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白嫖

白嫖

王麗正坐在吧臺前估算今天一天的營業額，想着九點鐘左右大概率會有一波人來吃飯，又是一筆大收入，樂的嘴裏哼着小調，一頭的燙卷發頗有暴發戶的氣質。

秦嶺清領着黃煜走進店裏，王麗本能反應地喊着歡迎光臨，這“咱幾位呀”還沒問出口，看見來人牽着姑娘的手，頓時不知道怎麽辦。

我這是認識他呢？還是裝作不認識呢？王麗心裏嘀咕着，剛想随機喊一個服務員來接應，秦嶺清就吊兒郎當的語調叫她。

“嬸嬸，現在吃飯有位置不？兩位！”

王麗手裏慌亂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又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熱情看着黃煜，讪讪道：“啊！哈哈哈！有！有位置！”

說着領他們兩個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服務員送來菜單，王麗接過後直接遞給了黃煜。

“姑娘看看吃什麽？”

黃煜終究還是有些不太自在，腼腆着接過菜單，說了句謝謝。

秦嶺清看着兩個人這樣客氣，笑了笑，站起身來，一手攬着王麗的肩膀，一手做出請的動作介紹黃煜。

“來，介紹一下！這是黃煜，我女朋友。”說着遞給王麗一個智慧的、張揚的眼神。

緊接着就一臉笑得不值錢的模樣看着黃煜，道：“煜煜，這是我嬸嬸，親嬸嬸王麗，這的老板娘。”

黃煜站起身，微微傾身，道：“嬸嬸好，我是黃煜！這次來的匆忙，沒帶禮物……”

王麗一把推開還挎着自己秦嶺清，兩手握住黃煜的手，輕輕撫着，笑着道：“不要緊不要緊，你能來就好！這小子遇到你是他的福氣，想吃什麽盡管點哈！都記他叔身上。”

說着指了指秦嶺清。

黃煜上次就知道王麗熱情，只不過以為是老板對待客人、顧客的那種熱情罷了，現在王麗按着她坐下，先是給她倒水，又是給她介紹菜單上的菜，等點完菜又跑去後廚端來水果，黃煜想今天的熱情不同于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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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麗端來果盤的時候，旁邊桌的男客人埋怨道：“唉！怎麽給他們上水果，我們沒有啊！”

只聽王麗大嗓門喊着：“這是我家侄媳婦，她嬸子請的！”

“嗳！各位哈！今天家有喜事，我侄子帶女朋友來了，今天全場八折，八折哈！”

說完，響起一片掌聲，還有一兩個喊好的！

黃煜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尤其，還是為了歡迎自己，她除了對着王麗多笑笑實在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陸續上菜後，王麗跟他倆打完招呼就沒在過來，一是店裏又開始上人，忙的熱火朝天。再就是，王麗忙着聯系秦明川。

“嗳！我說，小清帶着女朋友來店裏吃飯了，你什麽時候回來，不見見人姑娘？”王麗電話裏催促着。

秦明川今天恰巧出去跟老同學聚會，這菜剛吃一半，看到王麗來電話還以為是店裏出什麽事了。

一聽秦嶺清領對象回來了，先是松了口氣，再是樂的不行。

“好好好！我這就跟裏面打個招呼，回去！”

“嗳！你喝酒了嘛？”

“哎呀！沒喝！沒喝！”秦明川道。

“那你回來開車慢點哈！他倆剛開始吃飯，一時半會兒應該走不了。”王麗囑咐着，又毛燥着，“你回來看能不能找個地方買到紅包，第一次見面怎麽也得表示表示吧！”

秦明川還真沒想到這點，忙說好，還順帶誇了王麗一番。

王麗從收銀臺抽屜裏挑着整張的現金，還好今天生意不錯，花現金的也不少，不然紅包都湊得麻煩。

玉米排骨湯，秦嶺清第一個點的，還是跟上次一樣，盛了兩碗，一碗放在黃煜面前，一碗冷着。

黃煜吃着玉米，道：“打八折會不會有點多呀？這多不好意思啊！”

秦嶺清寵溺一笑，問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黃煜一本正經道：“咱來這吃飯，帳記在你叔叔身上，不就相當于我白嫖了？”

“現在還打八折，那不就少掙錢了？”

黃煜真的有在認真想這件事，想秦嶺清或許能找個說法來打消她這種想法，事實是秦嶺清做到了。

只見那人筷子輕輕一放，從對面挪到自己旁邊，黃煜還往裏挪了挪，給他稍大一點的空間。

他握住她的手，這樣黃煜覺得莫名其妙，吵着他放開，十分害怕王麗看過來。

“怎麽？牽手都不讓了？”秦嶺清又擠了擠她。

黃煜嘴裏說着沒有，手上沒停下推搡的動作。

“我告訴你”，秦嶺清湊在她耳邊，輕輕道，“你一定是要加給我的，不能白嫖！是我白嫖！”

黃煜小臉一紅，被撩的無法，秦嶺清得逞離開，坐會對面，又給她夾了一塊兒排骨。

“狠勁吃！別讓我白嫖太多！多嫖點回去。”

店裏本就空調開的足，黃煜羽絨服早就脫了放在一旁，現在只覺得內襯有點粘貼在皮膚上。那排骨，黃煜一想到秦嶺清說的話，就有點無法入口的感覺。

秦嶺清不再逗她，給她夾菜，盤子裏就沒有空過，一句這個好吃，一句這個不錯、這個不長肉、這個有營養，黃煜胃就算再大，也不是無底洞，終有撐的時候。

黃煜筷子一擋，攔住秦嶺清夾着油焖大蝦的筷子，推着那個油焖大蝦落在秦嶺清的盤子裏。

“我真的撐了！”

秦嶺清笑道：“好吧！那你看我吃。”

黃煜就這麽看他吃，吃了一個小時。

“你今天午飯吃的什麽？怎麽還沒飽？”黃煜忍不住問。

秦嶺清說了中午吃了什麽，黃煜更加納悶，吃的也不少啊？

他給她的理由是，白嫖的不吃浪費。

終于，秦嶺清放下了筷子，就在黃煜說要回去的時候，他可憐地央求：“歇一歇！肚子走不動了！”

黃煜噗嗤笑了，道：“你像小時候我爸給我講的黑瞎子，吃啥都沒夠！”

“哈哈哈哈哈～”黃煜真的忍不住了，還是個長得好看的黑瞎子……

秦明川趕回店裏的時候，看到兩人還沒走，松了口氣，将紅包殼交給王麗。

王麗唠叨着他回來的慢，秦明川說是賣紅包殼的店不好找。

他一下子買了十個，一沓。

王麗：“你怎麽沒這麽多？”

秦明川：“少了人家不賣！這不想着以後還能用的到嘛！”

王麗一笑，老頭子頭腦還挺靈光。

“嗳！塞了多少？”秦明川看王麗塞得費勁，問。

王麗再次埋怨道：“你怎麽不買個大點的！一百張都裝夠嗆！”

秦明川：“啊？”

王麗：“啊什麽？”

秦明川撓撓頭：“不應該是萬裏挑一嗎？一百零一張啊？”

王麗白了他一眼，道：“還差那一塊的啊！是萬裏挑一！放心吧！”

這會兒，秦嶺清歇的差不多了，他剛剛也看到秦明川回來了，想着應該可以了，領着黃煜去跟王麗告別。

王麗跟秦明川都在吧臺那，看着兩個人走過來，秦明川扯了扯王麗衣服袖子。

秦明川：“看我衣服行吧？”

王麗：“好着呢！”

王麗迎了上去，秦明川跟在後面。

“吃好了？味道還行吧？”王麗問黃煜。

黃煜笑着點頭：“謝謝嬸嬸，給您添麻煩啦。”

王麗擺擺手，拉過秦明川。

“這是我老頭，小清的叔叔，剛回來，煜煜你別見怪哈！”

秦明川比秦嶺清稍微矮一些，不過骨相清瘦，穿着類似行政夾克的外套，秦嶺清老了之後可能也是這個樣子，黃煜想。

黃煜喊了句叔叔好，秦明川笑得溫文爾雅，翩翩先生。

“以後他要是惹你生氣了，就和我們講，我替你出氣。”秦明川道。

秦嶺清連忙反駁：“我可舍不得惹她！”

衆人皆笑。

王麗拿出紅包，塞到黃煜手裏，黃煜自然是推辭。

“不行的嬸嬸，我不能要！”

王麗肯定得叫她收下，道：“怎麽不行？你這不是跟我家小子談對象，不管以後能不能結婚，這都是我們的态度，以後還得麻煩你謙讓着小清。”

黃煜眼神求助秦嶺清，本想着叫秦嶺清勸勸王麗，不收王麗的紅包，誰想秦嶺清接過紅包，說：“嬸嬸叔叔，我替你給她。”

王麗這才心滿意足，拉着黃煜的手，跟她說着別太苦，多吃點好的這樣的話。

王麗兩口子站在門口看着兩人慢慢走遠後才返回店裏。

車上，秦嶺清把紅包放到黃煜包裏，黃煜馬上要拿出來，秦嶺清手按住她的包，止住她的動作。

“我說了，我替他們給你，說到做到。”秦嶺清道。

黃煜掙開的他的手，焦急道：“我不能要！何況還是這麽多！”

這個紅包一摸就知道不是百八十的，黃煜自然不想要。

“你先拿着，實在不行你就當我把錢寄存到你這了，等我什麽時候要用再管你要，好不好？”秦嶺清一手握着她的手，左手打着方向盤，哄着她收下。

黃煜：“我……”

秦嶺清：“好了！就這麽辦！你最好不要跟我分手，不然我會把錢要回來的！”

秦嶺清故意拿話威脅着，她才勉強說了句好吧。

要是擱其他人身上，要不閑紅包錢少，要不就偷樂錢給的多呢，也就她顧前顧後的，謹慎着，生怕多占他一點便宜。

周日這天，兩個人默認賴床，九點十分秦嶺清給她發微信，問她醒了嗎。

她過了二十分鐘才回過去，還是睡眼朦胧着。

秦嶺清給她點了外賣，中午他要回去來匆，項目文件裏有兩個條目有問題，需要再落實清楚。

黃煜吃完午飯後，将沙發套和床單被罩換下來，洗好晾好。下午三四點鐘去了趟超市，買了條鯉魚打算糖醋。

她只大概記得沈母糖醋的過程，具體放多少材料，什麽時候放，什麽時候慢火什麽時候大火，她确實不清楚。

黃煜先給黃伊發了視頻，黃伊正開着電腦碼着字，被視頻鈴聲吓了一跳。

“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黃伊問。

平時黃煜開視頻有個特點就是過了晚上九點，現在才下午五點剛過，不免叫黃伊挂心。

一聽是只是為了問糖醋魚的做法，黃伊說她為了吃還真的是锲而不舍，還知道擔心沈母上班沒在家，第一時間來問她。

黃煜只能撒嬌說，現在回不去，又想吃媽媽做的糖醋魚，求黃伊告訴她教程，畢竟黃伊之前跟沈母系統學習過糖醋魚的做法。

黃伊叫黃煜翻轉攝像頭，看看她買的鯉魚多大，看着菜板上的那一天剛剛屠宰好的鮮魚，黃伊調侃她飯量變大了。

“你一個人能吃的完？這個魚少說得三斤吧！”黃伊驚嘆。

黃煜趕緊把攝像頭翻轉回來，磕磕巴巴道：“啊……這還是超市最小的了！”

“我……我做好了放冰箱，等下頓再吃……”

黃伊勉勉強強相信，又道：“你可以給你舍友一起吃呀，這段時間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麻煩人家。”

黃煜乖乖點頭道：“知道知道！姐，快教教我吧！”

就這樣，黃煜一會兒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忙着拿瓶瓶罐罐，一會兒直接把手機放窗臺上或者其他任何能放的地方，邊聽課邊實操，糖醋鯉魚終于有了那個熟悉的味道。

魚還在鍋裏小火炖着，黃煜跟黃伊聊着其他。

黃伊的小說還有二十萬字就要結尾，目前看來反響不錯，她也在嘗試聯系一些出版社，只不過一直沒有志投意和編輯。

“哎呀！姐，你別急！這就跟千裏馬和伯樂一樣，會有伯樂來找你的。”黃煜哄着黃伊開心，黃伊看着自己妹妹狀态不錯，還是那個開心果，笑了笑。

“姐，你晚上千萬別熬夜寫文，注意休息！”黃煜是最擔心這個的，她怕黃伊太過認真，熬壞了身體。

本身黃伊就是被修理的機器，經不起蒸騰的。

黃伊自然知道這些，她比任何人都珍惜現在的時光。

“你這宿舍環境不錯哈！這廚房就挺大的。”黃伊一句莫不經心的誇贊，讓黃煜警惕起來。

她已經盡可能少露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