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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與南宮珏,“父親,請用茶。”
南宮珏接過茶盞,湊在唇邊吹了吹水面的浮沫,喝了口,言簡意赅說了聲“可。”而後從仆人手裏拿過兩個封紅,給了他們一人一個。
夏淺汐膝行至顧氏跟前,也奉了茶,道:“請母親用茶。”
顧氏接過喝了,封了紅包給他們,問向南宮弦,“後日歸寧的禮可備好了?”
南宮弦道:“回禀母親,兒子早早備好了。”
顧氏颔首,跟丫鬟吩咐了一句,招呼衆人去飯廳用早膳。
用完膳,顧念生親熱地拉夏淺汐去花園的亭子裏說話,南宮弦礙于姑娘家的隐私不好旁聽,只好先回去。
在書房看了兩卷書,正想差人去叫夏淺汐回來,随風叩門入內,行禮道:“爺,五皇子殿下來了。”
南宮弦鋪了一張宣紙,用紙鎮壓住,提筆蘸墨,懶懶道:“讓他進來吧。”
“你說說你,本宮好呆是個皇子,旁人見了我,哪個不是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你倒好,見我來了,不去跪迎也就算了,還擺這麽大的譜,把本宮置于何地!”宋承啓進來就怨氣滔天地一通數落。
南宮弦神色一貫地淡然,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宋承啓知他脾性,兀自撂袍落座,半晌未發一言。
“找我何事?”南宮弦寫了兩行字,從紙上擡起頭,問道。
宋承啓沉吟一刻,從懷裏摸出一張紙和一幅黃絹,丢到桌案上,反手置于唇邊,笑得賊兮兮,“這是本宮命人尋的一個藥草方子,專治腎氣不足,精關不固之症,你每日煎服兩劑,一月下來,保準……有奇效。”說着跟他挑了挑眉,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
這人神色微妙,南宮弦不由起疑,懸腕的手頓住,他放下筆,撿起宋承啓的那張紙,打開一看,盡是些人參、鹿茸、枸杞、五味子之類補腎回春的藥,再看那黃絹,上頭工筆彩繪男女裸程交接,各種姿勢,不堪入目。
宋承啓嘿嘿一笑:“将此春畫放于床頭,夜深人靜之時,與你那世子妃共同翻閱,可增趣助興。”
“拿走你這污穢之物。”南宮弦臉色鐵青,冷眼看他,“本世子不需要。”
宋承啓好言相勸:“你就別逞能了。估摸你也知道,昨晚我跟索索去你婚房外頭聽了壁腳,那什麽,都知曉啦。”
南宮弦閉上雙目,深吸一口氣,鼻翼翕動着,顯然是動了大怒。宋承啓仍舊不死心,苦口婆心地絮叨,南宮弦一氣之下,将藥方和黃絹撕了個稀爛,沉聲喝道:“給我滾!”
“好心當成驢肝肺,叫你不舉。”宋承啓氣急,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南宮弦霍然站起身,垂在身側的手攥得骨節泛白,嘎吱一陣脆響,宋承啓心裏叫了一聲不好,在他動火之前趕緊溜之大吉。
随風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臉陰沉的南宮弦,僵立案前,周身旋着一層冷凜迫人的威壓。
随風心裏打了個寒顫,上前小心禀報:“爺,軍營那邊傳來密報,是有關端王的。”
初冬時節,溫風和煦,天氣還很暖和,修韌翠竹與嶙峋怪石點綴在花園的亭臺樓閣之間,矮籬笆圍就的花壇裏,大片紅豔豔的月季開在枝頭,翠蔓紅花,潑潑灑灑,仿佛還是春意融融的大好辰光。
夏淺汐微笑看着坐在對面讨好賣乖的顧念生,佯作詫異道:“原來姑娘就是阿弦的表妹,妾那日未曾識得,若有怠慢之處,還望見諒。”
“那日我們剛來京城,路過點妝記那個胭脂鋪子,就好奇進去瞧了瞧,沒想到竟是表嫂家裏開的,念念與表嫂真是有緣呢。”顧念生眉眼彎彎,笑得天真可人。
“原來如此。”夏淺汐微笑颔首,也不戳破。
兩人聊了些有的沒的,顧念生湊近些,幾番躊躇,羞澀開口:“表嫂,念念深居閨中,對床笫之事一無所知,亦十分好奇,故而想請教一下表嫂,女兒家,嗯,第一次是怎樣的?痛不痛?表哥待你如何?”
她一連抛出這麽幾個問題,倒叫夏淺汐有些哭笑不得。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想與她交好還是怎樣,她都無法對她坦懷相待。
畢竟,看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顧念生喜歡她的表哥,單憑這一點,她就得對她防備些。
夏淺汐面露難色,“這種事情可不好擺在明面上說呢,表妹到時就知曉了,況且宣平侯夫人就表妹這麽一個嫡親女兒,婚前定會好好教導一番的。”
“念念嫁人還不知何年何月呢,母親那裏我怎麽好去說這些,表嫂年紀與我相仿,問起來不會太過尴尬。”顧念生扯她的衣袖,柔聲撒嬌道,“表嫂,你就告訴念念嘛。”
夏淺汐被她纏得無計可施,子栗擡眼瞧見南宮弦負手朝這邊走來,忙欠身福禮,“世子爺大安。”
夏淺汐與顧念生也起身向他施禮。
顧念生一臉燦笑,上前想去挽南宮弦的胳膊,南宮弦卻向一旁讓了讓,走到夏淺汐身邊,執起她的手,轉臉道:“我與世子妃有話要說,你們都下去。”
這個“你們”當然也包括顧念生。
子栗與子姝行禮退下,顧念生雖然不滿,但也不好在表哥面前發作,小嘴撅了撅,任由丫鬟瑩兒扶着離開了亭子。
“找我何事?”兩人沉默對望半晌,夏淺汐微笑問道。
他不說話不笑的時候,有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和嚴肅,但她知道,他的心是熱的,至少對她是熱的。
南宮弦将她攬入懷中,溫和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等會要去軍營,晚上估計回不來,你一個人睡,沒事別去前院。”
夏淺汐從他懷裏擡頭,望着他深若濃墨的雙眸,眉間隐現擔憂,“發生什麽大事了嗎?何時回來?”
“軍中有些要事需要處理,我會盡快回來。”南宮弦吻了吻她的發頂,籲了一口氣。
抱着她的時候,心裏有一種安穩的感覺。南宮弦動了動,将她擁緊了些,“我騎快馬過去,加上路上的行程,滿打滿算也就兩三日,保證會在歸寧之前趕回來,乖乖在家等我。”
“好,你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夏淺汐幫他理理衣襟,“別看這幾日豔陽高照的,夜裏卻是寒冷,要多帶件厚袍過去,我這幾日空閑,幫你做幾件冬衣……”
“汐兒。”
夏淺汐嗯了一聲擡起頭,南宮弦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沒套到話的顧念生跟丫鬟站在花園一角,遙遙望着涼亭裏耳鬓厮磨的兩人,氣得柳眉倒豎,“她到底有什麽好的,表哥就這麽喜歡她?”
瑩兒一邊幫她順氣兒,一邊道:“小姐當心氣壞了身子,為她一個低賤的商賈之女不值當的。”
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稍稍填補了心裏的嫉恨,她堂堂宣平侯府嫡女,高貴得起,從容得起,才不會被一個低賤小民給踩了下去。想到此處,顧念生揚起一張脂粉俏臉,唇角勾起一個明麗的笑,“瑩兒,咱們走吧,該給姑母請安去了。”
南宮弦跟她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夏淺汐回了北苑他們的住所,午時前院的人來叫她去用了午膳,飯後宣平侯與夫人還有世子啓程回通州,顧氏舍不得顧念生,便留她小住幾日。
送走宣平侯,夏淺汐去庫房挑了一匹綢緞,跟子栗繞了幾把絲線,在院中消磨了一下午。
晚膳時南宮珏不在,只她和顧氏、顧念生三人吃飯,那姑侄二人席間其樂融融,顧氏看也沒看她幾眼,只顧跟顧念生說笑。
親疏立現。
晚上夏淺汐早早睡下,子栗睡在外間的榻上守夜。半夜下起了雨,雷聲轟隆,夜風吹開內室的一面軒窗,冷雨飄進來,驚醒了淺眠的夏淺汐。
“小姐,外面下雨,把你吵醒了。”子栗進來關上窗子,打了一盞油燈過來。
“這場雨過後,天就該冷了。”夏淺汐坐起身,叫子栗端來一碗熱茶喝下,重新躺下後卻怎麽都睡不着了。
不知道軍營那邊棉被厚不厚,夜裏會不會凍着。
夏淺汐不禁笑了笑,他才離開不到一日,就開始想他了呢。
翌日清早,夏淺汐起身梳妝,去前院給顧氏請了安,用過早膳就回來了。
剛坐下沒多久,前院的一個嬷嬷過來給她行禮,“世子妃,夫人請您去花園一趟。”
“母親可說為了何事?”夏淺汐随口一問。
這嬷嬷穿着打扮不似尋常下人,看起來十分世故老練,應是在府裏做久了又很得臉的。果然見她圓滑笑道:“夫人沒說是什麽事,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過問,您還是早些去,別讓夫人久等了。”
夏淺汐點頭,給一旁使了個眼色,子栗摸了個荷包給嬷嬷,嬷嬷掂在手裏,臉上立時笑成了一朵花,在路上趁無人的時候悄悄跟夏淺汐道:“表小姐也在,不知道跟夫人說了些什麽,夫人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
夏淺汐心裏有了底,微點了點頭,“多謝嬷嬷。”
花園的涼亭中,顧氏正坐在桌前,顧念生在身後為她捶着肩膀,見夏淺汐來了,臉上也沒有多餘的笑,“昨日雖下了雨,今日依然陽光明媚,閑來無事,就想着叫你過來喝喝茶。坐吧。”
“多謝母親。”夏淺汐行禮,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
顧念生笑着提議道:“聽說表嫂茶藝了得,還曾與別國的一位茶師贏過鬥茶大會的頭彩,可否請表嫂指教一二?”
夏淺汐謙虛道:“泡茶只是些微末小技,聽聞表妹琴棋書畫樣樣了得,妾哪敢露拙。”
顧氏聞言神色微變,接過顧念生為她剝來的果子吃了,道:“姑娘家還是像念念這樣,居于閨中,修身養性的好。”
言下之意,抛頭露面,鬥茶競技,不是什麽上臺面的事。
夏淺汐怎會領略不到顧氏的意思,只好贊同颔首,“母親說的是。”
幾個丫鬟捧來茶具,擺在涼亭中的另外一張石桌上,退在一旁。
“表嫂請吧。”顧念生道。
夏淺汐只好起身過去,坐在桌前,行了個茶禮,“妾獻醜了。”
水是燒好的滾水,火候掌握地恰到好處,夏淺汐執壺燙盞,接着點茶、分茶,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未幾,茶湯幻化一幅魚戲蓮葉圖,顧氏瞥見,眼裏浮現興趣。
顧念生拍手叫好:“表嫂的茶藝真是出神入化,念念領教。”
分茶完畢,夏淺汐端起托盤,向顧氏奉茶。還未走至近前,她的腿上突然被硬物擊中,身子猛然前傾,眼看着茶盞向上方高高抛起,托盤就要脫手,夏淺汐一把撈回托盤,身子輕巧一轉,用托盤穩穩接住茶盞,茶水未濺出一滴。
跟變戲法兒似的。
學了這麽久的茶,這點子奉茶的花樣早就駕輕就熟,如果還敗在上一世的陰招裏,她就白活這一回了。
夏淺汐唇角銜着恬靜的笑意,欠身奉上,“母親,請用茶。”
顧念生不着痕跡地皺皺眉,顧氏接過茶盞,呷了口,算是滿意道:“尚可。”
不遠處的假山後頭,一個小厮鬼鬼祟祟地朝那邊望了一眼,正要轉身離開,卻被突然跳下來的随風扳住肩膀,押進侯府的暗室。
“說,是誰派你陷害世子妃的?”随風質問道。
這小厮是府裏的,知道世子爺這些影衛的手段,沒用逼供就自己招了,“大人饒命,小的如實禀告。”
作者有話要說: 春困秋乏夏打盹,貼秋膘的季節不要忘記補水。
推薦一個很好喝很家常的湯:西紅柿牛肉湯。
做法:1.牛肉切塊或切條,焯水後,與生姜一起翻炒,放點料酒去腥。
2.将炒過的牛肉放入電飯煲或者專門煮湯的鍋子裏,加入切好的番茄一起煮至軟爛,中途加鹽調味,不用加其它調料。
PS:有番茄打底的湯都很鮮,怎麽做都不會難喝。
炒土豆絲的時候加幾片切好的番茄一起炒,會很好吃,當然,酸辣土豆絲就不用加番茄了。
也可以做土豆番茄牛肉湯、胡蘿蔔番茄牛肉湯的,想吃可以試一下。
☆、清白
“茶喝過了, 說正事吧。”涼亭裏,顧氏放下茶盞,向一旁道,“張嬷嬷。”
“是。”張嬷嬷向她行了一禮, 招呼兩個年長的婆子,指着夏淺汐身後的子栗道, “把這個不知廉恥的丫頭拿下。”
子栗聞言渾身打了個激靈, 一聲“小姐”還沒說出口,就被那兩個兇神惡煞的粗使婆子按住左右肩膀, 押到顧氏面前跪下。
夏淺汐心頭一凜,忙站起身,向顧氏行禮:“不知我這丫鬟犯了什麽錯事, 驚動母親親自審問?”
顧氏轉臉眼看向涼亭外頭的景致,一副不屑于顧的樣子。
張嬷嬷一臉威嚴道:“回世子妃的話, 您與世子爺新婚那晚,府上查夜的下人查到随風護衛與您的這個丫鬟都不在房裏,兩人過了子時才回房,在那之前都做了些什麽, 想必世子妃也能猜得到。”
“奴婢也查過,這個丫頭那晚不當值,侯府她是初來乍到, 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何處去?除了偷偷摸摸與人幽會還能做什麽?”
夏淺汐看向跪在地上的子栗,見她目光飄忽, 咬唇不發一言,心裏便也略知大概。
子栗慣來烈性,口齒又伶俐,若非确有其事心中有鬼,此時定會極力為自己辯白。
夏淺汐跪下,看了袖手旁邊的顧念生一眼,向顧氏道:“子栗與随風的事兒媳也是知曉的,念在初犯,請母親從輕處置,兒媳日後一定嚴加管教。”
她與南宮弦成親已有兩日,此事早不說晚不說,偏要等到南宮弦去軍營的時候說,顧氏一向疼愛順從兒子,從不過問他手下的影衛,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旁煽風點火。
原是子栗犯錯在先,如今只能服軟求情,希望顧氏看在南宮弦的面子上,能放子栗一馬。
顧氏面色不悅:“你既嫁進侯府,出嫁從夫,陪嫁丫鬟自然也算府裏的,這剛來沒兩日就出了此等傷風敗俗之事,說出去豈不落人笑柄?若不嚴懲,日後人人效仿之,侯府顏面何在?”說着擺擺手,“這個丫鬟不守規矩,掌嘴!”
夏淺汐溫言求情:“此事關系到阿弦的影衛,請母親三思。姑娘家臉皮薄,掌嘴沒個輕重,若是打得臉歪牙落的,讓她日後怎麽嫁人呢。”
子栗咬咬牙,叩首道:“夫人明鑒,此事全是奴婢的錯,小姐毫不知情,奴婢甘願受罰。”
“哼!”顧氏氣得一拍桌子,“少拿阿弦壓我,區區一個低賤丫鬟,我還治不得了!”
“姑母您且消消火。”顧念生撫着顧氏的背,為她順氣,“表嫂都說了,她知曉随風與這個丫頭的事,想必半夜幽會這事做過不少,說不定已經……”說着她突然捂住嘴唇,一副大為吃驚的表情。
“念念倒是提醒我了。”顧氏吩咐道,“把這個丫鬟拉下去,讓隐婆驗驗身子,若是做過茍且之事,打一頓攆出府去。”
“夫人饒命,奴婢是清白的,奴婢不要驗這東西……”子栗臉上挂滿淚痕,叩首不疊。
夏淺汐複又求情,顧氏置若罔聞,只能眼睜睜看着子栗被兩個婆子帶下去,卻什麽都做不了。
一陣提心吊膽過後,子栗被帶回來,幾縷碎發遮住半張如玉粉面,發髻松松歪着,上頭的碧玺珠花崩開幾顆,狼狽地墜着。
隐婆在顧氏耳邊說了兩句,顧氏擺擺手,讓人退下,看向跪在地上隐忍啜泣的子栗,不耐地道:“掌嘴十下,降為末等丫鬟,貶去浣房。”
“母親,子栗是我的陪嫁丫鬟,與我感情至深,還望母親開恩,饒恕她這一回吧。”夏淺汐伏在顧氏腳邊,叩首求情。
顧氏看着她,想起兒子那張冷峻的臉,有些為難。
顧念生怕顧氏心軟,将此事風淡雲輕地揭過,忙喝道:“還愣着做什麽,快把這個丫頭拉下去。”
“且慢。”一道清朗的男子聲音從花園那頭傳來,只眨眼的功夫,随風就疾步來到涼亭外頭,在臺階上跪下,“啓禀夫人,世子爺已将子栗許配給屬下,是屬下不守規矩,在成親之前悄悄約她見面,千錯萬錯都是屬下的錯,屬下願代子栗受罰。”
随風是南宮弦的貼身近侍,若是罰了人……顧氏最怕惹兒子不高興,于是和緩了神色道:“既然是阿弦做主賜下的,那便罷了。”
顧氏都發話了,顧念生也不敢再拿喬,只好作罷。
“多謝母親。”夏淺汐叩首致謝,主仆二人互相扶着起身,随風也退了下去。
丫鬟瑩兒輕輕扯了扯顧念生的衣袖,顧念生眸中閃過一道亮光,不動聲色地給張嬷嬷使了個眼色。
張嬷嬷會意,向顧氏道:“夫人,奴婢這裏還有一事禀告,是有關世子妃的。”
“哦?”顧氏詫異,“何事?”
“奴婢昨兒個早上去少爺房裏鋪床的時候,沒有發現圓帕,床單上也沒有落紅,還請世子妃給個說法。”
顧氏一聽這話臉色瞬間垮下來,疑惑看向張嬷嬷,“昨兒個沒見圓帕,怎麽到現在才禀告?我對你一向信任有加,許多事情都放心交由你去做,你沒提起此事,我便以為沒有意外,就沒再過問。”
張嬷嬷回道:“回夫人的話,因為那晚少爺喝了不少酒,昏睡誤事沒有跟世子妃圓房,也是有可能的,奴婢怕冤枉了世子妃,故而未将此事禀告給夫人。”
“那為何現在擺出來說了呢?”
張嬷嬷道:“因為奴婢聽了外間的一個傳言,說世子妃與少爺成親之前,曾與一個叫荀染的茶師險些定下親事,奴婢還聽說,兩人從去歲鬥茶大會上相識,荀染的染溪堂就開在世子妃家的茶葉鋪子旁邊,世子妃婚前經常與那荀染走動,數次去染溪堂後院與他私會……因此奴婢懷疑,世子妃早在婚前就已非清白之身。”
“你血口噴人!”子栗高聲反駁,“小姐與荀公子見面不過兩三次,都是奴婢陪同,奴婢可以作證,小姐與他從未做過越矩之事。”
“你一個不知檢點的賤蹄子說的話何人能信。”張嬷嬷冷哼一聲,“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子栗不甘落了下風,瞪着眼睛剜向張嬷嬷。
“沒想到表嫂你竟然是這樣的人,虧得念念這麽喜歡你,把你當做親姐姐一樣敬愛。”顧念生搖搖頭,一臉失望,“莫不是表哥在洞房之夜發現表嫂并非完璧之身,一氣之下,才會在新婚第二日去軍營吧。”
顧念生邊說邊觀察顧氏的神色,見她臉色一點點沉下去,心裏是說不出的喜悅,面上卻不露分毫。
姑娘家成親前就沒了清白,就算是給了自己的夫君,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況且是不是給了表哥,誰知道呢。
隐婆那裏稍微做點手腳,只怕也說不清了。
夏淺汐今日別想完整地回去。
想到此處,顧念生抑制不住地挑起嘴角。
顧氏來來回回看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争吵,頭疼不已,問夏淺汐:“你說,你跟那個茶師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淺汐無奈嘆口氣,她在來這之前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只好向顧氏跪下,豎起三指:“兒媳對天發誓,與荀公子只在生意上打過交道,絕無茍且之事。新婚那晚,阿弦确實喝醉了,我們早早就歇下了。”
“這麽說來,你還未與阿弦圓房。”顧氏憂心道,“為證你的清白,便讓隐婆驗上一驗,若你還是處子之身,就不怕被驗身。”
“不。”夏淺汐蹙眉,“兒媳好歹是阿弦的世子妃,怎能因如此捕風捉影之事,随便讓人驗身。”
“為了阿弦和侯府的顏面,不驗也得驗。”顧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來人,将她押進密室。”
顧念生微仰起臉,面露得色。
“誰敢!”
衆人回頭,只見南宮弦闊步走來,俊逸的臉上蘊着一絲薄怒。
顧氏心頭一顫,慌忙站起身向他走去,有些心虛道:“阿弦,你不是去軍營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南宮弦冷聲道:“我不回來,你們要把我的世子妃如何?”
“表哥。”顧念生惡人先告狀,“表嫂在婚前與別的男子有染,姑母讓人驗她的身,也是為了你和整個侯府着想。”
“我相信汐兒。”南宮弦額頭的青筋暴跳,極力壓制怒意,“以後再讓我聽到半句誣陷汐兒的話,休怪我六親不認。”
說罷就拉着夏淺汐回了北苑。
子栗進門就跪下,哭着道:“小姐,都是我不好,連累小姐受了這份莫須有的侮辱。小姐,您打我吧,罵我吧,打我一頓,我心裏會好受些,千萬別趕我走。”
子姝也跪下幫她說話:“子栗姐姐一時糊塗,絕無害小姐之心,請小姐明鑒。”
夏淺汐被這些糟心事折騰半日,有些疲累,坐下接過南宮弦遞來的茶喝了口,才道:“子栗,出了今日這事,你的名聲算是盡數毀了,你老實說,你還願意嫁給随風嗎?”
“子栗犯下大錯,小姐還關心我的婚事,奴婢難言感激。”
南宮弦給夏淺汐續了茶水,道:“汐兒問你什麽,只管回答便是。”
“是,爺。”子栗抹抹眼淚,“奴婢願意嫁給随風。”
夏淺汐綻開一個笑顏,“你在我身邊服侍多年,忠心耿耿,我自待你與子姝分外不同。今日,我就替你們世子爺做了這個主,将你許配給随風,你剛及笄,年歲尚小,待明年開春之時再挑個吉日成婚,你看如何?”
子栗愣了一下才恍然回過神來,泣不成聲道:“謝謝小姐,謝謝世子爺。”
子姝也高興道:“子栗姐姐,恭喜你。”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一道容易做又很好吃的菜:可樂雞翅
1.雞翅洗淨切花刀,焯水。
2.鍋裏倒油燒熱,倒入雞翅煎至兩面金黃。
3.加蒜頭、生姜、蔥段、老抽、生抽、料酒、鹽、糖,翻炒。
4.倒入半罐可樂,炖至湯汁濃稠。
PS:最後收汁那一步很重要,加糖是為了炒糖色,使雞翅金黃好看。
其實烤翅才是最好吃的,親們可以在網上買奧爾良烤翅的腌料,将洗淨焯水的雞翅拌上奧爾良烤翅料,放在袋子裏密封,放冰箱冷藏,一兩天就可以放進烤箱烤了,香噴噴!
其實我有個秘制烤翅配方:雞翅洗淨焯水,改花刀,加入切碎的蒜頭、生姜、蔥段、老抽、生抽、料酒、鹽、糖,常溫下腌制一兩個小時,再抹油放入烤箱烤,比香噴噴還香噴噴!
☆、歸寧
随風得知消息, 進來與子栗一同在南宮弦和夏淺汐面前跪下,磕了個頭,千恩萬謝退了下去。
房門關上,屋裏只剩下他們二人。夏淺汐微紅了眼圈, 望着他,目光坦蕩:“阿弦, 我與荀染之間清清白白, 真的沒有什麽。”
“我相信你。”南宮弦擁她入懷,歉疚道, “是為夫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委屈了。”
夏淺汐娴靜的側臉依偎着他的胸膛,靜靜抱了好一會兒, 才從他懷裏擡起頭來,“對了, 你這麽快就回來,軍營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不用擔心,諸事安排妥當我才回來的,不會有所耽擱。”南宮弦吻了吻她的秀發, 臉上帶着溫潤的笑意,“我想你了。”
半垂的眼睫顫了顫,夏淺汐抿唇笑得羞赧, 臉埋在他懷裏,聲音柔柔的:“我也想你。”
兩人甜蜜恩愛一番,南宮弦有事離開北苑, 跟她說好晚膳時再回來。
侯府的暗室中,随風将今日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跟他細說一遍,那個偷襲夏淺汐的小厮也一字不落地複述供詞。
“爺,屬下暗中察覺表小姐欲對世子妃不利,便放出鷹隼報信,幸而爺策馬歸來已至半路,才能及時趕來解圍。”随風躬身道,“眼下該如何是好?”
南宮弦聽言眸中劃過一抹黯色,看了一眼伏跪在地瑟瑟發抖的小厮,冷哼一聲,“将此人處置了。剩下該算的帳,我去算。”
顧念生一步三挪走在游廊底下,方才随風過來傳話,說表哥讓她到偏廳去一趟,有事要問她。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今日在花園的涼亭中刁難夏淺汐的那事,尋根究底,整件事情都是由張嬷嬷主使的,她只不過添枝加葉說了幾句,表哥心思透亮,應該不會怪罪到她的頭上。
要算賬要出氣找張嬷嬷去,說破大天也不管她的事。
忐忑不安地進了偏廳,就見南宮弦負手立在廳堂正中。
“表哥。”顧念生似乳燕投林一般撲倒近前,盈盈福禮:“表哥,你找我?”
南宮弦下意識往一旁讓了讓,與她隔了一段距離,才道:“表妹在京城逗留多日,應是想念兄長雙親,念及思鄉之苦,我已讓人備好馬車,明日送表妹啓程回通州。”
“表哥此話何意?”顧念生一愣,“念念來京城不過半月,并不十分想家,還想多陪伴表哥和姑母一些時日。”
“明人不說暗話,表妹應該懂我的意思。”南宮弦道,“你挑唆張嬷嬷陷害汐兒,只此一條,我就留你不得。”
“表哥你在說什麽呀,念念聽不明白。”顧念生上前去扯南宮弦的衣袖,被他一把甩開,感覺受了冷落,豔漣的雙眼蒙着一層薄薄的水光,“念念做錯了何事,惹得表哥非得趕我走,念念舍不得離開表哥和姑母……”
“別以為你做的隐秘就無人查到,我的那些影衛可不是吃閑飯的。”南宮弦背對着她,冷聲道:“你買通查夜的下人,讓他把随風和子栗私會的事捅到張嬷嬷那兒去,你還讓人散播汐兒與荀染的謠言,欲借張嬷嬷的手誣陷汐兒的清白。還有,那個躲在假山後面的小厮,也是你收買的,你讓他用一顆豆子擊中汐兒腿部,試圖讓她打翻茶水,濺至母親身上,從而讓汐兒背上逆德的罪名。虧得母親待你如親生女兒般疼愛,你卻為了一己之私,用她的安危來達到你不為人知的目的,母親若是知曉她有這麽一個好侄女,不知心裏會作何感受。”
顧念生被他的話刺得心口一窒,愣愣朝後退了兩步,左右搖着頭,臉上寫滿委屈與不甘,口中絮絮念着:“不是的,不是的,念念沒有做過這些,表哥你要相信我。”
說着她小跑過去,張開雙臂死死抱住南宮弦的腰身,豐滿圓潤的綿軟生澀又熱情地蹭着他的後背,哭得梨花帶雨:“表哥,念念喜歡你,念念從兒時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喜歡上你了,念念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嫁給表哥,哪怕做個卑微的側室通房,只要能留在表哥身邊,念念也毫無怨言,表哥你千萬別趕我走……”
南宮弦用力拽開她的手,眼裏除了厭惡便是冷漠,“我的心裏從來就只有汐兒一人,現在是,以後也是。若是明日我與汐兒歸寧回來,表妹還在府中,我不會再說任何趕你走的話,只是,諾大一個宣平侯府,日後別想安寧!”
說罷他便鐵青着一張臉憤然離去。
顧念生面若死灰跌坐在地,心似被利刃豁開一道口子,頓時鮮血淋漓。她揪着衣裙,一口銀牙幾欲咬碎,恨聲道:“夏淺汐,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表哥才會如此對我。我顧念生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要讓你百倍償還。”
是夜,南宮弦由夏淺汐伺候着寬衣躺下。內室靜悄悄的,夏淺汐正想着今晚是否圓房這事時,南宮弦側身過來,只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今日你心情不大好,早些歇息,明日要起早去看望岳父岳母。”
夏淺汐“嗯”了一聲,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閉目睡去。
翌日,兩人起床穿衣梳洗,到前院與南宮珏和顧氏一道用了早膳,告禀兩句,便乘坐馬車往東林街上的夏府趕去。
知道女兒今日歸寧,夏立德與周氏一早站在大門口等着,沒多大會兒,一輛鑲金嵌銀的錦緞馬車遠遠駛來,夏立德目光一亮,指着那處道:“夫人,你看,女兒女婿來了。”
周氏揉揉眼,待馬車走進些,數出馬匹數目,歡喜地流下淚來。
馬車在夏府門口停下,南宮弦先下了車,扶着夏淺汐下來,子栗子姝從後面的一輛馬車裏下來,吩咐府上下人去搬後面幾輛馬車裏滿載的厚禮。
見了父母,夏淺汐歡喜道:“爹,娘……”剩下的話梗在喉頭,說不出來。
周氏也喜極而泣,拉着她的手緊緊攥着。
“女兒歸寧是喜事,怎麽在這裏哭起來了,快進去吧。”夏立德向南宮弦行了一禮,招呼他們進了前廳。
南宮弦率先撂袍跪下,叩首道:“岳父岳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夏淺汐也在他旁邊跪下,“女兒歸寧,跪請父母大安。”
夏立德與周氏忙屈身去扶他們,“快起來,快起來,你們一路過來辛苦了,快坐下歇息片刻。”
寒暄一陣,夏淺汐帶着南宮弦在府裏四處走走。除了招贅大會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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