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說親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第9章 說親 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天色将晚,姬芸原本打算留慕婉瑛在鳳栖宮睡一夜,明日清晨再送她出宮。
這也是姬珩離開前吩咐過的,雖然太醫都說了,慕婉瑛只是驚吓過度而昏厥,身體并無大礙,但他似乎認為慕婉瑛稍微挪一下就會撒手人寰。
姬芸是無可無不可,反正鳳栖宮這麽大,也不是住不下一個人。
不料婉瑛執意要回去,她堅持,姬芸自然也不好挽留。今日忙了一天,又是跑馬,又是煎藥,她也累了,便打發了一個小丫頭去送她。
宮女将人送到丹鳳門,婉瑛向她道了謝,走出宮門,只見天光黯淡,禦街的柳樹下停着一輛華蓋馬車,車轅上坐着一個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人。
“夫君……?”
蕭紹榮正焦躁地數着地上的螞蟻,聽到這聲輕喚,擡起頭,見不遠處赫然站着他正在等的人,立即吐掉嘴裏的柳葉,從車轅上蹦下來,一溜煙跑去婉瑛身前,也不說話,兩手拉着她上看下看,像在檢查有沒有少一塊兒肉。
婉瑛被他弄得一頭霧水:“夫君,你怎麽來了?看什麽呢?”
蕭紹榮這才一把将她抱進懷裏,一嗓子嚎開來:“你吓死我了!宮裏突然傳來消息,說你墜馬了!吓得我真是魂兒都沒了!”
說着在她耳邊大哭起來,一下拉着婉瑛的手,讓她摸摸他的胸口,看心還在不在腔子裏,一會兒又摸婉瑛的身體,擔心她斷了哪根骨頭。
婉瑛的耳朵被他吵得生痛,哭笑不得地拉下他的手。
“好了,別哭啦,我沒事,沒有墜馬,只是吓暈過去了。”
“吓暈?為什麽會被吓暈?好好兒的又是騎什麽馬?”
蕭紹榮一雙眼睛哭得通紅,還有源源不斷的眼淚往外湧。大概誰也想不到,在外意氣風發的靖國公府世子爺,在妻子面前竟是個動不動便掉眼淚的哭包。
眼下雖金烏西墜,禦街上沒什麽行人,但丹鳳門前還是有值守的将士,馬車旁還站着位老實的車夫,他們都像看稀物一樣看着蕭紹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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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瑛生怕他私底下的樣子傳出去,将來在同僚面前不好做人,連忙用帕子将他的眼淚擦幹了,又拉着他的手,像牽個大孩子似的,把人帶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朝着靖國公府的方向駛去。
婉瑛終于将自家夫君哄得不哭了,才将事情原委述說了一遍。不過說到皇帝拍馬救下她時,她并未說實話,只說是太監們拼命将馬攔了下來。
蕭紹榮除了愛哭之外,還很愛吃醋,是個名副其實的醋壇子。平日婉瑛稍微跟府裏哪個小厮多說了幾句話,那個小厮隔日就會不見,一問才知道,打發去了鄉下莊子裏,從此婉瑛很少再與別的男人對話,也習慣了低頭走路,省得毀人前程。
若是叫蕭紹榮知道了是皇帝将她救下,甚至兩人還有肌膚之親,還不知道他會怎麽醋性大發。
為了省事,婉瑛如今也多了些為人妻的智慧,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只是想到那雙攬着自己腰的有力臂膀,她還是不自覺地飛紅了面頰。
蕭紹榮倒是沒注意,只恨得手握成拳,砰砰捶着板壁。
“清河長公主真是欺人太甚!明知你不會騎馬,還要強逼你騎,她這分明是公報私仇,故意欺辱你!”
“不關公主的事!”婉瑛急忙道,“是我自己無用,不會騎馬……”
“是呀!她仗着自己會騎馬,好在你面前顯擺一番。瑛娘,你就是太善良,太好讓人欺負了。”
“不是這樣的……”
婉瑛嘴笨,只會翻來覆去地說“不是這樣的”,眼見蕭紹榮越說越氣,還說要上折子參公主一本,頓時急得滿頭冒汗,說:“不是的,公主人很好的,她……她還給我煎藥,還喂我喝藥,怕我覺得藥苦,還給我梅子吃……”
她越說越想哭,記憶裏,當她生病時,姨娘也是這麽喂她喝藥的。
有時她苦得咽不下去,伸手向姨娘讨糖,姨娘卻摸着她的腦袋,說小九啊,喝藥就是這樣的,先吃苦,後吃甜,你把前面的苦先吃了,後面才會苦盡甘來呢。
不料蕭紹榮聽見她的話,喋喋不休一下就停了。
“她喂你喝藥?藥裏不會是摻了毒罷?”
“……”
婉瑛終于氣得往他胸口擂了一拳:“不許你這麽說公主!”
花拳繡腿,沒什麽威力,蕭紹榮卻好像被力大無窮的大力士揍了一拳,兩眼一翻,倒在壁上。待婉瑛急慌慌地來揉,他卻忽地一睜眼,眼裏笑意四散,攬着她的腰肢,将人帶到大腿上。
“你……你裝的!”
婉瑛氣憤地拍打他的肩。
蕭紹榮卻仿佛沒骨頭似的,下巴賴在她的肩窩處,懶洋洋地說:“瑛娘,你以後不能在我面前誇別人好,更不能為了她打我,我會傷心的。”
“……公主是女人。”
“嗯。”
蕭紹榮微微擡起臉,在她的耳畔輕輕說:“女人也不行。”
*
第二日,宮裏打發了太醫來給婉瑛診脈,又送來了許多名貴藥材。
婉瑛其實并沒有什麽大礙,身上連劃破道口子都沒有,只是受了驚吓,皇帝弄上這麽大陣仗,倒令她不好意思了。
蕭紹榮雖疑惑,但也只當他是為了幼妹捅的簍子善後,并未多想。
而這之後,清河長公主再沒有叫婉瑛入宮游玩過,婉瑛的精神又轉移到給婉琉尋找夫婿這件事上來。
找夫婿這樣的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婉琉的年紀并不算小了,眼看就要滿十八,只比她小幾個月。這樣的年紀在大楚,已經算是晚婚了,挑不到什麽好人家。
門第低的,婉琉看不上,門第高的,別人心目中又早有合适的媳婦人選,若有門第高,還不嫌婉琉年紀大、出身低的,不用想,那一定是對方想納妾或娶續弦,那更不在考慮範圍內了。
尤夫人不讓媒婆登靖國公府的門,說家裏除了蕭雲瀾,還有三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媒婆頻繁登門,落在外人眼裏不好看,顯得她家的姑娘多恨嫁一樣。
在玉京,公府侯門的小姐若要談婚議嫁,一是從小訂有婚約,二是熟人作保介紹。
婉瑛初來玉京不久,人緣又不好,自然沒有門路。沒辦法,她只能趁着京中世家舉辦各種春日宴、賞花宴、雅集詩社時,帶着婉琉過去走動,席上同人多親近,厚着臉皮打聽哪家有沒有适齡的公子正待婚配。
初時人家還礙于面子,多少與她交談幾句,說某某府上的公子正在相看人家。但次數多了,衆人只嫌她煩,一看她遠遠地走過來,便都笑着一哄而散。
閑言碎語流進尤夫人耳朵裏,她愈發憎惡婉瑛小家子做派,丢了靖國公府的臉面,幹脆不讓她出門了。
似婉瑛這般費心費力,婉琉卻還不領情,替她看好的人家,她不是嫌人家醜,就是嫌門第太低,配不上她,有時婉瑛還沒說出是哪戶人家的公子,她就擺手說看不上。
眼看嫡母又寫了信來催問婉琉的婚事,婉瑛急得唇焦舌燥,春曉卻對她說:“小姐,你倒不要急人所急,依我看,此事要冷上一冷才好。有些事是吃力不讨好,你盡心盡力,說不定人家還覺得你壞了她的好事。”
婉瑛不解:“你這是何意?”
春曉冷笑着道:“她正同鴻大爺打得火熱呢,你這廂又替她尋夫覓婿,豈不是壞了她的好事?”
……鴻大爺?
鴻大爺指的是蕭紹榮的庶兄,蕭紹鴻。
可婉琉又是如何同他扯上關系的?他們一個在內院,一個在外宅,本應該連碰面的機會都沒有才對。
婉瑛兩手扯着手絹,緊張地問春曉:“你這話是從哪裏聽來的?”
“又何須去聽,只要長了眼睛的都知道。那鴻大爺時常借着送東西的名義混進內院,鬼頭鬼腦地往那假山石子裏一鑽,又有人看見二小姐也往那裏去,兩人待上一頓飯的工夫,又一前一後地出來,跟做賊一樣,不是去幹那事兒的,又是去幹什麽的?”
“……”
婉瑛如遭雷擊。
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幾乎從沒出過觀瀾院,以至于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事,她竟一無所知。
離開江陵前,嫡母曾與她耳提面命,又逼她用姨娘的一條命起誓,她必得為婉琉尋一門如意婚事。這個“如意”就包含了門第要高,蕭紹鴻雖出身靖國公府,可他是庶子,生母又早亡,這在一生視嫡庶有別為金科玉律的嫡母眼中,只怕比寒門也不如。
晚上,婉瑛找到婉琉想要聊這件事。
婉琉先是抵死不認,後來不知怎麽又承認了,只說婉瑛少管她的事。
婉瑛急得冒汗,道:“我怎能不管你的事?出門前,母親……”
“母親?你少拿娘來壓我!那是我娘,不是你的娘!別以為爹讓你入了族譜,別人又喊你一聲大小姐,就以為可以在我面前擺姐姐的架子,騎到我頭上來作威作福了!一個下九流船妓生的賤種,給我提鞋你也不配!”
“……”
婉瑛張了張口,啞口無言。
想來也是,她從來就管不住婉琉,不知為何嫡母要将這艱巨的任務交給她。
她又擔心婉琉出門在外受欺負,将李嬷嬷派了來,這一老一少嘴巴都厲害得很,一口一個“賤種”地喊她,婉瑛就是有心管也無力,今日又聽婉琉提起姨娘身世,夜裏不免趁蕭紹榮睡着後,躲在被子裏偷偷哭了一回。
若要完全不管,也不可能,若春曉說的是真,兩人暗通款曲,作弄出醜事來,也是婉瑛吃虧。
她不能将婉琉關在觀瀾院裏,便只好寸步不離地跟着她,任憑婉琉怎麽罵她也趕她不走。
另一邊,她又派春曉時刻注意蕭紹鴻的動向,一旦發現他往園子裏來,婉瑛就提前等在假山石那裏守株待兔。
蕭紹鴻做賊心虛,一見有人守在那兒,就飛也似的跑了,哪裏還敢上前來。
就這麽兩頭盯着,兩人見面的機會少了很多,但也是治标不治本。
一來婉瑛總有瞌睡打盹的時候,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二來靖國公府大的很,就算假山石那兒不能去,也總有別的幽會之地,兩人只要約定個暗號,站在圍牆下都能一解相思。
這話就像春曉說的,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防也防不住。
這兩人日後果真釀下一樁禍事來,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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