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顆星 Butterfly i……

第25章 第二十五顆星 Butterfly i……

這天準備體測。

一到操場, 看到別的班跑800米,謝曉羽就說她已經開始心慌了。

阮季星愛莫能助,體育是她的短板。

馮清瑩說:“體測成績和綜測挂鈎, 如果你不在意獎學金的話, 及格就行, 但不及格要補測。”

“800米是多少及格啊?”

“好像是四分三十秒左右。”

謝曉羽兩眼一黑。

體育委員在那邊召他們集合。

先做肺活量、立定跳遠等基本測試,最後才是長跑。

按照班級順序,一班先開始。

太陽太大,阮季星眯起眼。

男生在跑到另一端,一聲哨響,他們沖出起跑線, 很快拉開距離。

沈軻在最前面。

他穿着一件短袖, 看起來不很費勁,步子邁得又大又穩。

她們在旁邊圍觀,不知是哪班的女生喊了一聲:“沈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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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阮季星時, 他瞟了她一眼。

她喊道:“不看前面, 小心摔死你!”

跑到最後半圈,他甩了第二名至少五十米。

謝曉羽咋舌:“什麽人啊, 成績好,體育也強。”

這阮季星倒是知道。

在認識他之前, 就聽趙若華和季曼聊起,說他為了省公交車費, 每天跑二十分鐘去學校, 早早到教室,準備晨讀。

所以,在她最初的印象裏,他是屬于四肢發達、勤能補拙的學生。

後來季曼托他給她補習, 她才知道他的成績也佼佼。

“二班的女生們準備了!”

謝曉羽心更慌了,抓着阮季星的手,說:“星星,你別跑太快,我跟着你跑,好不好?”

“你高看我了。”

事實就是,她們倆都成了吊車尾的。

不過整體跑得快,好歹及格了。

老師登記好成績後,阮季星立馬癱在草坪上喘粗氣,謝曉羽去拽她,“不能坐下啊,很危險的。”

“不行,”她擺擺手,斷斷續續地說,“我沒力氣了。”

戚藍走過去,阮季星被她像只貓一樣提溜起來。

謝曉羽豎了個大拇指,“還得是戚姐。”

阮季星抱着戚藍的胳膊,小鳥依人地靠着她,“戚姐,你好有安全感。”

戚藍十分不自在。

她不習慣與人這麽親昵,渾身汗毛瞬間倒豎,但也不好推開阮季星。

體測已經結束,她們打算回宿舍。

阮季星雙腿酸軟,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走路。

“阮季星。”

聽見這一聲喚,她下意識回頭,不料,剛邁出的腳一下踩空,崴到了。

太突然了,戚藍和謝曉羽皆沒來得及作反應。

阮季星整個人撲倒在地,出于本能,手掌向下撐,為身體做着緩沖,膝蓋和掌心着地,火辣辣的疼。

“星星。”

謝曉羽吓了一大跳,想去扶她,“你沒事吧?”

“等等等,”阮季星疼得眼角直冒淚花,“我的腳。”

沈軻在她面前半蹲,試探性地觸碰她的右腳腳踝,“這裏?”

投過來的目光越來越多,她死死咬住下唇,憋回眼淚,鼻音發了聲甕甕的“嗯”。

“動得了嗎?”

她搖頭。

他看了眼她的臉,說:“剛剛說我,結果自己平地都能扭到,真有你的。”

她委屈死了:“這不都怪你嘛!”

害她丢臉,害她受傷,結果還嘲笑她。

阮季星連打他好幾下,“都怪你都怪你。”

沈軻挨下她撓癢似的拳頭,轉過身,“上來。”

謝曉羽适時開口:“那個,要不然……”

他置若罔聞:“我背你去醫務室。”

阮季星僅猶豫了兩秒,便心安理得地爬上他的背,圈住他的脖頸。

肇事者負責,天經地義。

沈軻将外套遞給她,“幫我拿着。”

她動作自然地接過。

謝曉羽默默地噤聲了。

憑他倆熟悉的程度,好像也不需要她們插手多管閑事。

她像送嫁的老母親一樣,依依不舍地目送他們遠去。

體測所有事項均已結束,作為班長的馮清瑩方才得以離開,出來時只遠遠看見他們的背影,問:“星星怎麽了?”

戚藍解釋說:“沈軻叫她,不知道她怎麽的就摔了。”

謝曉羽補充道:“沈軻好心,送她去醫務室。”

馮清瑩又問:“她傷得嚴重嗎?”

“不知道,應該就是扭到了吧。”

馮清瑩不放心:“我去看看。”

謝曉羽困惑,小聲嘀咕:“這和我想象中的三角戀、修羅場不太一樣啊。”

戚藍:“什麽?”

謝曉羽搖搖頭,“沒啥。”

*

操場邊臨時搭的醫務室在軍訓結束後便撤了。

校醫務室離操場有不短的距離,也就是說,沈軻得背她走完這一段路。

阮季星後知後覺地感到尴尬。

她的胸口壓着他的背,随着他的走動,不斷地磨蹭,想躲也躲不了。

運動完不久,他身體很熱,有一股淡淡的汗意,被體溫烘散,透過薄薄的T恤傳出來。

是男生獨有的氣息。

她突然發現,他的肩膀比她想象中的要寬厚得多,因用力,肌肉繃緊,很結實,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踏實。

不似當年那個單薄的,随便一個成年人就能掀翻的少年。

才過了幾年啊,吃什麽長的?

阮季星繼而轉移了注意力:“你的傷沒事了?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你一只腳怎麽走?”

“走不了,我還蹦不了嗎?”

沈軻笑了聲,“你還是老實點吧,不給我添麻煩,就是你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狗咬呂洞賓。”

她忽然盯住他耳後,“欸,我第一次發現,你這裏有顆痣哎。”

“哪兒?”

她伸手點了點,在耳尖下方,靠近耳廓處。

如果說,她的腦袋是她的雷區,他的耳朵則是他的禁忌。

是一種生理反應,被外人觸碰時,一陣癢意如電流般竄流至四肢,大腦自然而然地分泌出一種興奮物質。

過分敏感,導致耳根立馬紅了。

她注意到了,但她的思維往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方向發展了:“我很重嗎?”

沈軻幹脆順着她的話說:“你是該少吃點了。”

阮季星回敬:“你也該多鍛煉了,體重不過百的女生都背不起,算什麽男生。”

女孩牙尖嘴利,音調卻不兇悍。

水母似的,柔軟無害,猝不及防地蟄你的心口一下,麻得徹骨。

太陽炙曬着頭頂,是物理意義的“頭腦發熱”。

但當真有那麽一刻,他奢望着,這條路沒有盡頭,這麽一直走下去,一直聽她吵嚷。

“以前有個算命的說,那裏長痣,說明我命不好。”

阮季星問:“你信了?”

沈軻說:“原本不信,後來經歷得多了,有些想認命。”

她語氣篤定:“但你也沒認。”

我要是認的話,我就不會來A大,不會和你重逢。

他想着。

她慢慢地說:“我媽以前就說,你這人骨頭硬,不是個會輕易服輸的種。但沒到最後,誰也不敢說自己是贏家。我爸就是例子。命這個東西吧,就像一條大江,無論處于哪個位置,你都看不到它流至何處,可沒人能開上帝視角。”

他笑了笑,“你應該去讀文學,或者藝術。”

“窮人不學藝術。”

能這麽自我調侃,證明她真的不在意了。

“那你為什麽想學工商管理?”

他說的是“想學”,而不是“學”。想,至少發生在填志願前。

但她沒有察覺這處細節的問題所在。

阮季星說:“我爸是八九十年代的大學生,他就是學工管的,他那個學校工管的第一屆學生。你呢?你的分數都夠去Z大醫學院了。”

他照搬她的句式:“窮人不學醫。”

若是讀八年制,再算上規培,動辄十年起步,他耗不起。

她“噗”地笑出來。

*

很快到醫務室。

剛剛聊着天不覺得,醫生一碰她的腳踝,她就直嚷嚷。

馮清瑩在門口就聽到阮季星的痛呼了,一臉緊張地跑進去。

“星星,你怎麽樣了?”

醫生見狀就笑了,“沒多大事,扭傷而已,噴兩天藥就好了。”

“用不用我幫你找徐老師開假條,請兩天假?”

“行,”阮季星笑得難看,“謝謝班長。”

醫生拿來一只冰袋,她正要接,被沈軻搶了先:“我來吧。”

他在她旁邊坐下,托着她受傷的那只腳掌,緩慢按動冰袋,垂着眸,格外罕見的耐心模樣。

在古代,足,是私密部位。

到了現在,一位異性這麽碰女孩子的腳,仍是一件過于親密的事。

她的腳掌白皙玉潤,腳背隐約可見青紅色血管。

因為冰,情不自禁地蜷了蜷腳趾。

阮季星瞄瞄馮清瑩,又瞅瞅他,客套地說:“雖然是你害我成這樣的,但其實也不必這麽盡心盡力地負責。”

他沒理她,對醫生說:“老師,她手也有傷。”

“伸出來看看。”

她照做。

醫生簡單用碘伏消了毒,貼上創可貼,說:“你男朋友還真關心你。”

這個場景怎麽這麽眼熟?

阮季星想解釋:“他不是……”

沈軻手上驟然用力,她吃痛,五官皺成一團,“你會不會弄啊?不會我自己來。”

“你吵得我分神了。”

阮季星:“?”

馮清瑩眼觀鼻鼻觀心,說:“沈軻既然陪着你,我就先去找徐老師了。”

“好,謝謝。”

阮季星陷入了混亂。

她到底是介意呢,還是不介意呢。

沈軻忽然說:“馮清瑩跟我說清楚了。”

“啊?”

他随便找了個借口:“我性格太爛,她看不上我。”

阮季星:“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他“嗤”地輕笑。

沒人說話,周遭一下安靜了,只有不遠處的醫生偶爾敲鍵盤的聲響。

醫務室年頭亦久,深秋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被生鏽的鐵欄切割成不同的圖案,又落在他的側臉上,變了形,然而五官更立體了。

她小時學過素描,盡管也是淺嘗辄止,但隐約記得,老師講解臉部黃金比例。

他就是标準的三庭五眼。

沈軻認真地幫她的腳踝冰敷着,仿佛在修複什麽珍貴的古董瓷器。

而她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Butterfly in my stomach.

以前學這個短語,覺得好貼切,慌亂的時候,就像有數只蝴蝶在心裏。

此時此刻,她仿佛也感受到,來自內心深處的,蝶翼振動般的動靜。

好響。

她張皇地別開眼,好似這樣,就能掩耳盜鈴地認為,他聽不到。

阮季星的手指內收,無意識地摳着衣角布料。

她也不知道目光落在哪兒,但半幅注意都放在被他觸碰的,裸露的皮膚上。

他的指腹也是熱的,甚至有點燙。

還是說,男生體溫本就高一些?

她胡亂地想着,不曾察覺,沈軻擡眼望向自己。

*

阮季星費勁地爬上床,直挺挺地趴着,像條曬幹的毛毛蟲,動也不動。

半晌,她嘆了口氣。

謝曉羽在看電視劇,正樂呵着,聽到這一聲,八卦雷達大作,按了暫停,扭頭看她。

“咋了?今天和沈軻發生什麽了?”

阮季星蔫蔫地說:“沒。”

确實沒有。

從醫務室出來後,他就送她回宿舍了。

馮清瑩幫她找徐睿誠開了假條,她下午待在寝室裏,沒去上課,本來想學英語,但怎麽也學不進去。

阮季星探出腦袋,問謝曉羽:“假如你突然……”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張了張口,到底開不了口,重新倒回去,“算了。”

“別的我不知道啊,你這麽欲言又止的,肯定跟沈軻有事。”

阮季星掀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像蠶蛹,不想再聽到“沈軻”兩個字。

這時有人敲門。

馮清瑩離門口近,前去應門。

謝曉羽好奇:“誰大晚上的過來啊?”

“一班的,說是找星星。”

阮季星從被子裏掙脫出來,“什麽?”

馮清瑩遞了一盒小藥箱給她。

她打開一看,塞得滿滿當當的,碘酒、紅黴素、雲南白藥、創可貼、感冒靈……都是日常用得到的。

阮季星愣了下,發消息給沈軻。

寄星:?

R136a1:拿到了?

果然是他送的。

寄星:你給我送這麽多藥幹嗎?

R136a1:賠你的醫藥費。

……還真是“醫藥”費。

*

這個時間點,路上的人漸漸少了,女生宿舍樓燈火通明,四面八方地傳來說笑聲。

宿管阿姨出來倒垃圾,看了沈軻一眼,倒也司空見慣,沒有多說什麽。

路燈昏黃,他穿着一件寬松的套頭衛衣,戴着帽子,半張臉隐于陰影之下。

晚上氣溫驟降,他手揣在兜裏,卻時不時掏出來看一眼手機。

鬼知道他為什麽下了晚自習,人都回寝室了,還跑出去,買了一箱子藥,又在這裏守到一個眼熟的同班同學,托她帶上去。

等了會兒,收到阮季星的信息後,他方提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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