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兒肖其父
第24章 兒肖其父
白浮在火雲洞受到了非常妥帖的照顧, 且看這紅孩兒性執且拗,對手下小妖經常非打即罵,山神土地,随時遣命。但對白浮稱病在床, 卻事事上心。
火籠添炭, 扇枕溫衾, 且還記得汗巾子頻換浸濕, 無一不妥帖。
白浮聽到紅孩兒端着蜜水來自己面前的執意要喂她的動靜, 不禁莞爾, 便配合着小男孩的動作, 低頭喝下那勺中的蜜水,笑着道了句“真甜。”
紅孩兒見面前女子閉目嫣然而笑的模樣, 心中激蕩,他只覺得世界上再沒比眼前白女更好看的人了, 且白浮誇人時,雖不以眼神傳遞真情,但她溫聲軟語,讓人如沐春風。
紅孩兒竟覺羞怯, 語調頗為自豪道“我在家中, 便時常服侍我母, 做這些事,自然手到拈來。”
“令尊必定知書達理, 才能有你這樣的好孩子。”
白浮不有餘力的誇贊着,使得孩童心性的妖魔大喜, 他乃少數見得白浮一身雪白之色, 不見驚異的。且白浮容貌妍麗,氣質溫和出塵, 還待自己如此親和,因而這聖嬰大王徹底沉浸在白浮魅力之中。
紅孩兒忽而撲進白浮懷中,雙手抱着白浮腰肢,臉貼于那溫軟之中道“好姐姐,我是真喜歡你,你且留下,我不僅能将洞中寶物予你賞玩,還可将那唐僧跟你烹煮分享。”
白浮“?!”
啥玩意!弟弟你可不要瞎說啊,你什麽時候把那個唐朝和尚抓來了?
白浮混沌的識海終于被激得開悟,她隐約想起好像是聽見過大聖要給她烙餅的話,所以那不是夢?
啊不不不,現在可不是糾結烙餅的時候。孫悟空的師傅已經被紅孩兒抓來了,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且不能讓紅孩兒将人真拿來吃,也太惡心了。
“此番好意且謝過了,我無食人之習。”白浮拍了拍紅孩兒的背脊,憂愁道。
“姐姐茹素?可那唐僧卻是不同,那和尚乃是十世好人,吃他一塊肉,可得長生呢。”紅孩兒從白浮懷中擡起臉,面上一派孩童的天真,說出的話卻極盡殘忍,在妖魔眼中,食人就如食用雞鴨般,對此習以為常,甚至勸說白浮一同嘗試。
白浮摸了摸紅孩兒的臉蛋,她并不會因紅孩兒的思想而厭惡他,說實話,若非保留為人時記憶,她說不定在投生成魔物後更加葷素不忌。但唐僧此人,實在是個麻煩,紅孩兒對自己極盡費心,她不想讓這個孩子牽涉西行的因果中。
“我知你這般心性,最惡聽人從旁指點,凡事皆想自身體會,但我有一話,,你若願聽,我便說,你若不願,我只管閉口,不磋磨你耳。”
紅孩兒感受着白浮輕撫自己背脊時的輕柔,眯眼覺得舒适,且稚童本就對溫和麗人無有招架,同是囑咐,比之父母之言更樂得聽從。
“姐姐有何話是我不能聽的,你只管說,聖嬰自無不允。”
“好,你且莫嫌我念叨。”白浮沒将紅孩兒當成稚兒,既能獨占山頭為王,哪怕心性還稍顯稚嫩,但也絕非懵懂無知。故白浮只細細将那被三界不宣之于口的端倪細細道來。
“你看那長老如何?”
“白面團一和尚。”
“你覺如何?”
“尋常爾。”紅孩兒撇了撇嘴,一臉不屑“若非他那一行裝扮太過各異,且有雲中小神護駕的排場,我還無法确認他便是那唐朝來的和尚。”
白浮輕笑“那長老确實秀雅輝光,豔豔滿乾坤,但在未成佛之前,也不過一肉體凡胎之人,這世間可不只他一人十世為善,若真要吃他一口肉便能長生,那鎮元大仙的人參果樹,昆侖王母的累累仙桃,又怎會引得衆生趨之若鹜?有些威能的,尋不得仙草,卻也有能耐滿世界的抓那十世善人去了。”
“姐姐可是說,吃那唐僧,并不能長生?”紅孩兒一愣,驚道。
白浮只是輕笑,既沒肯定也未否認,态度端的暧昧,但紅孩兒并未琢磨透白浮在裝鬼,只若有所思,心中不知轉了多少個來回,後竟嚯的從白浮懷中退出,咬牙切齒道
“哼!既是不能,那便是有人造勢,好個和尚,竟敢如此欺弄于我,便是真無食之長生的效用,本大王也要将他洗淨蒸熟,吃了暢快!”
看着赤風烈烈的孩童,白浮只待他發洩一通,不緊不慢的趕在小大王即将發號施令蒸煮唐僧之前開口,笑着道“好弟弟,你且再等等。”
紅孩兒聞言收了周身赤烈妖氣,看着白浮的眼神緩和“好姐姐,你還有何事?”
“我且問你,你淵源何在?”
一說到這個,紅孩兒可就精神了,他挺直了腰板,雄赳赳氣昂昂的向白浮介紹“我父號大力牛魔王,我母乃羅剎鐵扇仙,我則于火焰山修行了三百年,煉成三昧火,別稱聖嬰大王是也!”
“三昧火?如此神通,可與我看?”
那紅孩兒見白浮如此捧場,神态豔羨,不由飄飄然,只當白浮是傾慕于自己威能,想要看得自身神通,聖嬰大王孩童心性,自然無有不應。
後便吆來洞中管車把的,推來五輛小車,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列陣。
白浮聽動靜頻繁,便好奇一觀,見那紅孩兒如此聲勢浩大,實在有趣。
“妥了嗎?”聖嬰問。
“妥當了。”小妖将車停得,答道。
好大王,披挂烈烈抖精神,眼明赫赫如掣雷,只見他一揮拳,直砸于鼻,那鮮血抖濺于小車之上,随即口念咒語口裏噴出火來,鼻子裏濃煙迸出,落于那五輛車子上,登時火光乍現!
“姐姐請看,我這火力,可能蒸海,可能煉仙,若要破我這等神通,非四海之水聚全,否則不得滅也。”
紅孩兒站于車陣之前,自傲難當,他本是想與白浮炫耀自身本領,聽得白浮贊上一贊,心便喜上一喜。可這回白浮卻未如他所願,只是嘆息着搖頭“乃小道也。”
聖嬰聞言,自是不服,若非心中對白浮喜愛不減,他定會反目。
“如何為之小道?我自火焰山中受灼,煎困三百餘年才修得這項本領,便是天仙神使都可燒得,怎敢被你輕賤!”
“第一,你這火需殘損自身才可阻燃,實在不惠,第二,每每使出這火,你都需火具輔佐,列陣排開,實在繁瑣。第三……”
白浮睜開雙眸,眼中十瞳齊聚,閃得異光,霎時間,黑色火焰乍起,陣勢無聲,卻極盡兇惡,那黑火匐于車中,與三昧厮殺,最終還是白浮技高一籌,那墨火将其吞噬,更顯幽深。
白浮将墨火收回,竟發覺體內一股熱氣自眼中蔓延至全身,随即體內風寒亂竄,終從皮膚腠理間蒸騰,白浮竟覺身上大好,識海也清明如初。
竟是一場大造化也!
白浮知自己承了紅孩兒的情,便對其更加溫和,她道“聖嬰果然天資卓絕,能修得如此神通,但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說不準,誰便能使寶物将你克制,所以定要慎重。”
紅孩兒自學成之後,被其父大力王派來鎮守山號過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是他第一次受挫,且還是在自己最得意之處被人輕易碾壓。
他臉色灰敗,跌坐于地,失落不甘“我本以自己已是得天獨厚,母貴鐵扇仙,父承大力王。比那山野潑怪跟腳不知深厚多少,且年少成名,三百年便修功果,今次受挫,才知天之高,海之闊,山之遠,林之廣。嗚呼!無面見我父也!”
說着,竟哇哇大哭起來。
白浮是真沒想到自己這一手竟然吓壞小朋友,她是想着一開始先循循教誨,而後來個硬的,讓這小孩知道厲害,趁機告訴他別老盯着唐僧,那水太深了,你一個小孩淌不得,哪想就這竟然哭了。
白浮無奈,只得上前把這半大的孩童撈起來抱懷裏哄,那聖嬰也乖覺,見白浮主動親近,便攬過白浮脖子,雙腿纏在白浮腰上如一只抱熊,埋頭痛哭。
“好了好了,我知你是好孩子,但你此番也該有判斷,那取經僧背後牽扯慎重,你且莫要摻和其中,便是你自己一人不怕,也該為你雙親考慮。”
白浮剛要再勸解一二,就聽轟隆一聲,洞門大開,随即只聽那熟悉之聲上前怒罵“好侄兒,你藏得仔細,你親叔叔來此,卻不相敬迎,還要叔叔我自請,可才入得。”
原是大聖得了妖魔音信,來至火雲洞外,要小妖去報,未想聖嬰正與白浮相談,便一概不理,大聖左等右等不見人端茶遞水相請入座,且被門下小妖冷目薄待,怎能幹休,便執起棍子親自打上門去了。
怎想才進洞中,便見他那妹子抱着個妖魔不放。且那妖魔無狀,手攬腳纏實在不成體統!氣的大聖三屍神跳,氣息不穩,他胸膛起伏,咬牙吸氣,怒火攻心。
“我的好妹,你怎可與妖魔糾纏,失了綱常。”
白浮睜眼,與大聖對視,而後茫然道“只是一小兒,大聖未免反應太過。”
悟空聞言差點把手裏金箍棒摔了,他撓了撓手,似不解氣,後又來回踱步,原地轉了兩圈,指着那妖魔跺腳罵道“什麽小兒,他年過三百歲,若要較真,能當你祖爺爺了!”
白浮看了一眼懷裏的紅孩兒,只見他泫然欲泣,一副稚童模樣不由辯解“大聖,事物有異,蜉蝣不過一日,人生不過百年,樹長一個世紀,壽數不同,成長邊際也不同,聖嬰看來還小,莫要苛責。”
而此時紅孩兒更是鬼道,他先是對大聖做了個鬼臉極盡挑釁,後又可憐兮兮的抱着白浮。
“姐姐,我怕。”
大聖被氣得仰倒,他連道三聲“好,好,好!”金箍棒在手裏攥緊又放松,最終對上白浮那張欲言又止的臉,還是耐下性子,盯着那妖魔潑怪狠聲:
“什麽姐姐,她與俺老孫一個輩分,不要個皮臉,怎能失了綱常!俺老孫可是認得你!你父牛魔王,百年前便生得風流,浪蝶游蜂,瀉陽求女,可謂是逍遙快活!當真是兒肖其父,毛都沒長齊,就知道非禮嬸嬸了!”
後又看着白浮“初生幼犢就知找奶,瓜藤生苗便知攀爬,雛鷹展翅便能飛翔。常言道,水到渠成,瓜熟蒂落,你以為人家生的稚嫩,但該知的事,早就知道了!你若還認俺老孫是長兄,且聽我言,将他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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