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捉奸在床
第37章 第037章 捉奸在床
季書寬的辦公室臨街, 窗外的汽車喇叭聲不時傳來,顯得這本就不算寬敞的辦公室,熱鬧又擁擠。
接過大哥遞來的照片, 季書同認真細看, 他問:“這就是之敖大哥的三個姨太太?”
季書寬站在弟弟邊上, 點頭道:“沒錯, 這是我找人剛剛弄來的照片, 這個是四姨太我以前見過,二姨太我沒見過,但趙之敖帶她出來見過其他人,只有三姨太從來沒帶出來過。你看看那人是不是這兩個當中的一個?”
季書同又在看了一眼, 松了口氣似的, 搖頭道:“這張照片裏沒有那個女人。”
季書寬略微失望:“你确定?”
“我确定。上次可能是我眼花了,又隔了這麽遠, 才誤以為看到了那個女人。”季書同終于放下懸着的心,拉開了椅子,“這幾天我都沒睡好。我多怕結果跟之敖大哥有關,那我們就變成仇家了。”
季書寬明顯跟弟弟心态不同, 如果能證明趙之敖跟他父親的死有關, 那他就有理由找主任安排特工處理掉這個叛徒。
為父報仇的同時, 林遇梵變成寡婦後,他也就有了機會。
但他這個龌龊的想法不能跟弟弟說,只又問了一句:“你确定, 如果再次見到那個女人,你能認出來?”
季書同确定:“你讓我畫,我是畫不出來,但你讓認, 我肯定是能認出來的。”
季書寬無奈嘆息一聲:“行吧,你先回去。我這邊還有事要處理。”
季書同起身去拿公文包,到了門口,他又走回來,提醒:“哥你把這張照片燒了吧。不然一個不小心讓之敖大哥看見,讓他誤會我們有什麽企圖,那我們兩家就可能生出無謂的嫌隙了。”
“知道,你不用提醒我。”
*
從文具店出來,林遇梵基本上可以确定王牧尋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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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算是好事,起碼,不需要她再費力去勸說他應該怎麽往正确的方向走。
畢竟上一世的王牧尋是一個超級難以說服的頑固份子。
就算不一起發展事業,他知道未來幾年世界的發展軌跡,肯定也能活得好好的,不需要她再操心什麽。
王牧尋說:“我先送你回家。”
林遇梵想了想,拒絕道:“不用了。我剛好要去一趟律師事務所,從這裏走過去很近的。”
王牧尋微微一愣,關心道:“你找律師幹什麽?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林遇梵搖頭笑道:“沒發生什麽事,我剛買了房子,委托律師去辦一些房産上的事。”
王牧尋難得露出笑臉:“你是不是聽了我的勸告,自己去買房了?你沒買在翰林街吧?”
林遇梵也笑了,“沒買在翰林街,我買的房子在宜蘭街那邊。”
看得出王牧尋是真心為她高興的,他說:“趁着有錢買套自己的房子,以後生活會好過一些。你這樣做是對的。”
她也趁機勸他:“你有錢也自己買一套。”
夕陽下,王牧尋滿臉陽光:“我在存錢,等我存夠了,我先去賺點錢,以後再買房。”
不是只有林遇梵會利用自己所知賺錢,王牧尋不傻,他應該也會利用他自己所知賺錢才對。
林遇梵已經有這麽多房産在手,她對賺錢的欲望沒這麽大了,所以也就沒問他想要靠什麽賺錢。
兩人分別之後,林遇梵去了一趟國正律師事務所,她的別墅抵押借款下個星期能批下來。
但宜蘭居房屋産權分拆出了點意外,本來這個禮拜能出結果的,卻被無故延壓,暫時不确定什麽時候能拿到分拆的房契。
林遇梵不解,她問闫律師:“之前不是說,已經走完流程,相關手續都辦妥了嗎?”
闫律師解釋:“房契需要房屋署政務科蓋章,現在就卡在蓋章這個環節,這兩天我去打聽一下,究竟哪裏出了問題。如果需要打點,我再跟您彙報情況。你不用太擔心,流程已經走到這一步,房契下來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時期,港城的很多政務部門都非常腐敗,相關職權人士索賄是常有的事。
“辛苦你闫律師,有什麽進展,及時給我電話。”
林遇梵從律所出來,攔了輛的士回基金會附近,再坐自家的車回家。
*
趙之敖回到家,先上三樓,去了章艾明的房間。
屋裏沒開燈,小貓窩在章艾明的大腿上,周圍靜悄悄的。
趙之敖把情況跟她略說一二之後,才道:“接下來有兩條路可走,你想要溫和還是激進?如果選擇溫和,那你借口回老家探親,我找人送你離開港城,去解放區。”
章艾明輕輕摸着小貓的腦袋:“我如果現在走,他們更要懷疑你了。”
“懷疑我沒事,他們手裏沒證據。”
章艾明搖頭:“國民黨特務部門做事,有的時候,只需要懷疑。這裏不是法院,不是講理的地方。而且,我任務沒完成,不能走。”
趙之敖明白了:“那就只能選擇激進的方案。”
雖然會打亂他原有的計劃,但如果選擇這條路,長久來看,可能還會更安全一點。
章艾明微微帶着歉意:“趙先生,每次都勞煩你幫忙,我們實在虧欠你太多。”
趙之敖笑道:“談不上虧欠,我也不是為你或者哪個個人辦事,都是為了我們國家,為了下一代有個更光明的未來。”
章艾明露出了感激的笑意,貓咪從她腿上一躍而下,在地板上慵懶地伸了伸前爪。
“還是要說謝謝。如果哪天你要入黨,我可以做的你介紹人。”
趙之敖略一思索:“如果是幾年前,我肯定是滿眶熱血,争取入黨,但按照現在的形勢,國家以後肯定需要更多的黨外人士在外圍出一臂之力,我在黨外,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章艾明也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她從玻璃窗戶往外看,正好看到林遇梵和趙景秀在樓下水池邊喂金魚。
她眼神多了些光芒,“你很幸運,娶了個好太太。她應該是猜到一些事的,但也沒有細究。”
趙之敖微微一笑,沒說話,心想,我老婆撓人的時候,你不知道。
*
翌日上午,群青出版社二樓辦公室,林遇梵剛坐下,就被叫進了主任辦公室。
主任辦公室裏,強叔鐵青着臉站在一側,見林遇梵進來,首先發難:“缺資料你不會回來拿嗎?現在推遲了一天,樓上編輯室追究起來,是不是你負責?”
林遇梵冷冷瞥了強叔一眼:“當時只剩下十分鐘就截止了,我回來拿根本來不及。”
強叔還要強詞奪理:“你不會打電話回來,及時告訴我情況,我好想辦法?”
“我打電話回來了呀,只可惜你已經提前下班,請問,我怎麽找你想辦法呢?”林遇梵一改平時在辦公室那好相處的面孔,毫不客氣地針鋒相對起來。
被戳穿偷懶提前下班的強叔,急急辯解:“我沒下班,我是去洗手間了。總之這個事情,是你去經辦的,現在沒及時辦下來,你要負全責。”
林遇梵忍不住笑了:“辦理書號本來就是你的工作,你臨時塞給我,資料都沒準備齊全,這不是你的責任,是誰的責任?”
強叔還是那句:“誰經辦,誰負責?”
林遇梵:“我替你回憶一下。我去之前,再三跟你确認,出了問題,我不負責。你怎麽說的?你說出了問題,我不用管,你擔着。這就是你所謂的,你擔責?當時辦公室好幾個人都聽着的。”
強叔被堵的滞了一下,随即雙手叉腰:“哦!原來這樣。原來是因為我說了,有問題,我擔責,你就可以這麽糊弄了是嗎?你出門的時候時間還早,為什麽要拖到最後十分鐘才打電話,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因為我讓你幫忙辦理書號,你不高興,所以故意給鍋我背,是不是?”
林遇梵知道強叔不是什麽好東西,沒想到比她想象的還要惡劣。
與強叔的氣急敗壞相比,她還是相對冷靜的,“首先,你讓我幫忙辦理書號,我沒有不高興,如果我真不樂意,我是不會幫忙的。但因為時間太緊了,我怕中間會有失誤,所以才再三跟你确定,有問題,誰負責?你說你負責,好,我答應幫你去辦。沒想到,強叔你說話就跟放屁似的,不單說了不算數,還要倒打一耙。出了問題首先想的不是如何解決,而是甩鍋給幫你的人。你這種人,誰幫你誰倒黴。”
強叔被堵的沒話說:“……”
因辦公室門沒關,其他人在門口圍觀。
紅姐看不過眼,也說:“是啊,強叔,我親耳聽見你說的,出了事你擔責,現在怎麽就變成阿梵的錯了?”
強叔:“早知道這樣,我自己去還不會有事。”
陳主任板着臉:“那你為什麽不自己去?”
強叔咳嗽了一聲,解釋道:“我當時在忙別的事,走不開。但林遇梵在路上故意浪費那麽多時間,責任在她。”
王牧尋剛到辦公室,他在外面聽了會兒,此時擠進來幫腔:“昨天下午我去印刷廠,跟阿梵同路,我知道情況。強叔你給她資料給的太晚了,我們這裏出去不是馬上就能打到車的,等車浪費了六七分鐘,到那邊只剩下十多分鐘就四點,我怕她找不到辦事點,還親自帶她去,全程沒浪費一點時間。所以問題的關鍵是,強叔資料沒準備好的同時,臨時讓林遇梵一個新人去辦書號,時間又緊,如果路上堵車,四點都未必能趕到圖書總署,缺資料,我們馬上打電話回來,但接電話的同事說,我們前腳剛走,強叔你後腳就下班了。”
平時不愛說話的王牧尋,一口氣說完整件事,再蠢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強叔還避重就輕地辯解:“我沒下班,我就是去了趟洗手間。”
站在門口的刀姐說:“反正我看見你出去差不多一個小時,我下班了,你都沒回來。便秘也不用蹲一個多小時吧?”
林遇梵諷刺道:“可能在廁所裏暈倒了吧。”
衆人忍不住笑,刀姐諷刺:“孩子都生出來了。”
幾個年輕的笑得更大聲了,氣得強叔臉一陣紅一陣青,半天說不出話來。
陳主任睃了強叔一眼,:“強叔你不用解釋了,我昨天下午三點半左右在這個窗口,看着你出去的。”
強叔:“……”
陳主任給了結論:“這個事情,歸根結底是強叔你的工作失誤,所系還沒造成重大影響,扣這個月的津貼和獎金;但你無故提早下班,扣三日工資。另外,林遇梵作為新員工,擅自接手自己不擅長的工作,口頭警告一次。”
強叔漲紅了臉,“這麽小的工作失誤,主任你罰我這麽多錢,這不合理。”
“你要是覺得不合理,就去樓上投訴。”陳主任說完,看向林遇梵:“以後不是自己的工作不要管,這個世界,好心不一定有好報的!”
林遇梵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她本來也只是想知道辦理書號的流程,并不是為了幫強叔。
但自己沒損失,也就沒必要去跟陳主任硬杠,只點了點頭表示:“我知道了。”
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強叔在桌上摔摔打打的,甚不滿意,但也無能為力。
其他人給林遇梵使眼色,讓她別搭理這人。
中午林遇梵請王牧尋吃雙肶飯,在燒臘餐廳快吃完的時候,她才說:“我請你吃這頓飯,不是因為你昨天猜對了我買鉛筆給誰,而是感謝你今天早上幫我說話。”
“我沒猜對?你買的鉛筆不是給你兒子的?”
林遇梵:“我自己用的。我以前确實想要過繼一個兒子,但沒過繼成……”
王牧尋震驚:“你沒過繼兒子?”
林遇梵點頭:“是啊。他們說我命格跟他兒子相沖,沒過繼成。”
王牧尋腦子快速轉了好幾圈,怎麽這事不太對啊?但也沒辦法質問,只能由衷為她高興:“這是好事,以後你就可以選擇一個全新的人生。”
林遇梵笑道:“我現在已經是全新的人生了。”
“也是。你都買房了,也算是全新人生。哎,我最近在研究賽馬,明天開票的比賽,我有把握能贏,你跟着我買吧。”王牧尋說着從衣兜裏拿出鋼筆。
他那鋼筆用了多年,不太好用了,甩了兩次都沒甩出墨水。
林遇梵問:“是沒墨水了嗎?”
“我早上剛裝滿的。有點毛病,沒事,甩幾下就好了。”又甩了幾下,才甩出墨水,他在報紙上寫了3個號碼,遞給她:“可能不是什麽大獎,你買三環彩,也有20倍賠率,你如果買100塊,能中2000的。”
上一世,王牧尋寫過一本關于賽馬的小說,他研究過1948年的馬票中獎情況,可能還記得一些印象深刻的,所以,跟着他買,應該不會有錯。
林遇梵問他:“你打算買多少?”
王牧尋放低聲音:“全部身家。”
林遇梵:“……”
“不過我全部身家加起來也只有兩百來塊。”
林遇梵也跟着他放低了聲音:“我比你多點,如果我賺了,給你兩百大紅包。”
王牧尋笑道:“不用,你請我吃燒鵝飯就行。”
“請你吃一個月都可以。”
“一言為定。不能耍賴的。”
林遇梵笑着點了點:“一言為定。”
下班回到家,剛好祁雲馨把下個月的零花錢給了她。
林遇梵把桂香叫來:“你那邊租金有多少。”
桂香說:“5套公寓租金加起來有320元,三家商鋪的租金有900。另外還有押金3600。”
林遇梵把剛拿到手的零花錢交給到桂香:“湊夠5000港幣,讓鐵龍去買這三組馬票,買三環彩。”
桂香擔心道:“買這麽大呀?小姐,我聽他們說,馬票很難中的。”
“別管其他人,鐵龍回來了吧?讓他去買。”林遇梵只是遺憾銀行貸款沒下來,不然她肯定至少砸夠一萬,沖擊上限獎金20萬元。
“那我讓鐵龍去買。”
林遇梵終究還是不放心,“你讓鐵龍來見我。我怕他買錯了。”
很快,鐵龍上來了。
林遇梵跟他詳細交待要怎麽買,怕他搞錯,她還寫好了紙條:“你把這個給下注的工作人員。我怕要下班了,你坐我的車去投注站。”
“司機鄧哥經常買馬,他很懂,我讓他一起去。”
鐵龍這邊剛出去,電話鈴聲想起。
林遇梵拿起電話,“喂!”
“遇梵嗎?我是季書寬。”
林遇梵略感意外:“季大哥,有事嗎?”
季書寬笑道:“我聽他們說,你那棟宿舍樓申請分拆産權沒批下來?”
聽他們說?聽誰說的?
林遇梵問:“你怎麽知道的?”
季書寬:“我今天去房屋署辦事,他們那邊的領導是我朋友,聽他提起這事。”
林遇梵:“是啊,昨天律師跟我說,還沒批下來。”
季書寬:“我跟朋友說了,讓他盡快給你簽字蓋章。他看我面子,應該會放行,你放心吧。”
林遇梵頓感像吃了蒼蠅似的惡心,她懷疑,季書寬認識那邊政務科的科長,這一切都是季書寬故意操作的。
讓她不得不領他的人情。
林遇梵偏不領他的所謂人情:“哎喲,真是……之敖跟房屋署署長打招呼了,署長說已經批複,讓我放心。”
季書寬剛剛微微有些得意的語氣,馬上涼了下來:“哦,這樣。那就好,兩邊使勁,你這申請肯定沒問題。”
林遇梵笑道:“沒想到這麽小的事,還驚動季大哥。”
這麽小的事,顯然季書寬聽後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也沒再說什麽,只道:“改天我們兩家一起出來喝茶。”
“好呀,那到時候再約。”
匆匆挂了電話,一回頭發現趙之敖就站在門口。
林遇梵被吓了一跳:“你走路怎麽沒聲音?”
“你聽電話聽的那麽高興,當然聽不見腳步聲了。”趙之敖沉着臉。
林遇梵臉比他還黑:“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很高興,這都看不準,你這眼睛留着也沒用,挖了吧。”
他那陰沉的臉被她逗笑了,“季書寬的電話?”
林遇梵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我懷疑他故意讓他朋友拖延審批,然後打電話賣我一個人情,這種人真是惡心死了。”
趙之敖微微揚眉:“你知道他惡心就行。”
那接下來怎麽辦?
那麽小的事,闫律師都能想辦法解決的,但趙之敖還是給他朋友打了個電話。
晚上他朋友回電話過來,說已經解決。
林遇梵還是惡心:“能把樓上電話號碼改了嗎?不想再聽他打電話了。”
“不用改。他沒多少機會打你這電話了。”
“為什麽?”
趙之敖沒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明天有空嗎?一起去看馬戲。”
明天賽馬開獎,林遇梵原本想去馬場看跑馬的,她想現場感受一下那種氣氛。
但想想已經放了他一次看馬戲的鴿子,便不好拒絕,看馬戲也行,她沒看過。
*
鐵龍回來的時候差不多六點,他把買好的馬票都給到林遇梵。
林遇梵詳細看了一遍,沒有問題。
康年招了一個幫工做鐵龍的幫手,林遇梵見過幾次,問他:“那個男孩做事怎麽樣?”
“阿棟啊?挺好的。很勤快,對港城很熟悉,就是溝通有點困難。他說國語很費勁,我經常都聽不懂。不過他去跟工地那幫人溝通工作很有效。宜蘭居下個禮拜應該可以完工。”
如果能順利拿到分拆的房契,下個月就可以出售換錢了。
想想就是滿滿的欣喜。
林遇梵想起宜蘭居在鞋廠大門內,以後住戶出入會很不方便,“鞋廠有安排新的廠長嗎?”
鐵龍搖頭:“聽說還沒交易,現在鞋廠還是謝老板家的。”
林遇梵很意外:“怎麽還沒交易?”
“季大少爺那邊之前嫌謝老板這邊手續太慢,之後又想趁機壓價,謝老板可能認為自己前面宿舍樓已經吃虧了,後面是堅決不讓。兩邊扯皮了一段時間,本來說下個禮拜要交易的。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有個大老板看中了鞋廠,想要硬買。”
林遇梵沒想到一個月時間不到,發生了這麽多事。
“季書寬是跟好幾個人合夥買的吧?他那些朋友按道理說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能答應?”
“應該不能,聽說季大少爺找了人來幫忙,現在誰也不想退讓。後面可能有好戲看。”
鐵龍來到港城後一直在忙都沒時間休息,這幾天才終于稍微清閑了一點。
稍微清閑了,又想看別人家的好戲。
其實林遇梵倒希望鞋廠能賣給別人,不然跟季書寬作鄰居還挺煩的。
*
這是小兩口結婚以來,第一次攜手外出看戲。
在臨時搭建的馬戲場外,趙之敖剛下車,就有上前打招呼。
原來今天是羅爵士包場請客,港城有頭有臉的名流大多都來了。
林遇梵還想着會不會遇到季書寬,結果趙之敖說:“季師長不在了,而且這裏是港城,不是他家地盤,像他這種人,在港城還排不上號。”
正說着,有人打招呼:“之敖!你今天來得早啊。”
對面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儒雅紳士,國語帶着點江浙口音,這必不可能是本地人。
“彭司長!彭太太!你們今天來得也早。”
“這位是?”彭司長打量着林遇梵,他聽說趙之敖在海城結婚了,娶的是個有些姿色的同族寡婦,只是眼前女子,比有些姿色可要漂亮和文雅太多,以至于,他摸不準這會不會是趙之敖的新姨太。
趙之敖忙笑着介紹,“這是我太太林遇梵。遇梵,這是兒童慈善福利會的彭司長和彭太太。”
林遇梵笑着打招呼:“彭司長!彭太太!你們好。”
彭太太一臉的富态,笑起來很是和善親切,她握住林遇梵的手,“終于見到真人了,趙太太好呀!趙太太長得這般好看,真真大美人,國色天香!之敖你好福氣喲!”
林遇梵謙虛笑道:“彭太太你太過獎了。”
“你看看你這手白的,像白瓷瓶似的。”
彭司長假裝不知情,笑問:“之敖,你什麽時候結婚的?我們怎麽都不知道?”
趙之敖簡單跟他們聊了幾句,又有其他人陸陸續續過來打招呼。
沒多久,林遇梵就被衆豪門闊太給包圍了。
都圍着,誇她旗袍做工精致,發型時髦漂亮,人更是一頂一的好看。
開場前,趙之敖終于抽出身來帶林遇梵去拜會今天的東家羅爵士夫婦。
羅爵士夫婦旁邊還有另外一人,這人便是國民政府駐港辦事處的高主任,也就是季書寬的上司。
高主任沒帶家眷,一身中山裝,腰板筆挺,沒說話時,雙眼如鷹,目光從別人臉上掃過,恨不能解讀出個一二三來。
但他跟人說話時的語氣又是極為友善幽默的,他笑着對趙之敖說:“上次我本來想讓書寬約你打牌的,結果你去廣州了。”
趙之敖笑道:“高主任你想打牌,随時給我電話,只要我在港城,肯定奉陪。”
高主任開玩笑道:“就怕趙太太要找我們麻煩。”
趙之敖微微驕傲:“賤內性格溫婉賢惠,從不幹涉我在外面的事。”
林遇梵:“……”
她想起他說她的話,看起來溫順乖巧,溫順乖巧背後全都是主張。
“哎呀,之敖老弟,你真是羨煞旁人!”
“高主任什麽時候把嫂子接過來?”
“她不願意來啊。不過現在時局變化那麽快,之後也說不準。”畢竟公共場合,高主任作為政府官員也不好多評價現在的局勢。
大家聊着天,開始往場內走。
馬戲表演即将開始了,趙之敖牽着林遇梵的手坐到觀衆席。
他微微側頭跟她說:“我看你應付這些人,游刃有餘。”
林遇梵有很清醒的認知:“這些人也都是給你面子。”
“單我的面子也不行。”正說着話,又有人來打招呼,趙之敖和林遇梵站起身跟人聊天。
表演正式開始,才又坐下。
皇家馬戲團基本上以動物表演和雜技為主,林遇梵本來心心念念都在賽馬和馬票上的,最後還是被現場的表演吸引,看得津津有味,跟着喝彩聲頻頻鼓掌。
整場表演45分鐘,散場後,免不了還有一場午宴。
吃了午宴,趙之敖接着還有應酬,林遇梵不想跟着他在外面費神,便先回家去。
今天桂香待在家裏負責聽賽馬廣播,林遇梵下車後,本想馬上回房,問桂香賽馬結果,誰知才下車,就被後面小別墅傳來的哭鬧聲給整懵了。
“怎麽回事啊?”林遇梵問來幫她開車門的傭人。
女傭低着頭支支吾吾的顯然是不敢亂說話。
桂香聽見汽車響,已經從裏面迎出來,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二爺和表少奶奶搞破鞋,被大太太二太太逮個正着……”
今天大太太二太太出門拜佛吃齋,說是下午才回來的,怎麽提前回來了?
這是提前回來,剛好把那對狗男女抓奸在床?
那有好戲看了!
“康年在家嗎?”
“剛回來。”
桂香話音剛落,就聽見裏面傳來尖叫聲,有人大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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