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揭秘+登基
第103章 揭秘+登基。
碎裂的鎖環到處都是, 它們一時無法合攏,卻依舊能随着祢荼心念而動,這些小小暗器, 無論以多塊的速度落在天帝身上, 都不痛不癢。
祢荼被因果絲線緊緊束縛。
天帝道:“我等着你們送上門來, 等了許久。”
天帝道:“只要抓了你,此劫便結束了。”
天帝縛住祢荼,便要踏入虛空之中,将人帶走。
吞天獸無比憤怒,一口把天帝在內的大片空間吞了進去, 但眨眼間, 它的身體上出現裂紋, 裂紋發光, 它不得不撐開體內空間,天帝用複命盤捆着祢荼出來。
吞天獸肉身開裂, 猛地吐出兩枚指環,這便是當初吞下祢荼後, 被它吞噬但根本無法消化的空間納戒,正是方思議用鎖環碎片煉制的納戒。
方思議見狀,将剩下的三道鎖環碎片取出。
那些色澤黯淡的鎖環碎片緩緩浮起,朝着祢荼所在的方向聚集,卻只是不上不下地墜在虛空中, 既無法攻擊,也沒有化形。
方思議被四大仙靈纏住,便要殺上來, 他試圖封禁虛空:“你放了她,我願意與她交換。”
天帝道:“沒了千絲結, 吾可困不住你。”
方思議道:“我不反抗。”
天帝眸光瘆人,冷笑道:“吾偏不讓你們如意。”
祢荼被因果絲線纏繞着,意識陷入混亂不堪的幻境之中。
從爹娘的死,洪彥鎮的覆滅,起初并不歡迎她的問心宗,并未肩負起複興問心宗使命的所謂問心宗宗主,問心宗弟子長老的欺騙,邵山若有若無的排擠,忙碌至極的歲差日常,與各大宗門之間的來往,斬不斷的因果,地府陰差的事宜,之所以當上陰差,閻王的指派,上下的打點……
受制于亘辰和扶栖仙帝,成為神界将領,因為約定而進階,海量的因果……還有方思議。
同樣是約定後的相助,從一開始到現在。
無盡負面情緒充斥着腦海,一切似乎都很清晰,但那些因果絲線不知從何而來,又如何消失,祢荼腦中思緒飛速變幻。
她走到今日的每一步,她都清清楚楚,她不欠任何人,仙帝的約定是仙帝的事,她只是踐行了約定罷了,無論是問心宗、邵山、地府、神界各地,她所有收獲都是她努力的結果。
正要算起來,她唯獨虧欠一人,解除鎖鏈不過舉手之勞,舉手之勞當不起對方太多,祢荼一路走來處處收他照顧,閻王的青睐是他所為,自己險些行差踏錯是他及時挽回,這無盡因果絲線,其中絕大部分可能都是方思議!
但方思議相助是他自願為之,是他想要造就天帝,他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為了天帝!
天帝……
只要她能成天帝,那便能圓回方思議的一切因果,這些因果絲線都會斷。
但她不是天帝,她如何去斬。
祢荼生死攸關之際,帝星明亮,星力絲絲繞繞落入祢荼身上,被絲線緊勒的痛苦稍稍緩解。
虛空中有個絲線纏繞着的繭,祢荼的眼睛被纏繞住,無法睜開,她的魂力盡數被封,她看不見周圍的景象,只能隐隐聽到轟鳴。
“祢荼,你可以……”
祢荼心中有些苦澀,怎麽就是祢荼了,你以前哄我的時候都是叫阿荼的……
感受到祢荼的心緒,吞天獸一躍而起,咬住方思議的手,并替他擋住了仙靈的一擊。
方思議封禁四方虛空,天帝接連破解仙紋,但方思議用的是六界陣紋,精妙地融合在一起,天帝要撕開還需要時間,而方思議每次直接将攻擊對準天帝,天帝都會用被絲線纏繞的祢荼去擋。
方思議想要擊碎那面複命盤,但天帝怎麽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吞天獸再次一躍而起,咬住方思議的衣袍,然後嗚咽地示意祢荼的方向。
方思議道:“祢荼……”
吞天獸不滿地咬得更緊,就像他身上挂了個小獸,方思議看向祢荼的方向,再回想了些什麽,試着道:“阿荼?”
祢荼隐約聽到,一陣沒好氣,現在再喊,晚了!
剛才她想了些什麽,感覺十分重要,此刻一下子全忘了,她能聽出方思議這聲呼喊,和以往的不同,以往哄着她想要她解鎖環的時候,柔情似水,千依百順,生怕她有半點不暢快,而今目的達成,便厚顏無恥地和她劃清界限,語氣也冷漠,稱呼也變得生疏,距離也有點遠了,混蛋莫過于此了。
不就是無情道嗎!其實她适合的道統,也是無情道,不過是因為方思議才……
陡然,祢荼腦中靈光一閃。
她和方思議的因果解不開,但為什麽要解開!?
他們已經成親了,這人以往怎麽對她好,不都是理所當然的嗎!幫她是分內之事吧,誰讓他是她夫君的!
天地契約見證,難道還能敗給這因果絲線!
陡然,天帝臉色一變。
纏繞住祢荼的因果絲線,瞬間松解了大半。
“怎麽回事?”天帝催動複命盤,半帝器顯威,無盡因果絲線纏繞。
但祢荼身上的因果絲線極多,她接觸過的所有人,跟她之前就有斬不斷的因果,可饒是如此,這些因果絲線卻不再纏繞她,僅僅只是存在。
祢荼的眼睛緩緩睜開,似有碎裂的星辰流淌,她體內仙力滋養,可怖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
她不需要斬斷因果,她只需要承認這因果,并不受因果所累即可,畢竟她走到如今這境地,她不欠任何人,至于方思議,對方所作所為都是另有所圖,那她又何談虧欠!
四周碎裂的鎖環逐漸回歸她手中的細小鎖鏈之中。
一時間,祢荼對千絲結的掌控力達到了嶄新的高度。
一根根鎖鏈自千絲結本體上分裂而出。
祢荼擡起手掌,成百上千根鎖鏈朝着天帝襲去,一眼過去好像成百上千根墜着長尾的仙箭,那些鎖鏈能轉彎,眨眼之間将天帝困在中間。
祢荼動用仙紋封鎖虛空,天帝見複命盤奈何不了她,便拿出另一件半帝器,一戰明燈,其上無數字跡閃現金光。
燈火照耀下,祢荼的所有攻擊靜止在了半空中,她面前的虛空好像變成了實體,她進不去。
“這是……菩提金燈?”
祢荼曾在邵山聽說過菩提金燈的由來,它是由無數的古字精心雕刻而成,這每一個字都代表着一種天道規則,蘊含有無盡偉力。
祢荼體內無字天書自行運轉,剎那間,她面前的實質虛空消散,她體內也出現了一個“定”字,瞬息之間,數千道千絲結如群魔亂舞,擠滿了整片虛空。
天帝被阻擋在千絲結的重重包裹之中,他身上浮現混沌霧霭,将他全身包裹,千絲結撞上混沌霧氣,發出锵锵之音,鎖鏈一時難以觸及他的皮膚。
周圍觀戰的扶栖、亘辰和紫虛三位仙帝瞠目結舌,其中亘辰還想着上去幫天帝對付兩人,可見此壯景,知道那是能封禁修為的千絲結,越發躊躇不敢上前。
更可怖的是,能鎮守天界的四大上古仙靈,竟然奈何不了卻濯仙尊,卻濯仙尊的實力,未免太可怕了些。
天帝又拿出了一系列寶物,有寶塔、臂環、小鼎、仙鐘,但都奈何不了完全形态的千絲結,仙鐘之音更是不能撼動祢荼的神魂分毫,對方的神魂竟然比起吞噬了那麽多道上位者神魂的他,也不遑多讓,實在是令他大為震驚。
“竟然是你,為何是你,怎麽能是你!”
天帝仍是不願意相信:“你七情六欲俱在,五毒俱全,你如何能坐穩天帝之位,你上位之後,不過是另一個吾而已。”
祢荼道:“我沒說我想坐,只是想平息戰亂,而你是最大的阻礙,只能把你推下來了,至于天帝之位,日後再說。”
天帝嗤之以鼻:“少說這種話,誰能不想要天帝之位。”
祢荼道:“你憑什麽說我會是另一個你,就算我有情有義,也不可能會像你一樣,憑一己之欲禍亂六界!”
天帝臉色陰沉,一邊抵擋着千絲結,一邊用寶塔穩住己身,道:“你只看到了表象,你看不到吾也在守護這六界,吾也是為了給* 六界新的生機,給久居下位者一個出頭的機會。”
“上一位天帝,是吾的師尊,他讓位于他那不成器的子嗣,最後他的子嗣不堪重任,他不得不再次擔起重責,那時吾功德最高,他卻熟視無睹,看出吾有反心,便說要讓位于卻濯仙尊,好讓仙尊與吾反目。
“那時吾與仙尊相交甚篤,得益于仙尊的看重,我終于榮登天帝之位,繼位以後,吾兢兢業業數千年,可普天之下盡是罵聲!”
他情緒起伏:“你可知成了天帝,六界所有生靈提及‘天帝’二字,所有的聲音我都能聽到,沒日沒夜,無休無止,就因為吾斬殺了吾的師尊,但如果不是他要逼吾,吾又豈會殺了他!”
祢荼道:“但卻濯仙尊對你有恩,甚至還器重過你,為何你要恩将仇報?”
天帝道:“普天之下,都說他才是天帝的最佳人選,你讓我如何能容他?”
祢荼道:“但他什麽也沒做。”
“他是什麽也沒做,但他的存在就是威脅,但凡天帝都會想除掉他,不只是吾會這麽做。”
他已經不去争辯祢荼是不是天帝了,千絲結已經是完整形态,帝器顯威,哪怕是半帝器也不是對手。
天帝頭頂的寶塔在千絲結的撞擊下,轟然碎裂,他的胸口劇烈起伏,一口血噴了出去。
終于,祢荼的鎖鏈碰到了天帝的手。
天帝身上修為逐漸隐去,相比于其他仙族修為瞬間被封,他還有不少喘息的時間。
祢荼生怕滋生變故,飛快用鎖鏈将他雙手手臂團團圍住。
轟地一聲,血肉彌漫。
天帝猛地震斷了手臂,修為瞬間恢複,渾身氣孔盡數被封。天帝拿出一枚藥丸,便要服下。
那藥丸暗紅色,散着熟悉的清香。
祢荼瞳孔猛縮,看向方思議,他不是說天帝關押他沒有對他做什麽嗎,那這仙脈丹是哪兒來的?
天帝服下方思議的仙脈丹,全身傷口盡數複原,氣血恢複至巅峰,同時盔甲加身,面罩遮臉,身體盡數被仙器包裹,連一絲皮膚都沒有露出來。
極致的憤怒湧上心頭,祢荼渾身冰冷,普天之器莫過于千絲結,她直接催動千絲結,鞭笞全副武裝的天帝,将他團團圍住後,祭出聚寶盆。
連同得到的仙劍、仙筆一起,旋繞在天帝周身。
而後轟隆一聲巨響。
所有頂級仙器在一瞬間就自爆。
天帝猝不及防,身上的仙器盔甲殘敗不堪,又迅速複原。
周圍鎖環無孔不入,貼上天帝的肉身。
速度快到極致,祢荼控制全部心神,眸光極盡冰冷。
修為緩緩收斂。
天帝便要拿出第二枚仙脈丹。
祢荼渾身鮮血仿佛凝固了,眼裏只有那枚暗紅色的藥丸,她猛力出手,鎖環如流水般朝着仙帝湧去,直接順着他張開的口中,注入他的身體之中。
細小的鎖環順着血液,流淌到心髒,她直接将心髒緊緊環繞。
天帝臉上憋紅,手臂被千絲結纏繞,動作受制,猛力掙紮下,額上青筋直冒,手中的暗紅色丹丸即将放進鮮血汩汩流出的口中。
祢荼閃身上前,從他手中拿過那枚仙脈丹。
天帝跌坐在地,神形狼狽。
方思議道:“芙清,禪位吧,我送你去輪回。”
天帝心髒被縛住,修為盡失,道:“你為何要擁立她,她不過是下一個吾!”
方思議道:“她不是。她有愛人之心,有容人之量……”
天帝看着他:“你的眼光,從來不怎麽樣。”
方思議卻神色如常,四方仙靈終于被他穩住,既傷不了他,也摧毀不了下方的樓閣,這些天界的古老守衛,方思議沒有滅掉他們。
“祢荼,別讓他死了。”
祢荼鎖住天帝的心髒,分出一抹魂力進入他的識海,穩住他不讓他自爆,同時她心裏在打鼓,她也相信五毒俱全之人不适合當天帝,她不知道她是否可以,從始至終很少有人,有聲音能走進她心裏,她想如果她能聽到六界的聲音,她應該也能适應。
方思議道:“這回,我沒有看錯。”
“只要我禪位,你們便不會讓我魂飛魄散,會讓我去輪回是吧。”天帝道,“你們覺得我在意這輪回嗎?你們費盡心力困住我,我總能找到機會自毀,你們也是奪位成帝。”
方思議道:“你沒弄明白,禪位只是想讓你走得體面一些,能讓你以天帝的身份退位,而不是罪孽滔天後遭天誅,帝星既已明,下任天帝已經誕生,你本就該退位了。”
天帝臉色灰敗,他怎麽可能想不明白,帝星可以易主,但只要帝星出現,他的帝位就到頭了,他想過要抓祢荼,延長她上位的時間,但沒想到……帝器已複原,帝星已就位,事已成定局,已經無法轉圜。
亘辰到最後都沒能出手,扶栖和紫虛目光灼灼地看着上首,接連朝着祢荼的方向跪拜:“參見天帝。”
“參見天帝!”
“還沒呢,”祢荼道,“等他禪位。”
事情尚未成定居,或許還會有變故也說不定。
天帝修為被封,神形蕭索,頭發淩亂,玉冠都掉了。
離開宴會會場的衆仙家去而複返,都靜默無聲地看着這一幕,他們看到仙帝從地上起身,他們也想向着祢荼所在的方向行禮:“還是恭賀天帝。”
祢荼作勢擺手道:“我資歷尚淺,年齡太輕,這天帝,我恐不能勝任,還是從衆仙家中推舉一人,來擔任這天帝之位吧。”
天帝噗地一聲,鮮血吐了出來。
衆仙家哪有天帝資格,他們一沒帝星加身,二沒帝器認主,更沒有天界神界魔界衆上位者歸順,他們中任何一人上位,都會有無數人反對,他們忙道:“除了您,還有誰能擔任天帝之位,您萬萬不可推辭!”
祢荼講究禮節:“四位仙帝德高望重,還是從四位仙帝中選吧。”
寒欽仙帝不在,其他三位仙帝,包括亘辰在內,都連連擺手:“不可不可,我等哪有這才幹。”
祢荼又道:“我無才無德,如何能勝任這天帝之位!”
衆仙家連連恭維慫恿:“如果您都叫無德,那天下就沒有德行兼備之人了!”
“您乃點亮帝星之人,六界戰事将平也有您莫大的功勞,您更是帝器之主,天地間,除了您,再沒有更适合天帝的人選了。”
祢荼道:“卻濯仙尊可選。”
“仙尊無意天帝之位,這是一早就知道的事。”
祢荼道:“也就是說,如果他有意天帝之位,那這天帝之位便是他的了?”
“天帝大可放心,我等既已擁立您為天帝,又豈會改選他人!”
方思議道:“本尊信仰之人,便是天帝陛下您。”
四下衆仙紛紛道:“我等都推舉您繼位!還請天帝陛下全了我等這份忠心。”
祢荼長嘆一聲,道:“既然衆仙家執意如此,那我也只好順天而為,待到天帝芙清禪位之日,我再回敬衆仙家。”
見這些仙家們如此做派,天帝芙清怒急攻心,大口吐血,無力地匍匐在地,然而他的凄慘,無人關心,所有仙人的目光都放在祢荼身上,都想着為新帝效忠,想給新帝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此次大戰,毀了小半個天庭,亭臺樓閣被摧毀一通,地面上出現一個個大坑,都是吞天獸吞噬後的結果,周遭處處都是仙靈虛影和仙尊戰鬥過的痕跡,千絲結砸毀的過道滿目狼藉。
天庭需要重建,帝位也需要易主。
祢荼來到天帝的紫微宮,遣走了宮內的仙娥,并告訴她們這些天不用來侍候,與此同時,她提出了心頭的疑惑:“天帝服輸得太過輕巧,我擔心有詐。”
方思議道:“你的擔心不無道理。”
祢荼走來走去,揮手拿出從天帝身上收刮的寶物,什麽寶塔、仙鐘都在裏面,祢荼拿起一面古樸的圓盤,道:“複命盤。或許應該去找大帝問問。”
地府大帝一直是天帝那邊的,他掌管鬼界地府,和其他各界都有數位上位者不同,地府至尊就只有一個他,為了鬼界的安寧,他不得不依附于天帝,不參戰是他僅有的要求,除此之外,他幾乎唯天帝馬首是瞻,此等關乎他性命的半帝器,說交付便交付。
祢荼深知事情嚴重性,她留着方思議鎮守天界,自己則帶着吞天獸來到地府大帝宮。
地府大帝真身,乃是個長須長眉的老者,身着一襲灰袍,看起來普普通通,跟大帝宮裏随處可見的差役老夫沒什麽區別。
祢荼道:“大帝,此次來見您,主要是想問問有關天帝之事。”
“唉……”地府大帝道,“不敢當。不是本帝不幫您,實在是本帝遇事也為難,本帝借給上位複命盤一事,還請您見諒。”
他特意沒說“天帝”二字,便是不想天帝聽見,祢荼卻沒有這個顧慮:“天帝已決定禪位于我,今後六界之事,由我掌管,天帝的後手,還請大帝如實告知。”她開門見山地問,“天帝可曾分裂魂魄去轉世?”
“這……”地府大帝看着祢荼手裏的複命盤,想要回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想來如果他不說實話,這複命盤也很難要回來。
祢荼道:“究竟有沒有?”
祢荼也是地府之人,她知曉地府相關之事,天界若有人要去輪回,地府大帝都知曉,譬如太初星君,太初星君轉世及遭遇,就是從地府查出來的。想祁溟、秦祺這類九階元君的存在,來打聽星君魂魄的去向綽綽有餘,但想要打聽更上位的,比如仙帝,甚至天帝,那就捉襟見肘了。
祢荼直接帶着複命盤來打探天帝,複命盤是大帝借給天帝的,而今落在了祢荼手裏,只有一個理由——天帝在她手中。
甚至再往深處想,天界都在他們掌控之中。
地府大帝道:“若本帝不說,是不是就得罪新帝了?”
祢荼道:“沒錯,你現在不說,之後再想以此贖罪,可能都為時晚矣。”她話鋒一轉,言辭懇切,“但我與大帝相識,大帝借至寶治療了我兄長的眼睛,我感激在心,我想要的是六界太平,四海安寧,大帝依附天帝只能暫時保住鬼界,但其他五界不寧,鬼界也始終處在變動之中,還請大帝站在六界衆生一方,助我一臂之力。”
地府大帝唉聲嘆氣了會,道:“好,你把複命盤給本帝,本帝便将天帝的後手如實告知。”
祢荼有剎那警惕,道:“既然大帝說得出,我們以此為約。”
為了得到臂助,信任對方是應該的,反正她已經和她的因果和解,複命盤奈何不了她,祢荼很爽快地将複命盤交了出去。
地府大帝接過複命盤,總算松了口氣,他以手拂過圓盤。
一道白光激射至虛空之中,展開數道畫面。
“這些便是近十萬年來,天帝的魂魄轉世的生靈。”
祢荼看着幾乎布滿整個大殿的畫面虛影,道:“這些,全部都是?”
“全部都是。”
“總共有多少?”
“一千一百四十九道。”
祢荼不禁膽寒:“這是全部嗎?”
地府大帝道:“不敢隐瞞。”
祢荼道:“這些生靈,可知道自己是天帝的轉世?他們可有天界記憶?”
大帝道:“本帝不知,要想恢複天界記憶,需要歸憶丹之類的頂級仙神丹,或者天界的溯源鏡。”
能動用溯源鏡的,只有天帝。
祢荼瞬間想到了許多,如果是凡間芸芸衆生,不過百載就會魂歸地府,沒有恢複仙界記憶的必要,只有那些生來便是神族或仙族,又或者走上修煉之道的存在,修為達到一定高度,才有可能被天帝選中恢複記憶。
而且恢複記憶了的天帝轉世,天帝會确保這些生靈不會自相殘殺,所以這些生靈之間必定彼此熟悉,甚至還有聯系。
如果她開始對這些轉世身下手,若給有記憶的轉世身足夠的時間,他們必定會相互告知,留到最後的最難殺。
“事不宜遲了,”祢荼道,“借大帝複命盤一用。”
大帝鄭重地将複命盤交給她,道:“還望事成之後,可以将帝盤歸還給本帝。”
祢荼道:“那是自然。”
祢荼看過一千一百四十九道畫面虛影,其中有數百道周圍纏繞着因果絲線,有的上面因果絲線少,有的上面纏繞得多,有兩道幾乎被纏滿,看不清裏頭的情貌,還有一道被纏得很均勻,雖然不夠嚴密,仔細看能看到些許虛影,但還是需要找到因果絲線,解開了才能窺見本源。
大帝道:“那三道轉世畫面,可能需要本帝幫你尋到引線,你方能解開。”
祢荼道:“我先解決了剩下的,最後再來找您。”
大帝連連道:“是是。”
這一千一百四十九道畫面虛影中,有五百三十八道,和祢荼毫無淵源,這些都是平凡普通的生靈,有人界的百姓,有鬼界的游魂,妖界的凡獸,魔界的平民,祢荼直接用勾魂索将他們的魂魄收進魂袋中,順便還喂了孟婆湯,得到的功德簡直令祢荼心醉。
哪怕是天帝的一道小殘魂,再普通不過的凡獸,勾魂後喂湯後得到的功德都有數萬甚至數十萬點。
圓球狀的畫面虛影上,有一縷絲線的是跟她打過照面,或者跟她間接有淵源的,祢荼翻遍腦海都沒有印象,這些勾魂起來都很容易,得到的功德數十萬點,有修為稍高的,得到了一百三十萬點功德。
真虧她用的是勾魂之物,取生靈魂魄名正言順,不然無緣無故殺這麽多生靈,怕是因果不會小到哪兒去,若是天帝脫困,地府大帝反水,到時候她再對上複命盤,會有不小的麻煩。
接着稍微麻煩點的,便是幾十根或者上百根絲線的,這些都跟她打過交道,甚至在戰場上遇到過,還有的她救過,或者放水過,這些生靈中不乏神族士卒,魔族半神,祢荼挨個去勾魂,趁着他們落單的時候,一個不落地迅速解決,然後用複命盤将因果斬斷,立即逃遁。
之後便是絲絲縷縷遍布整個畫面的,其中不乏祢荼打過交道的神将,還有她見過且記得的天兵。
解決了五個後,最後一個絲線纏繞卻隐隐能看到畫面的。
祢荼看了一眼,頓時心髒猛縮了下。
神界古州神将府,縛知禮身着便衣,在領地裏巡視,他負起雙手,神情肅穆,過路的将士朝他垂首行禮,突然,身前出現一道空間波動,一道鎖鏈從中彈出,徑直纏住他的脖頸,将他拉進空間裂縫之中!
縛知禮站穩後看到眼前之人,瞳孔微縮:“祢荼……大人?”
祢荼道:“我是來取你性命的,你知道原因嗎?”
縛知禮頓了下,微微斂眸,又擡起眼來:“是我的這雙眼睛嗎?它來自人界人族,如果我沒記錯,那名少年名叫祢路,而你叫祢荼,你們二人……”
祢荼道:“他是我哥哥。”
但這不是祢荼想要殺縛知禮的理由,早在和縛知禮結識之後,祢荼就做好了決定,祢路的眼睛,祢路自己來取,如果取不了,那就當是命吧。
縛知禮輕嘆一聲,道:“我可以把眼睛還給你兄長,這雙眼睛跟了我這麽多年,境界遠勝從前,倒也不算埋汰了對方。”
祢荼道:“抱歉,傷兄之仇,切膚之痛,我容不得你。”
不等縛知禮反應過來,祢荼徑直挖了他一雙眼睛,魂器千絲結勾住縛知禮的魂魄,将他剝離出了肉身,縛知禮還想掙紮,祢荼封禁虛空,隔絕了氣機,一點聲息都沒有透出,百年将縛知禮的魂魄拿下,趁着魂魄在鎖鏈中動彈不得,她熟練地灌入了孟婆湯。
縛知禮是神王境,一道魂魄,千萬點功德到手。
不愧是天帝殘魂。
祢荼從神界破空,來到人界蓬萊仙山,因為她不知道怎麽複原眼睛,所以還叫上了在天界的方思議,未免天帝逃走,方思議将天帝困在時空鏡中,帶下了天界,他留了到靈身鎮守天界,不至于讓天界亂了套。
祢荼剛到蓬萊仙山,方思議正好出現。
兩人站在蓬萊仙山防禦罩外。
“祢路!”祢荼魂念傳出去。
正在秘府中閉關的男子緩緩擡起頭:“是祢荼嗎?”
“我來給你送眼睛了。”祢荼盡量放輕了聲音。
“……”祢路道,“哎呀,我可以自己去找那神族取。”
“你找不到了,他死了。”
“那你等着,我現在出去。”祢路摸索着,持着玉竿,推門而出,來到日光下,他摩挲着朝前走,不知怎麽就拐到了別的方向。
祢荼看得實在心急,幹脆直接穿過蓬萊仙山的防禦陣法,來到祢路閉關的秘府前,拉過他的玉竿,領着他回到閉關地。
祢路順從地躺在石床上:“突然要有眼睛了,感覺好不真實。”
祢荼道:“你就偷着樂吧。”
祢路道:“感覺自己什麽都沒有做,又好像什麽都得到了。”
祢荼道:“這眼睛本就是你的東西。”
祢路一笑,不再說話,方思議親手施術,重新将眼睛種回眼窩,其中疼痛無法形容,祢荼拽緊衣袍,緊繃着唇,硬是一聲不吭,最後唇角還挂着一絲笑,只是頭發都被冷汗浸透了。
祢荼道:“你睜開眼睛試試。”
祢路使勁地睜了睜,睜不開。
“我就知道,不會這麽輕易。”
祢路輕嘆了聲,一直以來他的運氣都要差點,很有可能治好的病,在他這裏,都會中了那點不可能。
“應該可以的。”畢竟方思議都出手了。
祢路不抱希望地調動靈力走遍全身,但眼睛處的筋絡好似推不開,他想要用力。
方思議攔住了他:“我來吧。”
他的手附上祢路的眼睛,無形之氣沒入眼睛周圍。
祢荼專心致志地看着方思議持續同樣的動作,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仙尊收了手。
祢路的睫毛顫了顫,終于,流光易碎,一抹光亮進入他的眼簾,他眨了眨眼睛,眼前從模糊變得清晰,是兩個人。
其中一位女子骨秀肌妍,清麗脫俗,另一人五官堪稱完美,氣質矜貴至極。
“妹夫?”祢路試着道。
祢荼推了他一把:“修煉吧,我走了。”
“不留在這兒吃飯嗎!”祢路挽留。
“不了,”祢荼道,“你做飯難吃。”
“你怎麽知道?”
“我無所不知。”
“那還是待一會再走吧,我想跟師兄師姐們炫耀一下你是我妹妹。”
“……”祢荼道,“下次。”
“說好了!下次一定!”
祢路跟到閉關地外,依依不舍地看着遠去的兩人,回身搖了搖頭,從來都是妹妹找他,他想找人根本找不到,不知道眼睛恢複以後,是不是就會認路了……
祢荼帶着方思議回到了大帝宮,去剝離因果絲線看最後的三道天帝魂魄碎片輪回身。
那三道,有一道因果絲線纏得很均勻,似乎從頭到尾都跟她有淵源。
地府大帝以祢荼的魂力來穿針,用頂級神器“撥亂針”撥動因果絲線,耗費三刻鐘,總算從上面找到了一個線頭。
但纏繞畫面虛影光球的線有樹根,又過了數久,第二根。
祢荼望眼欲穿,等到全部三十一根絲線線頭找到,大帝一點點解開絲線,被纏繞住的畫面總算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祢荼的表情頓時沉了下來,她一聲不吭,目光牢牢地看着畫面。
“我叫岑松,敢問姑娘芳名?”
“你妻子貪戀我美色,欲紅杏出牆,你兒不辨是非,你門人非要歸罪于我,處處與我作對,我一忍再忍,這才輕輕彈指,誰知道他們那般脆弱,連我一指之力也承受不住,這難道也要怪我麽?”
人界邵山,仙府之外。
岑松手持水壺給花草澆水,時而彎起唇角,他身邊跟着邵山學堂的學子,十分歡喜地向他請教問題。
不多時,岑松動了動眉頭,笑着對他們道:“你們先下去吧,以後我可能不能教你們了。”
“為何?”
“我要走了。”岑松起身道。
“這麽突然嗎?”
當年方思議離開學堂,他們也是萬分不舍,後來知道那是天界堂堂卻濯仙尊,而今這位也是天界仙官,見識非凡,所學頗豐,為人還很風趣,因此不少學子都很喜歡他。
岑松來到山外,眼前空間扭曲,祢荼出現在他面前。
“對不起。”岑松道。
祢荼胸口劇烈起伏,道:“事到如今說這個還有用嗎,你一直在騙我!”
岑松道:“我不是有意要騙你,實在是身不由己。”
“不,你不是,”祢荼道,“你是天帝的爪牙,或者說你就是天帝,你有天界的記憶,般竹,岑松,你倆名字何其相似,我早該猜到是你。”
祢荼道:“你為什麽不逃?”
岑松道:“一旦天界落入你手,六界在你掌控,你必定能從地府大帝的複命盤裏看到我,我能逃去哪兒呢?”
“僅此而已?”
“一直以來,我只是天帝的爪牙,是他的棋子,天帝仰仗我,也忌憚我,他不讓我修為太高,也不讓我離開他的掌控,這麽多年,我在人間行走,看過太多生離死別,骨肉離散,說句話你可能不信,我厭倦了紛争。”
岑松道:“動手吧,如果你現在不動手,我的下場可能就是天刑柱了。”
“那就留你到天刑柱吧。”
祢荼用千絲結鎖環封住了岑松的修為,也将他丢進時空鏡中,和天帝為伴了。
祢荼和方思議再回地府的時候,剩下的兩道畫面虛影光球上的因果絲線,都已經解除。
祢荼看着上面的畫面,整個呆住了。
饒是她千思萬想,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女兒,能入仕!”
“這個蝴蝶的鑲琉璃碎石的簪子好看,你要這根烏木簪子呀?好,給你買。”
祢荼的眼淚蓄滿眼眶,眼前視線變得模糊。
畫面到最後,是陸珠在終隐山道場上練劍,周圍是鼓掌喝彩的人群。
另一個畫面裏,則是一位青年持劍對上一頭神獸,他的修為已經無限接近天神境,劍招出神入化,眸光銳氣逼人,整個人英氣勃發。
“我不行,我做不到。”祢荼脫力般蹲了下來,淚流滿面,她的手拉着方思議的衣擺。
方思議遲疑了下,蹲下來,握住了她的手。
天庭殿宇修繕完畢,天帝已經決意讓位于祢荼,會在天地初開封禪之地進行禪位大典。
消息一經傳出,便驚動了六界。其中尤其是人界的地仙、天仙們都陷入極致的癫狂之中,天帝是祢荼,他們知道祢荼厲害,而且每一次見面都比上一次要厲害千倍萬倍,來往的也是仙尊、元君神主之流,想來她的身份和前途不一般,卻沒想到她竟然是新天帝!
神界神主欣然前往,他們麾下神帝也與祢荼相識,接到請帖,都願意來見證新天帝的誕生。
魔界皇族也派人前來,和祢荼相熟的衆魔神們,也都一呼百應,他們答應過祢荼等人要幫他們一個忙,如果這個忙是推舉祢荼成為天帝,那他們也義不容辭。天界所有仙官都得去參加禪位大典,在此期間,他們不會興兵進攻天界仙洲。
鬼界大帝也來參加,麾下十殿閻王等鬼族,盡皆來到上古封禪之地。
妖界獸主也在吞天獸的邀請之下,于禪位大典那日,來到了這裏。
天界天門打開,這一日,六界之中沒有戰事。
“想不到天帝芙清竟然這麽豁達,竟然願意禪位于他人。”
“而今新帝勢如中天,芙清急流勇退也不失為明智之舉。”
“不得不說對天帝另眼相看了,那般醉心于權勢之人,最後竟然願意成人之美。”
“這倒是少了一場大戰,原本還以為會看到天界大亂,沒想到天帝這般有魄力,為了保全天界,甚至不惜讓位。”
“真是如此嗎?”
祢荼號令麾下部将布防,驗核各界來客。仙尊麾下部将鎮守各方,确保萬無一失。
封禪之地,帝鐘鳴響。舉世矚目。
天帝一身華袍,修為被封,衣袍發飾一絲不茍,嘴角繃緊,冷着臉,端起托盤裏的帝冕,朝着單膝跪地的祢荼走去。
他們已經立下約定,只要他願意禪位,他就能全屍全魂地去輪回,他不想死,可祢荼不會留他,但只要魂魄完好地去輪回,以他的魂魄凝實程度,他轉生成了任何一界的生靈,都必然能入修煉之道,成為一方強者,若有機會覺醒天界記憶,大事還能徐徐圖之。
祢荼一身繁複仙袍,無盡威儀地跪在上古仙碑前。
芙清将冠冕輕輕放在她頭上。
帝冕也是無匹的仙器,自帶億萬功德,帝冕加身,天碑之上功德榜。
祢荼之名,位列第一。
意料之外的情況,底下一陣歡騰。
就連仙界之衆都不敢想,居然新天帝的功德能勝過上古至尊卻濯仙尊。
祢荼暗道這些年征戰收魂渡魂的辛苦沒白費,在得到帝冕之前,她的功德就排在了前十,而現在她位列第一,但總功德卻只比方思議高了一線。
可只要高一線,那也是高了。
祢荼敢保證今後但凡有漲功德的機會,她都不會錯過,今後方思議就一直在她下面待着吧。
原本說着天帝芙清大氣豁達的他界上位者們都靜默了。天帝的修為竟然被封了,乍看之下像個普通人,若非魂力波動依舊,讓人無法懷疑他的身份,乍看那點微弱的氣息,很難看出那竟是不久前還不可一世的天帝。
果然靠的還是雷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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