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是時候就寝
第9章 是時候就寝
遲遲不動嘴的小狗崽子,毫無意外地引起了狼末的重視,他低下頭,用鼻端推了推毛球。
似乎是在催促對方趕快吃。
可誰又能保證,這不是狼哥的釣魚執法呢?
汪白謹慎地打量狼哥的表情,試圖從它厚重的毛發中發掘出些許有用的信息,然而他失敗了。
既然無法察言觀色,那麽他就要學會另辟蹊徑。
叼起那塊肉,汪白人立而起,湊到狼哥嘴邊。
看他多忠誠啊,到嘴的肉他都不搶,所以養他不虧。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使然,他感覺自己的尾巴正搖得歡快,完全不受控制。
算了,搖就搖吧,只要狼哥能感受到他的誠意,搖斷尾巴又如何?
狼末有些不解地探出鼻子,聞了聞小狗嘴裏的麝牛腹部肉,肉很新鮮,他嘗過了,味道很好。
不喜歡?
先是海獺後是麝牛,這讓狼末意識到自己的儲備糧似乎不是那麽好養活。
挑食是成長的大敵。
面對毛團顫顫巍巍的身體,狼末難得心狠地不予回應,甚至發出警告的咆哮。
在這貧瘠的雪地上,即便是強悍的狼群,也不能保證回回都捕到獵物。
所以每一只北極狼都不會挑食,只要是肉,哪怕是腐爛的肉,他們也能面不改色咽下去。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狼末這麽做,是希望小毛球盡快改掉挑食的壞毛病,才有可能在即将到來的嚴冬中得以存活。
吼聲不算響,但對于戰戰兢兢的汪白,無異于晴天霹靂。
受到驚吓的小白團子,維持着站立的姿勢向後跳了兩步,一不注意牙齒使了勁兒把肉咬斷了,露在嘴巴外邊的肉随之掉落。
他的兩條後腿發軟,再也支撐不住他的身體,屁股砸進雪地,不疼,就是涼飕飕的。
冰涼的不單單是他的屁屁,還有他的小心髒。
想不通,他到底哪裏做錯了,他都這樣讨好狼哥了,為什麽狼哥還要兇他?
委屈的小狗低下了腦袋,兩只耳朵都縮了起來,嘴裏含着那一小塊肉,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汪嗚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不吃肉,大白狼不還是欺負他?
那他還不如把肉吃了!
嗯,真香!
眼前的毛球終于肯吃肉了,狼末看着地上的肉陷入沉思,或許是他投喂的方式不對?
他将掉落的肉重新含進嘴裏,融化掉剛剛凝結的冰,而後叼住肉塊的一側,用吻部碰了碰汪白的頭頂。
自閉中,勿擾。
汪白不肯擡頭,把腦袋埋進了爪子裏。
沒成想狼哥像是不知疲倦似的,一次又一次地碰他,與其說是逗弄,倒更像是道歉。
啊?狼哥道歉?
怎麽想都不可能啊。
好奇心讓還在懷疑狗生的汪白鼓足勇氣看向了狼哥,得益于他出色的夜視能力,即便身處黑暗,他也能看清狼哥的臉,還有那雙深邃的眼睛。
哦,最重要的是狼哥的嘴裏還叼着那被他啃了一口的肉肉。
難道說,狼哥兇他不是為了罵他,而是催促他吃肉?
所謂的考驗根本是他作為人類的無端臆測,他用人類的思維去揣度狼哥,因為分享食物的行為對狼哥沒有任何好處,就自以為是地以為狼哥在考驗他是否忠誠。
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考驗。
狼哥只是想把肉給他吃,想填飽他的肚子,想讓他活下去,僅此而已。
汪嗚嗚,狼哥真好,他真卑鄙。
他怎麽能錯怪狼哥的一番好心?
羞愧難當的小白團子趕緊補救,仰脖接受了狼哥的投喂,大口大口地吃起肉來。
唔,不過這塊肉上好像還有狼哥的唾液……
想什麽呢,只有人類才會在意這些,動物們不用嘴巴喂食,難道指望它們用手或者其他工具嗎?
嗷嗚嗷嗚,好好吃。
嘶,咬到舌頭了,好疼!
狼末不能理解為什麽小毛球這麽愛哭。
被抓會哭,怕水會哭,吃肉還會哭。
他舔去汪白的眼淚,說實話,他不喜歡這個味道,鹹鹹的,不好吃。
但他更不喜歡它們跑到小毛球的眼睛裏。
狼群陸續回歸,麝牛太過龐大,他們埋頭苦吃,肚皮都撐大了,也不可能把麝牛吃完。
聰明的北極狼便把麝牛的屍體肢解,把盡可能多的肉帶回營地,留作儲備。
大可不必擔心狼群未帶走的肉浪費掉,在附近還有許多食肉動物,這些剩下的血肉就成了它們難得的美餐。
當北極狼們費盡力氣把食物帶回營地,就看到狼末舔舐汪白的眼睛。
衆狼面面相觑,他們都以為狼末準備把這只小狗吃了,雖然目前小狗崽子還沒長大,但既然狼王要吃,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于是,他們将嘴裏的食物放下儲藏,各自回到休息的地方恢複體力。
只有狼越湊上前:“可以分我一點嗎,我也想嘗嘗它的味道,一點點就好。”
狼末瞥了他一眼,默默挪動腳步,擋住了狼越的視線。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狼越自讨沒趣地回到休息處,剛剛那場大戰他也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需要大睡一覺。
正走着,他忽然發現了一個雪坑。
正是汪白為他和狼末精心布置的雙人床。
繞着雪坑轉了一圈,狼越對這個栖息地越看越順眼,決定在這裏睡上一覺。
他正要躺進去,忽然傳來的厲喝讓他驚訝回頭:“怎麽了?”
狼末邁步到他身邊,倨傲地将他趕走:“這是我的。”
“你的?”狼越一愣,旋即興奮道,“你說它是你的就是你的?打一架,贏了它就是你的。”
雖然他現在體力還未恢複,但剛剛狼末為了捕獵麝牛出力更多,算下來還是他占優勢。
一塊肉下肚,汪白覺得肚子裏頭都暖乎了,正要感謝狼哥,一擡眼就看到狼哥和另一只北極狼站在他踩好的雪坑旁說悄悄話。
他好奇地跟過去,咦,那不是先前跟狼哥幹架的北極狼嗎?
怎麽,上回輸了不服氣,又來找狼哥麻煩?
狼哥上啊,把它揍趴下,讓它再也不敢來挑釁你!
出乎意料的是,狼末沒有接受狼越的邀戰,喉嚨發出比平時還要低沉的聲音:“滾開,它是我的。”
狼越有些畏懼地往後退,他挑戰狼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還是第一次他以這樣的情緒警告他。
當然了,這不意味着他放棄了這個雪坑,只是現在的狼末太過可怕,他不敢冒險。
眼看着狼越回到自己的地盤,躲在狼末腳邊的汪白冒頭,汪汪叫對狼越不戰而逃的行為表達了鄙夷。
狼越聞聲回頭,吓得汪白又躲回了狼末身後。
謹慎的小薩摩耶抖了抖耳朵,确認腳步聲已經消失,這才趾高氣昂地跳下了雪坑。
快來啊狼哥,是時候就寝了!
他率先躺下感受了一番,他給自己準備的側卧簡直就是量身定制,完美契合了他的身材。
瓷實的雪坑給他一種難以替代的安全感,就是不知道狼哥那邊能不能也這麽順利。
在汪白期待的眼神中,狼哥趴下了,這是犬科動物最常使用的睡姿,可以保護最柔軟的小腹。
看樣子沒有任何不适,呦,還能無師自通學會在坑裏轉身,狼哥的适應力果然驚人!
不過這樣一來,他的側卧就正對狼哥的小腹了。
天地良心,他原本只是打算蹭一蹭狼哥的皮毛,用狼哥背部的毛發取暖。
有一說一,狼哥的腹部真暖和,跟個小火爐似的。
他就貼近一點,再貼近一點點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汪白:這床真好,保暖舒适,我真是個天才。
狼末:這床真好,可以抱着媳婦兒,媳婦兒真是個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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