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請太後明察!

第54章  請太後明察!

周瑛既是這麽說了, 便代表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把握的。

至于她的底氣是來源于先帝還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

想要說服這個尤蔚,怕只能周瑛親自去。

這般重要的事情, 讓施元夕現在這個沒有正經官職的人出面,不合理, 且她面上還是魏家的人, 對方很  難對她建立起信任。

二則, 就是她目前被魏家盯得很緊, 加上兵部之事異常重要,想要離開京城去往冀州, 幾乎沒有可能。

“您是皇上的生母,此事唯有您親自與他分說, 或許還能有幾分機會。”施元夕沉聲道。

周瑛輕點頭,眼眸深沉地道:“先帝登基後,鎮北軍遭到了多次打壓,尤蔚雖也遭到了牽連,但因着他并未真正參與譽王舉事, 先帝便只削弱了冀州軍兵力, 并未收走他手中的軍權。”

實際上冀州軍可以保留下來, 也有周瑛的一份功勞。

當初她替先帝飲下了毒酒,所以在先帝面前還有幾分薄面。

而後, 在先帝清算從前淮康帝時期,他那些同胞兄弟留下來的黨羽時,周瑛便曾經在宮裏見過了尤蔚一面。

他大約已經知曉将要大禍臨頭, 在宮殿外長跪不起。

而周瑛會替他說話, 也并非是因為純粹的心善。

她在宮中求生,實在清楚魏太後的為人, 而眼看着魏家一步步坐大,她心下也尤其不安。

說是給尤蔚陳情,實際上是在勸阻先帝給自己留下些許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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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京畿營的主将領還不是方運,可魏家在朝上的勢頭已經銳不可當。

尤蔚到底沒有犯下了大錯,留下他,日後或許還會有用。

那時先帝剛剛登基,可也對謝、魏兩家起了猜疑之心,她的話正好說中了先帝內心所想,是以尤蔚才能保住了軍權。

此事,周瑛不清楚尤蔚知曉與否,但當初的無意之舉,很大可能就是眼下最大的突破口。

行與不行,總得要去試一試。

施元夕聽了周瑛的話之後,鄭重地道:“既是如此,那便勞您親自往冀州走一趟。”

周瑛沒有遲疑,答應了下來。

邊上的陶雲卻沉聲道:“可宮中……”

還有個不定時會發病的魏太後。

此行周瑛親自去,施元夕估摸着至少能有七成把握,但周瑛去的前提,需得要先将宮裏的魏太後瞞過去。

否則一旦被魏太後知曉了周瑛所做的事,後果将不堪設想。

施元夕沉吟片刻後,擡眼去周瑛對視,緩聲道:“您身子不好,在冀州和青雲寺內來往,加上還要勸解那尤蔚,少說也得要七日時間。”

“魏太後已有多久沒來過青雲寺中了?”

陶雲沉聲道:“已有十來日未曾來過。”

快小半個月沒來了。

這等情況下,她可能随時都會來青雲寺中。

許是今日,許是明日,也有可能真的在七日後才來,都說不準。

這等行為,完全就是不可控的。

施元夕聽了以後,卻直接拍案定下,道:“此事宜早不宜遲,還請太妃明日一早便從寺中出發。”

“至于宮中之事。”她面容篤定地道:“便由我來處理。”

魏太後是太閑了,才會三不五時來折騰周瑛一下。

既是如此,那她便給魏太後找些事情來做。

讓她這段時日都分不出精力來這青雲寺中,也好給周瑛争取到更多的時間。

當夜,施元夕和周瑛定下了所有事宜,周瑛讓陶雲和身邊的影衛連夜收拾了東西,次日一早,便直接乘着一輛普通‘香客’的馬車,離開了青雲寺中,趕往冀州。

施元夕則是在第二日一早,同兵部官員一起,入宮面見了魏太後。

這些時日兵部往來宮中已經成了件常事,只是施元夕并不是每次都在,她還有課業要忙。

不過她每次來,都是有些重要的事宜要說。

今日進宮,倒也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

只是最近這些時日,朝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牽涉到這些機密之事時,施元夕都會被要求回避。

今日也是如此。

她彙報到了一半,底下又有新消息傳了過來。

魏太後與魏昌宏有事商議,吩咐他們先行退下。

和施元夕一起來的官員,都退到了偏殿中休憩。

她在偏殿內靜坐了片刻,周圍靜悄悄的,偏殿裏的官員又被叫走了大半,連羅明正都進去了。

這邊只剩下了她和少數官員。

她睜開眼,打開了手邊的茶盞,用手試了下茶盞的溫度,起身往溫着茶水的側殿中走了去。

有宮人上前來,想要接過她手中的茶盞,她只淡聲道:“閑着也是閑着,我自己來罷。”

往常施元夕在宮中,也是經常如此。

宮人見狀,便快步退了下去。

施元夕進了側殿內,裏邊已有一人在等候。

見她進來,對方低頭垂目,默不作聲地向她行了一禮。

面前的人,是周瑛離開皇宮前,留在了宮裏的心腹。

在魏家清理了宮中大半宮人後,還能留在了這邊的,自然都是極有能耐之人。

這宮人姓岑,宮中之人都喊她岑嬷嬷。

如今在宮中,雖沒有魏太後手底下的那些宮人得勢,卻也掌管着宮內的部分事務。

此前施元夕在小皇帝身邊看到的面目和善的嬷嬷,便是周瑛通過了岑嬷嬷的手,放在了小皇帝身邊的。

周瑛能這麽毫不猶豫地将小皇帝留在了宮中,便是因為宮中還有個岑嬷嬷得用。

否則的話,将幼子留在了這滿是財狼虎豹的深宮內,她只怕是日日都不得安睡。

岑嬷嬷的存在,周瑛在許久之前就已經告知了她。

只是施元夕也清楚,能在眼下的後宮有一位得用之人,實在是格外不容易。

如非必要,最好還是不要将岑嬷嬷暴露在了明面上才是。

所以她來往宮中這麽久,卻幾乎沒有與岑嬷嬷有過任何交集。

以此,來保證岑嬷嬷的安全。

時間緊迫,施元夕盡量長話短說:“嬷嬷可知,太後手中可有什麽能用之人?”

“我指的是那起子手腳不老實的。”

岑嬷嬷得周瑛大恩,救了她宮外的家人。

而後更是靠着周瑛在一旁提攜,進了內務府中服侍,這些年雖說不是很受器重,但對慈寧宮內的人和事,還是比宮外之人知道得多。

她仔細思慮了下。

魏太後身邊的大宮人,行事都非常謹慎,她為了保全自身,尋常也不與他們過多接觸。

他們手腳幹淨與否,她也并不是很清楚。

不過……

經施元夕這麽一說,她倒是想起了一個人來。

岑嬷嬷沉肅的面容上沒太多表情,只眉心輕皺了下,輕聲道:“慈寧宮中是有這麽一人。”

“是這慈寧宮內的大太監,名叫全德。”

全德公公,幾乎是岑嬷嬷剛一提及,施元夕便想起了此人的模樣。

全名叫賴全德,四十來歲,身材肥碩,大腹便便,眼神還格外不老實。

施元夕會對他有印象,是因她每次都能注意到此人那令人不适的目光。

當然,在魏太後面前,賴全德是做低伏小,恨不得全身倒下來讓魏太後擡腳去踩。

“此人……行事頗為陰毒。”岑嬷嬷給出了這麽一個評價,她微頓了片刻,目光冷沉地道:“他在宮內認了不少的幹兒子和女兒,收受他們的孝敬錢。”

“聽聞他還曾收過朝中官員的好處,具體涉及到哪些官員,便不太清楚了。”

施元夕問:“可能接觸到他身邊的人?”

岑嬷嬷想了想,只能搖頭:“此人雖行事張狂,但也顧及着頂上的太後,被他留在了身邊的,都是跟他一個鼻孔出氣的人。”

“不過……”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微頓了瞬,那沒有表情的臉上,難得浮現了幾抹厭惡:“他雖沒了根,卻格外喜歡折騰宮裏生得漂亮的小宮女。”

“有不少宮人,曾遭到了他的毒手,不知能否從這些宮人口中打探到消息。”岑嬷嬷與她對視:“他身邊有個貼身服侍他的大宮女,跟了他好些年,宮裏的人都道,此女便是他的對食。”

對食。

施元夕沒想到,在如今的宮中,竟還能聽到這樣的話。

她神色冷沉,問道:“嬷嬷可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幾歲了?”

“叫做晚紅,生得一副好容貌,雖已是大宮女,今歲也不過才二十。”

施元夕聞言,眼眸微閃。

她可是見過那賴全德的,不說對方模樣如何,便是賴全德的年紀,都已經能做晚紅的父親了。

……這般情況下,但凡是個正常的女子,只怕都不願意與他做什麽對食。

這個晚紅,極有可能也是被逼無奈。

她當機立斷下了決策,輕聲道:“下午我還會入宮一趟,還請嬷嬷想個辦法,讓我見這位晚紅一面。”

周瑛已經離開了,她拿不準魏太後什麽時候會犯病,所以一切要做的事情還是盡快為好。

岑嬷嬷會提及晚紅,其實也是因為這晚紅前些時日,不知為何往她這邊來得很勤。

在這宮中,遍地都是魏家的人,岑嬷嬷行事異常謹慎,她幾乎不會與誰人走得太近。

晚紅見她态度冷漠疏離,便也淡了心思。

但正是因為如此,她若主動提出邀請,晚紅應當不會拒絕才是。

她思慮片刻後,便直接答應了下來。

她們二人說話時,岑嬷嬷手裏的動作也沒停,給施元夕斟了一杯熱茶。

施元夕很快捧着熱茶回到了偏殿中,這邊留下的官員皆不是很得魏家器重,便也沒有過度關注她做了些什麽。

宮人倒是将此事看在了眼裏,但她把控着時間,與往常進側殿用時差不多,對方自然不會起疑。

還沒到正午,施元夕便已經離開了宮中。

這青天白日的,魏太後就算是要發瘋,也不會大白天往青雲寺去,施元夕便心安理得地回到了府中睡了一覺。

等她神清氣爽地起來,梳洗換好了衣服,宮中那邊又來了人,說是魏太後傳她入宮。

傳她入宮是必然的。

上午她彙報火铳改制事宜時,故意留了點東西沒說。

魏太後那邊,其他的兵部官員雖然在,但是都沒有她把握得準确。

留了個尾巴,就是等魏太後再主動傳召她回去,她好借此機會見那晚紅一面。

這次見面,也是在那側殿中。

多了一個人,為了避免意外,岑嬷嬷便去了殿外候着。

施元夕進門後,裏邊只有一個陌生女子。

晚紅生得确實标致,不過比起容貌,施元夕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是她清瘦的身型。

她實在是太瘦了,這種消瘦,跟施元夕剛回到了京中時的模樣非常相似。

可施元夕那樣是因為做了三年的活死人,而面前的人……

她看着晚紅渾身發抖,在她進門以後,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跪在了她面前,開口就道:“奴婢願為施小姐效力。”

施元夕沉默片刻,看她:“我還什麽都沒說。”

卻見眼前的人,顫抖着卷起了她那厚重的衣袖。

如今已是春天,她還穿得無比厚重,在那厚實的衣袖底下,是兩只鮮血淋漓的手臂。

一眼望去,只覺得頭皮發麻。

晚紅猛地擡頭,那雙眼睛裏帶着急切的渴求,她毫不猶豫地便道:“無論是什麽,只要能讓賴全德死!奴婢都能做到!”

沒有人知道,晚紅這一刻的發抖,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

她無法抑制住心中激動的情緒,才導致了全身發顫。

兩年。

沒有人知道這兩年她過的是什麽日子。

先帝駕崩後,朝中秩序崩塌,後宮是魏太後的天下。

他賴全德是魏太後的走狗,在這個宮裏,沒有任何人能幫她!

今日岑嬷嬷找到她時,她便已有了預感。

這可能是她今生唯一的自救機會了。

她已經被賴全德折磨得體無完膚,全靠一股勁在勉力支撐着她。

她無父無母,沒有任何依靠,只有支撐着她的這口氣,讓她沒有死在了賴全德一次又一次的暴虐中。

所以,今日即便是施元夕開口要她的命,她也會同意。

她會拉着賴全德一起下地獄!

死也要從他的身上撕扯下來一塊肉!

施元夕見狀,也沒再有任何猶豫,她将雙手猙獰的晚紅扶了起來,面容冷沉地道:“既是如此,那便由你來親自了結了他。”

施元夕離開慈寧宮前,晚紅仍舊有些心神恍惚。

她至今都還不敢相信,祈求了這麽久的事情,竟然就這麽發生了。

甚至,那個面容沉靜的女子在離開前,還跟她說,讓她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黃昏落日映照着晚紅瘦骨嶙峋的身體。

她看着自己身後瘦長的身影,像極了游蕩在了人間的鬼魂。

她第一次被賴全德傷害時,就暗暗告知自己,要忍耐,要用盡全力地去讨好面前的人。

否則,她就會跟前邊的人一樣,被賴全德活生生玩死。

沒有根基的宮女,在這深宮內,就只是無根的浮萍,誰都能踩踏到了她的頭頂上去。

莫說是尊重,這地獄般的兩年裏,她甚至活得不像是人。

偏偏,在她幾盡絕望之際,有人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希望。

其實在今日之前,她只聽過施元夕的名號,對這個人只有個模糊的認知。

可這個人卻帶給了她最大的希望。

這希望大到了她再次走到這日光底下時,都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仿若還魂一般。

落日餘晖撒在了她的身上,渾身暖洋洋的。

這一刻,她想着,便是施元夕騙了她,利用了她,明日的她或許就要變成了刀下亡魂,她也不後悔了。

她不知道的是,施元夕回到了府中,幾乎一刻都沒有休息。

她房間裏的燭火亮了一個晚上,這個夜晚,她不只是有許多的事情要做,還要叮囑影三看着皇宮那邊的動向。

所有的計劃都已經在推行了,唯獨一點,便是魏太後今夜不能離開皇宮,去到了青雲寺。

一旦她今夜離開,此前所有的鋪設都只能作廢。

好在,她此前的努力沒有白費,在朝中另外三家的共同努力下,魏太後疲于應對。

今夜仍舊沒有離開皇宮。

天明時分,房間裏的燭火還亮着,施元夕終于将所有的東西準備齊全,遞交給了影三。

為了能做到天衣無縫,樂書也幾乎是一夜沒睡,幫着施元夕将寫下的墨跡快速晾幹。

東西交給影三以後,施元夕讓樂書先下去睡。

“那你呢?”樂書打了個呵欠,擡頭一看,施元夕已經換上了平常上朝時穿的那套衣裙。

“快去睡吧,我等消息。”

等什麽消息,她沒說。

樂書搖了搖頭,進了裏間先去睡了。

施元夕坐在了塌上,閉目養神。

當太陽暖融融地照射到了她身上時,外邊終于有了動靜。

張媽媽推開了房門,輕聲道:“姑娘,兵部來了人。”

前些時日彙報的成果,終是有了成效。

兵部立下大功,她自然也要參與其中。

施元夕跟着兵部的官員一起,順利進入了宮中。

今日的大殿上,似乎跟往常沒有什麽不同的。

直到早朝開始。

魏太後剛在簾子後方坐下,還沒來得及給兵部傳遞信號,讓他們出來邀功,底下便已經有人站了出來。

站出來的人,乃是前幾日在朝上不斷叫嚣的禦史,此刻神色複雜,開口便道:“今日清晨,有人将此物送往了順天府和大理寺中,還請太後娘娘查閱。”

往常朝上都是以皇帝為先,此次禦史開口,卻直指太後。

朝上驀地安靜了下來。

魏太後神色微頓,随後擡手示意了下身邊的宮人,宮人快步走了下來,接過了禦史手中的東西。

東西呈遞到了魏太後手中,她就着宮人的手,漫不經心地翻開。

只看了兩頁,魏太後就已是徹底變了神色。

她面容難看非常,平日裏保養得宜的指甲,直接将面前的紙張劃破。

在安靜非常的大殿上,她用力擡手,直接将東西打掉,高聲道:“荒謬!”

聲音尖利刺耳。

站在了人群裏的施元夕,卻輕垂下了眼皮,目光落到了那被抛到了大殿內的殘破的賬本上。

下手可真快。

她只是讓影三分別往謝府、徐府和鎮北侯府各送了一本賬冊,這東西再出現,就是在大理寺和順天府中發現的了。

利益面前,這些人的反應速度非比尋常。

不過有意思的是,一共三本賬冊,如今只出現了兩本。

三個人中,是誰沒有将賬冊送出去呢?

她的目光,隔着人群,直接落到了不遠處的謝郁維身上。

頂上的太後,此時已是怒不可遏,她擡手,怒聲道:“這等東西,你也敢送到了哀家面前來髒了哀家的眼睛!”

“還請太後息怒!”禦史不疾不徐地道:“這東西并非出自臣之手,而是有人刻意送到了大理寺和順天府的,臣也不知道是誰所為啊!”

底下許多大臣皆不明白他這演的哪一出。

就聽他道:“也不知是何人這般膽大包天,竟是掏出來了一本原兵部尚書苗易給太後送禮的賬冊。”

“賬冊之上,零零總總記載了幾十頁,全是苗易這些年來給太後娘娘的‘孝敬’,天底下竟是有着這般不開眼的東西。”

“此物若是傳了出去,讓不明所以的人看了,只怕要以為那苗易是太後之人,他貪墨受賄,扣發軍中軍晌,行這等惡劣歹毒之事,都是受太後指使了?!”

“這般行徑,實在是其心可誅!”禦史當即沖着殿上一躬身,高聲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皇上明察!”

一時間,所有人皆是變了臉色。

好端端的,竟然跑出來了這麽一個賬冊,且還直接跟太後挂鈎。

這……

究竟是什麽人,在跟魏家作對?

滿殿嘩然。

這賬冊出現得莫名其妙,還直指當朝太後,在如今這個局勢下,不可謂不微妙。

但其實,在場的人都清楚,這東西來歷成謎,只怕當不得數。

就算賬本是真的,眼下魏家勢大,還真能憑着一個憑空冒出來的賬本,将太後治罪不成?

這将皇家尊嚴置于何地!?

王瑞平甚至低聲道:“這是何人這般不計後果!?”

此番事宜,若無半點緣由突然爆發出來,其實像極了一個不靠譜的昏招。

施元夕也沒打算靠着一個杜撰的賬本,将魏家拉下馬。

她真正的意圖,可不在朝上。

此刻的大殿內亂成了一團,而外邊。

就在議事大殿外的宮道正門外,有一個身形瘦弱的宮女,跪在地上,她渾身發抖,開口便道:

“慈寧宮中賴全德,收受賄賂,欲構陷太後清譽,被奴婢發現後,還欲将奴婢活活打死,毀掉證物!請太後娘娘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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