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皆來者不拒

第59章  皆來者不拒

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見所未見了。

魏家和梁皓各執一詞,且手上都有人證物證,都說自己有理。

魏青行那樣的身份, 原本出事以後,整個京裏的人都避之不及, 唯恐這把火會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卻沒想到, 也就幾個月的時間, 這事竟是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

刑部尚書反應過來,冷聲道:“荒謬!”

“梁大人的意思, 是魏家的死士殺了魏大人?既是死士,如何會做出這樣背主的事情來?再有, 梁大人又是如何知道他是魏家的死士的?”

既是都已經被稱之為死士了,那就算是發生任何事情,也不該背棄舊主才對,更別說是反殺自己的主子了。

“這樣的事是過于離奇,但從前……确實也有發生過。”朝堂之上, 大理寺的官員沉聲說道:“主子若行事兇殘, 不擇手段, 尤其是将所有髒污之事都推卸到了死士身上,惹來死士群起攻之, 不也尤為正常?”

“至于為何知曉此人乃是魏家的死士。”梁皓微頓,緩聲說道:“這等事情,趙大人不應該問我, 而是該問尹尚書才是。”

他口中的尹尚書, 乃是如今的戶部尚書,也屬于魏家一派的官員。

戰火越燒越大, 魏昌宏拿魏青行之死,欲将梁皓拉下馬,徐京何這邊,便直接将魏家一派所有能夠波及到的官員,全部拉到了這件事情中。

戰事開始以後,戶部一直在朝中格外低調。

戶部掌管整個大梁的戶籍,還有最為重要的國庫、錢糧、稅收等等。

查貪墨受賄,最是容易繞到了他們的頭頂上去,所以尹尚書這段時間,都端着十萬分的小心,唯恐引火燒身。

他是怎麽都沒想到,這財政國庫的事情沒有扯到了他的頭上來,反倒讓人用消除了戶籍的死士來拿他問罪。

像是死士這等身份特殊的人,是必然不可能在府衙裏留下文書或者是戶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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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的話,輕易能夠讓人查到了此人的身份戶籍,還如何能夠稱之為死士?

可這些事情,不光是魏家,整個大梁朝堂上所有豢養死士之人,都是這麽做的。

若都要拿來向他問罪,他還活不活了?

“強詞奪理!”刑部尚書怒罵道:“你随便找了個人來頂罪,便想要将這等髒水潑到已經死了的人的身上,梁大人,你就是這麽掌管大理寺的嗎?”

梁皓冷笑,他等的就是他這番話。

他自袖中翻出來了一枚令牌。

那令牌一出,整個朝上都安靜了。

“如何,此物可能證明對方的身份?”

看清楚那令牌的模樣後,刑部尚書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他下意識地擡頭,看向了魏昌宏的方向。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已不是他所能夠解決的了。

這東西……乃是京畿營的将士令牌!

誰都知道,京畿營歸屬于魏家一派,而重要的京畿營将士,幾乎都是魏家的人。

梁皓掏出這東西來,不光只是能夠證實那死士的身份,甚至……可以将整件事情,與京畿營挂鈎。

方運神色難看至極。

京畿營的令牌,都是朝中特制的,其上有着特殊的徽記,且還用了內廷中獨有的材料。

這東西外邊造不出來,也做不得假。

大梁朝堂之上,俱都是準許臣子不必下跪的。

但在證據确鑿的情況下,方運想要洗清嫌疑,便不得不跪。

方運沉聲道:“啓禀聖上,京畿營中,确實有将士曾丢失了一枚令牌,臣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但京畿營中的将士,與魏家無關,更不可能成為魏家的死士!請皇上明察。”

可無論如何,令牌丢失還沒有上報,這就是方運失職所在。

此事他辯無可辯,只能認錯。

軍中令牌涉及到了行軍的方方面面,唯有級別較高的将士,才能配備了令牌,而令牌在重要情況下,所代表的就是軍令。

遺失軍令,按律令來說,是得要嚴懲的。

京畿營不比朝中,整個軍營裏的将領幾乎都是魏家的人,徐京何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仍舊奪得了軍令。

那在今日這件事情上,他便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先機。

施元夕輕擡眸,就能看到魏昌宏那種陰沉難看的面孔。

京畿營內,究竟發生了何事?才導致魏家被人拿捏住了把柄不說,還遺失了這麽重要的軍令?

“京畿營內的将士,令牌日日不得離身。”魏昌宏擡眼,看向了方運:“若想要知道是誰遺失了令牌,直接查探便可。”

“無論如何,遺失令牌乃是重罪,今日梁大人若查出了此人,大可禀明聖上,将其直接處死。”

朝上倏地安靜了下來。

許多官員均是忍耐不住,看向了那魏昌宏。

他那雙眼眸,如同荒漠上的野狼一樣,殘暴冷血,不帶半點的人性。

對旁人是如此,對自己人也是一樣。

很明顯,魏昌宏并不打算幫着底下犯錯的人,來攬下這麽重的罪責。

在他的手底下,犯下這般低級失誤的人,便要為了自己的愚蠢而付出代價。

丢失了令牌的人,今日就算是方運身邊的親信,他也照樣會殺。

誰讓對方如此愚鈍,身為軍中将領,卻連一塊令牌都護不住?

朝中官員,不論是不是魏家一派的,在此刻都深覺窒息。

方運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幾次想要開口求情,卻都被魏昌宏的目光勸退。

別忘了他們是依靠着誰走到了今日的。

方運靜了靜,最後只能閉上了雙目。

這便是默認了魏昌宏的話。

“只是梁大人需得要記住了。”魏昌宏那雙陰狠的眸,轉向了梁皓:“東西是京畿營的将士丢了,和我兒并無關系。”

“京畿營是聖上的京畿營,而不是魏家的私兵。”魏昌宏沖着上首的小皇帝輕拱手道:“魏家之人,絕不敢有半點不臣之心。”

施元夕輕擡眸,面上沒什麽太多的表情。

這話誰都能說得,偏就他魏昌宏這麽說,只會讓人覺得萬分惡心。

魏昌宏的氣勢逼人,令得這朝中的氣氛,一度接近冷凝。

而就在此時,從這件事情暴露出來,便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徐京何,緩步出列。

他在魏昌宏那迫人的視線中,緩聲道:“啓禀皇上,京畿營令牌雖是從那死士的身上搜出來的,卻并非是他的東西。”

徐京何擡頭,那雙幽沉卻沒什麽情緒的眼眸,直直地與魏昌宏對視:“此物,乃是魏青行所有。”

“魏青行沒死之前,也只是文臣,按理而言,他手中不該持有此物。”

徐京何說到了此處,微妙地停頓了片刻,随後擡眸掃了那方運一眼:“但他不光持有令牌,且還以京畿營之名,行賣官鬻爵之事。”

在場的官員聞言,皆是變了臉色。

更有王瑞平等人反應過來,知曉了他這番話背後所代表的深意後,當下打了一個寒顫。

這魏家,哪裏只是一個賣官鬻爵那麽簡單!

這麽看來,魏青行此前不光是将那些投靠了魏家的人,弄到了國子監中,且還在往京畿營中安插私兵。

說安插自己人進去,聽着好像也就那麽一回事。

畢竟在軍中,即便是通過別的關系進入了軍營,想要博得軍功,仍舊只能依靠自己。

那……換成了豢養私兵呢?

這就是殺頭的重罪!

在這瞬間,施元夕也從徐京何的這番話,品出了背後的深意。

她眼眸裏黑黝黝的一片,擡頭,看向了殿內跪着的方運。

所以,被徐京何、謝郁維二人攥在了手中的把柄,就與此事有關。

豢養私兵,這事往大了說,便等同于謀逆。

難怪魏昌宏這樣的人,會在此事洩露出去後,直接對謝郁維做出了讓步。

一旦坐實了謀逆,方運不說能不能活得成,怕是整個京畿營都要受到了牽連!

只是。

看目前的情況,他們雖是發現了端倪,卻沒有确鑿的證據。

徐京何手裏的這枚令牌姑且能算得上證物,但一切的定論都只是猜測。

所謂捉賊拿髒,魏昌宏既是做了這樣的事情,以他的性格,如何會留下證據給他們發現?

況且第一次謝郁維用這件事情脅迫魏昌宏讓步後,魏昌宏必然會有所行動。

到了今日,別說證物了,只怕是什麽東西都尋不到了。

也正因如此,魏昌宏在看到了禦史臺彈劾的折子後,才不願意做出退讓。

只是他們沒想到,徐京何手裏還有京畿營的令牌。

施元夕猜測,這道令牌必然不是此番争鬥內發現的東西,而是徐京何從別的地方得來的,只不過是聯合了這道重要密報後,将其拿出來用于佐證罷了。

豢養私兵的證物已悉數被毀,如何會留下了這般重要的東西,還讓這東西落到了他的手裏?

一片死寂中,魏昌宏冷笑出聲,目光幽沉地看着他:“青行已死,徐大人這是打量着死人不會說話,便将一切無端的揣測,都安在了他的頭上。”

死無對證。

今日徐京何就算拿着這令牌,也無法将魏家定罪。

徐京何卻道:“魏青行雖死,可賣官鬻爵之事,決不能姑息。”

“魏家死士被捕入獄後,曾給出了一個與其聯合的名單,名單涉及數人,茲事體大。”徐京何緩步上前,輕聲道:“臣願請命,徹查魏青行主導的舊案。”

“肅清朝堂不正之風,清除所有屍位素餐之輩。”

徐家在朝上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他這一番話以後,出現了無數附和的聲音。

更有王瑞平、李侍郎這樣沒有明确站隊的官員,在沉默片刻後,也同樣站了出來。

他們今日站的也并非是徐京何。

而是徐京何話裏透出來的意思,終是讓這些原本在朝上明哲保身的臣子,也按耐不住了。

他們或許可以容許魏昌宏得勢,允許魏家坐大。

可牽涉到了謀逆一事……便是所有重臣所不能容許的。

何況,魏家豢養私兵,對于大梁和所有朝臣來說,都會成為一種威脅。

這可是祁氏的江山。

莫說是魏昌宏,就連上首的太後,也是無法令江山改姓的。

徐京何手裏有着明确的證據,且牽涉出來的事宜确實過大。

這般情況下,便是魏家,也是不得不作出了退讓。

今時不同往日。

邊疆戰事還沒有平息,魏昌宏最主要的左膀右臂不能順利歸京,魏家便不能跟所有人撕破了臉。

魏太後坐在了上首,神色冷冽難看,到底是開口道:“準奏。”

魏家已經銷毀了所有的證據,他們也絕無可能找到魏家所豢養的私兵,今日退讓,只不過是魏家不想要讓這把可以被人命名為謀逆的火,燒得一發不可收拾而已。

“暫命徐京何為刑部侍郎,協同刑部尚書一起,徹查此案!”

好在此番丢掉的,不是一整個刑部。

徐京何的頭頂上還有趙尚書,刑部便不可能像是大理寺那般,完全落入了他的手中。

可就算如此,魏家也是第二次在交鋒中落敗。

死了幾個官員便不提了,接連丢掉了兩個位置,魏昌宏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目光在大殿上搜羅了一圈,終是落到了施元夕的身上。

施元夕輕垂着眼皮。

她這個叫做什麽來着?

放到了現代的話,就是書裏的炮灰。

前邊幾方勢力角逐,打得火熱,有人失利了,就得要拿她來出氣。

誰讓她人微言輕。

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在腦海裏滾過一遭,那邊魏昌宏已經直接道:“邊疆戰事告急,将士們在戰場上流血犧牲,兵部研制的武器,卻久不見成效。”

“三月之期,如今已剩餘不到一月時間,施元夕,你可還記得當日在朝上說出的豪言壯語?”

研制新火铳是整個兵部的事,但在這件事情,卻只拿施元夕問罪。

施元夕輕垂眸,她來之前便已經預料到了,魏昌宏會在此刻向她施壓。

對魏家來說,現在什麽事情都不如邊疆戰事來得重要。

一旦嚴廣海打了勝仗,整個朝堂的局勢都将發生巨大的逆轉。

催促她趕緊将東西拿出來,所為的也是朝堂戰事。

魏昌宏可不會管她是個什麽樣的身份,是不是需要複習和考試,他只要一個結果。

可施元夕聽到了這番話後,卻沒有任何一點反應。

一陣長久且令人窒息的沉默後,連她面前站着的錢侍郎都尤其不安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卻見她仍舊垂着頭,閉口不言。

場面瞬間陷入了僵硬中,錢侍郎唯恐惹來魏昌宏不悅,當下擦了擦額上的汗,輕聲道:

“子彈的研制進展很快,三個月後,必定能将第一批成品送往邊疆。”

魏昌宏目光冷沉,只看着那默不作聲的施元夕,冷聲道:“若此刻大軍兵臨城下,你們也能讓那北越人在門外等你們三個月?”

“下官不敢。”錢侍郎只低聲道。

他本想着就這般将此事遮掩過去便算了,魏家在朝上失利,魏昌宏心下急切,勒令他們盡快拿出東西也實屬正常。

卻沒想到,剛才還緘默不語的施元夕,此刻卻是道:“子彈的研制時間,無法縮短。”

當着所有官員的面,她直接說不能縮短時間。

這讓魏昌宏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施元夕神色平靜地道:“子彈的制造工藝,遠高于改制火铳,且對精細度的要求尤為嚴格。”

“此事之上,不是學生不想,而是目前兵部絕大部分的官員,無法跟上學生的進度。”

滿殿俱靜。

她這話是毫無預兆的脫口而出。

那邊的王瑞平直接聽得頭腦發懵,他轉過了頭去,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同邊上的吏部尚書對視了眼。

吏部尚書也沉默了。

施元夕絕對是第一個,以國子監學生的身份,在朝堂上直言不諱地說兵部官員能力不夠的人。

可實際上就是如此。

本來兵部當中能夠幫到了施元夕的官員就格外有限,魏昌宏還拿有真才實幹的人去頂了兵部的罪。

人手不夠,還怪兵部進展緩慢。

其他事情上,施元夕是朝堂炮灰,可這火铳和子彈的事情上,她便是絕對的主宰。

“凡大型武器,皆是多人的智慧結晶,學生是能制造出非同尋常的武器,可學生也只是一屆凡人,沒有三頭六臂,無法一個人完成所有的制作工作。”

“何況子彈的需求,比之改制火铳多了許多。”

大梁沒有機器,人力制造子彈本來就複雜且比較危險。

施元夕第一次實驗的時候,也險些發生了爆炸事故。

想要規避風險,這事做得就得更加細致。

青雲寺那邊的進度比兵部的要快上許多,但為了不發生意外,施元夕還是讓他們放緩了速度。

魏昌宏倒是好,嘴皮子上下一碰,便問她要結果。

那既是要結果,她便索性直說了。

無數視線之下,施元夕面無表情地道:“刑部帶走的陳大人、王大人、蔣大人等……都是研制子彈的重要官員。”

“研制官員減少衆多的情況下,所需時間只會更長。學生理解魏大人心情急迫,學生亦是如此,只是學生不清楚,在已經明确原刑部侍郎屈打成招的情況下,這幾位大人為何仍舊沒有得到釋放?”

“戰場迫切之下,何等罪名要勝過了研制一事?”施元夕擡眸,目光平靜地看向了那位趙尚書。

前刑部侍郎已經被問罪,如今掌管着刑部的人,便是他了。

那趙尚書被她的話問得噎了一下,她可真是年輕氣盛,還是一副學子做派,這等事情,哪能是這麽在朝上問的?

對于魏昌宏而言,再重要的研制,也不能越過了權力的博弈,而直接交到了不相幹的人身上。

否則的話,何不将那兵部的門打開,讓所有的有識之士都參與進來了?

她搞錯了上下關系,造出火铳來,只是為了更好地掌權,而不是為了造出火铳,忽視所有的厲害關系。

施元夕如何不知道?

她就是知道,才會在這朝上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今日的話,她不光是說給了魏昌宏聽的,而是告知了天下人,尤其是剛剛進入朝堂的那些新科進士。

不論他們眼下是想要投靠魏昌宏,還是有了些別的心思。

她想要說的都非常簡單。

那就是他們的才學,他們的抱負,他們的想法,都不被上位者看在了眼中。

魏昌宏沒有直接表态,但這樣  淺顯的道理,不用他說,整個朝堂的人都一清二楚。

那趙尚書只搪塞道:“如今尚不能确定他們是否還有嫌疑,又怎麽能随意讓他們回到了兵部?”

看到了嗎?

這就是上位者的傲慢。

今日之事,施元夕清楚,她便是說了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可她就是要讓所有的有識之士,尤其是出身寒門之人,清楚并且明白地看到,他們的才學,不過只是弄權者手裏的砝碼。

這番話後,趙尚書以為她不會再繼續發問,卻怎麽都沒想到,她會直接從人群當中走了出來。

在這個等級森嚴,且滿是爾虞我詐,互相算計的朝堂上。

施元夕直接将當日對那三個人的話,以另一種形式,告知了所有的人:

“學生清楚,戰事吃緊的情況下,每日裏都有許多的将士壯烈犧牲,學生也知曉自己手中的東西尤為重要。”

“是以,若皇上應許,準天下有能之士,均參與到了兵部的研制中,學生願意将所有自己所會的東西,傾囊相授。”

“讓我大梁将士,用最為強大的武器,擊退敵軍!”

這倒是施元夕的真心話。

她是大梁人。

在國家利益和朝局割裂中,她願意将所有所學所得,奉獻給這片土地。

可她心中也尤其清楚。

這等事,她願意,朝上的諸多政客,也絕不會輕易首肯。

“荒謬!”開口斥責她的人,甚至不是這底下官員裏的任何一個,而是上首的魏太後。

她聲色冷沉,帶着從所未有的惱怒,硬聲道:“大開兵部之門,你将朝堂當成是什麽了?”

“豈能容你胡作非為!”

這便是上位者的傲慢。

他們在權力的角逐和厮殺之中,已經日漸看不到了尋常人的悲苦。

即便是魏昌宏開口閉口都是戰場的将士,可在他們的眼中,仍舊不會把任何一個普通人放在了眼中。

對魏家而言,這些都不過只是交易的籌碼。

是用來争權奪利的工具,他們看不到戰争之下的流離失所,也看不到了廣袤的土地上,因戰火綿延而有多少家庭破碎。

今日施元夕站出來,并不為說服他們。

而是想要表達清楚她自己的立場。

她願意為天下有識之士廣開大門,且不論是如今還是以後。

只要有人願意來投,不論出身,不論背景,她都願意傾囊相授!

廣開大門,所開的從來都不是兵部這一扇門。

而是天下另外一種可能的大門。

若有能者投之,他們皆來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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