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拜見仙尊

第51章  “拜見仙尊。”

祢荼去制衣堂領了衣袍, 穿上後回來,胡祚、餘微霜和聞斐都看着她。

祢荼低頭看着自己身前碩大的“魂”字,背後還有個“差”字, 道:“是挺醜的。”

胡祚咂摸道:“要不你脫下來, 我穿?”

餘微霜嘴角抽了抽, 目光落在祢荼身上的衣袍上,透着一絲羨慕,聞斐笑着道:“你穿着還好。”

“你說呢?”祢荼盯着方思議。

“好看。”方思議道。

祢荼這才滿意,陰差上任需要去閻羅殿內堂報到,祢荼回頭對他們道:“我進去了, 會幫你們問問看有沒有空缺。”

“都交給你了。”餘微霜道。

“全部的希望!”胡祚道。

“思議你跟我一起。”

方思議道:“好。”

胡祚道:“老師你就寵她吧!”饒是現在, 他們聽祢荼這麽喚方思議, 都有種靈魂受到沖擊的感覺。

祢荼笑着進了閻羅殿, 剛進內堂的時候,被門口的鬼衛擋了下。

“閻羅重地, 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祢荼拿出陰差令牌,那鬼衛移開長戟, 只是她能進,方思議被攔在了外面。

Advertisement

這麽講究嗎,祢荼只得道:“那你在這兒等我?”

“好,不妨事。”方思議點頭道。

祢荼幾步一回頭地步入內堂,不多時, 其他四位上榜者也陸續到了,摩珂赫然在列。

祢荼主動走了上去,笑着問:“怎麽樣, 器魂鼎找到了嗎?”

摩珂道:“沒有。”

“封翎死了還是活着?”

“活着。”

“你們魔族還挺和善。”

摩珂嘆了一聲,道:“他壽數綿長, 死期未至,殺恐怕也殺不了。”

祢荼眼睛一亮:“你也用了生死冊。”

摩珂沉下臉:“別提這個。”

祢荼道:“莫非你也壽元下降了?”

摩珂道:“也?”

祢荼頓時大喜:“原來鬼使也沒提醒你這個,我還以為是我被針對了,看來是平等對待所有人。”

摩珂道:“不是我亂用生死冊,而是我的屬下薛京。”

祢荼記得這個名字,五個人中,其中一個叫薛京:“你屬下也成了陰差?”她看向摩珂身後那個過分高大的魔族,沉默寡言,看起來比較嚴肅。

祢荼倏然一頓,不對啊,摩珂的外公就兩個名額,一個給摩珂,一個給摩珂的屬下。

那她呢?她是怎麽考核上的?

摩珂倍感訝異地打量她,傳音道:“外公一共兩個名額,一個給我,一個給了薛今,你呢,是之後有了什麽奇遇嗎?”

祢荼眼睛微微睜大,所以她成陰差不是摩珂幫忙?

想來這才正常,各界大族能在地府有人多不容易,一個判官就兩個名額,不緊着自己人,怎麽可能因為一頓飯和一些靈石交易,就給了素昧平生的她呢!

既然不是摩珂幫忙,陰差名額全部內定,她怎麽會被選上?

有哪位監考的判官這麽有眼力,于衆考核者中一眼相中了特立獨行的她?

堂內敲響編鐘,站在上首的陰曹擡手吸引在場衆人的注意,笑着道:“今日之後,諸位便是地府陰差,于各界行走,掌勾魂一事。”

五位新上任的陰差躬身行禮。

一番宣誓、任命到最後,功曹溫聲喊道:“誰是祢荼?”

堂上衆人都看向身側。

祢荼道:“正是卑職。”

陰曹莫名親切地道:“你到前面來。”

祢荼正要上前,結果那陰曹大人直接迎了上來,眉眼含笑,殷切至極:“小友可是跟閻王大人相識?”

他這話一出,在場其他幾位陰差都相互示意,都驚愕地望向祢荼:“閻王?”

祢荼費解,但面上不動聲色:“您何出此言?”

“不然閻王大人怎會親自指名要你。”

“要我?”

“點你當陰差。”

祢荼心下驚訝,卻微微點了下頭,做出好像确有其事的模樣。

雖然她跟閻王八竿子打不着,但讓別人以為她跟閻王有關系好像也不是壞事。

祢荼見他挺親切的,幹脆直接道:“功曹大人,不知道地府可缺人手,有幾個能耐不俗之人,也想在地府謀一份差。”

功曹下意識收斂笑容,換做旁人,他一定嚴厲地呵斥回去,陰曹地府那麽多鬼,實力強勁的鬼更是比比皆是,怎麽都沒法進地府任職呢,是他們不想嗎!

但祢荼是閻羅王欽點的陰差,這人有閻羅王的關系,找自己要三份差,他該給什麽呢?

“謀差,還三個……”便有新晉陰差呵斥道,“你當地府是什麽地方了,這裏可是掌六界輪回之地。”

祢荼道:“是我唐突了,難為功曹大人,還望功曹大人不要介懷。”

功曹道:“那倒不會,現在不缺人手,日後若有缺,我會告知你。”

“多謝功曹大人。”

話是這麽說,但祢荼覺得怕是沒指望了,地府的差事還是太緊俏了,哪怕是雜役也是許多鬼族擠破頭想進的。

鬼界的地府,就像仙界的天宮,天宮主掌永生,它則主宰死亡。

它的修煉道統與仙界神界一致,是以獲得功德,用功德修煉,超然于靈氣、魔氣之上,自然令各界心向往之。哪怕是仙界神界的存在,死後也會想方設法來地府謀職。

可以說地府高層中的每一位,都曾是一位仙君或者神明,他們不缺追随者,地府的差事再多,他們随手一招呼,空缺就被填滿了。

內堂外,走廊盡頭的暗處,方思議面帶狐貍面具站在那裏。

突然一道黑色門戶出現在他身側,走出一位華服男子,頭戴冕旒,威勢超群,他出現的剎那,周圍空間些微扭曲,溫度也降低到了冰點,空氣都變得陰寒。方思議頭也沒回,依舊看向內堂門戶的方向。

衮服男子朝着他跪拜:“閻羅王晟行,拜見仙尊。”

方思議道:“你認錯人了。”

晟行連忙叩首道:“您的吩咐,下官都一一照做,不知您還有何吩咐,下官必定照辦。”

方思議道:“她的幾位夥伴,也需要差事,你安排一下。”

晟行道:“是安排陰差嗎,還是判官,或者功曹?後兩個可能有難度,前一個,可能需要……”

方思議道:“雜役就好。”

晟行道:“是,仙尊!”

方思議道:“我說你認錯人了。”

晟行擦了把汗:“仙尊說得是。”

方思議道:“還要我說第三遍?”

晟行道:“小的領命!”

方思議擺了下手,閻羅王恭敬地退到黑色門戶之中。

走廊上恢複平靜,陰寒之氣驟散,方才突然出現的禁制壁壘也消失無蹤,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下了堂,摩珂專程走到祢荼身邊,主動搭話道:“你竟然直接找功曹要差事,想安□□的人進地府,功曹大人竟然沒有呵斥你……”

“倒也不是安插,純粹是好人好事罷了。”沒了人情這回事,祢荼對摩珂也就随便了許多,“你還有多少魔晶,一千萬靈石的生意做嗎?”

“二十萬魔晶?”摩珂道,“現在沒法給你。我買了中級生死冊,花光了手頭的魔晶石。”

中級生死冊,能勾神仙魂的那種,祢荼慕了:“我沒買。”

“我買早了,現在修為還不足以去勾神仙的魂。”

“這天地之間,哪有神仙魂。”祢荼故意道。

“有,只是就算知道也去不了,去了可能只有丢性命的份。”摩珂沒有多說,有神仙魂的地方,便是仙魔戰場,神魔戰場,仙神戰場等,只有戰場,才有更多的亡魂,但目前那地方沒開,他暫時不打算告訴祢荼這些,畢竟雖是同僚,但也是競争者,他要想成為判官,賺取的功德得在所有陰差中排在前列。

祢荼想想也覺得是,沒必要好高骛遠,現在還是先積攢功德。

她很快就要上戰場了,到時候收割一批亡魂,再将亡魂帶回地府,就能換功德。也不知道功德除了修煉進階還有什麽作用。

先積一萬功德,煉化地仙令,成為地仙後再說。

“此物贈你。”摩珂抛給祢荼一個小黑瓶,道,“算是你勸我當陰差的報償。”

确實當了陰差,洞悉了天機,看問題的角度都不一樣了,與萬千生靈交涉都多了不小的倚仗。

祢荼道:“這是什麽?”

“魔界的隐氣丹,”摩珂道,“你身上有魔族留下的氣息,服下這枚丹藥,只要不和對方正面交鋒,對方便不會察覺到你的存在。”

祢荼心道幸好沒有透露給她下魔氣的魔族也姓摩這回事,她道:“謝了。”

摩珂轉身要走,祢荼道:“等你有魔晶了,需要靈石的時候,可以找我,我想收購魔晶,多少都行。”

“可以。”

祢荼又道:“還有件事,能不能安排我和你外公見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問判官大人。”

摩珂道:“是與轉世輪回有關?”

祢荼道:“……對。”

摩珂道:“你知道不能違背天命。”

祢荼道:“有個人,我想知道輪回的人轉世去了哪兒。”

摩珂道:“誰?”

祢荼道:“我爹。”

摩珂知道她娘已故,遺物是那根簪子,卻沒想到她爹也過世了,無父無母之人在世上,能認識那麽多能人異士,不得不說她的能耐,道:“明日子時,冥河酒樓,我會跟外公說一聲。”

冥河酒樓,也就是上次判官請客的地方。

“多謝,”祢荼道,“下次見面,請你喝酒。”

摩珂笑了下,旁邊的魔族薛京看得分外驚異,可是一眨眼,摩珂就恢複了死水般的表情,背對着她朝她擺了擺手:“再會。”

祢荼快步來到走廊,見到方思議,直接跳起來,摟住了他的脖子,面上帶着歡愉的笑意。

方思議道:“出去吧。”

祢荼勾住他的手,來到閻羅殿外。

原本說好等在門外的三人不見蹤影,祢荼原地等了許久,總算看到三人姍姍來遲。

“你們去哪兒了?”

“打聽地府招人的事。”

“有眉目嗎?”

“沒有!”

“我也沒有。”餘微霜道。

聞斐搖了搖頭。

胡祚嗤道:“最開始覺得當雜役有損身份,結果連雜役都輪不到我。”

三人把目光投向祢荼。

祢荼攤了攤手,誠聲道:“我也……我盡力了。”

胡祚拍了拍她的肩:“知道,你只是剛當上陰差,還是費盡辛苦考核上的,你在這地府人生地不熟,想塞進三個人,根本不可能。”

祢荼嘆了一聲,正是如此啊。

方思議的目光落在胡祚的手上。

餘微霜道:“我打聽過,尋常人想進地府其難無比,我們還是想辦法準備五年後的陰差考核吧,你知道考核什麽內容嗎,有典籍或者手劄之類的嗎,我可以用靈石跟你買。”

祢荼有是有,但陰差考核也看關系的,她這回算是瞎貓撞死耗子莫名其妙,下回輪到他們,可就沒這麽幸運了。

這時,大門內的大道上傳來喊聲。

“祢荼小友!”

祢荼轉身望去,正是那陰曹,竟是追了出來。

功曹黑衣身前白字,碩大的“曹”字,但衣料明顯更華貴,身上的佩飾也非同一般,和祢荼身上的天壤之別。

“剛才找了找,确實有幾個差事,不過都是雜役,不知道你……”

胡祚道:“我們可以!”

天降鴻運,三人看祢荼的眼神都變得灼熱。

功曹看向祢荼身邊的四人,道:“是你們哪幾個想進地府嗎?”

胡祚,聞斐,餘微霜走上前來,祢荼拉着方思議後退了一步:“你應該不想吧。”

祢荼說的是應該,她也不确定方思議是不是真的不想,但她拉方思議的時候,很輕易就拉動了,所以她覺得可能也許……

方思議道:“我不用。”

祢荼笑着道:“今後我會護着你。”

方思議道:“今後你護着我。”

胡祚等三人跟着功曹進了閻羅殿。

祢荼和方思議等在外面,百無聊賴之際,她站在方思議面前,雙手拉着他一只手在哪兒搖晃,道:“我可以帶着你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嗎?”

方思議問:“去哪兒?”

祢荼道:“去我沒去過的所有地方。”

方思議道:“我會同你一起去。”

祢荼笑逐顏開:“說好了,日後你可別反悔。”

方思議擡手摸了摸祢荼腦後的頭發,道:“我會跟着你,見證所有與你有關的事。”

祢荼聽他說得這麽有儀式感,有些不解,但也沒在意。她靠近方思議,摟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鼻尖萦繞着他身上的氣息,只覺很安心。

三人趕着最後的死線出了閻羅殿,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候獄荒原,黑龍已經不在那兒了,祢荼通過識海中的魂印與黑龍聯系,黑龍道:“還在找,有方向了。”

祢荼道:“你繼續找,我明日來接你。”

黑龍道:“沒問題。”

“凡事莫要冒進,性命為重。”

“你還不知道我嗎!”黑龍想留在這邊修煉已經想很久了,而今祢荼陰差上任,陰差令有了作用,可以開啓地府門戶,他作為對方的靈獸,留在這邊也沒多大問題。

一行人回到人間,在塗湘君驚異的目光中,胡祚等三名學員唰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後灰塵。

塗湘君問:“怎麽樣?”

“運氣不錯。”

“幸不辱命。”

“當上了雜役。”

“這也太好了吧,門路通到地府,往大了說,光宗耀祖了!”塗湘君道。

其實也談不上光宗耀祖,他們三個分開來,一個在功德殿整理冊子,一個在輪回堂灑掃,還有一個在閻王殿內巡視,每兩日才能獲得一點功德。

但一百功德就能突破大乘,成了雜役,只用兩百日就夠了!

塗湘君羨慕到無以複加。

祢荼也沒說,地府差事數量有限,塗湘君可能輪不到了。

夜裏,回到住處,祢荼給方思議看了下摩珂給她的丹藥。

“是隐氣丹。”方思議道,“其中有好幾味藥,只有魔界有,我才沒有給你煉制。”

祢荼聽他還特地解釋,不由笑了:“有就行了。”

天穹之上星光璀璨,銀河如練,涼風習習,甚是惬意,祢荼搬了個竹床到院中,直接躺了上去,雙手交疊枕在頭下:“今晚我要在這裏睡。”

“夜半會涼。”

“都成仙了,還怕冷嗎,”祢荼道,“再說這裏有被子。”

她對待自己很随便。方思議在她腦袋旁邊坐下:“我看着你睡。”

祢荼又不困了:“那我學幾個術法先。”

黑龍在地府吞食了足夠的陰氣,肉身和魂力都突破到了玄階半仙巅峰,興許再去過幾次,就能突破地階,邵山山主也就地階半仙,到那時,黑龍怕是可以在邵山橫着走。

祢荼感覺到體內魂力境界在提升,仙力和靈力也在以微弱的速度增強,但莫名有種奇異的陰寒之氣,自體內滋生,令她四肢百骸開始發冷。

搞不好真能着涼。

不得不說這人真是神機妙算。

完成今日的功課,祢荼拉着方思議的手,他的體溫居然比自己要暖許多。

祢荼在竹床上扭動了下,枕到方思議的腿上去,道:“我冷。”

方思議給她掖好被角,道:“回屋吧。”

“回屋也冷,”祢荼往他身上縮了縮,“黑龍反哺給我的氣息有點陰寒。”

方思議手心放在她額頭上,祢荼感覺頭腦似有一股暖流湧入,體內肆意的寒氣變得服帖,甚至逐漸消弭,她冰涼的手也有了知覺,漸漸有了些許暖意。

祢荼擡手附在方思議的手背上,拉着他的手背,在他掌心輕輕一吻。

方思議手動了下,然後握緊成拳。

祢荼把他的手掰開,又感覺有些冷了,她手中從後面伸入對方的五指間,将有些冰涼的臉貼進他溫暖的掌心,然後安閑地閉上了眼睛。

方思議借着兩人相交的手,給她注入無形之氣,祢荼冰白的臉色逐漸轉暖。

不知不覺,祢荼的呼吸變得均勻,方思議的手動了動,正要收回。

身下的人倏然捏緊了他的手,道:“你別走。”

方思議稍稍傾身,給她蓋好被子。

“思議。”祢荼睜開眼睛,瞳眸似水般透亮。

方思議輕若無聲地應了一聲,好聽得讓人心碎。

“我沒有讓你為難吧。”祢荼明知故問道。

“沒有。”

“你都不問問是什麽讓你為難,你就說沒有。”

方思議道:“你說。”

“就是我對你這樣那樣。”

“我會習慣。”

祢荼道:“只是習慣嗎,你不是喜歡?”

方思議道:“是習慣。”

“好吧。”

習慣一旦養成,也是很難改掉的。

祢荼從他腿上下來,側過去躺着,背對着他,閉上眼睛:“我要睡了,你走吧。”

方思議依舊坐在這兒,道:“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祢荼道:“你在這兒,我睡不着。”

方思議道:“那就不要睡。”

祢荼唰地坐起來,她确實不困,目光直直地看着方思議,眼裏好似有火在燒。

方思議有些無措地和她對視,隐約覺得好像會發生什麽。

祢荼摟過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唇。

她睜着眼睛,方思議眸光微滞,就近看着祢荼的眼睛,祢荼撬開他的唇齒,手捧着他的後腦,壓了下去。

青絲糾纏在一起。

方思議背躺在冰涼的竹床上,身上是體溫略寒冷的祢荼,他睜着眼睛,唇被堵住,祢荼皺着眉頭緊閉雙眸,從他唇邊吻到下颚,直至脖頸,祢荼道:“你閉上眼睛。”

方思議眼裏滿是慌亂,動了下手,手被祢荼摁住,而後緊握住。

祢荼捧着他的臉,順着他鎖骨向下,撥開衣袍,方思議呼吸急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阿荼。”

祢荼眼睛微亮,方才被擋住一瞬間的不快又被竊喜取代,她想板着臉,奈何唇角總是不自主上揚,道:“怎樣?”

她做壞事的時候總是理直氣壯,甚至還帶點得意洋洋。方思議拿她沒辦法,道:“不要這樣。”

祢荼臉上笑容放大:“不要哪樣?”

方思議道:“你……”

祢荼在他唇角吻了下,道:“我怎樣?”

方思議洩氣般看向旁邊。

祢荼捧着他的臉,讓他面向自己,只覺眼前這人活色生香,見他躲閃的視線,道:“你是在害羞嗎?”

方思議呼吸微促,匆忙地對上祢荼的視線,道:“祢荼。”

“生氣了?”祢荼躺在他胸口,道,“我才不哄你呢。”

方思議眸光軟下來,他擡起手,停在祢荼背心上方三寸處,又緩緩收了回去。

祢荼趴在他身上,體溫傳遞過來,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手不自覺地碰到對方的臉,吹彈可破的,摸起來軟軟的。

月色撩人,祢荼幹脆起來繼續修習術法,她直接修習了一整夜,第二日去學堂聽了半日的課,下午去當世一流門派摘星門收了歲錢,順路又去天睛塔一趟。

關于般竹的記錄只到六年前,就好像這人在六年前憑空消失了一般。

“死了?”祢荼拿着記錄石,魂力感知裏頭的情報,依舊和六年前一樣。

難不成般竹是死了嗎。

還是說換了個身份繼續逍遙?

及至夜半才坐飛辇歸來,修習了一個時辰的術法,這才來到城隍廟,通過陰差令,打開地府門戶,進了候獄,黑龍那邊就傳來消息。

“找到了!”

眼看着離和判官約好的子時快到了,祢荼和方思議在原地等待,三刻鐘後,黑龍才返回,他拿出祢荼給他的魂袋,道:“就在裏面。”

祢荼将魂袋直立,一點點将袋子向外翻折,露出裏面的人魂來。

人魂呆滞着,渾渾噩噩,不知身處何地,不知身前何人。

祢荼看着熟悉的輪廓,紅了眼眶:“娘。”

人魂木讷地轉向她,目光一點點爬向她的臉,像是有了意識般,擡起手來,觸摸祢荼的臉。

“娘!我是祢荼!”

人魂的手碰到祢荼的臉,她的目光依舊無神,臉上始終麻木。

祢荼道:“娘,你看看我,你還記得我嗎!”

人魂放下了手,卻站在原地,沒有離去。

祢荼道:“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我娘是在候獄飄蕩久了,魂魄受損,失了記憶嗎?”

方思議道:“哪怕是飄久了的魂魄,也會記得自己深愛之人的樣子。”

祢荼捧起娘親的臉,道:“我來晚了,是我來晚了。娘,你醒醒。”

人魂靜靜地“看”着祢荼。

方思議的手碰了下人魂的衣袖,道:“失去意識的鬼魂,只要叫她的名字,就會讓她短暫清醒。”

“雲桦。”祢荼試着喊道。

人魂恍惚了下,而後多了點眸光,她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

祢荼道:“娘,你還記得我嗎?”

“你怎麽……”雲桦道。

“六年了,娘,六年了!”

“我兒都這麽大了。”雲桦摸着她的秀發,驚喜地道。

“你都不問問這裏是哪兒嗎?”

“能看到阿荼,在哪兒都無妨。”

“娘……”祢荼鼻尖發酸,她以為她已經習慣,她以為她可以接受娘親的死去,她以為她可以習慣分別。

但看到娘親的時候,她突然發現這些都是謊言,她緊緊抱住眼前的女子:“娘,我會帶你回家,我帶你回家。”

黑龍大驚:“你不是要帶她去輪回嗎,逆轉生死,是要遭天罰的吧!”

祢荼記得方思議的話:“只是死後在地府受罰而已,只要我不死不就行了。”

方思議待在一邊,也沒勸阻,只有黑龍幹着急:“這樣不行吧,您也勸勸她!”

“我當陰差,本就是為了見我爹娘,”祢荼道,“但人真是很貪心。人沒了,我想見,見到了,我想她生。”

祢荼目光如火,問方思議:“有什麽辦法,可以讓我娘活着?”

“只要你告訴我,我便答應你一件事。”

“我甚至可以今後再也不勉強你做事,我可以不再對你輕薄無禮,只要你說得出,我必做得到。”

方思議看着她緊繃的臉,像是被她打敗了一樣,輕聲嘆了口氣。

黑龍心想不會吧!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