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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煊毫不掩飾他的不悅,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

盛歡更不知該說些什麽話好,畢竟她跟盛翊臻一點也不熟。

原來早前,盛父沒有事先告知他們,便直接将盛翊臻接了過來。

盛煊這個人,從小就是自己吃虧不打緊,卻忍不了妹妹受半分委屈。

他還記得那日盛翊臻對盛歡說的那句‘沒娘教養’,當下不鹹不淡的問了句:“合家團圓的日子,姑母家的‘老爺’怎麽沒與您一起守歲。”

這話乍聽之下合情合理,盛父卻瞬間變了臉,更是在盛翊臻心頭上紮紮實實的捅了一刀。

盛翊臻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麽多天,盛煊居然還對那日的事耿耿于懷。

“每年除夕皇上都會賜宴,老爺去參加宮宴,你爹不忍我獨自一人,才接我過來。”盛翊臻第一句話還勉強笑着,說到最後卻突然就哭了起來。

每年除夕到初二,是盛翊臻最難挨的日子,原本以為今年有兄長陪着,能不那麽難受,卻沒想到侄兒說出來的話綿裏帶針、字字紮心。

她越想越委屈,抹着眼淚就要走,盛父攔住她,轉頭跟兒子大吵一架。

盛歡活了兩世,還是頭一次過這般‘熱鬧’的團圓夜。

最後還是她硬将兄長拉走,父子倆人才終于雙雙閉嘴。

盛父轉頭安慰起自己的妹妹,盛歡則拉着兄長到書房。

她看着兄長,遲疑片刻,才開口問起盛翊臻的事。

“我原本以為姑母是嫁入高門大戶當主母,見我們突然回京,害怕她商女的身份曝光,夫家會怪罪于她才會那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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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日我卻聽阿兄說,姑母三十有五卻還未婚。”

盛歡說的很慢,說的時候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盛煊的表情。

“姑母她……可是在給人做外室?”

否則阿爹沒理由叫她過來吃團圓飯。

盛歡原以為兄長這次又會顧左右而言他,沒想到這件事盛煊根本沒想瞞她,爽快的點了點頭:“是。”

原來之前他口中的那位老爺,便是盛翊臻年輕時的那位情郎。

盛翊臻與情郎原本兩情相悅,更早已私定終生,情郎卻在高中探花不久,被一位蠻橫不講理的勳貴千金看上。

千金父兄手握大權,對他軟硬兼施,甚至威脅他若不從,就要對他的家人與盛翊臻痛下殺手。

情郎初入朝堂,為了仕途家人、為了保她性命,只能忍辱負重從了他們。

他原本允諾,過幾年就将她納進府當側室,沒想到那千金極其霸道,不許他後院有其他女人。

盛翊臻本該是他的正妻,最後卻只能被他偷偷養在外頭,十幾年過去都還未将她擡進府。

雖然下人們都喊她夫人,日子也過得極其惬意,但實際上就只是個沒名沒份的外室。

盛歡聽完,終于明白父親為何會那般生氣。

盛煊的性子随了盛父,都極其疼愛胞妹,盛父自然無法忍受兒子羞.辱盛翊臻。

盛歡沉默片刻,勸道:“阿兄,一年一度的團圓飯,就多一雙筷子,你別跟阿爹置氣。”

她不是沒聽出那日姑母拐彎抹角的罵人,倘若她還未記起前世一切,或許會覺得委屈或難受,可如今她并沒有那些情緒。

前世阿爹浴血攔住殺手,阿兄帶着她逃亡,又義無反顧回頭的畫面,她都記得一清二楚,他們都為了保護她雙雙慘死。

所幸現有阿爹跟阿兄都活得好好的。

這一世,她只想珍惜和家人在一塊的每一個時光。

她為何要為了不重要的人,跟從小疼愛自己的阿爹生疏或置氣。

盛煊雖然最後還是上了飯桌,但這頓團圓飯,終究是不歡而散。

盛翊臻仍待在盛宅守歲,此時正和盛父一塊坐在前廳,談笑風生話家常。

盛煊将自己關在房裏。

外頭家家戶戶團聚歡笑,盛歡讓如意與陳嬷嬷去歇息,獨自一人抱着手爐,坐在廊檐下觀星賞月。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爆竹聲震響天宇,夜空煙花四起,東方天空漫起絢麗多彩的光芒,十分壯觀。

盛歡從未見過這等盛況,不禁擡頭,目不轉睛的欣賞着。

“喜歡?每年一到子時,皇城就會燃放煙花爆竹,祈盼來年依舊河清海晏。”

一道低沉慵懶的嗓音忽地自耳畔響起。

盛歡心髒猛然緊縮,錯愕的瞪大眼,尚來不及開口,一只冰涼的大掌迅速捂住她的嘴,身後之人将她輕攬入懷。

少年勾了勾嘴角,冰涼的薄唇貼着她的耳廓,親昵地蹭了蹭,啞聲低語:“莫要驚動旁人,将人都喊來,你就真只能乖乖當孤的侍妾了。”

兩人曾有過無數次親密,知曉彼此的一切,她以前最喜歡他這樣從後擁抱,溫柔缱绻地親吻她的耳垂。

盛歡顯然也想起了前世兩人種種的纏.綿與恩愛,白皙的臉頰登時不受控的熱了起來,瞬間顫.栗了下,耳朵紅欲滴血。

可他們現在什麽也不是,那日他還當街輕薄她!

盛歡又羞又怒,想也沒想便張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淩容與吃痛了下,扣在她腰上的手,反倒收得更緊。

他極低的笑了聲,嗓音中帶着溫柔愉悅與幾不可察的幸福,“真兇,這麽想當孤的侍妾麽?”

淩容與一襲雪白鶴氅,半個身子倚靠在廊柱上,抱着她的姿态慵懶而親密,深邃眼眸中流轉着某種極濃烈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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