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巧遇 “這位公子,你盯着在下夫人看做……
第30章 巧遇 “這位公子,你盯着在下夫人看做……
遇仙酒樓是京中最大的一座酒樓, 占地極廣,共有五座樓,各樓之間用虹橋飛檻相連, 今晚又是上元佳節,樓中更是燈燭輝煌,進出的客人絡繹不絕, 夥計忙得腳打後腦勺。
主樓的一間雅閣裏,顧明遠正苦口婆心地勸着蕭紹榮振作起來。
“蕭賢弟, 俗語說得好‘十步之內, 必有芳草’,你出身世家, 又生得一表人才, 何愁日後沒有良配?世間姻緣自有前定, 你與弟妹同行一程,緣盡于此, 便當好聚好散。就像我與慕二姑娘, 實不相瞞, 起初聽到她欲另覓良姻時,愚兄也是大醉了一場。可是後來你兄長大婚, 我不是也舉杯恭賀他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了麽?賢弟,聽愚兄一句勸,男子漢大丈夫, 拿得起放得下, 可別再終日頹廢,意氣消沉,做出讓爹娘傷心的事了。”
他這廂掏心窩子說的話, 蕭紹榮卻一句也不往耳朵裏去,自顧自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他連日幾番痛飲,除了酒,肚子裏一粒米都沒有,瘦得顴骨突出,也不知多久沒淨過面,胡子拉碴,沒半點人樣兒。
顧明遠實在看不下去,攔住他不停灌酒的手,強行将他的酒杯奪走了。
“少喝點罷,吃點下酒菜。”
酒杯被奪,蕭紹榮也不生氣,無聊地拍着桌子喊:“柳文莺呢,怎麽還不來?”
也是巧,他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二位公子,柳娘子來了。”
蕭紹榮:“進!”
房門被推開,走入一個懷抱着琵琶的女人。
女人款步走到桌前,抱着琵琶盈盈下拜,行了兩個萬福。
“二位爺好,奴家給二位爺請安。”
不等她行禮完畢,蕭紹榮就一把将她拉至身旁坐下,看着她問:“你最近又譜了什麽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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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莺低眉順目地答:“回蕭公子,奴家最近譜了一曲《喜冤家》,客人們點的多。”
蕭紹榮放開她的手:“唱來聽聽。”
柳文莺便素手撥弦,輕啓丹唇,唱了起來。
琵琶音凄凄切切,一曲唱畢,蕭紹榮卻說不好聽,讓她換支曲子。
柳文莺只好又改曲調,來來回回換了三四支曲子,都被蕭紹榮中途打斷。
柳文莺其實是這遇仙酒樓培養的歌伎,專門給樓中食客紅妝佐酒,唱曲兒助興。她聲音動聽如黃莺,又粗通些文墨,能自己寫詞撰曲兒,所以很受客人們歡迎,還從未被人這般無禮對待過。
只是蕭紹榮到底跟別的客人不同,得罪不起,她只得咬牙勉強應承着。
眼見蕭紹榮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忽地一把搶過柳文莺懷中琵琶,不耐煩道:“盡是些沒新意的閨閣豔曲,我這兒有闕極好的詞,我來唱,你彈曲兒。”
從沒有過客人自己要唱曲兒,柳文莺一時有些驚慌,卻見席上另一位公子沖她輕輕搖了下頭,她只得信手撚起弦來。
琵琶聲起,蕭紹榮開口吟唱:“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鲛绡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他的嗓子遭烈酒浸潤,雖然喑啞難聽,但好在情感豐沛,一闕詞唱得錐心泣血,尤其是最後幾句,幾乎是嗚咽着唱出來的,待那三個“莫”字唱完,已經是淚如雨下。
柳文莺親眼見到幾滴淚自他眼中掉落,一下慌得彈錯了音,指腹被勒得生痛,“嘣”地一聲,樂聲戛然而止,弦斷了。
柳文莺怔怔地還未反應過來,手就被人握了過去。
蕭紹榮看着那被琵琶弦勒紅的指尖,輕輕吹了口氣,兩眼含淚道:“瑛娘,你疼不疼?”
柳文莺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是頭一回為蕭公子佐酒,第一回見他,他就抱着她痛哭,也是喊她瑛娘。
柳文莺一開始還以為他喊的是自己,後來才知道,他喊的是那位傳聞中被皇帝奪走的前妻。
蕭紹榮恐怕是醉了,捧着她的手哭起來,一旁的顧明遠嘆着氣勸他。
柳文莺想要抽回手,蕭紹榮卻猛地擡起頭看着她,恨恨地罵了一句:“慕婉瑛,你這個沒有心的壞女人!”
柳文莺為難道:“蕭公子,您認錯人了,奴家不是您思念的那位人……”
可是跟醉酒的人怎能講清道理,正拉扯着,“砰”地一聲巨響,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踹門的是個身形肥胖的男人,他先是默不作聲地觀察了一圈房中情形,目光定格在柳文莺的臉上,随即冷笑一聲,一手拽過旁邊人的衣領,直把他拽得兩腳離地。
“方老板,什麽意思?跟我說柳娘子不在,那房裏坐着的那個女人是誰?不是柳娘子嗎?”
方老板有苦難言:“謝公子,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凡事有個先來後到,蕭公子是先來的,所以……”
“放你媽的屁!”
謝公子全名謝淵,家裏是金陵富商,玉京各大錢莊都是他家的生意,是以他家雖沒有什麽權勢,但富甲一方,謝淵有錢仗腰子,也是這京中橫着走的一號纨绔。
謝淵瞪着那看人下菜碟兒的方老板道:“本少爺前幾天就定了柳文莺,還交了一半的定金,你別說你不知道!誰先來?誰後到?你敢耍弄老子,我把你們遇仙酒樓的招牌砸了!”
說罷将方老板一手丢開,喘着粗氣走到柳文莺身前,抓着她的手腕就道:“走!跟老子回去!今後也別唱曲兒了,少爺納你做妾!”
柳文莺被他纏上有一陣兒工夫了,她憑借自己的手藝掙錢,雖然賺不了多少,但好歹心安理得,不想跟着肥頭大耳的謝淵做妾,當即激烈地反抗起來。
謝淵正要将她強行扛走,手卻被人按在桌上。
蕭紹榮陰沉着臉道:“她是我點的人,席還沒散,曲子還沒唱完,我看你敢帶她去哪兒!”
謝淵偏頭,仿佛這才開始正眼打量他一樣,陰陽怪氣地笑道:“喲,這誰啊?蕭世子麽,這都認不出來了。世子爺眼高于頂,怎麽瞧上了這麽個玩意兒?哦,我知道了。”
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蕭二爺的愛妻被人奪走了,所以沒地兒瀉火不是?要不這樣,在下給您舉薦個地兒,裏頭的女人可比柳文莺這娘們兒風騷多了,保管讓你玩得盡興。不過,您若真是瞧上了柳文莺,在下幹脆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你,不然你争女人争不過皇帝,還争不過在下,這說出去……嘿嘿……”
他還沒“嘿”完,肥臉上投下一塊黑影,一個醋缽兒大的拳頭朝着他迎面而來,一拳揍中他的鼻梁。
謝淵頓時捂着鼻子慘叫一聲,鼻血橫流,眼前金星亂冒。他摔倒在地,只覺得鼻梁骨好像斷了,疼得他龇牙咧嘴,不敢置信地瞪着蕭紹榮。
“姓蕭的,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蕭紹榮敏捷地跳過來,騎在他身上揮拳便揍,一拳比一拳狠,揍得謝淵兩眼翻白,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顧明遠害怕再打下去鬧出人命,急忙去拉扯他。
那邊也不知道是聽到了動靜,還是偷偷溜掉的方老板去報的信,謝淵帶的仆從們也來了,他們見着自家少爺被人按在地上打,豈能袖手旁觀,一個個兒地撸着袖子沖上來了。
顧明遠一個文弱書生,雖不擅長打架,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好友吃虧,無奈只能加入混戰。
一場一對一的揍人逐漸演變成群架,而且從樓上打到樓下,從雅間打到大堂,杯箸碗碟碎裂一地。
大堂裏的客人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見了這場精彩紛呈的群毆,竟然還鼓掌喝起彩來,有好事者甚至跳到桌上,煽風點火地喊打得好!俨然将這場架當成了鬥雞在看。
在衆人都聚精會神地觀看着打架時,沒人注意到樓上悄無聲息地走下來一行人。
蕭紹榮越打越激出了血性,好似這幾個月以來的憋屈都随着拳頭的落下而發洩出來了。躺在地上的人五官變了形,恍惚中變成了皇帝的臉,他揍得雙眼充血發紅,幾個人都制他不住。
目光偶然掃過樓上時,忽地頓住了。
謝淵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拳使老了勁,奉還給他的鼻梁,嘴上痛罵道:“操.你媽的!你這條見人就咬的瘋狗!活該你妻子給你戴綠帽!”
蕭紹榮狼狽地倒在地上,鼻血狂湧,一塊透着脂粉香氣的帕子趕忙掖在他鼻子下,柳文莺扶住他,擔憂地問:“蕭公子,你沒事兒罷……”
蕭紹榮卻似被凍住了一樣,身體一動不動。
柳文莺覺得奇怪,順着他的視線擡頭望去,只見一行人靜靜地立在樓梯處,正看着這邊。
婉瑛立在臺階上,怔怔地看着大堂中的蕭紹榮,不知何時,臉上已是一片濕潤。
他瘦得不成人形,滿臉青紫,挂了滿下巴的血,看着駭人,和她記憶裏那個春風得意的少年,簡直不是同一個人。
兩人分明隔着不遠的距離,卻像是隔着難以逾越的天塹,彼此默默無語,淚流滿面。
身旁傳來一聲冷嗤,姬珩看了眼她,又轉開視線,居高臨下,俯視着趴在地上的蕭紹榮,嗓音似裹着萬年寒冰。
“這位公子,你盯着在下夫人看做什麽?”
“……”
一片寂靜,樓下的打架聲,人群的哄鬧聲,喝彩聲……一瞬間全部消失了。
婉瑛突然想起出宮前他似笑非笑說的那句話,把他們的眼珠挖出來就可以了。
她如夢初醒,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袖子一緊,姬珩垂眸,看着那抓扯着他衣袖的女人。
十指纖白,抓在暗色袖子上,讓人莫名喉嚨發癢。
“走罷。”
她凝望着他,被淚水洗紅的眼睛裏全是哀求。似乎是擔心他不答應,又加了一句。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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