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奉聖上旨令

第62章  奉聖上旨令

今日之後, 她死不成,那她在魏家監視下的父母,便一定會成為了魏昌宏手裏的人質。

京中是魏家的天下, 她想要從魏昌宏的手底下奪人并不容易。

除非提前将尤蔚暴露出來。

但此事對于京裏的其他幾方,卻并不是件多麽困難的事。

她不管謝郁維是和魏昌宏做交易也好, 還是通過了其他的方式, 只要能夠把人順利送出了京城, 那便算是履行了承諾。

當然, 做出這樣的決定,等于是将這個把柄從魏家的手裏, 轉移到了謝家的手中。

說起來這算是剛出狼窩,又進了虎口。

但這已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飯得要一口口吃。

且這個交易想要達成,謝家手中必須得要握有她的些許把柄,否則的話,只怕他們并不會同意她的第三個要求。

而第三個要求,才是整個布局的關鍵所在。

施旭和嚴氏二人對她算不得苛待, 但确實也稱不上多好, 他們留在了京中, 不僅會受到了各方的脅迫,且還有性命危險。

眼下她讓廣郡王這邊出面, 還給了施旭一個外放為官的機會,便已算仁至義盡。

至于刻意将把柄落在了謝郁維手裏。

……此事之上,她沒有選擇, 他們亦是。

她說了, 留在京城只會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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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施元夕擡頭,與顧安仲對視:“也是交易最為重要的一環。”

“此事如若不成, 交易便只能作罷。”

施元夕簡單地說明了一下第三項要求,說完以後,不出意料的,面前之人沉默了下來。

顧安仲輕皺眉頭。

在她說前邊兩件事情的時候,他其實還對她有所懷疑。

因為這兩件事情,和這個甲胄比較起來,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微不足道。

兵部歷事的評分,對他來說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至于讓她父親外調,将其從魏昌宏的手裏救出來,這事是有些麻煩,但她手裏有着這樣的東西,這事便一定能成。

甚至不找他們,找上了京中其他幾方,也能成事。

他方才還在想,她提出交易是不是魏昌宏的又一個計謀。

緊接着,她就提出了第三條。

也就是本次交易的關鍵。

第三條要求一經出現,他幾乎瞬間就明白了施元夕的用意,同時也非常直白地告知了他,這個交易,從頭到尾都跟魏家沒有關系。

所有的一切都明了了。

問題就在于,這個第三項交易條件,顧安仲不能立即就松口答應她。

這事成與不成,還得要看謝郁維和江太妃的意思。

“顧大人不必急着給我答複。”施元夕似是洞悉了他的想法,直言道:“茲事體大,且明日以後,我便要進入國子監中進行晉升考試。”

“便以七日為期。”施元夕起身,神色平靜地道:“七日後,還望顧大人給我一個明确的答複。”

這件事情,确實不是顧安仲一個人可以決定得了的。

他沉默片刻後,同意了施元夕的提議,親自将她送到了兵器鋪的門口。

離開兵器鋪前,施元夕又戴上了帽子。

她獨自一人穿行在了夜色裏,走了很遠的路,才登上了影三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馬車一通暢通,趕在了天明之前,回到了縣主府中。

下了馬車後,影三回身看了眼空蕩蕩的街道,低聲道:“有人一路尾随到了縣主府外,可要将其處理了?”

“不必。”施元夕直接擡步進了府中,聲色平淡:“今日我拿出了這麽有價值的東西,那位應當暫時舍不得殺我了。”

夜裏的三波刺客已經清理了出來,但因為派出來的這些人幾乎都是死士,能得到的信息着實有限。

不過有件事情倒是挺明确的。

那就是三波刺客中,必定有一波是魏昌宏的人。

除此以外,另外兩波,施元夕倒是有所猜測。

而影七給出的信息,也證實了她的猜想。

“三波人裏,有一波似乎出自于宮中。”影七從前在宮中,經常跟宮裏的侍衛打交道,所以對他們的身法路數都比較了解。

“餘下的人中,在其中一名為首的刺客身上,發現了印記。”影七擡頭看了她一眼,輕聲道:“……這等印記,似乎出自江南徐氏。”

影三聽到了這話後,輕皺眉道:“既是死士,便是刺殺不成,也不可能再活着,何至于在身上留下了這般明顯的印記?”

留下這等東西,是生怕施元夕死了以後,查不到徐京何的身上去嗎?

施元夕聞言,神色平靜,只拎起了旁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冷茶潤了潤喉嚨,才道:“這般顯而易見的栽贓,自是出自了旁人之手。”

朝中現在最恨徐京何的,大約就是魏昌宏了。

謝郁維還不至于做這等事情,畢竟如今徐京何還沒有明确表态,對謝來說,就還沒有到了與對方為敵的地步。

影七看了下她的神色,随後才道:“……今日打掃戰場時,确實也發現了徐大人的人。”

“人數不算多,大約有一個小隊。”火力足夠的情況下,影三調遣了不少影衛監視着周圍。

對方派出了這麽多的人手,動靜必然不小,自然會被他們察覺。

“但人只是停留在了附近,始終沒有靠近,且埋伏的地方比較刁鑽,第二波刺客撤退時,似乎被他們攔截住了。”

施元夕手邊人手有限,在這等情況下,肯定是以保護她為先,影七等人便也沒有追上去。

等院裏真正消停下來以後,他再過去看,那邊已經空了,地上也沒留下什麽屍首。

施元夕聞言輕挑眉。

她今夜是有所準備,而徐京何這一手,很明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只是不知這一晚他究竟收獲如何了。

她不知道的是,徐京何那邊給出的命令,卻是以保障縣主府安全為主。

如若縣主府一切都好,便盡量抓活口。

徐京何和施元夕不一樣。

對施元夕來說,這些人死了比活着要好。

而徐京何目前剛進刑部,正是需要立威之時,對他而言,抓活口的意義便會更大。

他也知曉施元夕多半會給自己留後手,她利用了他多次,他‘借走’她幾個刺客,也算得上是有來有回了。

“主子,這三波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影四聽了半天還是糊塗,幹脆直接問出了口。

施元夕放下了手裏的茶盞,輕聲道:“兩波出自魏家,餘下的一波……應當是出自江太妃之手。”

第一波刺客出自宮中,是魏太後手裏的人,而第二批帶有江南徐氏印記的,多半是魏昌宏所派。

魏家是真的想要她死,以至于連番派出刺客,且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第二批那些刺客,說不準還有好些個是出身于江南。

魏昌宏想要借她之死,将徐京何也一網打盡。

至于那人數衆多,且武功高強,上來就下死手的第三波……

不像是鎮北軍的人。

鎮北軍這些年沒落了,有這般身手的,應當是軍隊裏的精銳部隊,但鎮北軍的精銳都被調到了周遭幾個地方駐守,且還受到了魏家的嚴密監視。

施元夕會知道這個事,是因為冀州尤蔚那邊也受到了魏家監視,周瑛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多耽誤了幾日,最後是喬裝打扮後才見到了尤蔚的。

這等情況下,裴濟西想要調兵遣将都不容易,別說是用精銳部隊來刺殺她了。

也不是徐京何。

他是幾方勢力裏,對改制火铳反應最平靜的人。

若是想要以此來博取她的信任,也有更好的方式,這個關頭上,無端派出一些殺手來赴死,只會得不償失。

何況他之前有數次機會向施元夕索要火铳和子彈,他都沒有開口,便不可能在東西做出來以後狗急跳牆。

那麽,排除掉了另外兩人,就只剩下了謝郁維一方。

可施元夕說的,卻不是謝郁維,而是江太妃。

這并不是說謝郁維對她還抱有什麽情分,所以才不對她下手,而是上一次,也就是為改制火铳打得最為火熱時。

施元夕與江太妃的那一次會面,讓她發現了江太妃此人并不簡單。

那次會面,好似從頭到尾都是謝郁維在把控着場面,可實際上她卻注意到,江太妃身邊,似乎好些人都會武。

而且從這些人表現出來的态度來看,他們只忠于江太妃和廣郡王。

在此之前,只怕朝上許多人都以為,是謝郁維選擇了江太妃。

可如今看來,似乎并不是那麽一回事。

至少這個江太妃,絕不可能是他人手裏的傀儡那麽簡單。

其手中,估計也握有不少的底牌。

她會對施元夕下手,只怕并不是為了讓她死。

而是想要更好地利用她身上的價值。

所以她派出了身手極強的刺客,也不怕貿然之下随便行動,謝郁維那邊會有什麽異議。

不過,江太妃怎麽想,目前都不重要了。

她給他們畫了一張更具誘惑力的餅,而且再一次掌握了主動權。

且今天晚上的事情,也會引起他們的忌憚才是。

畢竟,施元夕可是以一己之力,抗住了連續三波的刺殺。

明日之後,再有人想要掀桌,也得要掂量一二了。

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施元夕到底是去休息了一會。

等到天光大亮,縣主府外一片嘈雜,施元夕才睜開了眼睛。

這般情況,應該是擺在了外邊的屍體奏效了。

施元夕起來後才知道,昨晚在她睡下了以後,外邊又出現了異動。

那些刺客的屍首,被影衛看管了起來,等待着天色大亮後,才将屍首推出去擺在了府外。

這樣做是為了避免有人調動巡邏的軍隊過來,将屍首帶走。

可沒想到下半夜時,還是有人想要闖進來。

來的人,就是巡邏的軍隊。

為首的人還是方運身邊的那位張副将,說是擔心施元夕的安全,想要入府中保護她。

這般情況,真讓他們闖進來,也不知道是保護還是監視。

兩邊争執不下時,那張副将想要硬闖,被阿拓叫來的大理寺官兵阻攔在了外邊。

阿拓是施元夕派出去報案的,且是直接越過了順天府,找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一來,将縣主府幾個門全部占住。

那時天還沒有亮,張副将手裏并沒有朝中下發的旨令,沒辦法硬闖,只能先一步離開。

等到天色徹底亮堂起來,宮中旨意還未能下達前,影衛便按照施元夕所言,當着所有人的面,将屍首全部搬到了縣主府外。

同一時間,施元夕手底下的影衛,将她造出強大武器的事,盡數散播了出去。

這事在朝堂、學子甚至是京裏的官宦世家中,都不是什麽稀罕事。

可底下的百姓并不清楚。

邊疆戰事一起,百姓心頭都尤為不安。

施元夕在此時造出來了重要武器,對整個大梁的百姓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

這代表着戰事可以很快平息,也代表着他們不用活在了惶恐不安中。

特殊情況下,沒有人會反對這樣強有力的武器出現。

可現在卻說,這武器都還沒送往邊疆,造出武器的人卻遭到了連番暗殺。

那些刺客的屍首,擺在了縣主府外邊,将整個路口都給堵死了。

這般情況,但凡只要是個思維正常的人,都會由衷地感覺到了憤怒。

此時,不論施元夕是個什麽身份,不論她此前做了什麽,她都是大梁重要的人才。

早朝之前,順天府外就被憤怒的百姓圍了個水洩不通。

皆是要順天府尹對此事給出一個交代,更有甚者,竟是說那些想要施元夕死的人,是北越的細作。

其所作所為,就是想要大梁亡國!

民憤之下,那順天府尹是連府衙都進不去,最後是派出了官兵,才将門口所有的百姓驅散。

那些個屍首,在搬出了縣主府後不久,也被盡數清理了。

可消息已經傳得京中人盡皆知。

原本不被人知曉的施元夕,也因為那血淋淋的幾十具屍體,而在整個京中揚名。

今日以後,不說京城,只怕整個大梁都會知道她才是制造改制火铳的人。

和此事一起流傳的,還有她女子的身份,她國子監甲三級生的身份,她的才華,她的能力。

她在三個月內,力挽狂瀾,制造出了前所未有的大殺器!

幾乎是一瞬間,施元夕之前鋪墊的所有聲名,都在這一刻瘋狂地反撲。

民間振奮。

而今日的早朝,卻跟外邊截然不同。

早朝開始以後,整個大殿內,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施元夕這個人,在子彈研制出來前殺不得。

如今,所有研制已經結束後,在許多人眼裏她已經徹底失去了價值。

魏家怎麽給那些低品級沒有背景的官員定罪,就能怎麽将施元夕摁死。

可還沒有等到他們給施元夕定罪,她便成為了無數百姓所擁護的對象。

想要讓她無聲無息死在了黑夜裏的人,怎麽都沒有想到,她直接借由昨夜的刺殺,聲名遠揚。

站在了百官前列的刑部尚書,忍不住擡眼看了下前邊的魏昌宏。

魏家可以不将這些聲勢放在了眼中,仍舊下令誅殺施元夕。

可只要這道命令一下,民憤滔天之下,別的不說,那位一直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廣郡王,便立刻可以以清君側之名,發兵北上。

施元夕……

真是給自己下了好大的一盤棋。

從她出現在了朝堂,兩次獻出圖紙以來,這朝中又有多少人,是始終沒有把她放在了眼裏,更沒有将她當成了一回事。

哪能知道,她竟是一步一步,給自己謀劃出了一條血路。

踩在刀尖上,頂着随時死亡的風險,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來。

以至于到了此刻,他們還真就不能在眼下随随便便地就将她斬殺。

當然,她這一步太過兇險,将此事披露出來,便是徹底與魏家為敵。

此時不殺她,日後魏昌宏也必定不會放過她。

眼下只是斷絕了以強權強殺她的可能,可想要她的性命,多的是手段。

她能躲得過一時,卻躲不了一世。

這喧嚣直上的名聲,能暫時護住她,卻也随時可能會将她反噬。

端看魏昌宏和魏太後怎麽去想。

怎麽想?

她仍舊只是個沒有官身的女子,縱是民間對她的誇贊聲再大,也僅限于此,她連朝堂都入不了,而魏太後,卻是大梁最為尊貴的女人。

“施元夕呢?”安靜中,魏太後似笑非笑地開了口:“她倒是好能耐。”

“竟是背着兵部,私造了這麽多的火铳和彈藥。”

“還指揮着手底下的人殺了這麽多人。”魏太後面色沉了下來,聲音冰冷地道:“如今倒是不敢出現了?”

“來人,将她押解到了殿上來,哀家倒是想問問她,是誰給她的膽量,讓她私造了這麽多武器的!?”

私造武器。

底下的刑部尚書聞言,松了一口氣。

他就說,施元夕什麽身份,還沒到了魏家對她束手無策的地步。

她拿着制造武器的身份在外揚名,便讓她因這個改制火铳而死。

大梁律令下,私造武器怎麽處置,全看上位者的意思。

但施元夕的改制火铳殺傷力過大,便是要重罰,也是完全合理的。

殿內安靜了下來,盧祭酒沉默了片刻後,到底是站了出來。

他一出現,殿內的官員皆是一頓。

王瑞平輕眯了眯眼睛,其實這般情況下,對施元夕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投靠魏家的對立方。

不論是徐京何,還是謝郁維,都一定會竭盡全力地保住她。

所以她若是在這個時候做出選擇,也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

而看到了盧祭酒率先出面,落在了官員的眼裏,就是施元夕偏向了徐京何那一方。

遠處的謝郁維,難得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目光冷沉。

早朝以前,他才剛知曉了昨日江太妃所做的事情。

加上昨天夜裏,顧安仲告知他的交易一事,他眼下正是情緒複雜之時。

見得那盧祭酒率先出面後,面色越發難看。

施元夕這般聰慧,她若知曉了昨日江太妃所做的事,直接轉投向徐京何那邊,也是極有可能的。

此事,壞就壞在他對江太妃過于信任,将自己人從太妃府中撤出,導致了對方肆意行事。

險些令得他們錯失了最佳機會。

只是不知,眼下的徐京何,是不是也一并成為了施元夕的交易對象?

殿內氣氛詭異,盧祭酒微頓了下,開口就道:“啓禀太後娘娘。”

“今日乃是國子監的晉升考試,施元夕一早便入了國子監中參與考試,特讓臣……向皇上告罪。”

滿場俱靜。

王瑞平當下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他頓了下,轉過了頭去,不可思議地同身邊的人道:“什麽!?”

施元夕殺了半宿的人,扔了一早上的屍首。

将朝堂、京城甚至整個大梁的一池子都給攪渾了以後,她居然,就這麽若無其事地參加晉升考試去了?

王瑞平:……

他此刻很難用言語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莫說是眼下了,就算是放眼整個大梁朝堂,都沒出現過這麽荒謬的事。

他擡眸,往魏太後的方向看了眼。

這一眼,果然瞧見魏太後深吸了一口氣  。

隔着一道簾子,他都能預想得到魏太後能有多麽地生氣。

施元夕到底是怎麽想的,竟是覺得魏家會這麽簡單地放過她?

晉升考試是重要,但一切在強權面前,都算不得什麽。

私造兵器這個罪名擺在了眼前,魏太後現在就可以讓她從國子監裏邊出來接受審問。

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流程。

“來人。”上首的魏太後,已是端坐着開了口,打算叫人去緝拿施元夕入殿。

盧祭酒見狀,亦是無可奈何。

他回頭掃了眼徐京何的面色,卻見對方神色平和,并沒有什麽情緒起伏。

這般情況下,只能說明施元夕也并沒有倒向他們這邊。

盧祭酒眼眸微動,正打算開口為施元夕求情。

不管出于什麽緣由,施元夕都是國子監中最為優秀的弟子之一。

可他還沒有開口,一擡頭,就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從百官中緩步走出。

此人一經出現,整個殿內都安靜了三分,許多官員皆是擡頭,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他。

魏家上位以後,鄭奇明這是第一次主動出現在了人前。

人人都知道,翰林院被魏家把持着,他早已經沒有了實權,如今在朝堂上,不過是明哲保身。

而這麽一位老臣,卻在這般時候出面,着實令人意外。

正想着,就見鄭奇明面色沉肅,聲音洪亮地道:“啓禀太後娘娘,施元夕并非是私造武器。”

他一開口,前邊靜站着,神色平靜的魏昌宏,終是回過頭來看向了他。

鄭奇明雖沒了實權,可他在老臣中極有聲望。

先帝駕崩以後,魏昌宏便多次想要籠絡他們這些老臣,卻都始終不得其法。

而現在,他竟然站了出來,在替施元夕說話。

施元夕背後的人,是誰?

在滿殿之人驚詫的目光中,鄭奇明緩聲道:“施元夕乃是奉聖上之令,為朝中組建的火铳隊,鑄造兵器。”

“而昨日擊殺所有刺客之人,正是朝中秘密組建的火铳隊侍衛。”鄭奇明輕擡眼皮,他目光渾濁,擡頭看人時,卻帶着幾分清明幾分譏諷。

當着所有人的面,他直接從懷中掏出來了一道聖旨。

聖旨是他所拟寫,但上面并沒有翰林院加蓋的印章。

鄭奇明沒有實權,自然無法為其加蓋印章,按理來說,這份聖旨是不合章程的。

但是。

“此為聖上口谕,其上,有中書省加蓋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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