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出氣

出氣

一大早來到工位上，王傑正喝着豆漿，瞧見黃煜美滋滋地背包走來，忙問：“怎麽樣？”

黃煜一個機智眼神，ok的手勢叫王傑忍俊不禁，給她豎了個大拇哥。

“知道是誰了？”

黃煜包都沒來得及放下，站在王傑身旁，彎腰趴在她耳邊說着。

王傑忍不住咋舌，果然人不可貌相。

“平時看着挺老實本分的人，骨子裏這麽龌龊！”王傑評價道。

這時傳來腳步聲，是小菲和琳琳，兩人沒說話，黃煜也沒給她們打招呼，還是王傑說了句“來啦！”

琳琳微微笑，回了自己的工位，倒是小菲笑得很誇張，有些殷勤的成分在。

先是問王傑豆漿在哪買的，什麽口味的，她也想買。

全程黃煜裝作沒聽見樣，打開電腦整理文件，可那聲音太過刺耳，之前倒沒覺得什麽，尤其是昨天之後，她就對小菲完全祛魅了。

黃煜嘴角一勾，是不屑。

一陣寒暄後，小菲回了工位，忙了一會兒後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嗳了一聲，叫住黃煜。

“昨天下班的時候看樓下垃圾桶裏的被子像你的，宿舍你床板也空了，還有水，濕答答的，怎麽不打算住了？”小菲一股腦問出，畢竟在腦子裏打了好長時間的草稿，說的盡顯關心。

黃煜一聽，終于忍不住沖自己來了，視線從電腦拔出，犀利的看向那個一臉無辜的人。

“不住了。我那被子不知被哪個狗給糟蹋了，只是可以我那床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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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一片寂靜，琳琳如無其事地幹着自己的工作，王傑看的正大光明。

黃煜沖小菲冷笑，嘴角輕輕一彎，眼神一瞥，不是好欺負的模樣。

小菲像是石化了般，只能苦笑。

黃煜心裏還是氣，好不容易有個出氣口，她不打算放過，貼心解釋道：“毆！對了！那水也是我潑的，畢竟也不知道那狗東西是野的還是家養的，有沒有什麽害人的病，我就辛苦一下沖了沖床板，以後你要是往那床板上放點東西的話也不至于覺得太惡心。”

“你說我做的對嗎？小菲姐！”黃煜cue了小菲，令她更加難堪，整個辦公室就她們四個人，氣氛沉重的很。

小菲始終保持着老實人的形象。

“對！沒錯！”小菲心裏罵了黃煜千萬遍，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嘴上僞裝的很厲害，黃煜還真有點佩服她。

打了這場勝仗，黃煜就是威武歸來的霸氣将軍，第一時間給秦嶺清彙報戰績。

秦嶺清剛到去來匆，看她發來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包，知道她心情不錯也就放了心。送她上班的時候他還擔心這小姑娘會把氣憋在心裏，對着那個舍友工作還不得天天生悶氣，早晚氣出個好歹來。

看來也是個厲害的主！秦嶺清想想，把完着車鑰匙上了樓梯，進辦公室後先撥通了一個電話。

隔天下午，小菲紅着眼睛從處長辦公室出來，辦公室的人圍上去問怎麽回事兒，黃煜沒湊過去，她不關心這個，哭了就哭了，她欺負別人的時候怎麽沒想到別人會哭。

黃煜只認為小菲是工作上出了錯，被領導批評了一下罷了，過一會兒就好了，沒想到在去衛生間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議論着某個部門的八卦，她就在廁所多待了一會兒。

“那個男的有對象，還是個小官。”

“啊？”

“那她不就是小三了嘛！”

“誰說不是呢！看着挺老實的。”

“那小菲可能也不知道吧？”

另一個人不以為然。

“不知道又怎麽樣！現在知道了！自己成三了！這不就是行為作風有問題。”

“會不會是得罪了什麽人呀！給舉報了？”

“那還不明顯，第一個得罪的就是正主呗！”

“……”

聲音逐漸走遠，黃煜确定人都走了之後才從廁所出來。

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果。黃煜雖然這樣想着，可是也納悶這年頭怎麽這麽多小三呢？看着也不像啊。

回到工位，小菲已經請了假回去休息，其他兩個人也出去忙了，只剩下她、琳琳和王傑。

黃煜拿起手機給王傑發消息，問她知不知道這件事，王傑說剛知道。

“我都沒見過那個男的。”黃煜見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就開口道。

王傑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哪個男的。

“是財務部的。”這時琳琳出了聲。

琳琳回宿舍住的次數也不多，有次回去看見小菲和一個男的在宿舍也是一驚，小菲知道琳琳有潔癖，還不好惹，于是侵占了黃煜的床鋪也一絲未碰琳琳的。

可一個大男人這樣肆無忌憚的進出女生宿舍，就算他全程站着，那氣息也令琳琳難以接受。

黃煜和秦嶺清蹲點那次，琳琳也是繼她碰到小菲帶對象回宿舍後第一次踏進那個地方，拿了她覺得值錢的東西就走了，沒在宿舍逗留。

所以，那次，琳琳拿完東西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剛離開的秦嶺清和黃煜。

她覺得還真有點意思。

王傑一臉驚訝。

“財務部的？”

琳琳點頭，補充道：“這次那男的不單是被爆出軌小菲，還有行賄收禮的勾當。”

“這麽刺激的嘛？”黃煜驚嘆道。

“一個小職員能行多少賄收多大禮啊！”王傑不以為然。

琳琳冷清的模樣對這一切沒有絲毫波瀾，莫不關己來了句：“不在于多少，這是質的問題，不是量的問題。”

黃煜明白了，他這是得罪人了，不然沒人會在意這麽個小喽喽收多少錢。

下班時，王傑還一臉未蔔先知的得意，跟黃煜道：“你看！我說吧！這公家飯也不好吃！”

說完拍了拍她的肩，攔了輛出租車走了。

秦嶺清提前給她發過消息，今天有事要忙，接不了她，讓她打車回家。

特地囑咐她別擠公交。

黃煜看天還早，自己也好長時間沒一個人待過了，于是慢慢的走着，走到了公交站牌。

71路公交車正好到站，黃煜刷卡上車，找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黃煜上車的站點是起始站的第二站，人不算多，只有前排兩個相互認識老大爺聊着天，聽他們談的內容黃煜不難猜到，這兩老頭是下了一下午的象棋。

夜幕已經悄悄降臨，公交車經過夜市街的路口，往裏望去，各色小燈通明，伴着小商小販的叫賣聲，路口有賣烤雞架的，烤的鮮亮冒油的雞架整整齊齊地在爐子裏轉圈，老板拿着香料罐子揮手一撒，即使隔着玻璃和距離，黃煜的唾液腺已經不争氣的分泌了，她咽了口水。

想多看兩眼，公交車即使再慢，那也只是一個街口，幾秒路過，只留下回憶。

過了兩站，車上人幾乎上滿了，盡是背着包的年輕人，有的拖着疲憊的身軀想要趕緊到家休息，有的激情四射讨論着去哪放松一下。還有那兩個大爺，也沒再聊天，其中一個發着消息，黃煜無意間瞟見一眼。

寫着：快到家了！要買東西嗎？

黃煜收回視線時看到上面的備注，寫着老婆子，後面跟着個愛心。

她看向窗外，響起過年時黃忠給她講的那段話，其中一句是這樣說的：人來這世上走一遭，拼命努力只是為了做個普通人。

看似普通，其實都有着強大的內核，不然這世上就沒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了。

倒了一次公交，黃煜來到小區樓下，拐彎逛了趟超市。

挑了五個梨，買了一包冰糖、一顆銀耳，兩張發面餅。

拎着購物袋，在電梯裏碰到隔壁的鄰居阿姨，之前她和秦嶺清進出的時候也碰到過，都是秦嶺清跟阿姨寒暄，黃煜只是微微笑笑就算打過招呼了。

兩人上了電梯，看她提着東西，阿姨熱情道：“小秦今天加班呀！”

黃煜點點頭。

“對。”

阿姨打量了下黃煜，心滿意足笑笑，說了句真不錯。

黃煜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她，便又禮貌笑笑。

要出電梯時，阿姨道：“有時間和小秦到阿姨家坐坐哈。”

雖然不知道秦嶺清和這個阿姨什麽關系，黃煜還是乖乖說着好的、謝謝。

黃煜做好了飯，看一時半會兒人也回不來，幹脆去洗澡，鍋裏還熬着冰糖雪梨。

她洗的很快，想着竈上還燒着東西也不敢洗太久，将頭發用毛巾包好，提着小碎步就往廚房跑，以至于秦嶺清剛進門就看到一個人影從眼前過去，恍惚了下。

黃煜跑的時候隐約聽到門口有動靜，猜到秦嶺清回來了，關了活火便迎了過來。

只見秦嶺清半蹲在門口拆着包裹，黃煜蹲在他旁邊，看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指三下兩下就把東西拿了出來。

“什麽呀？”黃煜好奇地問，什麽東西在門口拆。

秦嶺清道：“咱家沒有的東西。”

黃煜眼睛亮亮的，剛洗過澡，皮膚更加水嫩嫩的，滿臉膠原蛋白。

“體重秤？”

“猜對了。”

“怎麽這麽快就到了？”黃煜問。

“剛從實體店買的當然快。”秦嶺清忍不住要捏她臉，想了想又放下手。

“怎麽了？”黃煜都準備好不是被捏就是被彈了，可一個都不沒有，疑惑問。

秦嶺清道：“還沒洗手。”

“你為什麽不在網上買？實體店要貴吧。”黃煜不确定地問。

秦嶺清看她心疼錢的模樣也跟着心疼她，安慰道：“這能貴幾塊錢，重要的是早用上了，值得。”

話一出，黃煜心裏暖暖的。

“我們要一直蹲在這說話嘛？”秦嶺清認真問。

黃煜才反應過來，他早就把秤拿了出來，确實沒必要一直蹲在這，黃煜有些不好意思，起身，胳膊被人撫着。

秦嶺清怕她腿麻站不穩，看她沒什麽事便送了手，叫她試試秤。

黃煜将要脫鞋，秦嶺清一句幹嘛，拉住她。

她老老實實道：“稱體重啊。”

“穿鞋稱就行。”秦嶺清道。

“會弄髒的。”

黃煜繼續脫鞋的動作，只聽男人道：“太涼了！”

“可是……”

秦嶺清示意她直接上去，她沒再推辭，穿着拖鞋踩上去。

52千克。

“太好了！瘦了！”黃煜鼓着掌，滿臉高興。

秦嶺清怎麽也沒想到她才剛過一百，再他看來怎麽也得一百一吧。

“這麽開心？”秦嶺清不願破壞她的好情緒，響起秦琪甜也總是嚷嚷着減肥，可能女孩兒都希望自己再瘦一點吧。

黃煜心滿意足點頭，松了一口氣。

“我還擔心這幾天跟着你吃飯會胖不少呢！看來是我多心了！”黃煜如釋重負。

秦嶺清心裏想的是，怎麽沒喂胖一點呢？

“你做了什麽？這麽香！”秦嶺清洗完手過來吃飯。

他一進門就聞到了香味，一直沒空下來問，只見黃煜在廚房忙活着盛這個裝那個的，他走過來。

冰糖銀耳雪梨煮出了膠，看着賣相十足，另一邊是盛好的燴饅頭。

秦嶺清将這幾個碗端去餐桌，叫黃煜拿筷子和勺子。

“你嘗嘗怎麽樣？”黃煜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怎麽想起來熬梨湯？”秦嶺清舀了一勺，吹了吹。

“我聽你今天早上有點咳嗽，想着這東西應該管點用。”

他嘗了一口，是不錯，不知道是她冰糖放太多了還是他對這雪梨的濾鏡，有點齁得慌。

“怎麽樣？”黃煜還沒得到答案，像是要誇獎的小孩兒。

“好喝！”秦嶺清高度評價。

冰糖雪梨和燴饅頭一點也剩下，秦嶺清吃的很滿足，一大碗燴饅頭代表着碳水的快樂，兩人吃完飯窩在沙發看了會電視劇。

黃煜跟他講着今天小菲的事情，秦嶺清沒有像她那般驚訝。

“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黃煜問。

秦嶺清揉搓着她的左肩，笑了笑，道：“可能是年齡大了，事見多了，見怪不怪。”

黃煜想想也是，這種事情是在學校裏碰不到的。

“我想明天下班去看看思憶。”從葬禮過後她就沒見過李思憶，聊過兩次天，倒是看不出思憶有什麽不對勁，她還是想去見見思憶，和她說說話什麽的。

“好！我送你過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只是和你說一聲。”黃煜沒打算叫他一起去。

秦嶺清道：“我把你送到她家小區附近，我不上去，我在附近等你。”

“真的？”黃煜沒想到他這麽體貼。

秦嶺清點頭。

“思憶看到我說不定會更想韓冰，再加上，咱倆成雙成對的，也不太好，對思憶有點殘忍，我說的對吧？”秦嶺清看懷裏的人，懷裏的人獎勵他一個吻。

親完還口頭誇他一句：“秦先生覺悟不錯！”

偌大的客廳，因着沙發上相互依偎的兩人而更顯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