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024 他都被廢了,她還心思觀察一個……

第24章 024 他都被廢了,她還心思觀察一個……

第二十四章

“和, 和離?”

宋知意從來沒有想過這茬,皇帝賜婚,且是太子的婚事, 想必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辦到的吧。

不過既然太子這麽說, 是不是說明有這個先例?

若是能和離回家,哪怕今生再也不嫁,她心裏也是極滿意的!

趙珩看她神情由困惑變成暗含欣喜,冷哼一聲,無情的語調幽幽說:“你想的倒是美, 可惜這是帝王賜婚,金口玉言, 從無更改。”

宋知意不由得失落了一下, 不過只是一下, 畢竟她從一開始的想法也不是和離。倒是太子, 莫名其妙提起這個,陰陽怪氣的, 弄得她險些忘了要說什麽!

可惜也不等她再口,外邊慶嬷嬷扶着陳太傅一瘸一拐地進門來。

宋知意見狀吓一跳, 趕緊上前幫忙, 憂心問:“太傅這是怎麽了?”

陳太傅擺擺手, 表情慚愧, “多謝太子妃,老夫來時太急,上臺階摔了一跤, 方才已請封太醫看過了,并無大礙。”說罷還要向太子拱手行禮。

“你這把老骨頭,趕緊坐罷!”趙珩眉宇間擰起一抹愠怒, 嘴上雖毒,可不難看出關切。

陳太傅勉強笑笑,依言坐下。

至于他因何急得摔跤,宋知意已明白過來。今夜驟然出了這等大事,陳太傅定要來與太子商讨應對之策的。她不宜再留下,遂要與慶嬷嬷一同告退。

沒想到陳太傅忙又起來說:“煩請太子妃也留下吧。”

宋知意下意識看看太子,太子不言,她才停步留下,冤枉地對陳太傅說:“那封信不是我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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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老夫料想也是,那夜與你父親說話,你父親說過你是個凡事看得開的孩子,絕不會抱怨眼前困苦。那封信呢,可否給老夫一觀?”

“燒了。”趙珩薄唇輕啓。

陳太傅嘆了聲,搖搖頭,“燒了也好,省得再起是非,把火引到太子妃身上,禍連宋家。只是皇上那,恐怕氣怒起來要責問啊。”

宋知意心頭一緊,白皙臉頰浮起焦急神色來:“可這件事我怎麽解釋得清楚,我爹爹曉得了嗎?”

陳太傅慈愛地笑了笑:“太子妃寬心,老夫來時已經給你父親送了信。明日若是皇上召您去問話,您只管說不曉得,适當時候也可推到殿下身上,您就說殿下脾氣不好,連門都不準你出,又怎麽送得出信呢?”

趙珩:“……”

這個老東西可真會想法子!

宋知意卻覺陳太傅此計實在妙極,畢竟這也确實是太子的行事作風,她點頭應下來,立時感受到一道涼飕飕的眼神。她擡頭瞄了眼太子,無辜一笑,貼心倒了杯熱茶過去。

趙珩輕哼一聲,對此到底沒有什麽異議,“幕後之人心計歹毒,無非是想扳倒孤好上位。可惜二皇兄的如意算盤是落空了,即使孤被廢,儲君也輪不到他。”

陳太傅深以為然:“越王好大喜功,傲視群雄,且為庶次子,終歸難成大器。只是少不了屢次給您使絆子。您看……”

“這封信不是還沒查出一個幕後主使麽?”趙珩涼薄勾唇,眼底一抹陰翳透出殺氣,語氣卻平淡,“此事孤會交由暗衛去辦,你回家先養好這條腿。”

“這哪兒成?”陳太傅語氣激動,“今夜過後京都會掀起什麽風雲尚且不定,明兒早朝一準得因此吵起來,魏國公一衆的心已不再向着您,老夫得召集近臣宣揚您的功績與才德,至少先穩住聖上廢儲的心思啊!”

趙珩深深蹙眉,頗有些頭疼,知道這老頭子再說下去,又是那一番二十年來夙興夜寐掙下今日功業不易雲雲。

這時,宋知意很識趣地倒了一杯茶給陳太傅,陳太傅到了嘴邊的絮叨果然一頓,忙接過謝:“有勞太子妃。”

趙珩不禁挑眉,眼神探究地看過去,宋知意朝他彎唇一笑,笑容乖巧甜美。

随後二人商議至子時,夜已深,趙珩念着陳太傅行動不便,遂留他過夜,待明日再着人用軟轎送回去。

宋知意送陳太傅出來,語氣感慨又失落:“太傅年歲已高,卻還能這般盡心盡力為殿下謀劃,而我卻什麽也幫不上,反而被人利用,實在慚愧。”

陳太傅擺擺手,十分不贊同:“此言差矣,太子妃已經做了老夫和太醫都做不到的事。殿下能有今時的清醒冷靜,是您的功勞。”

宋知意愧不敢當,權當陳太傅哄着她這個小輩罷了,“身為太子妃盡心照料殿下亦是我的份內事。”

臨別前,陳太傅又問了句:“四皇子找來的那位空空大師,可對殿下病情有所助益?”

宋知意默了默,有些說不清楚。畢竟醫腿不是一日兩日就見效的。

如此陳太傅就明白了,短時間內想靠太子恢複以扭轉時局,怕是不能。

翌日早朝也果真如陳太傅所料,文臣武将王孫貴族們議論紛紛,皇帝一來,晉國公便上前詢問太子多日不朝,可是塞北一戰落了殘疾在養病。皇帝一臉疲色,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有晉國公開頭,其餘黨派都站出來獻言,倘若太子殘疾,不宜再為儲君。

陳太傅自然不能任由這股歪風肆意增長,瘸着腿也得站出來提出異議。

一來二去,兩派就此争論起來,皇帝臉色逐漸變得鐵青,索性捂着太陽穴佯裝頭疾發作,大手一揮,散朝!

待回到承恩殿,皇帝的頭也是當真一陣陣疼起來,就跟被人拿錘子在腦後邦邦敲了兩下似的。

千方百計要瞞住的秘密,竟叫越王拿住一封信給抖落出去了。這事論太子妃的罪過也不是,越王一心盯着東宮,遲早要抓住把柄,可不論太子妃的不是,确也由她而起。

皇帝扶額,煩躁道:“去清晖堂傳太子妃來。”

身旁內侍領命就要躬身退下。

殿外急步進來一個侍衛,跪下抱拳禀報道:“聖上,越王着人暗暗送密信到春華宮,形跡可疑。”

春華宮乃是越王之母慎妃所居的宮殿,皇帝臉色微沉,本要去傳話的內侍立馬心領神會,下去把密信呈上來。

其上短短兩行字,赫然是“一切按計劃行事,還望母妃近日見太子妃一面,坐實太子妃洩密一事。”

皇帝的臉色陰得厲害,拍案怒道:“計劃?他們娘倆難不成計劃謀權篡位嗎?”

殿內伺候的內侍宮婢們紛紛跪下:“皇上息怒!”

“哼,去傳越王。這個逆子無情無義,恨不得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他今日敢肖想太子之位,明日就敢觊觎朕的皇位。”皇帝一聲令下,內侍即刻去辦。

茍富貴端上一盞靜心消火的菊花茶,寬慰道:“聖上正值壯年,大晉山河還要在您手上再創輝煌載入史冊呢,您消消氣,龍體為重啊。”

“他們一個個都不讓朕省心!”皇帝不光是氣怒今日這出,更是為儲君廢立而左右為難。

幾個兒子裏齊王比太子少了魄力和謀略,治理一個城池尚可,治國差矣。越王不必提,老四莽撞,老五老六年紀小,雖被她們母親教得嘴皮子功夫厲害,會哄人,功業卻少了靜心,剛出生的一對雙生子更是不必說,那丁點兒的年紀,哪能看出天賦?

儲君系一國安定,需慎之又慎。

然太子那身子骨……

茍富貴不禁再似有若無地提道:“您正值壯年啊!”

皇帝瞥茍富貴一眼,後者笑眯眯的,皇帝摩挲着杯壁,這才回過味來,真是氣糊塗了!

他如今不過四十有四,龍體康健,不妨先選派好夫子把兒子們一起調.教起來,待過個幾年就能辨出真章。再者,自皇後逝去,後宮也許久不添新人了。

須臾間,皇帝已有了快刀斬亂麻的下下之策。

等越王趕來,依舊少不得被皇帝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你以為太子被廢朕就會考慮你?癡心妄想!”

“立刻給朕滾回越洲,食邑俸祿減半,充做太子治病養傷的靈藥錢。”

越王一腔謀劃未得施展,憤懑離去,心裏真是連皇帝也痛恨起來。

……

清晖堂。

宋知意焦灼等待了一上午,連說辭都醞釀得滾瓜爛熟,進來個內侍便怕是皇上派來傳話的,卻意料之外的無事發生。

可這樣的安寧才是令人不敢放松警惕。

宋知意左思右想,先回宜春殿清點了庫房,又問王嬷嬷,各宮賞賜的寶貝能否帶走。

王嬷嬷稀奇地打量她:“除了金子銀錢不認主,其他寶貝到了外頭也是沒人敢收的,您若是擔憂前途,不如去找貴妃娘娘謀個出路為妥。”

于是宋知意把金銀一類單獨列出來,邊奇怪問:“你上次不是說妤貴妃是皇後的堂妹嗎,殿下出事,她一準會向聖上求情的。”

王嬷嬷一噎,心想太子妃真是冥頑不靈啊!這樣笨拙遲鈍的心思,就算為貴妃所用恐怕也辦不成大事!

前朝紛争不斷,皇帝煩心,後宮自也不敢歡鬧,十五便過了個冷淡的元宵佳節。

卻沒想到,正月十六,一道廢儲聖旨降下,命趙珩搬去東郊宮苑靜心養病。

那傳旨的內侍,正是茍富貴,他向來敬重太子……哦不,前太子,這會子也沒什麽奚落,寬慰道:“聖上只說廢儲,大抵想先平定了朝堂風波,不過您的一切待遇如舊,只要養好了身子,聖上還是最屬意您的。”

趙珩一言不發地接了聖旨,看了看身邊若有所思的宋知意,表情陰恻恻,用聖旨卷軸的玉柄敲了敲她的肩膀。

宋知意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說:“先前我一直以為茍內侍是個五六十歲長相陰險狡詐心理陰暗的老太監,沒想到瞧着不過二十上下,五官清秀,實在人模狗樣。”

趙珩:“……??”

他都被廢了,她不想着怎麽和離,怎麽逃之夭夭,反而有心思去觀察一個容貌清秀的太監?

接着趙珩就又聽宋知意小聲嘀咕道:“幸好我早收拾了金銀細軟,而且出宮養病,豈不是可以回家!還可以游山玩水!說起來我還沒逛過京都的繁華夜市呢。”

趙珩:“……???”

他都被廢了,連個太監都知道寬慰兩句場面話,她非但沒有只言片語,還滿腦子想回家!想玩!

她是覺着跟着他沒有好日子過了,所以也懶得裝模作樣了嗎?所以此前種種殷切的體貼讨好不過是她的虛情假意嗎?

宋知意又想起一個出宮後不可缺少的存在——小廚房會做各種好吃糕點羹湯佳肴的廚娘!她噔噔噔趕緊跑出去詢問。

趙珩的表情實在一言難盡,慶嬷嬷搖頭嘆氣,上前寬慰道:“殿下,其實……”

“誰在乎!”趙珩冷聲打斷慶嬷嬷,自己慢慢轉着輪椅走了,只留下一個孤傲落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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