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幹了件舒心的大事
第54章 第054章 幹了件舒心的大事
十二月的港城, 溫暖的連大衣都沒派上用場。
這是王君瑤來港城小半年以來,由衷喜歡的一點。
“這裏的冬天真是暖和舒服。”
她跟彭太太去聽了幾次評彈,彭太太非常熱心地給趙立翔介紹了幾個姑娘, 可惜都還沒到趙立翔那邊呢, 就被王君瑤給婉拒了。
也就彭太太脾氣好, 換別人早不理她了。
這天早上, 王君瑤穿上一件寡淡的旗袍, 站在鏡子前試穿外搭,她準備去看望季書娉。
“彭太太介紹的這幾個,不是跟我們一樣,祖上顯貴, 現實麽徒有虛名的窮小姐, 就是本地富貴名流的妾生女兒,左看右看都還不如季書娉。”
蕙蘭倒是沒懂:“妾生女兒也沒什麽不好的吧……”
王君瑤不以為然, 她有自己的标準:“差遠了。不止嫁妝差一些,以後不是同一個親媽的兄弟也不會有多少幫襯的。”
蕙蘭給王君瑤穿上一件豆綠針織外套,“但季小姐……你不是說季家祖墳不好麽?”
王君瑤:“凡事都一樣,事不過三。他們家接連走了三個, 後面按道理應該要否極泰來才對。”
而且最重要的是, 季家男人死後, 季書娉肯定能繼承不少的遺産。
此前聽說季書寬跟人合夥買樓要花幾十萬,那他自己手上的錢也不會少吧?還有季師長看上去就不是個清官,留下的遺産肯定價值不菲。
以前有兄長在, 能給季書娉的不可能太多,現在兄長們都死了,可不都是季書娉的麽?
再說季書娉長得好,性格好, 王君瑤本來就喜歡的,大家都從海城來,彼此知根知底,以其讓別人來吃絕戶,不如她家立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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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蘭小聲提醒:“但大少爺之前不讓二少爺跟季書同多來往……”
王君瑤略微思忖,“大少爺比我能算計,現在賬面不同了,他應該也會改變想法。”
她對着鏡子前後看了看,“就這件吧。”
主仆二人從屋裏出來,剛好在走廊遇見趙立翔。
“走吧,還有你大嫂,我們三人一起去看看季小姐。她二哥喪事完了後,她這兩天都沒去上班吧?”
趙立翔:“她請假到下周。”
王君瑤拉了拉兒子的手臂,小聲叮咛:“你跟她是同事,又是朋友,平日多關心關心人家。”
趙立翔斜了他老媽一眼:“媽你真是善變,前一陣不讓我跟人多聯系,現在又讓我多關心關心人家。變色龍都沒你變得快。”
王君瑤:“現在跟以前怎麽能一樣呢,書娉眼下孤零零一個人,什麽親人都沒了,多可憐啊。”
趙立翔搖頭,實在搞不懂他老媽的心思。
他們下樓,跟林遇梵一起坐車到季家在市區的公寓探望季書娉。
季書娉瘦了一圈,這次對她打擊太大,整個人都頹靡了。
一番勸慰之後,王君瑤問她:“你二嫂呢?不在家呀?”
季書娉搖頭沒說話。
王君瑤和林遇梵互相看了一眼,猜到姑嫂兩人肯定是鬧矛盾了。
之前季書同太太坐飛機趕來港城處理季書同的喪事,在喪禮上就跟季書娉有過吵鬧。
林遇梵不想摻和人家的事,但王君瑤不行,她得問,“你二嫂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季書娉:“她想跟我分家。”
分家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就是分財産。
王君瑤握着季書娉的手,“她又沒孩子,她拿什麽跟你争?遇梵,你不是有相熟的律師嗎?介紹一個頂厲害的給書娉,大不了打官司的。”
林遇梵無語,她不得不提醒:“媽,季家二少奶奶作為季書同的遺孀是有權繼承書同遺産的。”
季書娉也不好意思麻煩他人,“我這裏有律師幫忙處理遺産。我本意是想把我父親的、我大哥的還有我二哥的剝離開來。不過我二嫂想要跟我平分所有財産,她急着分家,想要回海城去。”
王君瑤很氣憤:“她娘家人過來幫忙了吧?她能為你二哥守節嗎?如果不能的話,她怎麽好意思來分你們季家的財産?我看你這個二嫂平時不聲不響的,也不愛交際,真是不叫的狗咬人最疼了。”
曾經守過寡的林遇梵實在聽不來這些言論,在她看來,每個人都有權利争取自己的利益。
作為外人就不要去摻和別人的家事。
但很明顯,王君瑤的态度變了,林遇梵看得出來。
林遇梵找了個借口,先行離開。
王君瑤能感受到林遇梵的态度,她知道自己有點太過關心了,後來也就沒再多說什麽,而是讓趙立翔留在季家,萬一季書娉有什麽需要,他可以及時幫忙。
*
高主任辦公室裏,莊隊長坐在高主任對面,對于季家接二連三出事,他們的态度很一致,那就是不想多管。
眼下時局那麽亂,大家手上事情又多,誰有那閑工夫管這些小事。
這事歸警察管,他們如果完全不聞不問,又怕涼了辦事處其他工作人員的心,所以,他們還是要派人負責此事。
正說着,鄧寬進來了。
這次就是鄧寬負責跟進季書同的案子。
高主任問:“這兩天有什麽進展嗎?”
鄧寬站在一邊彙報:“沒什麽進展。警察調查了那天跟季書同一起坐輪船抵港的人,有人看見季書同是被一個男子給接走的。警方還找畫師根據目擊者描述畫了素描。”
莊隊長問:“那張素描畫像拍照片了嗎?”
鄧寬:“剛洗了幾張出來,你們看看。”
他分別給高主任和莊隊長各遞了一張照片。
素描畫像不是正面的,而是一張側臉素描,最明顯的特征就是該男子下巴微微後縮。
細看之後,高主任眉頭微微蹙起,他快速瞄了莊隊長一眼。
莊隊長表情有些嚴肅,他盯着照片問:“你們有沒有覺得很眼熟?”
有點像崔原。
但高主任還是習慣性搖頭否認:“很普通的長相。”
莊隊長指了指那個下巴:“崔原的下巴也是這樣的。”
高主任:“很多人牙齒不好,下巴都長這樣。我是看不出來,鄧寬你看得出來嗎?”
鄧寬不好貿然發表意見,他笑了笑:“我們辦公室剛才都傳閱了一遍照片,沒人覺得跟崔隊像。”
莊隊長問:“崔原當時也在辦公室?”
會不會是因為崔原在,大家不好直說?
鄧寬搖頭:“崔隊還沒來。”
正說着,崔原進來了。
他在門口就聽見了聲音,“說我呢?”
三人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鄧寬忙打招呼:“崔隊。”
崔原扯過鄧寬手裏的另外一張照片,看了看,“嘶”了一聲,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娘的,确實有點像。”
辦公室又安靜了。
過了會兒,高主任問他:“你那天早上八點左右去哪兒了?”
崔原認真回想:“多少天以前的事了,我哪兒記得。不上班那我肯定睡覺,如果要上班,估計在早餐店吃早餐。”
鄧寬負責跟這個案子,他最清楚時間:“那天崔隊你和王六休息。”
“我和王六休息那天啊?”崔原想起來了,他有點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那天我和王六那個去了……”
高主任擡高了聲音:“哪個呀?”
崔原:“還能哪個?找女人呗。我們最近手頭緊,我和王六兩個一起找的一個……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的。”
高主任:“……”
莊隊長:“……”
鄧寬忍着笑,沒說話。
崔原又道:“王六和那個女的可以作證。”
莊隊長當即也沒再說啥,等他和鄧寬出去,崔原才和高主任彙報手頭的工作。
高主任瞥了崔原一眼,問他:“最近鎮安公寓有沒有什麽動靜?”
崔原搖頭:“我們手頭事情那麽多,哪有時間盯着他們。”
高主任将信将疑道:“趕緊搬吧,被人發現,肯定疑神疑鬼的。”
“在搬了。”
*
莊隊長從駐港辦事處出來,直接驅車去了港興紙廠附近的監視點。
這段時間,他們的監視點在周圍換了三個位置,負責的警察是兩班倒日夜監視着紙廠的動靜。
剛好李警長也在,他見莊隊長進來,忙道:“昨晚有新發現。”
“什麽新發現?”
“他們這工程進度很快,前天新建的倉庫竣工,昨天打掃完衛生,晚上就運了十幾卡車的紙漿過來。”
莊隊長問:“十幾卡車紙漿?”
李警長:“對,表面上是紙漿,但裏面是什麽,誰知道呢?他們卸貨也是在院子裏卸的。”
莊隊長:“開進來的車輛有運東西走嗎?”
李警長:“沒有,他們用的是那種不帶車廂的卡車,運完空車走的。我們要不要進去搜?”
莊隊長略有些猶豫:“你讓我想一想。”
他主要是怕,運的真是紙漿。
一旦打草驚蛇,他們這半個月的監視等待就白費了。
正聊着,兩個來換班的便衣警察從外面進來。
其中一個警察對李警長說:“頭兒,有新發現。”
“什麽發現?”
“我們剛才在外面的大排檔吃飯,遇到港興紙廠值班的人,有個胖子走路一瘸一拐的,聽他們聊天,抱怨昨晚箱子太重,搬東西砸到腳,差點把腳趾都砸廢了。”
李警長:“他們不是搬的紙漿嗎?”
紙漿能有多重?砸到腳趾估計也就微紅,不可能砸廢了
那便衣警察說:“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莊隊長問:“他們是港興紙廠的普通工人?”
便衣警察搖頭:“不是,是最近從趙之敖旗下公司調來的工人。不過我看他們也并不知道搬的是什麽東西,所以才那麽大怨氣。”
李警長聞言跟莊隊長互相看了一眼,所以,昨晚那批貨真的有問題。
這次不用莊隊長說,李警長已經行動:“我去申請支援,大家準備行動。”
兩個小時後,警察再次上門把港興給圍起來了。
港興的工人開了門後,不讓對方搜查,鐵龍帶隊守在前面:“我們老板沒來之前,誰都不能搜。”
李警長拿出警棍:“我們是警察,今天我們是來工作的。現在誰是這裏的負責人,趕緊開倉庫門。不然,我們就直接砸門了。大家互相配合,都好交差。”
“開哪個倉庫門?”
李警長指了指後頭:“先開新倉庫。”
鐵龍怕新做的門被砸壞,林遇梵之前也交待了,萬一有警察上門,不要跟對方來硬的,他便打開了新倉庫的庫門。
李警長和莊隊長站在新倉庫門前往裏看,才新建的倉庫,那麽快就堆了滿倉的紙漿,這就不正常。
跟上次不同,這次警察們是信心滿滿來騰挪搬運東西的。
李警長大聲提醒:“只要對比一下重量,就能知道裏面有沒有東西。”
其他東西好藏,但那麽大批量的黃金可不好藏。
三十多個警察,摩拳擦掌,開始一點點搬運檢查所有的紙漿。
因擔心地下有密室,除了檢查紙漿外,他們連地板的縫隙都不放過。
可惜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搜了個遍,也沒有黃金的影子。
快天黑的時候,林遇梵終于來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趙之敖和警司查理。
李警長趕緊迎出來,先行禮:“Sir!”
随即跟趙之敖夫婦打招呼:“趙先生,趙太太。”
莊隊長也跟着出來,站在一邊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查理問:“李沙展,這次這麽大陣仗,有什麽新發現嗎?”
李警長面露難色:“暫時沒有。”
趙之敖眼神在李警長和莊隊長之間來回睃趁:“我就好奇了,你們之前天天盯着我,現在又盯上我太太,你們究竟是幾個意思啊?”
李警長尴尬地咳嗽了一聲:“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并不是有意為難趙先生和趙太太的。”
趙之敖:“既然你們說按照規矩辦事,那就是我們有很大嫌疑?請問證據在哪兒?”
李警長只能把責任往外推:“證據都在國民政府駐港辦事處手裏。”
莊隊長沒想到李警長把責任推的一幹二淨,但今天駐港辦就他一個人在,他也沒辦法把責任再往外推,便笑着解釋:“我今天在路上剛好聽見你們的工人說,昨晚搬紙漿砸到腳,差點把腳砸廢了,都知道紙漿其實就是木質纖維,怎麽可能把腳砸廢了呢?所以才想着過來看看。并不是故意為難趙先生和趙太太,希望你們能體諒。”
林遇梵問鐵龍:“昨晚有工人砸到腳了?”
鐵龍回道:“我們一個工人卸貨的時候被車上的大秤砣給砸到了。”
林遇梵看向莊隊長:“莊隊長是嗎?我們工人被秤砣砸到腳,也算是嫌疑?”
現在莊隊長是不相信秤砣砸腳的,如果不心虛,随便讓他們搜就是了。
但趙之敖這樣的大忙人,特意把警司請來,不就是為了阻攔他們繼續搜嗎?
莊隊長往右邊一指:“你們讓我們把另外兩個倉庫都搜了,我們才相信。”
林遇梵:“另外兩個倉庫你們之前不是已經搜過了嗎?”
莊隊長微微笑道:“那是半個月之前的事了。我們現在是懷疑昨晚送貨來你們院子裏的那十幾輛貨車有問題。”
趙之敖盯着莊隊長:“把那兩個倉庫門打開沒問題,但是,如若在另外兩個倉庫裏,也沒找到你們想要找的東西,你們打算怎麽跟我們交代?”
莊隊長從來沒想過,如果沒找到東西,還要跟對方交代。
見這看似斯文的保密科隊長愣住,趙之敖拿出一把槍,“如果從我們倉庫裏搜到你們說的贓物,我趙之敖挨你一個槍子,反之,你挨我一槍。”
莊隊長當即變了臉色。
趙之敖果然是個狠人,他當着查理警司的面說這話,就是為了逼退他的。
“你敢嗎?”趙之敖打給彈匣,上了一顆子彈。
查理警司和李警長都看出來了,反複上門搜查真的惹到了趙之敖,不然他不會這麽生氣。
趙之敖把槍頂在莊隊長的心口:“敢不敢?”
騎虎難下的莊隊長,如果現在順坡下虎,是最好的,既給了查理和趙老板面子,也不會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中。
但他不能退,顯然趙之敖是心虛才這麽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果他就此退讓,那他就中計了。
莊隊長咬了咬牙:“行。如果我沒在你們紙廠搜到贓物,你打我一槍。”
趙之敖收回槍,下巴微微一擡:“去搜吧。”
林遇梵給了鐵龍一個眼神,鐵龍趕緊去把另外兩個倉庫門也打開了。
莊隊長和李警長各帶十五人,兩邊倉庫同時開搜。
有了之前搜索的經驗,這次搜的比較快,等他們把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搜遍,卻絲毫沒有發現。
不對!
莊隊長不罷休,他叫來警察又裏裏外外重新搜了一遍。
結果依然是——沒有。
難道一直以來都是他的錯覺?
不是!不可能的。
除非,從一開始,那個趙太太就是故意引他入局,就是等着羞辱他,羞辱找他們麻煩的保密科。
李警長雖然被莊隊長點了這麽久,早已經很煩他,但此刻他是可憐他的。
“哎,莊隊,主動跪下來求饒,我也幫你跟警司求求情,不要硬抗。保命要緊。”
這個時候,臉面是最沒用的東西。
莊隊長沉着臉,他代表的是軍統保密科,他怎麽能在英國佬面前,給一個商人下跪求饒?
他不能。
院子裏大燈照在他慘白的臉上,莊隊長咬着後槽牙,頭微微一昂,“你打吧!”
趙之敖拿起槍,當着那麽多警察的面要莊隊長的命,那不現實。
打斷他的狗腿,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而且,要打就打右腿。
趙之敖打開保險,對準了莊隊長的右腳。
李警長有點不忍心,想想如果打斷了腿,以後莊隊長這腳就基本上廢了。
但莊隊長自己不求饒,他不可能自己多管閑事求饒,只能眼睜睜看着……
而圍觀的警員們,更多的是興奮,大家早就被這個姓莊的給整煩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之前莊隊長是沒碰到硬茬,這次終于讓他碰到個他惹不起的。
趙之敖扣下扳機——嘣!
“啊!!!”一聲慘叫響徹夜空。
林遇梵也被吓得後退了半步。
再一看,莊隊長捂住了自己的左手,痛苦地彎下了腰。
衆人這才發現,原來趙之敖沒有打斷莊隊長的右腿,而是打了他的左手,而且很明顯,手沒廢。
查理提醒莊隊長:“還不謝謝趙老板?”
李警長也趕緊過去扶住他:“快謝謝趙老板。”
莊隊長出了一腦門的汗,他沒想到趙之敖選擇了對他傷害最小的懲罰,心下竟然沒有仇恨,而是滿滿的感激,他點了點頭,說了半天才吐出兩個字:“謝謝!”
趙之敖冷哼一聲,把槍交給身後的沈特:“姓莊的,你就謝謝我太太吧,我實在不想弄髒她新買的紙廠,才手下留情的。”
莊隊長看向林遇梵,雖然他懷疑是林遇梵打一開始就故意引他入局的,但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多說什麽,願賭服輸,總之是他輸了。
“謝謝趙太太。”
林遇梵只眼皮微微一動,似乎在說,知道了。
查理警司向趙之敖夫婦又是一番的道歉,生怕這事傳到上面去,影響大家升職。
*
回家路上,林遇梵心情甚是愉悅。
畢竟這是她設的局,趙之敖也只是她局裏的一個重要的壓軸的角色。
而她,是那個編劇。
她輕聲說:“我以為你真的要打斷他的腿。”
趙之敖笑道:“想要收服一個人,你得讓他先置身最壞的處境、最差的預期裏,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留一手,給他一個沒那麽差的結果,他就算心底對你還有敵意,但這份敵意在減弱三分的同時,還會增加幾分的尊重。”
這就是他要的結果。
看得出趙老板是個拿捏人的高手,林遇梵微微點着頭:“你剛才确實把他吓得夠嗆,但是當他發現自己中槍的是手而不是腿的時候,他眼裏閃過了一絲希望。”
趙之敖:“他以後估計會謹慎很多,暫時也不會再針對我們。”
兩人一路聊着天,趙之敖問她出版社的情況。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問:“趙立翔幫季書同出的書,還在正常出嗎?”
林遇梵回道:“在正常出。要停嗎?”
趙之敖搖頭:“這個時候不能停,你就按照正常流程給他出書。”
如果貿然停了,反而惹人懷疑。
“快出版了,到時候可能還要跟季家人聯系。”
“他們季家姑嫂打官司,我們都不要插手,你讓媽也不要多管閑事。”
林遇梵:“你自己跟媽說,我說不合适。”
趙之敖微微颔首表示他自己溝通。
聊起他們出版社的名字,趙之敖問還改不改名。
林遇梵跟他細說:“保留原有的群青出版社,以後專做市井小說,然後新開一家出版社,出雜志,出版有文化深度的讀物。”
趙之敖好奇:“你想要出雜志?”
“嗯。名字取好了,雜志名字叫《萬象》,包羅萬象的意思。我們新出版社的名字叫尋光出版社。”
趙之敖沉下臉:“出版社的名字叫什麽?”
“尋光。”林遇梵在他手掌上寫下名字,“好聽嗎?”
他的臉更臭了,他收回自己的手,只薄唇輕啓:“很普通。”
林遇梵低頭看他,有點不明所以,這人怎麽說變臉就變臉。
她滿臉疑惑:“不好聽嗎?”
他沒直接回她,反而問:“誰取的名字?”
“我取的呀。我是老板。”她回。
他更不高興了,“沒有品味。”
趙之敖才吐槽完,林遇梵也沉下臉,無端端攻擊起她的品味來了。
“那你給取一個,我看看多有品味。”
他張口就來:“逆光、韶光、星光……哪個不比‘尋光’好?”
林遇梵直接頂回去:“沒覺得這些比‘尋光’好。”
她幹脆側過臉不看他。
本來剛剛一起幹了件舒心的大事,開開心心上車的兩人,下車的時候,互相不甩對方了。
原本還準備一起吃晚飯,回到家也是各吃各的。
林遇梵躺在浴缸裏,邊泡澡邊回想剛才的對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想着想着,忽然發現,趙之敖重新取的名字,都有“光”字,就是沒有“尋”。
尋?
他特意把“尋”字給忽略掉了。
難道他在吃王牧尋的醋?
他不會以為她給出版社取名為“尋光”,是為了王牧尋吧?
神經病!
她罵了一句。
罵完竟覺渾身舒爽。
洗完澡抹完乳霜,發現趙之敖沒過來,醋勁這麽大的醋壇子,她不去哄哄,他今晚肯定自己睡了。
思前想後,林遇梵還是決定去找他,解釋清楚,免得他晚上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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