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藏人了？

藏人了？

黃煜照舊回宿舍休息，秦嶺清開車送她。一路上兩人無話，秦嶺清多次想開口卻不知道從何問起，更重要的是怎麽問才能不叫她警惕或者是覺得冒犯。

交往以來，他發現，黃煜有時候把自己置于一種潛在的危險之中，他怕有一天，哪怕是有一秒，黃煜就要接近崩潰的邊緣。

一路上，黃煜什麽也沒想，只是靜靜看着車窗外。

直到車子停下，黃煜才發現已經到宿舍樓下了，她看着他熄滅了車子，車裏更加安靜了。

“我……”

“我……”

兩個人同時開口，這個時刻就像陌生人一樣，帶着試探。

秦嶺清先笑了，叫她先說。

黃煜鼓了鼓嘴，兩頰塞得滿滿的又忽的恢複原貌。

“我們走走吧！”黃煜道。

兩人沿着文旅局前的人行道走着，天太冷了，這一路上沒見到人，只是他們兩個。周遭也并非寂靜，有車輛疾馳的聲音，還有他們的腳步聲。

他們就像是兩個落寞的小鬼一樣，黃煜覺得，無家可歸，在街上四處游蕩。想起來，她都覺得荒謬，怎麽能這麽比喻，至少秦嶺清肯定不是這樣的。

她笑了，想着想着。

這時，羽絨服右側口袋裏的手被另一只更大的左手握了去，手被牽離出自己的口袋，進了另外一個尼龍大衣的口袋，被緊緊握着，這處的溫度要比自己那高很多。

感覺五個指尖被挨個用力揉了揉，她不解擡頭，他一直偏着頭看她，等她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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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黃煜手在他口袋裏作怪，也挨個按他的手指，“還挺好玩？”

秦嶺清挑眉，點頭，很是得意。

“能和我講講吃飯之前，你怎麽了嗎？”秦嶺清覺得還是直接問才好，他們之間不應該有這麽彎彎繞繞，可又覺得會不妥，“你不想說的話，那就當我沒問。”

黃煜手下停了動作，秦嶺清感知到，便又重新握住，沒有多餘的動作。

“我要是說，低血糖，你信嗎？”黃煜道。

秦嶺清：“半信半疑吧！”

如果百分百認為她是低血糖的話，他就不會再問這樣的話了。

良久，秦嶺清問：“是那個紅塔嗎？”

黃煜呼吸一滞，停下了步子，鼻尖又是泛酸，眼睛染上紅暈。

“是有什麽不想回憶的事發生在那？”秦嶺清不忍心問，可沒有辦法，埋的越深對黃煜可能危險越大，這玩意就像是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了，他不敢賭，他害怕。

“是嗎？”秦嶺清正對着她，給她擋着車道上一陣又一陣的風。

他看見她左手從兜裏出來，胡亂抹着臉，她低着頭，對于眼淚來說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像是開了閘，不聽使喚地往下落。

秦嶺清心裏像是被利器捥了一角般難受，向前将她攬進懷裏，右手掀起大衣護着她，口袋裏左手揉搓着她的右手，試圖緩解她的情緒。

只聽她窩在他胸前，泣不成聲，兩肩顫抖着，喘不過氣般。

他忙道：“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

聽見她帶着哭腔。

“我……我不想說……”

秦嶺清吻了吻她的發際，道：“那就不說了！”

“都怪我！”秦嶺清不停道着歉。

他聽着她哭，難受到感覺自己也要喘不過氣來，心裏空落落的，發慌。

即使前一天晚上黃煜用熱毛巾敷了很久的臉，第二天還是頂着一雙腫眼泡去上班了。

兩個人都裝作任何事都沒發生一樣，秦嶺清一大早就打電話來騷擾，說要看看小哭包有沒有腫眼泡。

黃煜嘴硬，小嘴一撅，堅決不承認。

這事就這樣過去了，秦嶺清昨晚有兩件煩心事，一個便就是這件事不了了之，他覺得自己并沒有走進黃煜的心；還有一件，他原本想要在紅塔和黃煜求婚的計劃，看來是實行不起來了。

韓冰和李思憶2月3號開始了西藏之行，從一開始的自駕游改成了火車，從坪市到西寧，再從西寧到拉薩。

這幾天，李思憶實時更新朋友圈，還會給黃煜發來一系列照片，有她和韓冰的合照，也有沿途一路的風景照。

她分享，說她好像有點高反，發來了兩人火車上吸氧的照片。

前一秒還在跟一幫年輕人打撲克牌，下一秒就感覺頭暈難受死了。

過了挺長時間，她說，薯片袋子炸了，也是因為高反。

黃煜囑咐她和韓冰小心，注意休息，到酒店不要急着洗澡，這是她偶然間從網上看到的旅游貼是這樣講的。

時間很快，馬上過年了。

部門發了禮品，米面油是最基本的，她這個實習生也有。

“走！去領福利！”王傑拉着黃煜去領東西，黃煜還在疑惑。

“我也有嗎？”

王傑反問：“為什麽沒有？”

“我實習生也有？”

王傑：“沒有的話，我把我的分你一半。”

單位下發了休假通知，2021年02月11號除夕放假，大年初七上班。

所有人都盼着假期，鄰近幾天的工作氣氛也變得歡喜，黃煜所在的辦公室還提前貼上了對聯和福字。

這下，年味更近了。

黃煜也想家了。

晚上，和秦嶺清開完視頻，黃煜便給黃伊開視頻。

黃伊坐在爸媽中間，只見黃忠夫婦兩人掙着鏡頭，黃伊被擠的不行，忙把手機交給他倆。

沈母看着畫面裏的小女兒，滿是心疼，道：“怎麽又瘦了？什麽時候才回來呀！這都年二十五了，到年關了！”

黃忠在一旁憨憨地笑着，寬慰着小女兒：“沒事哈！過年回來就行！好好實習！”

說完還故作嗔怪道：“閨女這不實習呢嗎？放假自然回來了！”

沈母看不慣黃忠老好人的模樣，從他手裏奪過手機，只聽黃忠唉唉兩聲，道：“我還看閨女呢！”

“你不是不想？”什麽道。

黃忠：“我什麽時候不想了！我這不是怕閨女太想家嘛！”

說着，兩個人又重新都出現在畫面裏。

黃煜移開手機，偷偷抹了抹眼淚，她确實想家了。

“我已經買好除夕的車票了，等陪你們守歲！”黃煜笑着道。

黃忠夫婦道着好好好。

“我姐呢？還好吧！”黃煜問。自從上次聊過樂清鎮之後，兩人就沒再聯系過，黃煜還是擔心。

黃忠翻轉了鏡頭，黃伊抱着電腦在沙發另一邊碼着字。

沈母：“我們大作家正創作呢！不用擔心！”

黃伊也沖着鏡頭打招呼，喊着黃煜趕緊回家過年。

“姐！記得去買玉米糖！我回家想吃！”黃煜跟黃伊撒着嬌。

黃伊一個手勢，OK！

黃煜盼着除夕那天快點來到，現在的她感覺到的盡是幸福。

7號，周天晚上，黃煜到去來匆找秦嶺清，這是兩個人在一起後第一次去去來匆。秦嶺清到了年關也忙起來，忙着參加各種會議，還要關心去來匆的年度報告，這幾天他們兩個只是晚上開會兒視頻，中午吃飯的時候聊聊天，還沒線下見過面。

今天下午秦嶺清出差回來，三點多下飛機，本想着先去看黃煜，店裏打電話說有報告有問題，他便先回了去來匆。

黃煜到的時候才不到七點，酒吧人不是很多，但也已經開始熱鬧起來，音樂響起來場子就活了。

王陽正在調酒，看見來人，定睛一瞧，笑了。

“黃煜！”王陽當然不會想到黃煜會來，一般員工都不會再來之前的主家消費，更別提是假期工了。

黃煜在吧臺前坐下，叫了聲陽哥，便和王陽聊起來。

“這個時候你不應該放寒假了嗎？怎麽？又找了份寒假工？”王陽說着話，手下的動作沒停過。

“算是吧！過年再回家！”黃煜看了看四周，王陽先給她調了一杯。

王陽寬她心，道：“放心！沒給你調度數高的！新品嘗嘗。”

黃煜端起，小嘗一口，清甜，有一絲淡淡的酒味，很迷人，忍不住又嘗了一口。

來了半個小時也沒見秦嶺清的身影，這杯酒眼看就要喝盡，黃煜才準備問王陽。

“秦嶺清呢？沒在這？”

王陽調酒動作一停，嘆了口氣，道：“這幾天一直出差，今天下午剛回來，在辦公室處理工作呢。”

王陽看了看表，搖頭，道：“都要四個點了，也沒說點餐吃飯啥的。”

黃煜放下酒杯，想要往樓上走。

王陽喊住她，問：“你去幹嘛？”

黃煜回驀一笑，道：“我去找他！”

王陽懷疑自己眼神恍惚了，竟然從黃煜臉上看到了小女生的嬌羞，像是去見男友時才會有的模樣——期待。

王陽也不好說啥，繼續調酒。

秦嶺清的辦公室在二樓最東側，緊閉着門，黃煜第一反應是趴在門前，試圖聽聽裏面的動靜，奈何隔音太好，什麽也聽不到。

直到她要敲門時，門突然就開了，首先是一個陰影，接着是他身上洗衣液的香味，是檸檬香，和她的洗衣液同一種味道。擡頭，秦嶺清就這樣筆直地站在她面前，聽他挑逗她，道：“有沒有聽到什麽？”

黃煜沒想到他會這麽問，道：“你怎麽知道？”

黃煜一上樓王陽就給秦嶺清打了電話，他站在門口等她敲門，卻一直沒有動靜，要不是迷路了，那就是在趴牆角聽呢。

她沒得到回答，卻被人一把拽了進去，把她抵着門，直到咔嚓一聲，門被關上，她被抵的無處可退。

這種場景，黃煜好像只在小說裏見過，秦嶺清怎麽也會？難不成是個男的都愛這樣？黃煜想着，下巴卻被輕輕擡起，她瞬間緊張極了。

陰影愈來愈重，他的氣息也越來越近，黃煜忍不住咽了口水，閉上眼。

只是，氣息卻離着她的左耳越來越近，她聽到秦嶺清無情地揭穿道：“想什麽呢？”

黃煜要推開，嘴裏說着沒想什麽？

“喝酒了？”秦嶺清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聽的黃煜耳朵麻麻的。

心裏也是。

黃煜驚喜，道：“能聞到？”

“度數不高的。”這句算是補充，是王陽說的，不醉人。

這下，唇邊傳來觸感，溫熱的吻，極致溫柔，黃煜兩手還在抓着秦嶺清的衣角，雖然力道不大，可對秦嶺清來說，更像是她拽着他向她靠近，黃煜張開嘴，迎接這全部的溫柔，秦嶺清也沒放過她，盡情肆掠她的一切，直到她腿軟了，她身子緩緩向下，他架着她，她雙腿順勢盤上他的腰，被他毫不費力地帶到辦公桌上。

終于，秦嶺清松開了她，他怕再接着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

“不光能聞到，還可以嘗到呢！”秦嶺清像是中途評價，笑了笑，看她完全沉溺于他。

他還是眷戀她，吻着她的耳尖……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來這了？”秦嶺清将她抱着腿上，手上摸着她的耳垂。

黃煜打掉他的一直不安分的手，道：“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人了？”

秦嶺清一停，裝作擔驚受怕，又捉弄她，道：“那我把人藏的好不好？沒被你發現吧？”

黃煜搖頭，從他身上起來，翻了翻窗簾，四周裝模作樣地巡視了一番，道：“藏的不錯，下次不要被我逮到呦！”

她站在窗前，白色燈光斜着落在她身上，表情古靈精怪，高高的馬尾，穿着蓬松的棉服，兩腿纖細，整個人顯得更加嬌小。他想着，來年夏天，她穿着碎花長裙，在他面前轉圈的場景。

秦嶺清從回來到現在胃裏還沒進半點東西，她來了之後，竟然有了餓意。

“走吧！”秦嶺清起身，朝她伸手，“既然沒找到人，那就陪我去吃點飯吧！怪累的。”

黃煜将手搭在他手上，遺憾道：“好吧！”

秦嶺清彈她腦瓜崩，感覺這丫頭竟然還有點可惜，沒我抓到他的把柄。

王陽聽見樓梯上的動靜，被下來的兩個人給吓了一跳。

不是這兩個人！是他兩個人牽着手！那兩只手！

王陽再三确認，眼睛沒有出問題！

黃煜還是跟他打招呼，叫他陽哥。

王陽只是點頭，忘了自己還有張嘴能說話。

秦嶺清敲了敲吧臺，王陽才緩過神，眼睛還盯着兩個人的手。

“看着點！我出去吃飯。”秦嶺清交待他。

王陽指了指他倆個牽着的手，一臉不可思議，磕磕巴巴問：“我沒……看錯……吧？”

秦嶺清舉了舉牽着黃煜的手，那意思顯而易見。

“我去！”王陽急了。

“黃煜！你不地道！聊了這麽半天你啥也沒說！”王陽從沒這麽跳腳過。

黃煜笑笑，說着不好意思。

王陽看着遠去的兩人，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老板這算是老牛吃嫩草吧？王陽心裏盤算着，應該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