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081 一報還一報
第81章 081 一報還一報
第八十一章
殿外很快來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嬷嬷, 一左一右架住被貶為宮婢的皇貴妃,帶去冷宮。
平陽回過神,跌跌撞撞跑過去, 也不敢攔二位嬷嬷, 只急切地跟在旁邊叮囑:“你們動作小心些,輕些,我母妃……母親肚子裏還懷有皇嗣,受不得沖撞!”
“請公主放心。”二位嬷嬷話雖如此,但目不斜視, 急促步伐絲毫不減。
平陽憂心忡忡地看向自己的母親,母親腹中的孩子或許是她們最後的希望了。不想, 卻遭了母親一個恨鐵不成鋼的冷眼。
蘇宛妤簡直對這個嬌寵得沒有半點腦子的女兒失望至極!
她在前頭抵死不認, 拖住時間, 偏偏這個蠢笨的不知婉轉話術, 不知跑出宮請娘家人來,只一味求情, 反而觸怒皇帝。
蘇宛妤壓低了聲音斥道:“滾回去,安心待嫁, 別把這門好婚事給弄丢了!”
平陽彷徨不安地停下腳步, 眼睜睜看着母親被帶入無邊夜色, 等她反應過來答出一聲“好”, 母親早已聽不見。
這時一名內侍急匆匆跑進殿內,跪地向皇帝禀報道:“天佑大晉,太醫已調配出解藥, 太子殿下所中奇毒有救了!”
“果真?”皇帝激動得站起來,連聲道:“好,好!”
可惜皇帝剛歷經大悲又大喜, 身體扛不住,剛激動說完,就險些又直直往後倒躺下去。
幸好茍富貴及時扶住,皇帝一手撐着椅子扶手,阖了阖目,勉強緩過眼前陣陣發黑,疲憊地對知意說:“朕明日再去看太子,你回去後,好好照顧他。”
“是,請父皇放心。”宋知意孝順地應下來。
茍富貴一行便攙扶着皇帝回承恩殿了。
宋知意心情複雜地把灑落在地上的一張張供詞撿起來。
這些一定是趙珩花費許多心血才收集起來的,可皇帝根本沒有看完,還因為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而心生搖擺猶豫,今夜對皇貴妃的處置,也不是那麽盡如人意。
可她也明白,皇帝不可能直接處死懷有孩子的皇貴妃。
一雙瘦弱細小的手映入眼簾。
宋知意驚訝擡眸,見到王兆拾起一張供詞遞給她。她擔憂地皺皺眉,接過來,“你怎麽來了?”
今夜長春宮對峙,有領主在,若他見到王兆平安無事,得知被騙,定會魚死網破,再胡亂攀扯些對他們不利的事情。
所以在東宮向皇帝訴說原委前,他們就商量好了,趙珩中毒病重,王兆半真半假說出冤情後就受驚昏厥,由宋知意帶人過來。
可王兆心裏不安,害怕事情出了差錯,猶豫再三還是悄悄跟過來了。方才她躲在宮牆外的大柱子後,親眼看到曾經主宰她們生死命運的領主被狼狽地抓下去,拔了舌頭,她喜極而泣,卻不敢把這份欣喜宣之于口,只是默默地幫知意撿供詞。
于是宋知意也不再多問什麽,二人收拾好,便出了亂成一團的長春宮。
愣在宮外的平陽見到她們,好似見到救命稻草,猛地跪下來,抱住知意的腿哭訴道:“嫂嫂,我方才聽到太子哥哥有救了,求你跟太子哥哥說句好話,讓他向父皇求求情,放我母親一馬,我日後必定唯你馬首是瞻!”
宋知意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冷哼一聲,态度堅決地扒拉開平陽的手,“現在你知道叫我嫂嫂了,可我記得你從前一口一個嶺南鄉巴佬呢!”
“我……”平陽張了張口,竟是說不出話,她只好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我錯了,嫂嫂你最是良善好心,饒我一回吧?”
“除非你能把先皇後和明珠公主好好的還回來,否則我無權饒你,殿下更不會。”宋知意嫌惡說罷,拉起王兆就快步離開了。
她的良善好心又不是無知和愚蠢!
秋風蕭瑟,月影窸窣。平陽無助地跪坐在宮道,望着侍衛們進出不斷的身影,長春宮有過半數的宮婢內侍全被綁去了暗獄審訊,而阖宮名貴珍稀的菊花花瓣掉了滿地,被踩得凋零慘淡。
最後,宮門落上冰冷的鎖頭。
……
宋知意回到東宮,誰知王兆忽然拉住她,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宋知意愣住:“你做什麽?快起來!”
王兆揉着眼淚懇求:“太子妃,求您救救我!”
宋知意無奈又着急地把她拉起來,“今夜皇上得知實情沒有要降罪你的意思,待過幾日殿下也會給你安排好一切,你別害怕。”
“不是。”王兆不斷搖頭,“領主還給我種了毒蠱,若無解藥只怕活不了一年,我不敢奢求殿下給我安排什麽,只想求您請太醫幫我看一看,解了蠱毒。”
宋知意沒想到只是這樣簡單的一件小事,心疼安撫道:“好,我馬上就請太醫來。你體內有蠱毒,怎麽不早些說出來?”
王兆感激地跪謝宋知意,神情窘迫,答不出話。
她一條賤命如塵埃般茍活于世,從未想過誰會真正在乎。
宋知意先陪王兆回宜秋殿,封太醫随後就趕來了,把脈看診一番,又取銀針挑破王兆指尖取了血存在器皿,寬慰道:“宮中蠱毒是禁忌,因而少有人鑽研,也難怪那夜為你看診的太醫沒發現,待我回去翻閱醫書,請教朱院首,定能有個妥善法子醫治。”
王兆這才稍稍放心下來,千恩萬謝送走封太醫。
時候不早了,宋知意囑咐王兆先安心睡一覺,遂才回了宜春殿。
可惜一路越走越慢下腳步,心生遲疑。
趙珩得知這個結果,一定會失望透頂吧?
宋知意覺得有些難以面對他。
她在院子裏踱步片刻,才慢吞吞走到殿門外,正猶豫着,還未推門,整個人就被從身後抱住。
宋知意驚訝回眸,對上趙珩有些不滿的眼神,“你怎麽不進去?”
宋知意難為情地垂下腦袋,嘆氣:“我好像沒把你交代的事情辦到最好。”
如果一開始就把供詞證據給皇帝看了,如果提前買通了太醫,是否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下屬,你願意為我的亡母和幼妹奔走,已是我的萬幸,又何來辦的好不好一說?”趙珩蹙眉糾正,以擁抱的姿勢圈着她進了殿內。
方才已經有人回來向趙珩禀報結果,他并不意外,見知意垂頭喪氣的,趙珩耐心開解道:“你勇敢無畏,不卑不亢,已經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親自動手,給母後和明珠一個交代。”
宋知意微微仰起頭,望着趙珩堅毅而溫柔的雙眸。
趙珩摸摸她的臉,再道:“若不是為了坐實她勾結戎狄對我下毒,今夜我本應親自去質問,去讨個公道,而不是讓你孤身一人前往。你不許胡思亂想,知道嗎?”
“嗯!宋知意這才慢慢彎起眼睛笑了笑。
趙珩俯身下來,親吻落在她的眉心。
偏偏這時,一道違和的咕嚕聲響起。
宋知意下意識捂住肚子,聽到趙珩不加掩飾的輕笑聲,更是羞紅了臉,忙別開身子嘟囔說:“我想着有大事要辦,緊張,晚膳沒吃幾口……”
“辛苦我們的大功臣了。”趙珩這便叫慶嬷嬷把宵夜呈上來。
雞鴨魚肉,肘子烤羊,糕點羹湯,應有盡有,豐盛地擺滿了圓桌。
宋知意雙眼亮晶晶,立馬放下那一點點尴尬,拉着趙珩坐下來。她是煩惱憂愁來得快,但去得也快的性子,佳肴美馔當前,什麽不開心都先擱在一邊了。
趙珩心裏的陰霾也跟着散了大半,因自己不餓,席間便只給知意布菜,把她喂得肚子圓圓。
-
兩日後,封後大典取消。
皇帝為保全皇家顏面,對外只宣稱蘇氏突發惡疾,病重休養,後宮諸事交由淑、端二妃打理,其餘內情一概不曾透露。
蘇老将軍得知,急得夠嗆,立馬進宮找太子,本欲質問,怎料瞧見太子“虛弱”地躺在床上,先發制人:“姨母下毒害孤至此,請外祖父還孤一個公道。”
老将軍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趙珩便又問:“外祖父可是還要去找父皇為姨母求情開脫?”
老将軍無可奈何地嘆氣:“我不是為你那個十惡不赦的姨母開脫,是為了整個蘇家的權勢地位着想!”
趙珩諷刺地笑了笑,慢悠悠道:“既然外祖父執意如此,那我只能把這最後一層遮羞布給撕爛,讓所有人都知曉,我母親是怎麽被她的堂妹害死,讓整個蘇家跟着姨母在京都顏面盡失。”
老将軍又氣又急,原地踱步好半響,終究彎下腰,懇求道:“珩兒,是外祖父糊塗了,你是儲君,到底還是需要蘇家這個助力啊!”
趙珩這才謙和地點點頭:“那是自然。想必外祖父和幾位舅舅也需要孤。”
蘇老将軍只得耷拉着老臉出宮去了。
還沒清淨一會,平陽公主又來求見。
宋知意本想直接把人打發走,趙珩思忖片刻,卻道:“讓她進來吧。”
其實平陽已經來過好幾回,都被拒之門外,眼下好不容易能進門,一見太子就撲通跪下,邊磕頭邊說:“太子哥哥,秋後天氣寒涼,冷宮那地方又尤其濕冷,求你念在我母親與先皇後是堂姐妹的份上,開開恩,勸父皇給她換個宮殿居住吧?”
“好啊。”
平陽震驚擡起磕紅的額頭,恍惚以為聽錯,一臉不敢置信。
便是宋知意也驚訝住,但她深知趙珩或有其他思量,并不說話。
趙珩一副和善的表情:“平陽,你也算是孤的妹妹,既求到跟前,孤于心不忍,只是近來孤時常夢到母後,你回去叫姨母血書一封,向母後忏悔認過,再交給孤,燒給母後,告慰亡靈,孤便為你去說情。”
平陽大喜,連忙說:“好,我這就去!”
平陽一路跑出東宮,直奔冷宮而去,守在門口的侍衛見到她,無情地亮出佩劍阻攔。
平陽只好掏出幾樣最珍貴的首飾,兩個侍衛遲疑片刻,才默契松口道:“那煩請公主就在門口敘話。”
破舊掉漆的紅棕木門開了一道四四方方的小口,平時是用來往內傳遞飯菜的。平陽扒着這個小口,喊了幾聲母親。
蘇宛妤一身青灰色的素衣走出來,不過才兩日,便已面容憔悴了快十歲。她以為平陽能帶來什麽好消息,沒想到卻是寫血書忏悔罪過!
蘇宛妤氣得不輕,狠聲罵道:“你的腦子是被狗吃了嗎?”
平陽讷讷,“可只有這樣太子哥哥消了氣,才會幫您求情啊。”
“蠢貨!我怎麽會生下你這麽個蠢貨!”蘇宛妤重重拍了下木門,只恨巴掌不能拍到女兒臉上,她深吸一口氣,再重複道,“不必求情,你只需乖乖地讨好你父皇,安心待嫁,在婆家站穩腳跟,待來日我生下皇子,自有轉機,今日種種不過是被冤枉的浮雲,你聽明白了嗎?”
“可是太醫說了,您的身子……您在冷宮是很難保全身子的!”平陽不覺得自己求情有什麽錯,飛快掏出一張幹淨的雪帕從小口塞給母親,催促道,“您快些寫,就當做做樣子,女兒求您了!”
“你,你……”蘇宛妤把雪帕揉成一團丢出去,不欲再理會這個蠢貨,焉知氣狠了眼前發黑,一個踉跄跌倒在地。
平陽更是急得不行,拍門大喊:“母親,母親,您怎麽樣?”她蹲下來,順着門縫看到母親身下蜿蜒出一攤血跡,雙腿一軟,臉色一白。
“太醫,快叫太醫……”蘇宛妤氣息虛弱,勉強伸長手臂拍門,可是才吵吵嚷嚷要逼着她寫血書的女兒,竟已當場暈了過去。
蘇宛妤恨得咬牙,只能去叫外頭的兩個侍衛,可侍衛收了平陽的首飾,已避至一邊交談着這是什麽好貨色,能換多少銀兩。
蘇宛妤求助無人,身下血泊越來越深,眼前驀地浮現了那年泰山大祭,蘇宛寧被戎狄擄走,慘死刀下時,是不是也曾這麽歇斯底裏地呼救求生?
等太醫趕來,已是一個多時辰後的事。
蘇宛妤肚子裏的孩子早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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