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要弄疼我

第17章 不要弄疼我

郁恩晚上留宿在了葉湫家裏。

葉湫大學時候就搬出來自己住，在一個環境尚且算好的地段買了這間房子，雖然不如自家的莊園，但自己住起來自在又舒坦，還不用聽父母的唠叨。

郁恩在車上的時候就睡着了，葉湫不想叫醒他，就輕手輕腳抱着他坐上電梯回了自己家。

就是買的蛋糕要在冰箱放一放了，過生日嘛，總歸還是要是蛋糕的。

半夜的時候郁恩迷迷糊糊醒來一次，好像有人裹着一身夜晚的寒氣進來，在幫他蓋被子。

冰涼的指尖還碰到了他的臉。

郁恩有點不太敢看清，怕醒來又是一場夢，但這次觸覺太過清晰，鼻尖的氣息似乎都在從他耳間灌進去。

郁恩逼着自己睜眼醒來，臉上冰涼的觸感在慢慢消散，耳邊的呼吸聲變得遙遠，像是深山裏的回蕩的鐘聲，郁恩猛地睜眼坐起身，借着昏黃的小臺燈四處尋找。

周圍寂靜無聲。

很可惜，房間裏只有自己一人，被子也好好的蓋在自己身上，擡手摸上耳朵，冰涼一片。

郁恩跑下床，因為跑的太快膝蓋還被床尾磕了下，跑到客廳叫了聲“哥”，和剛洗完澡正在擦頭發的葉湫面面相觑。

葉湫自然十八這聲“哥”理解為叫自己。

郁恩是段遲的弟弟，自己和段遲是好友，自然也是郁恩的哥，他剛才還拍了張郁恩安靜睡覺的照片給了段遲，說，睡覺挺可愛的呀，沒有你說的那麽鬧人。

又說，夢裏還抓着我的手喊哥，沒想到恩恩這麽快就把我當哥哥，越看越可愛。

附加一個親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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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管看到信息的段遲的死活。

葉湫穿着寬松的T恤和休閑的長褲，額前半濕的碎發還有些稍顯淩亂，但一點也掩蓋不了葉湫帥氣的臉龐。

郁恩眼底光亮卻以最快的速度暗淡下去。

“做噩夢了？要不要來和我一起看電影？”葉湫打開自己卧室的門，“我聽你哥哥說你睡不着的時候喜歡看電影，我這有很多碟片選一部看吧。”

葉湫的卧室很大，是兩間合并成了一間，有一面牆特意留出來放收集的影片，地上有張巨大的毛毯上面有張複古的小桌子，上面擺放着一些酒，随着葉湫彎腰，桌上又多了幾瓶酸奶和果汁。

郁恩看着滿牆的碟片，還有桌上的兩只杯子，轉而問葉湫：“我哥經常和你一起看電影嗎？”

“也不算經常吧，他挺喜歡香港七八十年代的片子，我這裏很齊全。”葉湫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郁恩坐過來，他還不忘當初好友的夢想，“段遲很喜歡《倩女幽魂》這種還魂重生的戲碼，當初他還說如果真的可以自己選，他會想學導演專業，可以拍出來各種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結局，我還說給他投資當制片，結果現在段遲學了金融。”

郁恩坐下時在葉湫書桌上看到了熟悉的相框，裏面是葉湫和段遲的高中畢業照。

郁恩想起當初生日段遲送的那個盲盒，盲盒裏的相框和葉湫的擺放的相框類似。

“湫哥，這個相框是我哥送你的嗎？”郁恩當初雖然小，但是不代表傻，那副相框的精致度與完成度怎麽看都像是手工做出來的。

葉湫瞄了眼穿着高中校服的自己和段遲，他拿起這做工不算精致的相框，似乎也是想起一段往事，樂呵呵笑了：“段遲因為做這相框認真聽了一整個學期的手工課，一節課都沒睡過，手工課老師都想收他當關門弟子，最後這學期結束的時候他就把做的這堆相框送給了我，我就挑了個還能看得過去的留下了。”

郁恩不禁想，所以段遲認真聽手工課做相框是想畢業的時候送給葉湫，自己不過順帶的麽...

葉湫當然不會知道郁恩心中所想，他按照段遲的囑托給郁恩溫了牛奶，還準備了切好的水果和堅果，找了部比較輕松的《菊次郎的夏天》給郁恩看。

郁恩看着電影，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葉湫沒看電影，他看了一晚上看電影的郁恩。

這時的郁恩脆弱的好像只要輕輕碰觸就會碎成千絲萬縷。

“可以借只煙抽嗎？”郁恩看到桌上的煙灰缸。

葉湫和段遲都抽煙，但葉湫顯然是沒料到郁恩也抽煙，他不禁問了句：“你哥讓你抽煙嗎？”

“湫哥，我成年了，不止可以抽煙喝酒，我還能做別的事。”

郁恩這句“別的事”讓葉湫思緒飄了下。

“要不我還是問一下你哥...”葉湫的手被郁恩壓住。

“葉湫哥，不要提他，現在是只有我們倆，高皇帝遠，段遲想來管他也管不着，對不對？”

郁恩的聲音很是蠱惑，葉湫盯着郁恩微微咬了下的嘴角，有一處凹陷，可以想象那唇有多軟。

葉湫放下了手機，郁恩說的沒錯，現在是只有他們倆。

郁恩奪過葉湫手裏的啤酒，灌進去半瓶，見葉湫不肯給他煙，他俯身過去摸葉湫的口袋。

口袋在褲子上，郁恩的手指比小時候纖長許多，毫不費力的從葉湫的口袋夾出煙和打火機，煙盒的棱角又或者是他的指尖掠過葉湫的皮膚。

郁恩熟練的點起煙，煙底猩紅的火光跳躍，就像是葉湫蠢蠢欲動的心。

是啊，郁恩成年了。

燃盡的煙灰掉落在葉湫腿上，只有一層薄薄的衣料，葉湫感受到了一觸即離的灼燙。

就像剛才郁恩在他口袋抽出煙盒的手留下的觸感。

郁恩來到窗口抽煙，葉湫也跟着一起，因為剛睡醒一覺，郁恩半卷的長發松散的随意挽起，有幾縷已經散下來，被風吹得飄散，發尾蹭過葉湫的臉頰。

葉湫抓住那幾縷發絲，輕聲詢問：“我幫你重新紮一下頭發？”

“可以啊，不要弄疼我。”郁恩沒有拒絕，他把身體往葉湫方向側了側，方便葉湫幫他整理他的頭發，胳膊仍舊撐在窗臺繼續慵懶的抽着煙。

葉湫手指穿進郁恩的發絲，把緩緩褪下的發圈咬在嘴裏，接着打散頭發順了一遍，謹記着不要弄疼郁恩，冰涼的發絲在指縫間穿過，葉湫把全部頭發握在手裏歸攏，動作極近溫柔，生怕扯疼了郁恩。

郁恩對着玻璃看見自己的頭發被葉湫整理的很好看，腦海裏卻一閃而過小時候當初段遲幫他綁的兩個馬尾，估計是故意報複把他當女孩兒打扮。

漆黑夜色下，空中綻放煙花，璀璨的煙花下，五光十色的煙花的光色映在郁恩臉上， 葉湫一時覺得郁恩比這煙花還好看。

葉湫從來都是把郁恩當小孩看待，可陪郁恩的成年的這天，葉湫忽而意識到，這個經常跟在他和段遲後面的小不點長大了。

郁恩是個漂亮又脆弱的男孩，這一點不可否認。

葉湫在看到郁恩哭紅的眼和紅腫的腳踝時，心裏的緊張和心疼，至少他沒這樣心疼過段遲。

緊張郁恩受傷，心疼郁恩楚楚可憐。

郁恩有有自己的心思，有自己的脆弱，這份脆弱只在葉湫面前展示過。

葉湫突然提了嘴段遲，說你哥哥很疼你，一直問你現在的狀況。

這話聽到郁恩耳裏變了滋味，不和自己聯系反倒和葉湫一直聯系估計在段遲那裏也就是個用來和葉湫聊天的話題，段遲的喜歡和不喜歡就是這麽明顯。

喝多了确實喝多了，郁恩拉着葉湫的手開始講段遲的壞話。

“葉湫哥，我和你說，我哥脾氣特別大，愛使喚人，性格那叫一個惡劣，動不動就冷臉不理人，脾氣又臭又硬，生氣還把人推溝裏...對了他還喜歡逮着人牙一個勁兒的掰，想把人牙齒掰禿。還有你不知道他洗澡的時候竟然連首歌都不唱，世界上有不在浴室唱歌的人嗎？就沒有對吧，段遲他就不唱，連歌都忍住不唱的人，你想想他該有多冷血，由此可見，他真的不是個好人...”

得出的結論前言不搭後語，更無因果關系。

說人壞話确實小人，問題是郁恩也從來沒說過自己是什麽正人君子或者好人，但是得不到就诋毀的自己也确實很無恥。

他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讓葉湫相信自己所說，然後讨厭段遲，這樣就沒人和自己搶人了。

可氣人的是，葉湫看着他，很認真的說：“真的喜歡一個人，就是連對方的缺點都會喜歡，而且有些小缺點在對方眼裏就是很可愛，比如說你很讨厭喝酒的人，但對方喝酒在你眼裏就是很迷人潇灑，再說了，是個人都有缺點，如果真的愛上對方，那一定是會願意遷就彼此，一起改進成長，往更好的方向走。”

完了，戀愛腦這是，郁恩知道自己勸不動，還被迫聽了一大堆葉湫的真心剖白。

葉湫真的是位坦蕩的伴侶，郁恩無恥的都有點傷感了，心說怎麽就沒人這樣愛我呢？愛一身毛病的我。

郁恩哭的更傷心了...好吧，也為自己的無恥有一點點的傷心，他抹了把淚，覺得是自己說的力度不夠大，他又接着說，你不是不知道，段遲還喜歡睜眼睡覺，大半夜醒來看到雙眼睛，你知道多驚悚嗎，你會被吓死的...該死的段遲...

地毯上有許多空了的酒瓶，第一次喝醉的郁恩搖搖晃晃，面色紅潤的和葉湫對視，眼神卻是一片茫然，一會哭，一會又傻傻的笑，說的話也毫無邏輯，想起哪句說那句，說道到一半又突然停止。

郁恩眼神朦胧，醉意明顯的朝着葉湫靠近。

四目相對，葉湫先閉上了眼。

他慢慢傾身過去給郁恩反應的時間。

【作者有話說】

段遲：我很急！

下章戒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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