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說好只親一下,小妖精卻一直親到周身飄起了幾瓣雪白的飛花,還尤不知足地在方夏唇間吸來吮去……
方夏氣惱地在小妖精背上敲了一下,力道十足。
小妖精稍稍離開他一點距離,望着他的眼睛淺淺地笑,又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說:“我就在你旁邊。”
接着便消失不見了。
周圍情景變幻,一下子昏暗起來。
方夏:“……?!”
怎麽這麽突然?
他不肯露怯,擡頭打量四周,一片烏蒙蒙中,只有不遠處一個陰陽魚在閃着黯淡的光,緩緩旋轉着。
“文東,你在哪兒?文東……”
空闊的四周,忽然有個滄桑低啞的女人聲音呢喃。
方夏猛地站起身,轉頭四望。
什麽都沒有。
“我在,別怕。”小妖精的聲音暗暗在他耳畔傳來。
“誰怕了!”方夏沒好氣地道。
只是氣氛陰森,有點兒小緊張而已。
不過,小妖精的聲音的确讓他鎮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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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之前小妖精教給他利用神魂控制溟戒的技巧,擡起了手指放在眼前,平靜地看着它,心底雜念盡消,慢慢閉上了眼睛。
溟戒上很快便泛起了黑色的光,與它功德槽裏的五彩光相互輝映,緩緩散發出光彩。
方夏忽有所覺,一下睜開了眼睛。
面前一個矮小的醜陋的女人陰森森地站在他面前,呲着牙,噗嗤噗嗤發出怪桀的聲音。
實在想象不出,眼前這個東西竟是大嫂的生母,分明大嫂是個标致的美人兒。
“文東……是你嗎?”
惡靈一雙被烏黑整個浸滿的眼睛沒有焦點地望向方夏的方向,帶着些期待問道。
方夏不可差距地皺了皺眉,直白地回答道:“不是。”
他的突然開口,似乎讓那惡靈吓了一跳,然後才是失望地喃喃嘀咕:“你不是,你不是文東。文東,你在哪兒?”
接着,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那惡靈化成一道金光,利箭一般朝着方夏襲來。
這一下太過突如其來,惡靈的動作如閃電,相比方夏之前捉過的四只小鬼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霎時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戴着溟戒的手指下意識緊緊握住。
一道五彩光芒猛然爆出,在那惡靈沖過來的瞬間擋在了方夏身前。
惡靈一聲慘厲地尖叫,剎那間被那五彩光罩烙出了縷縷黑煙,無聲無息地癱在地上,化成了一團。
方夏看着惡靈那麽輕易地倒在了他面前,下意識地去看食指上的溟戒。
他剛才是……成功地激發溟戒的力量,用來反擊了?
這和之前捉小鬼時,權權由小溟同學代勞還不太一樣,這是方夏自己的意識操縱溟戒的結果。
他用拇指摩挲着溟戒,又低頭看那惡靈的慘狀,心想:雖然激發了溟戒的力量,但顯然沒有掌握好,用力過猛了。
他正想彎腰查看一下這惡靈的狀況,忽然一旁的陰陽轉輪中發出的黑白兩道相交纏的光,引得溟戒也上射出一道黑光,像是将周圍空間斬出了一條裂縫,然後在方夏根本來不及反應的一個瞬間,将人“咻”的一下吸了進去。
洛淩身形随之出現,伸掌來抓方夏的手,堪堪碰到,那道裂縫卻瞬間閉合,連帶着方夏也一起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洛淩絕美的臉上瞬間結了冰霜,揚手一道帶着飛花的勁氣,打在那轉動的陰陽轉輪上。
回旋的陰陽魚頓時停止,整個時空陷入停滞狀态。
洛淩一點點倒推回去,查找方夏消失的蹤跡……
那道黑色裂縫裏的力量,半點兒沒有洛淩的溫柔,方夏吸進去之後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只是沒有疼,他沒看見腹中有白光一閃在他的落地的瞬間為了擋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身體夠結實,摔着不疼呢!
從地上站起來,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撣掉上面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塵土,這才開始擡頭四望。
入目的景致令人暗暗咂舌。
四周群峰環繞,每座山峰都被郁郁蔥蔥的綠意覆蓋,個個筆挺直立,高聳入雲。
而方夏所在的地方,是被這些筆直高聳的山峰環繞在了中間,如同衆星捧月一般。
方夏站在這座山峰上往下看去,茫茫的雲海之外的世界遙遠渺小,仿佛他是站在雲端的神祇,俯視着腳下的芸芸衆生一般。
将這震撼的景色打量了半天,方夏才回轉身。
在他身後,同樣是郁郁蔥蔥的一片山林。
山林之間,有一棟房屋的飛檐畫角露出來。
手指傳來溫熱的陣陣跳躍,像是誰的心髒複蘇了一般。
方夏邁步,往那處半露的房子走去,腦海中莫名湧現出許多幻像,仿佛是一會兒将要看見的樓宇殿閣的全貌,雄壯的、輝煌的。
他穿過樹林,繞過嶙峋的怪石,在煙霧缭繞中繞繞走走,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看見那處房屋的全貌時,所有的幻像瞬間崩塌成灰。
沒有雄壯,也沒有輝煌。
這是一個破地方。
殘垣斷壁,破敗不堪。
搖搖欲墜的門樓上歪歪斜斜墜着一個破爛的牌匾,依稀還能看出“天曜”兩個字。
方夏瞬間了然,這裏是天曜門所在的萬刃峰。
小溟還沒沉睡時,曾經帶着他在幻境裏看見過。
而他,正是這個破爛門派的掌門。
上次是在幻境裏,這一次呢?
眼前的景象是真實,還是虛幻?
方夏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
“小白?”他叫道。
……沒有回答。
情況看起來有點兒複雜,方夏微微思索了一下,邁步朝眼前的一片頹敗中走去。
戒指上的溫度持續升高,暗芒跳躍閃動的頻率也在增加。
“小溟,是你帶我來這裏的對嗎?你是不是已經醒了?”
方夏邊跨越腳下的障礙邊擡手問手指上的溟戒。
戒指只是激動地閃爍着,并沒有小溟的聲音傳來。
方夏也只好放棄自說自話,憑着感覺一路往破敗的宅院深處走去。
這是一處相當之廣闊的所在,穿過前門,走過長滿雜草的院落,路過東倒西歪的前廳,後面又是一片寬闊的場地,場地中長滿了各種草叢。
草叢裏偶爾能夠看見一些散落四處的長矛劍戟,方夏甚至還在一個爛得差不多的架子上,發現了一個破了洞的鼓。
他想,這裏從前應該是個演武場。
走了好半天才走過這片可能是演武場的地方。
再往後,才有幾棟殿堂相對完整地矗立着,而之前方夏看見的畫檐一角,就是這裏了。
方夏小心地避開門邊随風飄揚的蜘蛛網,走進了正中間看起來最為宏大的殿堂裏。
一進門,便被肅殺的氣息吓了一跳。
大殿空空蕩蕩,卻在正中間的地上,插着一柄劍。
劍柄至劍身都是漆黑,偏偏這漆黑的劍柄上,系着一條雪白的劍穗。
周圍一片烏塵,偏偏這穗子歷久彌新,一塵不染,襯着黝黑的劍,一黑一白,甚是醒目。
方夏将目光往四周轉了轉,周遭是千篇一律的頹敗,只有這劍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方夏問戒指:“你把我帶到這裏,是讓我拿這把劍麽?”
戒指忽閃忽閃,看起來倒真像是回答。
方夏點了點頭:“好吧,成全你。”
說完,他便朝着那柄黑漆漆的劍走過去。
邁步間,卻感覺到了一股無形中的阻力,耳畔有隐隐勁氣斬過,他一進殿就察覺到的那股肅殺氣息,更加濃了。
“哇,看起來不太容易啊!”他低低說着話,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對戒指說。
調整了一下呼吸,繼續往前。
越往前,阻力越大,肅殺的無形勁氣,已經像風中的刀,擦過他耳畔臉頰時隐隐生疼起來。
方夏停了停,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洛淩說,溟戒裏的力量很強大,他如果學會了控制運用它的方法,便可天下無敵。
現在開始,就讓他試着學習。
魂識集中,放到與溟戒的溝通連接和控制上。
一聲輕盈的“铮”響,溟戒上五彩光華又隐隐泛起。
方夏嘴角微翹,睜開了眼睛。
對于溟戒的控制,他覺得已經初窺門徑了,相信假以時日,他就可以做得很好。
到時候是不是就可以跟小妖精一決雌雄了?
想到小妖精,他就想到自己這麽一下子消失不見,不知道小妖精會不會着急?
會不會正在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小妖精為他着急卻無能無力的樣子,方夏莫名就覺得好笑。
大妖又怎樣?剛剛之前還在自己耳畔吹噓,說有他在不用怕,結果,把人搞丢了吧!
聯想起小妖精在他耳畔低語時的感覺,繼而又想到兩個人的親吻和……
一時分了神,方夏感覺到周身的淩厲勁氣又厲害了起來。忙把小妖精從他腦子裏趕走,重新靜下心來,安心用神魂控制着溟戒,在亂刃飛縱的劍氣縱橫間往前走去。
有了溟戒的力量,往前走動的腳步果然輕松了許多。
沒再多吃力,方夏便走到了那柄黑劍跟前,然後一伸手,握住了那劍的劍柄。
觸手處溫熱,跟溟戒的質感果然是一樣的。
方夏試着往外拔了拔,長劍紋絲不動。
嗯,跟他想的一樣,沒那麽容易□□的。
沒關系,慢慢來。
方夏閉目,繼續控制着溟戒,催動其中的力量,手上一點點兒用力。
手裏長劍開始微微松動,仿佛再加把勁兒,就能成功拔出了。
就在這時, “轟隆隆”一聲響,天地震蕩。
方夏吃了一驚,不知道這股震蕩,和他拔劍有沒有關聯。
正當他要放松手下力道,觀察一下什麽情況再做打算時,忽然自溟戒上湧起一股巨大的力道,大到超過他的魂識都沒辦法控制,就像突如其來的滔天洪水一樣,當頭将他淹沒。
然後意識不受自己控制,手上再次使力,朝着那柄黑劍拔去。
這股力道強大,于是黑劍很快便被拔出了一截,僅剩一個小小的劍尖還在土裏。
忽然白色的劍穗烈烈狂舞,劍身彌漫起濃黑的勁氣,猛然朝着方夏攻去。
沒有任何遮擋,那黑氣直直打在方夏胸口,一陣劇痛,血氣噴湧而出,盡數撒向那黑劍,轉瞬間便被劍身盡數吸了進去。
“噗嗤”一聲,眼看就要被拔出的劍再次落了下去。
這次劍身沒入土地已近一半,比之前還要深了。
就在劍沒入土地的時候,方夏也跟着哄然倒地。
周圍陷入一片死寂,就連之間肅殺的風聲都安靜了下來。
“遭了!”方夏逐漸迷蒙的意識暗暗想着:“不會死在這裏吧?”
沒有人知道他到了這裏,就算知道也不一定進得來。
“洛、淩?”方夏下意識叫了一聲。
忽然,面前的長劍上冒出一縷黑煙,落地後化成了一個人影。
方夏攸地瞪大了雙眼。
那黑色人影慢慢朝他邁步走近,用低啞暗沉的嗓音開口問道:“你剛才在叫誰?”
這人的樣子讓方夏太過震驚,心口的疼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那人見他不答,慢慢擡臂,朝着他伸出了手。
暗香飄來,一道雪白的光從那黑影頭上斬下。
于是,方夏眼睜睜看着面前的黑影子,從頭到腳被劈成兩半,化成一縷飛煙徹底消失不見。
煙氣之後,露出洛淩完美無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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