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最後加了一段,看過的朋友可以重新翻一下

,南宮弦還是頭一回光明正大地在夏府走動,便饒有興致地随她逛了逛。

夏立德特意叫了天香閣的大廚過來,費心張羅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款待女兒女婿。

席間,夏立德高興多喝了幾杯,南宮弦陪着他喝酒談天,尊敬有加。

周氏離席,帶着夏淺汐去芷汐院說說體己話。周氏問道:“汐兒,你嫁過去這兩三日,世子他對你好嗎?侯爺和夫人有沒有為難于你?”

夏淺汐笑道:“阿弦他待我很好,我在侯府過的也很好,娘你不用為我擔心。”

周氏怕她報喜不報憂,努力端詳她的神色,覺着她不像是在說謊,便安心些許。

外頭陽光明媚,碧空如洗,坐在馬車裏的顧念生心裏卻是陰雲密布,天塌地陷,好不傷心。

表哥為了那個下賤女人,居然拿整個宣平侯府來威脅她,逼她離開京城,果真從未把她放在心上。

心碎了,心冷了,帕子哭濕了一條又一條,瑩兒在旁邊小心伺候着,說着勸慰的話。

馬車平穩前行,在城門口停留一刻,守城的将官查驗過諜文後,恭敬放行。

南宮弦派來送行的人返回城去,馬車一路出了城郊,将要駛入官道之時,突然從斜刺裏跑來一個乞丐模樣的人,還蒙着面,跪在車前,不停向馬車裏的人叩首,高聲道:“小姐,妾有一事找您幫忙,請您下車,聽妾一言。”

“何人在外吵嚷?”顧念生正哭着,煩心不已,“趕緊打發走。”

瑩兒掀開車簾,命令府上帶來的護衛:“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都敢攔在車前,要你們這些護衛何用?打擾小姐清靜,當心吃不了兜着走,還不快快将這個瘋婦趕走!”

“是!”幾名護衛領命,架起那女子的兩只胳膊,拖往一旁,那女子掙紮不過,高聲叫道:“我要殺了夏淺汐,我要殺了夏淺汐!”

“慢着!”顧念生秀眉一動,親自挑簾吩咐:“把人給本小姐帶上來。”

不一會兒,那女子被護衛領上來。顧念生撇嘴打量她一眼,詢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認識夏淺汐?”

“妾名叫夏青青,是夏淺汐的堂姐。”夏青青揭下臉上的面紗,枯黃的臉上布滿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血絲,看得顧念生與瑩兒胃中一陣翻湧。

“快把你那醜臉遮住!”瑩兒忍着惡心喝道。

“是。”夏青青擡手覆上面紗,慢慢道,“妾的這張臉是被夏淺汐害的,妾的家人也是遭受夏淺汐陷害,妾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妾今日攔下小姐馬車,是想請小姐幫我一個忙。”

自那日被田三強辱,被夏淺汐設計毀容之後,她離家出走,流落到與乞丐為伍,居無定所,三餐不保,過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正因如此,官府找不到她,才躲過跟家人一起流放邊塞的命運。

算是因禍得福。

錐心蝕骨的仇恨支撐着她活了下來,她要留着一條命,找夏淺汐報仇。

她以前在閨中時,曾聽幾個交情匪淺的密友說過,宣平侯府嫡女顧念生心慕世子爺,因此對顧念生這個人印象頗深。兩家既是表親,又是世交,而世子爺一向對夏淺汐那個賤人用情至專,便想着從顧念生的身上下手。

她用變賣首飾衣裳得來的錢托人去靖南侯府打聽,有心留意顧念生的出行,今日攔住她的馬車,當她說出那句她要殺了夏淺汐的話,顧念生不但沒有趕她走,反而叫她過來問話,她的心中頓時燃起一絲希望。

她知道,她賭對了。

“你與夏淺汐有仇,與我何幹,為何如此篤定我會幫你?”顧念生惡嫌道,“本小姐可不想跟你這朝廷欽犯扯上幹系。”

夏淺汐家裏的情況她早就了如指掌,眼前這個醜婆娘居然是跟她有宿仇的堂姐,真是有趣。

夏青青不急不緩,“因為妾與小姐心裏都恨不得讓夏淺汐從這個世上消失,不過讓一個人死容易,有法子讓她生不如死,才是最解恨的。”

“哦?”顧念生擺手讓護衛走遠些,靠近夏青青,将聲音壓低,“你有何妙計?本小姐又能幫你什麽?”

“妾有辦法毀了她在這世上最在意的東西。”夏青青眼神陰鸷,咬牙切齒道,“妾的這張臉無法見人,想請小姐幫忙,為我找來神醫靈藥,改變容貌。”

“本小姐可以幫你,不過有一點,你不能傷害我的表哥。”顧念生提出條件。

“那是自然。”夏青青成竹在胸,掩在黑紗下面的神色猙獰可怖,“小姐請聽我說……”

顧念生聽後心中大動,唇角勾起一個狡黠的笑,“用重金封住今日在場所有護衛的口,這個女人,咱們都沒見過。另外,瑩兒,你留下來,幫她達成心願,事成之後,本小姐給你一千兩銀子當做賞錢。”

一千兩銀子可是筆不小的數目,足夠家人吃穿不愁過後半輩子的了。瑩兒雙目微睜,笑着應下,“是,奴婢謹遵小姐之命。”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會有親們想看到的內容,嗯,是的,就是你們想的那啥啥啥。。。。。

☆、恩愛

傍晚時分, 夏淺汐依依不舍拜別父母,随南宮弦上了來時的馬車,離開夏府。

走了一陣,外面的喧嚣逐漸沉寂下來, 夏淺汐掀開車簾,往外張望一眼, 疑聲道:“阿弦, 這好像不是回侯府的路。”

南宮弦長臂一伸,将她撈進懷中, 聲音沉沉,“不回去,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馬車平穩行駛, 天色落黑之前在城南的一座氣勢顯赫的宅邸門前停下。南宮弦扶着夏淺汐下了馬車,立刻有管家小厮模樣的人上前向他們拱手作揖, 笑迎問安。

夏淺汐擡頭望去,只見正紅朱漆大門上方懸着一塊黑色楠木匾額,上書“将軍府”三個燙金大字。

子栗子姝跟在身後,随他們跨過門檻, 繞過刻滿浮雕的一字影壁,沿着理石鋪就的甬路,徐徐往裏走去。

将軍府極為寬闊華麗, 完全不輸京城裏的任何一座皇室宮苑。樓臺閣宇玲珑精致,重檐廊蕪金碧輝煌,小橋流水錯落有致, 草木扶疏,花園錦簇,美不勝收。橫卧在湖面上的一道雕欄玉砌的石拱橋通往後院,舉目望去,天邊霞光燦爛,似濃烈嫣紅的胭脂,将湖水渲染得五光十色,好一片旖旎景致。

南宮弦帶夏淺汐來到主院的內室,屏退丫鬟。

夏淺汐打量內室的擺設,梨花木桌梳妝臺,輕紗卧榻拔步床,竟與夏府芷汐院的閨房大為相似。

隔間的并排幾個紫檀木衣櫃裏,绫羅綢緞裁制的衣衫琳琅滿目,華貴精美,都是些時興樣式,饒是夏淺汐這樣家裏開綢莊的富家小姐看了,也不免為之動容。

“你從哪裏得來的這座府邸?”夏淺汐扭頭問他。

“皇上賞的。”南宮弦輕描淡寫道。

将軍府,倒也是。夏淺汐點點頭,突然想起他密室中的那個小金庫來。

他們侯府的婚房設在北苑,與他先前住的庭院不在一處,便沒再去過。

“你等一下。”南宮弦笑着說了一句,朝裏走,從隔扇碧紗櫥裏找出一個檀木盒子,拿着回來,在她面前打開。

盒子裏面是她曾經見過的那顆皎潔圓明的夜明珠,晶瑩剔透,清光溫潤,被南宮弦捧在手心,似從天上摘下來的一顆璀璨星子。

他的雙眸明亮,眼角帶着好看的微笑,比這顆夜明珠更加光彩奪目。見她臉上沒有太多欣喜之色,有些失落道:“皇上之前賞下不少珠寶金玉,大都被我在秋季赈災時捐出,唯獨留下這顆夜明珠舍不得當掉,因為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它。”

夏淺汐心頭微動,接過盒子,朝他真摯一笑:“我很喜歡。”

南宮弦果然笑逐顏開,似小童做了讨好大人的事受到贊揚一般,唇邊笑意愈加濃深。

“我們到這裏來,母親那邊知曉麽?”夏淺汐問道。歸寧之後沒回侯府,跑到這座私宅住下,多少有些不像話。

“無事,母親那邊已經讓人知會過了,我們在這裏住一段時日再回去,權當散散心。”南宮弦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淺啄,“放心,一切有我。”

夏淺汐知道他是怕她心情不好,心頭漫上暖意,說了聲:“也好。”

未幾,府裏的管事姑姑過來福禮,請他們二人到前廳用膳。

晚膳十分美味豐盛,子栗子姝在一旁布菜,南宮弦雖然話少,但夏淺汐心裏舒暢,不時說些逗趣的話,他也樂意搭了幾句,一頓飯吃得惬意溫馨。

飯後,南宮弦牽着她的手,帶她四處散步消食。

遙遠的天際玉兔東升,晚風微涼拂面,道旁竹影婆娑,花香暗湧,潔白的月光照着地上的一對恩愛的璧人,将他們的身影拉長。

夏淺汐低頭看着握着她的那雙大手,感受到他指尖略帶薄繭的粗糙,手心的熱度傳遍全身,溫暖又安心。

走了一會兒,南宮弦停下,為她攏攏狐毛滾邊繡喜鵲登梅的披風領子,擡手将她耳邊被風吹起的發絲拂在耳後,關切道:“冷不冷?不然咱們回去吧。”

“不冷。”夏淺汐搖頭,“還想再走一會兒。”

“聽你的。”南宮弦跟她并排朝前走,卻沒有牽她的手。

夏淺汐猶豫一瞬,伸手攥住他的小拇指,慢慢攀上去,與他掌心相貼。

手心被她蹭得癢癢,南宮弦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懷中一帶,低頭注視着她秀美的臉龐。

溫如秋水般的明眸正情意綿綿看着他,似要将他望到眼底最深處,讓他心動不已。

“阿弦,跟你在一起,真好。”夏淺汐感嘆道。

南宮弦忍不住低笑出聲。

是啊,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兩廂厮守,真的很好。

就在剛剛那一瞬,他忽而明白過來,原來戰勝心魔的方法不是一味逃避,而是勇于面對。

心如撥雲見日般明朗,南宮弦唇邊的笑意又柔和了幾分,看着她的眼睛道:“汐兒,我們圓房吧。”

夏淺汐耳根倏然一熱,臉頰騰地燒得滾燙,低頭輕笑了一下,喃喃道:“嗯。”

她這含羞帶怯的樣子惹人憐惜,他真是喜歡極了,迫不及待地拉着她一路回了主院。

屋裏燒起了地龍,溫暖如春,淨室早已備好香湯布巾,南宮弦揮退丫鬟,拉她朝裏面走,“我們一起洗,怎樣?”

說這話時,他的臉也有些熱,畢竟這一世,他活到這把年紀,還未真正開過葷。這麽別有深意的話,當面毫不含蓄地對她說,不禁面紅耳赤。

夏淺汐停住腳步,羞得不敢看他,“還是不要了,你先洗吧。”

南宮弦沒再多言語,大步走進淨室,急不可耐跳進浴桶,細細洗淨了身子,拿巾布胡亂擦了幾下,披了件寝衣出來,邊走邊打結帶,沖她揚揚下巴,“該你了。”

走到她跟前的時候特意停下腳步,伸手捏捏她的耳垂,把玩上面挂着的一枚珍珠墜子,湊近道:“我在床上等你。”

耳朵這裏最是敏感,夏淺汐含嗔帶笑睨他一眼,躲開他作亂的手,不讓他碰觸那處。

丫鬟換好熱水,服侍夏淺汐沐浴,為她換上一件月白繡合歡花羽緞寝衣,快速收拾一番,識趣退下。

聞着腳步聲漸近,南宮弦半歪在床頭,朝她伸出手,“世子妃,過來。”

夏淺汐走過去,手剛觸上他的,突然腰上一重,一陣天旋地轉,被他帶上床榻,壓在了身下。

吻,如密雨般落在她的額頭、眼睛、鼻子、臉頰,在那櫻唇上輾轉流連,感覺到她呼吸急促,便移至耳邊脖頸,等她緩過來又再度吻上去,滾燙的氣息透過衣衫的縫隙,籠罩她的全身。

南宮弦覆在她腰側的手想要去扯那礙事的結帶,卻被她攥住阻攔下來。

夏淺汐偏過白皙紅潤的臉,羞澀道:“夫君,熄燈。”

“不,汐兒,讓我要好好看看你。”南宮弦目光灼灼,說話時手上動作未停,夏淺汐捧住他的俊臉,眨眨眼道:“人家不好意思嘛。”

這柔柔軟軟的一句撒嬌,聽得他骨頭一酥,心肝都要化了。

南宮弦竭力壓制體內那團俞燒俞旺的火,翻身下床,走到案前吹熄了油燈,卻捧了那只裝着夜明珠的盒子過來。

他把夜明珠安置在床頭,朦胧的光暈傾灑在大床上,将帳內照得暧昧迷離。

肌若美瓷,澤若白玉,雪山紅梅,楚腰纖軟,芳草蔥郁,春泉掩映,凝珠嫩蕊,嬌豔欲滴 。

南宮弦喉頭發緊,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他急着扯開寝衣,傾下身子,與她肌膚相貼。

“汐兒,我愛你。”他的聲音清越低沉,帶着濃濃的鼻音,好聽地讓人心悸。

他的唇他的手似溫柔的風,每到一處便引起一陣難言的戰栗,惹來媚骨嬌吟,勾出溪水潺潺。

吻她吃她。

夏淺汐兩手緊緊抓着床單,貝齒咬在唇上 ,微微弓起身,忍不住從輕顫的唇齒間殷殷喚出一聲:“不要。”

他是身份尊貴的世子爺,皇上親封的鎮戎大将軍,竟然做小伏低為她做這樣的事情,夏淺汐實難為情。

直到再也撐不住,她重重跌到床上,微微張開喘息的紅唇,迷蒙的雙眼泛着水光,身體輕飄飄的仿佛踩在雲端。

吃了最後一口,南宮弦拿起一旁的絹帕擦幹臉上的水跡,擁住她因熱潮而顫抖的身子,在她耳邊輕語:“讓你先舒服一下,等下會少痛一些。”

等她平複些,便難以遏制地縱身馳騁,任她在他身下癱成一汪春水兒……

風停雨歇,夏淺汐累到手指也擡不起來,南宮弦下床到淨室沐浴一遍,回來時端着一個木盆,擰了巾帕,上床輕柔為她擦洗了身子,在她旁邊躺下。

夜深人靜,芙蓉帳內,南宮弦抱着她,油然而生一種圓滿的幸福。

就這樣,一直到天荒地老,也挺好的。

前塵往事,就統統封存在心底吧。

作者有話要說: 捂臉,遁走。。。。。。

☆、甜蜜

翌日, 溫和的陽光透過鲛绡紗窗照進室內,夏淺汐纖如蓮蕊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

“醒了?”南宮弦低頭看她,唇邊的笑容溫柔溺人。

“嗯, 什麽時辰了?”夏淺汐看看紗帳外面的天光,估摸着不會早了, “怎麽不叫醒我?”

她還窩在他的懷裏, 衾被下的兩人皆身無寸縷,肌膚的溫熱毫無阻隔地相互糾纏, 心裏不由萌生一種塵埃落定的滿足。

昨晚的他溫柔又有耐心,一遍一遍在她耳邊說着動人的情話,她只在剛開始的時候有一些輕微的疼痛, 後來漸漸……夏淺汐想着想着,臉又開始紅了起來。

“巳時了。”南宮弦親親她的額頭, 放在她後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唇角壞壞勾起,“你昨晚累着了,多睡會兒無妨。”

“讨厭。”夏淺汐受不了癢, 擁着薄軟衾被半坐起身,嗔他一眼,“該起了, 世子爺。”

南宮弦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如藕玉臂,身子又有些發熱,但念及她身子嬌弱難耐堪折, 便忍下欲望,強自移開視線,披衣下榻。

夏淺汐摸到昨晚被他揉皺的那件羽緞寝衣,匆匆穿上,下床的時候兩腿打顫,輕呼一聲就往地上栽去。

“小心。”南宮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順勢将她打橫抱起,一雙好看的俊眸微微眯起,低聲道:“都是我不好,下次輕些。”

昨晚他體貼地只要了一次,她就腿軟站不穩了,夏淺汐羞得沒處躲,臉埋在他懷裏,握起拳頭狠狠捶了他胸膛兩下,“別再說了,人家羞死了。”

這麽輕軟的力氣落在他身上,跟小貓抓癢似的,南宮弦心頭蕩漾,真想再把她按翻到床上。

他抱着夏淺汐去了隔間,喚來丫鬟過來伺候她穿衣梳洗,自己踱到淨室洗漱去了。

站在院中候了大半日的張嬷嬷帶人進來,鋪了下床就回侯府複命去了。

夏淺汐坐在梳妝臺前,手摸着自己光滑細嫩的右臉,看着映在鏡中的皎皎玉顏,白皙紅潤,容光煥發,眉間隐含一抹初為人婦的妩媚,想起昨晚被他憐惜的滋味,不禁抿唇笑得羞澀。

子栗子姝不露痕跡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從衣櫃中挑了件玫瑰紅流彩暗花雲錦長衣穿上,發髻梳成,簡單畫過妝容,夏淺汐走到外廳,南宮弦已經坐在飯桌前等她。

他揮退丫鬟,起身帶她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這麽久沒進食,肚子該餓了,吃完飯,我帶你在府裏四處走走。”

身下的椅子上墊着柔軟的鵝羽軟墊,坐着很是舒适,他倒是細心。

剛抓起筷子,南宮弦吹了一勺燕窩粥,送到她唇邊,笑着道:“汐兒,來,我喂你。”

夏淺汐在他灼人的目光注視下,張口吃了這勺熱粥,而後伸手接過碗,放在身前的桌案上,細聲道:“我自己來。”

好好的殷勤被世子妃拒絕了,南宮弦有些讪讪,兩眼掃過滿桌的美味佳肴,撿起筷子夾了一塊她素日喜歡吃的荔枝蝦球,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裏,“吃這個。”

夏淺汐看看白瓷藍釉碟子裏那只油光發亮的蝦球,輕蹙眉頭,把碟子往他那邊推推,“早上吃這個太油膩了,我吃不下。”

“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記得。”南宮弦笑笑,自己吃了荔枝蝦球,從桌上挑些清淡菜蔬果珍給她,又為她盛了半碗紅棗雪蛤湯,自己進了些河鮮燴肉,并一盅鹿脯莼菜羹。

美美吃完早膳,南宮弦給子栗子姝放了半日假,自己帶着夏淺汐逛園子。

兩人來到一處月門邊上,夏淺汐往裏瞅一眼,是一片桃樹林,因值冬季,葉子早落了,枝幹光禿禿的。

“這裏荒荒涼涼的,有什麽好看?”夏淺汐扭頭道。

“等到來年開春,桃樹抽芽開花,我們再來。”

南宮弦牽着她的手,踏上拱橋,指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道:“夏天時湖裏長出碧荷,也是一景,我帶你來泛舟采蓮。”

夏淺汐聽着他的話,仿佛看到萬千翠玉碧葉鋪滿湖面,嬌豔的荷花亭亭盛放,一篷一篷,婀娜多姿,這麽美的畫卷中還有他們兩個泛舟的身影,不覺間甜蜜溢滿心口。

夏淺汐輕笑,“你是不是還讓人種了一園子菊花,一園子梅樹,這樣四時景致都能欣賞了。”

“你怎麽知道?”南宮弦佯作詫異,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走下拱橋,來到後院前面的一處園子。

這裏倒是還有數十盆耐寒的冬菊破霜開放,黃燦燦白生生墜在枝頭。再往裏走,忽然一陣濃郁的香風襲來,放眼望去,竟是一望無際姹紫嫣紅的月季花,紅黃粉白紫橙,品種繁多,嬌嬈可愛,比夏府和侯府裏的月季園還要美上百倍。

他一定是看到家裏栽了好多月季,以為她喜歡這花兒呢。

夏淺汐蹲下身子,信手掐了一朵重瓣紫月季花,放在鼻間聞了聞,會心笑道:“這兒真美。”

南宮弦取過她手裏的月季,給她簪在發間,在她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你喜歡就好。”

夏淺汐心情自是大好,拉着他的手在園中轉了轉,賞玩一會兒,道:“走,帶我去梅園。”

“不急。”南宮弦看看天色,“我們吃點東西再過去。”

早膳吃得晚,到現在還不十分餓,兩人在後院的房裏歇了會兒腳,夏淺汐突然想吃餃子,南宮弦吩咐下去,不多時,後院的小廚房做了各式各樣的餃子,上了一大桌子,有三鮮餃子,香芹蝦肉餃,海參鴨絲餃,蟹黃上湯小餃兒,羊肉胡蘿蔔餃,鮮蘑菜心餃子,蛋黃鮮肉餃子,魚肉韭黃餃,豆腐素餡餃子,牛肉灌湯餃,水晶冬瓜餃,韭菜豆絲鮮蛋煎餃,還有一道翡翠白菜蒸餃。

子栗拿巾帕擰起蓋子,打開最中間的湯鍋子,裏頭是冬筍竹荪雞湯,用新鮮冬筍切片填在雞肚子裏文火慢煨的,從前院的廚房裏送過來,還是滾燙的。裏頭冬筍幼嫩,雞肉軟爛,湯頭鮮美濃郁,清甜可口。

子栗聽廚子報餃子名目,嘴快道:“螃蟹與香芹不能同食,這點子道理都不知曉,世子爺與世子妃若是吃出個好歹來,你們有幾個腦袋擔當得起?”

廚子忙不疊磕頭認錯,額頭冷汗直冒。他們只顧盡其所能做出多種花樣來,讨主子歡心,誰沒想竟漏忘了這個,真是該死。

夏淺汐笑着說算了,便讓人撤下了那道蟹黃上湯小餃兒。

夏淺汐把剩下的每道餃子各吃了一只,冬筍竹荪雞湯喝下半碗,就再也吃不下了。

南宮弦倒是吃了不少,湯也喝了一大碗,剩下的賞給子栗子姝了。

梅園建在後院的後面,将軍府最北的角落位置。夏淺汐還未走到地方,腳有些酸,扯着南宮弦的袖子道:“阿弦,還有多遠?不然咱們先回去吧,反正現在梅花還沒開,改日再過來看好了。”

南宮弦回頭看她,明白過來,“梅園那邊養了幾頭鹿,想帶你過去看看,晚上我們不回來了,在那邊住下。”說着彎下身子,喚她,“我來背你。”

夏淺汐聽到“鹿”這個字,立刻來了興致。她往兩旁看看,沒見有下人經過,便趴在南宮弦的背上,任由他背着朝前走。

梅園裏的梅花沒到時令,有些已經含苞簇擁在枝頭,将開未開,空氣中浮起一絲淡淡清幽的冷香。

夏淺汐的心思不在梅花上,兩只眼睛四下尋找南宮弦口中所說的那幾頭鹿。

“在那裏。”南宮弦指着一處木栅欄道。

夏淺汐順着他的指示的方向看到幾頭黃毛白斑的小鹿,搖着短尾,在栅欄裏走動。

一時間腳酸也忘記了,夏淺汐忙惦着帕子小跑過去。

南宮弦笑了笑,跟着過去,讓養鹿的下人打開栅欄的門。

夏淺汐驚喜着走進去,摸摸小鹿頭上樹杈一樣的角,扭頭問道:“從哪兒弄來這麽可愛好玩的小鹿,它們吃什麽?”

“這是我從皇宮的鹿苑裏捉來的,給你養着玩。”南宮弦從下人手裏接過一把幹草,遞給她,“用這個喂它們。放心,這幾頭鹿性子溫順,不會咬人的。”

夏淺汐笑着接過,低頭就見幾雙濕漉漉的眼睛望着她,頑心大動,便歡喜着攥着幹草喂它們。

直玩到天快落黑,南宮弦才把夏淺汐從鹿園裏拽走,來到梅園深處的一處竹籬茅舍前。

門頭上方的石磚上刻着“柔汐苑”三個大字。

南宮弦推開門,對她道,“今晚我們在這裏歇息。”

夏淺汐走進去,打量裏面的擺設。別看茅舍外頭是由石磚砌牆,茅草覆頂,跟尋常農家居所無異,裏面卻是別有洞天。

錦緞鋪地,檀木作梁,範金蓮瓣柱礎,整套花梨木家具,案幾上擺着一個鬥大的官窯花瓶,插着幾支薄如蟬翼的宮緞絹花,花蕊葉脈分毫畢現足以亂真。裏間是懸着杏色繡梅花紗帳的沉香木拔步床,梳妝臺裏首飾繁多,想必是一早兒備下的。

晚膳時夏淺汐沒多大胃口,只吃了一塊桂花糖藕,喝了半碗杏仁牛乳羹,南宮弦說她太瘦了些,非勸着她吃了幾塊櫻桃肉山藥。

晚上洗漱過後歇下時,南宮弦抱着她躺在拔步床上,忽然在她耳邊道:“今晚不要。”

“什麽?”話一出口,夏淺汐才覺出不對,明白他的意思後,已經太遲收不回了,只好往下躺低些,不讓他看到她羞紅的臉。

南宮弦笑笑,把她撈起來,捏住她的下巴,壓上去親了會兒,氣息不穩道:“那裏……還痛嗎?”

夏淺汐翻個身,背朝他,細聲吶吶:“還好。”

南宮弦側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嘆了口氣,“今晚我且忍着,等你好了再說。”

“嗯。”夏淺汐點點頭,枕着他的手臂閉了會兒目,突然想起一事,便側過身幽幽問道,“我問你,在我之前,你有過幾個女人?”

“問這個做什麽,早些睡吧。”南宮弦顯然不想回答,又低頭親過去。

夏淺汐捧住他的臉,硬是将他埋在她頸窩裏的頭掰過來,正色道:“別想糊弄過去,說,你以前是不是有過很多女人?”

聽她的語氣似乎是有些生氣了,南宮弦不再敷衍,沉聲回道:“你是第一個。”

“騙人。”夏淺汐輕哼一聲,眼眶酸澀偏過臉去,不想理他。

以他昨晚的表現,對床笫之事如此熟稔,技巧又恁地老道,哪像是從未沾染過女子的人。

更何況她還曾在倚翠閣見過他。

青樓都去過了,還說她是第一個。

她倒也不是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覺得他這樣騙她,比親口承認跟別的女子歡好過還要難受。

“真的,真是第一次。”南宮弦抱着她急着解釋,“難道要我發誓你才肯信?”

姑且不論他擁有前世的記憶,這種事情,完全是出于本能,他愛慘了她,想了她那麽多年,自然是一碰到她就什麽都會了。

看他這麽嚴肅的樣子不像在扯謊,但是又有些說不通啊,夏淺汐心裏犯嘀咕,不确信道:“那你為何……”

南宮弦沉默一瞬,紅了臉道:“我看了春畫,五皇子殿下給我的。”

春畫?夏淺汐撇撇嘴,呸了一聲:“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肯玩笑罵他,表示這個事兒總算揭過去了。南宮弦也睡不着,問她:“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夏淺汐認真想了想,回道:“也許,嗯,是從上輩子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南宮弦但笑不語。

沒聽到他說話,以為他是不信,夏淺汐反問道:“那你呢?”

南宮弦笑了笑,“巧了,我也是從上輩子就喜歡你了。”

“瞎說。”夏淺汐努努嘴轉過身,他又不記得上一世的事情。

南宮弦将她撈回來抱在懷裏,“其實,我對你算是一見鐘情。”

夏淺汐趴在他的胸膛上,擡頭看他:“我記得第一回見你是在我十五歲生辰宴會上,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嗎?”

“在那之前。”南宮弦看着頭頂懸着的鎏金镂空香球,黑沉的眼眸深邃迷人,“有一次,你與岳母大人去蓮華寺上香,那時你年方十四,帶着月白帷帽,轉身時皂紗被風吹起一角,我在塔樓上見到你的樣貌,動起了色心,就差人打聽到你家。”

怪不得,他堂堂靖南侯府世子爺,怎會纡尊降貴去她這商賈之家參加宴會的,原來,在那之前他就已經見過她,還喜歡上了她。

是以,他那日在宮門口的馬車裏,只是因為早早看上了她,擔憂三皇子殿下對她上心,才給她那塊白玉玉牌的。

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前世的事情。

夏淺汐背對着他,正胡思亂想間,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抵住了她的臀。

她轉過身來,摸着他滾燙的臉,故意問道:“你怎麽了?”

他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又才得了那樣的快活,如果很想要的話,也是沒關系的。

南宮弦皺皺眉頭,極力隐忍着,“沒什麽。”

夏淺汐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輕顫,靠近些,在他唇角親啄一下,“你我已是夫妻,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而且昨晚我……已經看見過了。”

借着紗帳外透進來的朦胧光亮,她的眼睛瑩潤明亮,蘊藏着絲絲柔情,南宮弦再也忍不住,拉過她的手,探入他的衣底……

“汐兒。”不知過了多久,他吻吻她的唇,喘息着央求,“再重些。”

夏淺汐依言照做,南宮弦的呼吸愈來愈重,最後沉悶地低吼一聲,緊緊抱住了她。

平息之後,南宮弦起身下榻,走到屏風外頭,沒一會兒,她聽到隔間傳來嘩嘩的水聲。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生意忙,寶寶又感冒咳嗽,我從龜速變成的蝸牛爬,很對不住。十一那幾天不出去玩,在家努力碼字努力完結。

對了,在這裏能不能厚顏拜托各位親,幫忙收藏一下我的作者專欄,因為我的作收實在是......少得可憐。萬分感謝,嘻嘻。

☆、缱绻

南宮弦沐浴後, 換了件幹爽衣衫,輕手輕腳回到內室,見夏淺汐掀開被子想要下床,走過去扶着她, 溫聲問起:“怎麽了,還不睡?”

夏淺汐看看他, “我口渴了, 想喝水來着。”

“你好好呆着別動,我去取來。”南宮弦将她扶上床榻, 拉過被子蓋上,就朝外走。

他出去叫了守夜的丫鬟,很快端了一碗香杏凝露蜜水回來, 喂夏淺汐喝了,将空碗擱在一旁的案上, 掀被躺下,擁着她沉沉睡去。

翌日,兩人在熹微的晨光中醒來,在被窩裏耳鬓厮磨一陣, 方起身梳洗。

早膳就在柔汐苑的側廳用了,飯菜從是後院的小廚房裏送來的。

南宮弦親自為她盛了一碗玉田香米粥,放在她眼前的桌案上。

夏淺汐接過子栗遞過來的湯匙, 舀起一勺香米粥正要吃,右手手腕突然失力,湯匙從手中脫落, “咣當”一聲掉在桌上,再一路滑到地上,瞬時四分五裂。

南宮弦夾菜的手頓住,子栗子姝都傻眼了,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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