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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兒子的所作所為勃然大怒,回府後晚膳也沒用,就直接在大廳将兒子狠狠訓斥一頓。

盛煊難得忤逆,梗着脖子直言姑母太過分,說妹妹才上京沒幾日,就急着想将她嫁出去。

從來沒吵過架的倆父子,難得争執起來,就連盛歡開口勸架都攔不住。

盛父皺眉道:“你姑母帶媒婆的事,那日就先跟我提過,你不知所以就頂撞姑母成何體統。”

盛煊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阿爹,婚姻大事如此重要,您怎麽能答應她!”

盛父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道:“你姑母也只是一番好意,她就只是帶人來看看,沒別的意思。”

“明天就是小年,阿爹卻說她這是一番好意、沒別的意思?她這好意還真讓人不敢領教。”盛煊瞬間被氣笑,卻不知道該氣誰才好。

他态度強硬,“婚姻乃人生大事,囡囡的夫婿,我們挑選便罷,無需她插手。”

“當年她已經插手過一次,如今怎還有臉再來指手畫腳!”

盛煊的胸.膛因憤怒微微起伏,咬牙切齒的低啐了聲,“簡直欺人太甚!”

盛歡就擋在兩人中間,聽完了所有,卻聽得雲裏霧裏。

阿兄與阿爹到底在說什麽,當年又發生何事?

她幾乎沒見過哥哥這樣過,唯一那次,還是在前世黑衣人們闖入盛家時。

盛父聽見這話驀地沉下臉,轉身離開大廳,将盛煊喊過去前,還特意吩咐了句:“別讓小姐跟來。”

嚴厲的語氣和小時候要責罰盛煊時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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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父平時雖然溫和,但盛歡還記得小時候阿兄曾被揍得下不了床,她擔心阿兄這麽大還要挨揍,想也沒想便要跟上。

“阿爹,是阿兄聽見姑母說我從小沒娘教養,才會一時沖.動頂.撞姑母,您莫要罰他。”

盛父頓了下,臉上閃過一抹驚愕與愧疚,卻依舊頭也不回的離去。

盛煊這才意識到妹妹還在,冷靜下來,淡笑安撫:“沒事,我與阿爹談一些事。”

盛歡凝視兄長片刻,乖巧地頭點道好。

可當盛家父子真進了書房,關上門,她又悄悄跟上。

在盛家,沒人敢攔她。

書房門窗緊閉,父子倆人又刻意壓低音量,盛歡其實聽不太到什麽,但她還是極有耐心的蹲在窗邊,側耳傾聽。

這位‘姑母’兩世皆被父兄藏得極深,肯定有其緣由。

兩人不知争執到何處,盛煊失控,聲音突然又大了起來,“囡囡的婚事永遠輪不到她來插手,若是阿爹再讓她帶媒人來,莫要怪兒子不孝,囡囡已經夠可憐了。”

盛歡聽見兄長提到自己,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兒,手指不安的緊攥衣擺。

可憐,阿兄說她可憐?她哪裏可憐了?

盛歡腦中疑問接連不斷,一顆心怦怦直跳,耳朵貼在冷冰冰的牆面上聽着,大氣都不敢出。

“要不是那女人,囡囡她本該是──”

她本該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風光無限。

沒人敢瞧不起她,甚至就連京城的勳貴子弟都能任她挑選,即便被太子這樣尊貴無比的人看上,也不敢像現在這般肆無忌憚地輕薄她。

誰也不敢随意說要娶她為妾!

她本該是掌上明珠真千金,卻成了身份低微的小商女。

盛翊臻已經插手過她的人生一次,如今怎麽還敢妄想再插手第二次!

“盛煊!!”盛父猛地大喝,厲聲打斷他的話。

他朝兒子緩緩搖頭,聲音低了下去:“你發過誓不再提這件事的。”

盛煊僵住,快要說出口的話,一瞬間全堵在喉嚨裏,天生上挑的眼角微微猩紅。

父子二人相視無語。

盛父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不贊同。

半晌,盛煊重重閉上眼,偏過頭去,話聲有些低啞:“阿爹疼愛自己的妹妹,我也同樣疼愛自己的妹妹,她若要幹涉囡囡的婚事,那我也不願再讓囡囡受委屈。”

就算他和盛歡沒有血緣關系,她也永遠是他盛煊的親妹妹,誰都不能欺負她。

盛父沉重的嘆了一口氣,擡手抹了把臉。

他知道自己不該上京,只要他跟盛歡一直待在江南,如今也不會有這般騎虎難下的局面。

他當時以為就算盛煊上京趕考,再不繼也能再護女兒幾年,可偏偏事與願違,竟一年不到就被逼的不得不帶女兒逃離江南。

作者有話要說: 盛煊:誰都不許欺負囡囡!

淩容與:嗯?誰敢?

盛歡:太子敢。

淩容與:……

第9章

那日盛歡還是沒聽到他們後邊說的話,就只聽到盛煊說她可憐。

她聽得稀裏胡塗。

不僅沒能解開心中困惑,反而越是深入探究,越發清楚父兄在瞞着她什麽。

盛歡原本想忽略那些突如其來的前世記憶,裝作自己什麽也不知道那般過日子,但來到京城,一切都不對勁。

這些都是前世記憶中沒有的。

她想找兄長問個清楚,卻又不能說自己那天在窗外偷聽,卻沒聽清楚,所以讓阿兄告訴她。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着,轉眼就來到大年三十。

千家門前燈籠挂,萬戶團圓歡聲笑語,這合該是一家人快快樂樂吃團圓飯的時候,盛家飯桌上四個人,卻彼此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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