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18第 18 章
這時候呂謹說話了,她看向從門口進來的劉刑警,覺得很奇怪:“您見過我們?”
她們抓着猥瑣男去派出所報完案就離開了,根本沒見過這位刑警。
“對,我看了今天上午公交車監控裏,報告裏也有你們的名字。”老劉走過來,見她們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主動解釋,“上午那個案子涉及猥亵、偷拍未成年人,屬于較為嚴重的刑事案件,派出所那邊移交給了我們調查處理。”
劉刑警又道:“你們做了件好事,是見義勇為。”
隔壁工位上的餘天明一聽樂了,看向周懷夏和呂謹:“哎,你們短短一個多月就見義勇為三次,都有點像刑警外編了。”
劉刑警驚訝:“三次?”
周懷夏感覺不停有冷箭插在她背上,又不敢回頭,開始瘋狂思考自己如何在背對着西裝男時發現他猥亵行為,又怎麽知道西裝男隐藏相冊密碼的理由。
其實她是天才黑客,早就在網上發現西裝男偷拍的視頻,靠ip定位抓到西裝男,并拿到手機後瞬間破解密碼?
實際上周懷夏只會熟練轉換文件格式……比如word改成pdf。
可能剛才才遭到滑鐵盧,周懷夏忽然覺得自己患上了偏頭疼,根本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她左手捂着被護具吊起來的右手,虛弱道:“不好意思,各位警官,我傷口有點疼,先回學校了。”
先離開再說,她待不下去了。
“小周。”快走到門口時,背後的田弘忽然喊住她。
周懷夏停下,回頭茫然:“田隊長,怎麽了?”
田弘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停留在她臉上,幾乎要穿透周懷夏的面具,但轉瞬他目光又變得溫和:“天黑了,你們學校遠,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不用了……”周懷夏當即就要拒絕。
然而田弘已經拿出車鑰匙,和隊員打了聲招呼,要他們好好收尾,自己走到周懷夏和呂謹前面,不容拒絕:“走吧。”
上車後,周懷夏簡直如坐針氈,懷疑下一刻田弘就要發問。
出乎意料的是,田弘始終沒有出聲,安靜開車駛向S大,好像并沒有追問的意思。
一直到兩人從後面下車,田弘降下車窗喊她:“小周。”
周懷夏慢慢轉身,像是完全不知情:“田隊長,怎麽了?”
田弘意有所指:“我的微信和號碼你都存了,以後有什麽想說的都可以聯系我。”
周懷夏假裝聽不懂言外之意:“好的。”
田弘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看着兩人:“不管什麽理由,像今天晚上溜進工地的事,太危險,你們以後別做了。”
旁邊的呂謹連連答應:“隊長,一定!”
田弘:“……”
她答應得太快太響,讓人隐約生出一種日後一定再犯的錯覺。
……
等終于回到407,周懷夏坐在椅子上,有種精疲力盡的抽離感,突然多出來的陌生奇怪能力,和刑警言語上的周旋,都讓她心生疲憊和煩躁。
原來她每年的願望是希望世界上所有人別再做夢了,現在……還不如原來。
“多虧了你,今天才能及時救下一個人!”呂謹拖着椅子坐了過來,認真道,“雖然我們出師不利,險些被那兩個綁匪抓住。”
周懷夏冷冷瞥向她:“是險些被殺。”
“好吧,我承認我今天有點魯莽,又忘關鬧鐘。”呂謹當時想要确認麻袋裏的東西,以她對人體的熟悉程度,實在覺得那輪廓太像人了,腦子一充血就跑過去。
周懷夏:“我也有責任,不該帶着你去工地冒險。”
呂謹不贊同:“但我們拖延到警察來,救了一個小孩。”
呂謹忽然又亢奮起來,她目光掠過周懷夏桌面上那堆奇怪書籍,覺得自己明白了:“周懷夏,我知道你怎麽知道那些消息了!”
周懷夏緩緩轉臉看向她:“怎麽知道的?”
“其實你會算卦吧。”呂謹壓低聲音,仿佛怕被人聽見,“道士還是學佛的?難道你是基督徒?”
周懷夏順着她視線,看向自己書櫃那堆書,瞬間無語:“……我三者兼修。”
呂謹驚嘆:“這麽厲害?”
周懷夏無力閉上眼睛:“洗洗睡吧。”
呂謹戀戀不舍拖着椅子回去,嘴裏嘟囔:“明天還得去配新眼鏡,幸好呂志華女士去外地了,不然知道後肯定要訓我。”
……
淩晨4:23,周懷夏躺在上鋪遲遲沒有閉眼,過了片刻,她開口:“呂謹。”
沒人應聲。
周懷夏起身,熟練用單手扶着下來,她走到門口開燈,明亮燈光瞬間照亮整個寝室。
“呂謹。”周懷夏站在下面又連續喊了幾聲。
“嗯?怎麽了?”上鋪的呂謹揉了揉眼睛,迷瞪瞪問。
周懷夏無聲吐出一口氣,而後擡眼看着她滿頭冷汗:“你在害怕嗎?”
她夢裏全是各種黑影人,将她撲倒在地,冰冷手術刀插進身體。
呂謹又揉了揉眼睛,搖頭道:“沒有,我會怕什麽。”
周懷夏看着她重新躺回去,用被子擋住臉繼續睡覺,一分鐘後才熄燈回到自己床上。
第二天上午,說自己不害怕的人始終沒起床,還發起了高燒。
周懷夏皺眉看着顯示38℃的體溫計:“呂謹,你發燒了,要去醫院。”
呂謹精神恹恹躺在床上:“不用,喝點熱水,睡一會就好了。”
她有氣無力道:“今天不能學習了。”
周懷夏從扶梯下來,走到門口撥打校醫電話,詢問這種情況是否需要去醫院。
校醫道:“按你說的,應該是心理性發熱,如果沒超過38.5℃,她不想去醫院,就多補充水分,主要還是平複恐懼和焦慮的情緒。”
得到醫療建議,周懷夏有了底,回來從呂謹書包裏拿出保溫杯,準備倒點熱水。
她打開杯蓋,就看見裏面有深棕色的殘餘。
周懷夏以為是咖啡,平時呂謹睡得晚起得早,每天早上靠咖啡提神很正常。
但當她準備拿去清洗杯子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甜味。
周懷夏湊近聞了聞:“……”
她擡頭十分無語:“呂謹,你往保溫杯裏裝可樂?”
每天早上一套太極拳,又保溫杯不離手,她以為她養生的很。難怪之前老背對着她倒水,還偷偷摸摸把垃圾拎出去。
因為發燒而迷迷糊糊的呂謹哼了幾聲:“呂女士不讓我喝。”
到了下午,呂謹的燒退了點,但人好像越來越糊塗了,嘴裏不停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摻雜着太多專業術語,周懷夏完全聽不懂。
她一個右手吊着的傷患在寝室上上下下照顧一個病患,又一晚上沒睡好,累的腳底發飄。
周懷夏坐在呂謹椅子上,左手撐着額頭閉目休息。
上鋪的呂謹又醒了,她盯着寝室天花板,眼前天旋地轉:“周懷夏。”
下面的周懷夏懶懶應了一聲:“幹嘛。”
她又準備發表什麽醫學巨問。
呂謹雙眼發蒙,覺得天花板忽遠忽近:“為什麽你老穿黃色衣服,還都是鴨子?”
周懷夏眼睛都懶得睜開:“亮色顯得我活潑,鴨子代表我樂觀。”
“哦。”呂謹頭腦發昏,仍不忘點評,“所以你故意給別人看的。”
周懷夏忽然睜開眼睛:“你好了?”
呂謹:“暈,餓了。”
到周一上午呂謹已經清醒過來,她排解情緒的速度很快,雖然還有短暫噩夢,但比前一晚好了不少。
她晚上在校門口緊急配了副新眼鏡,又成了那個天天學習的好學生,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從書包裏拿出可樂倒進保溫杯。
現在呂謹都光明正大倒,反正周懷夏已經知道了,只要不告訴呂志華女士就行。
……
“從明天周五開始為期三天的校運會。”呂謹推門進來,她篤定道,“周懷夏,你肯定沒報項目。”
周懷夏躺在床上,蓋着厚厚的被子:“有事?”
呂謹:“我報了4x100接力,周六比賽,你去不去玩?”
周懷夏實在想不通她哪來的那麽多精力,她嘆氣:“去。”
呂謹放下書包去衛生間洗手,周懷夏翻了個身看着她出來:“你身上哪來那麽重的消毒水味?”
“我?有嗎?”呂謹站在衛生間門口,擡手左右聞了聞自己身上,想起來道,“哦,因為我今天去了解剖實驗室,裏面消毒水味是比其他地方濃。”
她可能平時習慣了這味道,并沒察覺出來多重。
因為要開秋季校運會,周五都不上課,上午開幕式一結束,沒有參賽的人都可以自由活動,相當于放假。
周懷夏被強制跟着自己班坐在看臺上給同院系的參賽選手加油,耳邊熱鬧的叫喊聲不斷,她聽着犯困,幹脆戴上墨鏡,坐着閉眼睡覺。
“轟——”
引擎的音浪極具震撼。
一輛紅色流線型跑車疾馳,完全不顧路上來往行人,直直撞向前方所有行人和車輛,随後猛地飛起在空中翻轉數圈,最後整輛車重重砸向地面,車身破爛稀碎。
無數鮮血從爛扁的主駕駛座位置迅速流出。
“……”
周懷夏緩緩睜開眼睛,她坐直身體,交握的雙手抵在大腿上,微微前傾,低頭平靜看着腳下水泥臺階。
行人、車輛和道路全部模糊,跑車主駕駛流的血誇張,所有的畫面都不合常理。
不是誰的噩夢就是誰的幻想。
周懷夏傾向是誰的幻想,因為那輛紅色跑車的車牌太清晰,她坐在那猶豫半天要不要管,到最後還是拿出手機搜了搜,但沒搜出來車牌相關消息。
車牌號普通,也沒有任何違章記錄,網上毫無信息。
只是噩夢?但這夢似乎摻雜了惡意,不是對行人,而是針對那輛紅色跑車。
周懷夏想起跑車的車标,又去搜了這個品牌的車型大全,看了半天,終于找到同款。
“……”
法拉利拉法,千萬級別。
這是哪個人在仇富?
周懷夏收起手機,這個階層,自己接觸不到,她也管不了別人仇富的邪惡幻想。
等到心理學院的參賽運動員全部在初賽被淘汰幹淨,班委才不甘心地宣布原地解散,大家自由活動。
周懷夏慢吞吞起身,從看臺下去,離開露天體育操場,她準備回去繼續睡覺。
從體育操場側門出去,周懷夏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腳步一頓,慢慢倒退回去,轉臉擡手緩緩拉下一點墨鏡,看向斜對面路邊停的車。
——張揚的紅色低矮流線型車身,如同蓄勢待發的猛獸,五輻輪毂設計,搭配超寬輪胎,獨特尾部擴散器和雙排氣管極具視覺沖擊力。
法拉利拉法。
車眼熟。
車牌也眼熟。
周懷夏就這麽停在那,手捏着墨鏡腿,直直盯着那輛車若有所思。
“你喜歡?”
旁邊忽然傳來一道輕佻随意的男聲。
周懷夏轉過頭,見到一個染着白金色頭發的年輕男生歪靠在操場側門鐵絲網前,雙手抱臂挑眉,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
她視線落在他手裏的車鑰匙:“你的車?”
年輕男生直起身,按了車鑰匙,紅色跑車的燈亮了亮,停在周懷夏旁邊,聲音透着漫不經心,邀請道:“要不要進去試試?”
周懷夏重新将墨鏡推上來,隔絕對方視線:“……不了。”
看着欠揍,難怪別人仇富。
“我以為你盯着看這麽久,會很喜歡。”白金色頭發的年輕男生聳肩,又看向周懷夏,“明天晚上金融學院有個舞會,來玩嗎?”
周懷夏:“?”
他們認識?
大概是隔着墨鏡都能看出她的莫名其妙,白金色頭發的年輕男生眉目蕩起點笑意,但顯得吊兒郎當,他朝周懷夏伸出手:“忘了自我介紹,沈亦。”
周懷夏透過墨鏡瞥了眼他伸出來的手,沒握,她轉身離開,走前丢下一句:“我覺得你車有問題,檢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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