

他這個年紀,壓在了頭頂上的父權,就是一座大山。

只有真切的辦法,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路星奕深吸了一口氣,提及這些事情,他情緒難免産生波動,他垂下眼眸,聲音發沉地道:“你以為我沒有想過。”

“可如今的局勢,想要闖出一番名堂來,哪是那麽簡單的事。”

他是想過投軍,可沒了路巡撫的名頭在,軍中大權又被各式各樣的人把持着,想要混出個人樣來,尚還不知多少年。

等他真正功成名就了,他的母親只怕早已經被磋磨得沒了生氣。

人人都說前朝洶湧,卻不知,那後宅才是真正的埋骨地。

所以路星奕有着再多的氣憤,有着再多的不甘,也不敢輕易行事。

這個不确定的未來,他實在是賭不起。

“靠着自己一頭熱,單槍匹馬的去闖,确實不行。”施元夕卻是笑了,她直接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将那把火铳遞到了他的跟前。

“可有了它,便絕對能行。”她不管他是什麽樣的表情和想法,只兀自将火铳收了起來:“我給你七日的時間考慮。”

“你只有一次機會。”

其餘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絕對的重武壓制,在朝堂上未必能夠起到效果,但軍營不是。

軍營那個地方,是最殘酷,也最直接的。

沒有魏家,也沒有提及周淮揚。

純看他自己想與不想。

施元夕的時間也很緊迫,她沒有那個耐性,去教會別人成長。

想要站起來,就得靠自己去闖。

她說罷,直接離開了這個馬場中。

留下了路星奕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了這臺階上,他在靜默了許久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叫了身邊的人過來,冷聲吩咐道:

“今日馬場中的事,我不希望在外邊聽到任何一點風聲。”

實際上施元夕來了以後,他身邊的小厮已經将馬場內的管事請了出去。

馬場中都是他自己的人。

只是那火铳打出來的聲音巨大,難免會有人聽到。

“是。”底下的人應下後,他便面色發沉地離開了馬場中。

施元夕在這馬場內沒耽擱太長時間。

路星奕挑選的這地方,離京城那片寺廟也沒多遠,她的馬車一直停留在了天雲寺外。

等到她回來後,阿拓便直接駕着馬車離開了。

她每次出來,身邊都只帶了阿拓和樂書。

魏太後對她的行蹤尤為清楚,只怕沒少往她府裏放人。

院子裏有張媽媽在,那些人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行事。

施元夕出來,就自然不會往自己的身邊再多放一雙眼睛了。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暗中的影三、影四兩名影衛。

人不算多,但他們都是萬裏挑一的好手,保護她的安全是足夠了。

春闱還沒過,她底下的其他人,如今都還散在了外邊,沒能全部回京。

這條路走了多遍,她對路中的景色已經很是熟悉了,便只将一邊的車窗打開,讓光線照射進來,她則是靜坐在了車內看書。

阿拓的駕車技術傳自他父親,一向都尤其穩妥,她坐着看書也不覺得搖晃眩暈。

今日卻有些不同尋常。

先是以前常走的那條路,被人給堵住了。

兩輛馬車相撞,雙方争執不下,眼看着天色一點一滴黯淡下來,施元夕的馬車便只能改道而行。

換到了另外一條小道上,周遭卻格外安靜。

整條路上,只有他們一輛馬車在行駛。

馬車走了沒多久,阿拓就小聲讓樂書進來給施元夕傳話:“此處似有不對勁,可要喚影三過來?”

阿拓為人機敏,只是他們眼下已經走在了路上,突然停頓下來,更是給有心之人可趁之機。

他便索性硬着頭皮繼續駕駛着馬車前行。

施元夕聞言,卻是一頓。

從改道開始,她手裏的書卷就已經放下了。

那邊争執的兩輛馬車,吵鬧的聲音巨大,仿佛就是為了将這事鬧到了她的跟前一樣,讓她不得不警惕。

可如今朝野的視線都已經集中在了春闱上,火铳的改制圖紙又已經流出去了,誰會想要對她動手呢?

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魏家。

來之前,施元夕就聽周瑛說,翰林院中在查鄭奇明。

那日三個老翰林在動作之前,鄭奇明往他們的屋裏送了一盤點心。

那盤點心裏邊,必然是沒有留下了任何證據的。

鄭奇明和老友有着多年的默契,也互相信任對方,不會留下這麽直白的把柄。

但到底是在敏感時間內,做出了送點心的舉動。

引來了魏家的懷疑,是尤其正常的。

鄭奇明和周瑛的關系,魏家必定是不知道的。

至于她和鄭奇明……正常來說,應當是聯想不到的才是。

但她在明面上,确實和鄭老有過交集。

此前她晉升甲四級時,正是鄭奇明判的卷。

她也因為此事,擁有了女舉人的功名,還成為了國子監第一個進入甲四級的女學子。

如若這麽來設想的話,确實存在一絲可疑。

對尋常人來說,這一絲可疑,其實還犯不到做什麽事情的地步。

魏家卻是不同。

魏昌宏之前處置孫侍郎時,就将态度擺在了明面上,魏家的人,眼裏容不得沙子。

可現在殺了她,對魏家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啊。

改制火铳兵部還沒做出來,就算是做出來了,也不一定能用。

魏家何苦做出這樣的一個安排?

施元夕沒有在改道之前叫住阿拓,便是在思慮這一點。

此刻馬車平緩地行駛在了路上,她聽到了樂書所說的話後,腦中靈光一閃。

不對,魏家此舉,不是為了殺她。

這般明顯的埋伏,這般容易看穿的安排!分明是想要試探她。

至于試探她什麽?

當然是為了探一探她的深淺了,看她是不是當真如同面上那般身後無人。

想要試出這一點,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因為人在性命攸關之際,一定會将自己的底牌放出來的,她若身後有人,這般關鍵時刻,不可能眼看着她去送死。

魏家想要的,不就是讓她把影三給叫了出來?

施元夕迅速冷靜了下來,她沒有妄動,而是低聲對樂書耳語了幾句,随後道:“開窗。”

遠處跟着馬車的影三,也察覺到了不對。

他正想着探身上前,保護施元夕的安危。

就看到馬車原本緊閉着的車窗突然打開了。

他常走的方向坐着的人不是施元夕,而是她身邊的樂書。

此刻樂書的神色還算是鎮定,只有一雙眼眸瞧着有些許的驚慌。

邊上的影四正欲行動,就聽影三道:“停手。”

影四回身,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他。

卻見影三目光落在了那丫鬟交疊在了身前,看起來有些個別扭的坐姿上。

此前,施元夕曾經和他商議過。

如果碰到了特殊情況,不能開口說話,便會以手勢告知他如何行動。

樂書擺出的這個手勢所代表的,是……禁止行動。

即,不論發生了任何的情況,都不要加以幹涉。

影三此刻內心也有些混亂,他的職責本就是保護施元夕,可在這般緊要的關頭,施元夕卻讓他待在了原地,絕對不要行動。

這是為何?

他心中實在不明白,但基于這段時間對施元夕的信任,到底還是攔住了影四。

他們二人極其擅長隐蔽,若是不動彈的話,旁人也很難發現他們。

可就在他攔住影四的瞬間,馬車旁邊的樹林中,驟然跳出來了幾個刺客。

這些人身上的打扮,赫然就是他們剛才在路口處看見的攔路馬車上的人。

兩輛馬車,共計四人,乍一出現便抽出了大刀,轟地一下往馬車上劈斬了下去。

他們目标無比明确,甚至都沒有管邊上的樂書,就是沖着施元夕來的。

前邊駕車的阿拓,在他們出現以後,從側邊抽出了一把刀,與其中一個人纏鬥在了一塊。

可他到底不比這些身經百戰的刺客,無法做到了以一敵四,只能暫且拖住了其中一人。

這般情況下,另外三人都提刀往施元夕的身上砍。

影四看得心驚肉跳,忙道:“施小姐不會武藝,我們為何要躲在了這裏?”

為何為何,影三也想知道為何。

他臉色難看非常,神色緊繃,卻依舊攔住影四,冷聲道:“這是命令!”

他還是相信,施元夕不會給出了這般草率的命令,她讓他們候着,必是事出有因。

影四急切非常,卻也無可奈何,只緊張之際,驟然聽到了一聲巨響。

砰——

施元夕坐在了馬車內,早在讓樂書打開另一邊車窗前,她便已經從面前的小木桌底下,翻出了子彈,填充進了手槍中。

第一次改造的火铳,還留有火铳的影子。

如今她手裏的這一把,更酷似手槍。

其威力,比起當時第一次做的那把還要強盛。

而且她為了保險起見,給自己留了十枚子彈,這些子彈,一部分藏在了她身上,另一部分,就在這馬車內。

對方大刀對着頭砍下來的一瞬間,她擡起右手,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砰!

好多人都忘記了,當初在廟會上,她右手受傷,于是只能夠用左手嘗試射擊。

五槍裏,她一共空了兩槍,一槍打偏。

而現在,她的右手早已經休養好了,也恢複了往日的靈活。

她的車上,還有最為趁手的工具——那個無星無月的夜裏,她用來射殺魏青行的單邊眼鏡。

她将眼鏡戴在了臉上,擡手射擊。

轟!

一槍直接擊穿了對方的心髒。

一擊即殺的下一刻,她毫不猶豫地再次扣下扳機。

魏家将人的性命當成是試探的工具,魏家的走狗亦是滿手血腥。

既是敢來,便得要承擔得起後果。

砰——

巨響連天。

施元夕再次開槍,一槍擊碎了對面刺客的頭顱。

啪嗒。

扳機扣下的聲音,如同索命符一般。

魏家派來的人,此刻已經顧不上試探,他們甚至沒能察覺出影三影四所在的位置,在兩個人都連續死在了施元夕手上後,領頭的人高聲道:“撤!”

此次本家給出的命令的,并不是要她的命!只是試試她身邊可用之人。如若實在試探不出,便殺了她身邊的侍女逼迫。

可如今形式扭轉,哪裏容得了他們再去多想。

話音剛落,又一槍打出。

砰!

說話之人應聲倒地。

一夕之間,連死三人,且都死在了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施元夕身上,前邊那個與阿拓纏鬥的人徹底慌了。

他當下顧不得面前的人,只想着後撤離開。

可阿拓封死了他的退路,沒等他将面前的刀震開,車門打開,施元夕從已經停下的馬車上跳了下來。

她拎着那個恐怖的東西,在阿拓又一次重力揮刀砍到了這人身上時,她将槍口,對準了這個人的心髒。

“扔掉你手上的刀。”那人聽到了她冷沉的嗓音:“聽清楚了嗎?”

擡眼卻看到面前的人已經雙眼一閉,下了死力咬破了口中的毒囊。

施元夕微頓,直接扣下了扳機,打出了今日的第四槍。

砰、砰!!!

施元夕注意到了前邊朝她奔湧而來的人馬,直接加了一槍,将槍裏的所有子彈,一次性全部清空。

整個樹林裏都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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