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喂藥 原來,那便是天子麽?
第8章 喂藥 原來,那便是天子麽?
婉瑛在鳳栖宮醒來時已經日近黃昏。
餘晖從窗紗灑進來,屋中彌漫着清苦的藥氣。
婉瑛顫顫地掀起眼皮,只見滿室昏黃中,一人坐在矮凳上,手持一柄芭蕉扇,右手托腮,正百無聊賴地扇着一只小吊爐,白煙從壺嘴裏噴出來,袅袅上升。
婉瑛按着嘴,輕輕地咳了兩聲。
矮凳上的人立即扭過頭,見她醒來,頓時喜出望外。
“你終于醒了!”
“公主?”
婉瑛瞠目結舌,她原以為那坐着煎藥的是名小宮婢,萬萬沒想到,竟是清河長公主本人,公主為何要親自煎藥?
正怔愣着,姬芸一拍大腿,起身道:“你醒得正好!既然醒了,就把藥喝了。”
婉瑛更茫然了:“這藥……是煎給我的?”
“當然了,你看這兒還有誰受傷的?”
姬芸放下芭蕉扇,笨手笨腳地去端爐子上的藥罐。她想必是從未做過這樣的事,竟然想要徒手去端,吓得婉瑛急忙提醒了一句小心燙手,她才想起用一塊帕子墊着手心,将藥罐拿了起來,又拿來一只玉碗,将褐色的藥汁倒入碗裏。
“來,喝罷。”
做完這一切,她才端着藥碗坐到榻邊,舀起一勺藥汁,遞到婉瑛唇邊。
“……”
Advertisement
婉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或者清河長公主終于看她不順眼,想用一碗藥湯毒死她了?不然怎麽無緣無故會發生公主親自喂她喝藥這種詭異之事?
“妾身……”
婉瑛死死咬着下唇,眼眶裏已有淚花兒在打轉。
不料姬芸卻完全誤解了她的意思,皺眉道:“不想喝?喂,你知不知道這藥有多麻煩,多難煎,本公主煎了有多久啊?”
她的臉上西一道東一道地抹着黑灰,髒得像只小花貓,看來為了不假手于人毒死她,确實是吃了大虧。
婉瑛只能含淚道:“不敢勞煩公主,妾身自己來。”
說罷顫抖着伸出手,想要來接藥碗。
姬芸卻避開她的手,忍無可忍道:“我來喂你,你就安心喝罷,這是皇兄吩咐的,難道你要逼我抗旨嗎?”
“……皇上?”
這其間居然還有皇帝的手筆。
婉瑛悲傷又絕望地想,看來今日是必死無疑了,他們兄妹倆是不打算放過她,要親自送她上路了。
“嗯,你暈過去了,想必不知道是皇兄救的你罷?”
姬芸攪拌着碗底,又重新舀了一勺藥汁,語帶嘲諷:“你還挺有面子,惹得皇兄大怒一場,禦馬監那些人要倒大黴了。我多少年沒挨過皇兄的罵了,今日倒為了你,被他痛罵一頓。”
想起這事兒,姬芸還有些生氣,同時又有些不解。
如果皇兄是為了她私自帶人去馬場,卻只顧着自己騎馬,禦馬監那群壞奴才又拜高踩低,只想着鞍前馬後讨她歡心,而忽略了慕婉瑛是個騎馬新手,從而導致人驚厥受傷,這才把她罵一頓,那姬芸可以理解。但她無法理解的是,皇兄至于發上這麽大一頓火嗎?連那匹母馬都被他下令亂刀砍死了。
被他劈頭蓋臉數落時,姬芸還不服氣,梗着脖子反駁:“我又不知道那幫混賬糊塗東西不管她,我跑我的馬去了,難道還放一只眼睛在她身上?再說了,有誰學騎馬不會摔的?當初皇兄你教我騎馬時,我還摔斷了一條腿呢,那時也沒見你說什麽。”
當時姬珩想都不想就說了一句:“她能跟你一樣嗎?”
“……”
姬芸現在想起這句話,都覺得有點怪怪的。什麽意思?她和慕婉瑛哪兒不一樣了?
婉瑛也在心裏尋思着,竟然是皇帝救的她?
當時她挂在馬上,被颠得眼花缭亂,已什麽都看不清了,精神已到了極限,只想着不能掉下去,便死死地揪着馬鬃,如揪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母馬吃痛,跑得愈快,她就如茫茫大海上随波逐流的一葉孤舟,馬上就要虛脫松手時,恍惚間聽到一聲馬嘶,還有一道冷靜低沉的男人嗓音。
“把手給我。”
颠簸中,婉瑛松了手。
她想着完了,只怕是要死了。可想象之中的劇痛并沒有到來,一雙強壯有力的臂膀攬住了她的腰,将她從馬背上擄了過去。那懷抱滾燙如火,抓着她的手堅實如鷹爪。婉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并未看清人,只依稀記得意識喪失之前,自己聞到了極淡的一抹龍涎香氣。
原來,那便是天子麽?
正出着神,婉瑛卻被塞入口中的一勺藥汁驚醒。
“……!”
“怎麽?苦嗎?”姬芸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不苦。”
婉瑛咽下口中藥汁,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這人,哪有藥不苦的呀。”
姬芸随口說道,又舀了一勺藥汁,喂着喂着,她逐漸發現不對勁了。
慕婉瑛的臉色怎麽還越來越差了?
看看藥碗裏袅袅上升的白煙,又瞅瞅慕婉瑛皺着眉頭痛苦的表情,姬芸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試探着問:“是不是藥太燙了?”
婉瑛含着一口灼熱的藥汁,上颚幾乎被燙得毫無知覺了,卻露出一個難堪的微笑。
“還好,一點點燙。”
“……”
所以說,姬芸最讨厭她這樣的人了。
既然燙,說一聲燙就好了,非得這樣委屈求全折騰自己,倒害得旁人裏外不是人。
姬芸內心很想将她抓來揍一頓,但看着那張病弱中愈顯我見猶憐的臉,怒氣又奇怪地偃旗息鼓了,只能将那勺藥汁湊到自己唇邊。
“我給你吹一吹。”
一碗藥終于喝完,姬芸大功告成地放下碗,心中松一口氣,忽聽背後一道柔柔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殿下。”
姬芸愕然回頭:“對不起我什麽?”
婉瑛似愣了下,片刻後才柔聲解釋:“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無用,連累您被皇上責罵。”
“……”
姬芸神色複雜,垂眸審視了她良久,才喃喃問了一句:“蕭紹榮究竟是怎麽對你的?”
“嗯?”婉瑛未聽清。
究竟是怎麽對她,才将人養成這樣一副唯唯諾諾,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凡事率先低頭認錯的懦弱樣子?
算了,無論他是如何對待自己的妻子,又與她有什麽相幹呢?
姬芸搖搖頭,看着窗格下茫然坐着的人,義正嚴詞地對她說:“首先這事并非你的不是,你不會騎馬,事先便與我說了,是我未放在心上,害你受傷。其次,天下不會騎馬的人多了去了,這并不算無用,我被皇兄責罵,更與你無關。總之道歉的人不該是你,而是我。”
說到此處,她挺直脊背,躬身下拜,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
“連累慕夫人受傷,請受清河一拜。”
婉瑛吓得急忙跳下榻來扶她,語無倫次道:“這……使不得的,公主,快起來,是妾身不對,都是妾身的錯……”
說着又急急忙忙給姬芸躬身行禮,就差給她跪下磕頭。也不知這兩句“妾身不對”“是妾身的錯”她說過多少遍,說出來竟行雲流水,一點磕巴都不打。
姬芸也是好笑,好不容易将她扶到榻上坐下,從碟子裏順手塞了枚蜜漬青梅給她。
“吃罷,藥很苦,對罷?”
婉瑛咬着那顆蜜餞,唇齒間都彌漫着甜意,一直甜到心尖。鼻頭泛酸,眼前不知為何朦胧一片。
姬芸慌張道:“你……你怎麽哭了?”
哭了麽?婉瑛伸指一抹,果然摸到臉頰上一片冰涼。
她揉了揉哭紅的眼睛,笑着說:“因為,殿下給的梅子很甜。”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