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恐怖游輪(三合一)

第41章 恐怖游輪(三合一)

謝璟言身姿高挺, 微微側過身軀,将後邊的年輕船長完全遮掩住。

他漫不經心地輕勾了下唇,漆黑深沉的眼眸與阿裏斯蒂德具有蠱惑性的藍眸對視,四周的空氣似乎是被凝固住, 隐隐帶着殺意。

“我家主人不過是開了玩笑而已, 怎麽就較真了呢?”

謝璟言有一搭沒一搭地轉着沾染血跡的三棱/軍刺, 眼神逐漸冰冷:“如果你就這麽不知好歹,我建議你還是趁早滾下帝位。”

阿裏斯蒂德面無表情, 濕潤的長睫下, 眼眸帶着帝王獨有的冷冽, 壓得旁人喘不過氣來:“玩笑?”

陡然間, 輪船外的天色猛地暗沉下去,陰冷潮濕的海風從走道上的窗戶卷席而來,驚悚的雷鳴與閃電讓所有人類心底重重一跳。

空氣中掠過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守在大門後的人魚們感受到阿裏斯蒂德的憤怒, 于是看向玩家們的眼神如同幽靈,嗓音發出可怖低鳴聲。

謝璟言與人魚一族當面對峙,氣場如同随時觸發點燃的炸彈讓人心慌。所有玩家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生怕被無故波及到。

“不長記性的愚蠢人類。”

阿裏斯蒂德虛眯起眼睛,将蹼爪在身側彎曲,藍眸獰邪,呈現出侵略性極強的攻擊姿态, 利刃般的枯長指甲正渴望鮮血:“竟然又敢靠近我, 是想再次嘗試失去自愈力量的滋味嗎?”

謝璟言将三棱/軍刺對準阿裏斯蒂德的心髒, 溫和地微笑道:“如果你是忘記了被傷到不得不躲起來的狼狽感, 我不介意幫你想起來。”

他後退一步, 視線若有若無地掠過何嶼菩的臉, 帶着赤/裸/裸的占有欲:“畢竟,為每個遠道而來的客人服務,是主人教導我的規矩。”

阿裏斯蒂德眼神深沉,彎起枯長的指甲,以閃電般的速度往前攻擊:“別觸碰我的諾裏斯!”

“主人可沒有答應過當你的諾裏斯。”

謝璟言手腕翻轉将三棱/軍刺格擋住對方的進攻,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更何況,身為人魚之王的你愛上他,就不怕必死的詛咒降臨嗎?”

聲音低沉暗啞,語氣漫不經心,卻像是刻意讓誰聽見一樣。

何嶼菩聽見最後一句話,眉頭輕挑,自覺稍微後退,給兩人騰出決鬥的地方。

阿裏斯蒂德愛上他之後會死?謝璟言幾乎是顯而易見地暗示在暗示他了。

“嗆!”

阿裏斯蒂德表情不悅,手上發勁,蹼爪狠狠擦過三棱/軍刺刀身,在昏暗的賭博大廳中迸發出可怖的火花。

它強有力的魚尾向前甩去,将兩人的距離拉遠,而後雙手攤開,藍瞳不斷變暗,,從喉嚨底處發出詭魅的低鳴,勾起人心底最不可言訴欲念,像是在召喚什麽。

海面上頓時迷霧四漫,無故掀起的巨浪拍打在輪船上,冰冷刺骨的海水從窗口處倒灌進來。

不過須臾之間,就漫過了玩家們的小腿。

整艘船都在劇烈颠簸,何嶼菩腳下踉跄,差點摔在了地上,好在及時扶住了欄杆。

但底下的玩家與NPC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們慌亂地扶着桌子固定自己的位置,脆弱的皮膚不經意間桌上的玻璃碎片劃傷。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原本平靜待命的人魚們眼神頓時染上欲望,嘴角垂涎着唾沫,露出銳利的獠牙,對着人類血肉蠢蠢欲動。

場面喧嘩而混亂,吵得讓人頭疼。

與此同時,空中毫無征兆地掠過白光,浮現出字幕。

【天啊,現在的秩序太混亂了】

【作為船長,我不能讓船上的財産和工作人員有任何問題。】

【我必須做些什麽。】

懸浮頁面的身份卡不停地閃耀着,提醒何嶼菩完成字幕所藏的任務。

何嶼菩立即做出反應,無聲擡眼對峙阿裏斯蒂德,呵斥道:“夠了!你給我滾出游輪,沒看到維斯亞納成了什麽樣子嗎?!”

阿裏斯蒂德即使遭受到被謝璟言襲擊時低咛的聲音也從未停下,依靠強大的自愈能力撐了下來。

而如今不過是聽了何嶼菩一聲呵斥,它的低咛的召喚語戛然而止。

阿裏斯蒂德淡淡垂眸看他,似乎是在思考年輕船長為何忽然發怒。

謝璟言見對方防守顯示出漏洞,當即用三棱/軍刺劃碎對方的鱗片,割開底下的血肉,讓阿裏斯蒂德傷口處的血液不停滴落。

他聽見何嶼菩的呵斥聲,極淡地朝着阿裏斯蒂德嗤笑一聲,笑中像藏着刀子,似乎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阿裏斯蒂德盯着何嶼菩:“為什麽對我生氣,是這個人類非要跟我決鬥。”

似乎是在埋怨何嶼菩為什麽只指責它一個人。

何嶼菩瞥了眼賭博大廳半米高的海水,氣笑了:“在我徹底發怒之前,帶着你的手下滾!”

阿裏斯蒂德擰起眉頭,臉色極為陰沉,不複之前對待船長的溫柔。

只見它眼神掠過凝重,指尖按在傷口的血液,抽出一道用血做的鞭子,用勁地拍在突襲而來的謝璟言身上,借此拉開距離。

阿裏斯蒂德是在海面上長大的怪物,自然不明白船體對于船長這個身份來講有多重要。

它不明白何嶼菩生氣的原因,于是自顧自地猜測道:“你生我氣,是因為下屬在甲板上得罪了嗎?還是因為我動了你的小狗?”

阿裏斯蒂德并不滿小伴侶這麽偏心,只對它發脾氣,尤其維護的一方還是個成年男性:“我可以忍受你的憤怒,但你不要離其他人太近......”

謝璟言截斷阿裏斯蒂德的話,視線在它臉上掠過:“你一個獸類,也想揣測我主人的心思?”

“但我跟諾裏斯(妻子)會和好,很快。”

阿裏斯蒂德看着謝璟言,淡淡出聲:“而你不一樣,搶走了他的維斯亞納之鑰跟身份牌後,你猜他會輕易放過你嗎?”

謝璟言對它的挑釁不屑一顧:“主人向來溺愛我,他可不會對我怎麽樣。”

這話讓阿裏斯蒂德更為不爽,就在它抱有殺意緩慢靠近對方時,大門處閃過一道身影。

從遠處趕到的人魚恭敬地在朝阿裏斯蒂德彎腰行禮,喉嚨深處發出一長串奇怪的低吼,似乎是在傳導着什麽信息。

阿裏斯蒂德皺着眉聽完人魚的低咛,當即停止進攻對方的想法,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這麽有信心的話,那就祝你好運。”

它知道如今謝璟言與何嶼菩不過是短暫聯手,兩人之間的隔閡極深。

“下次呼喚我的名字,我依舊會來。”

于是阿裏斯蒂德在路過何嶼菩時,冰涼的指尖佛過對方的耳垂,意味深長道:“幫你奪回屬于你的東西,實現你的願望。”

何嶼菩皺了下眉頭,用力揉着阿裏斯蒂德剛才觸碰到的耳垂,有些晦氣地看着對方離去的身影。

阿裏斯蒂德離開後,天上血紅的雲也随之消散,海面上逐漸恢複平穩,維斯亞納這才得以繼續前行。

謝璟言看着對方離去的身影,轉頭看了眼何嶼菩,見他沒有受傷的跡象後,擡手在懸浮頁面選擇道具,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何嶼菩清冷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命令道:“站住。”

謝璟言的道具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身份卡更快一步生效,系統檢測到他在違背主人的命令,當即将整個懸浮頁面染紅。

【警告!】

【警告!】

【系統檢測到NPC“燕叁”當前行為不符合人物設定,判定為ooc,角色進入最後自動檢測模式。】

【若檢測不合格,則當即抹殺。】

【現在開始10s倒計時】

原本玩家的身份卡是不會受到ooc限制的,但壞就壞在,謝璟言是奪取了NPC的身份卡,只能按照他們的運行程序跟生成的性格來行事。

若是副本中的NPC違背自身設定,定會被系統當成bug自動清理掉。

謝璟言有着與系統抗衡的能力,但會受不少傷,而若是阿裏斯蒂德就此發現他的狀态下降,定會毫不猶豫地奪取他的性命。

這無疑是送命的行為。

謝璟言微微蹙了下眉,擡手将道具撤下來,三棱/軍刺在手中懸了下,掀了掀眼皮,不太走心地看向對方,眼神暗了幾分。

他沒有展露憤怒的情緒,但危險的氣息幾乎是撲面而來,壓得在場的所有人喘不過氣。

系統見謝璟言沒有離開的征兆後,倒計時便停了下來。

【3...】

【倒計時暫停】

【NPC“燕叁”的行為已恢複原本狀态,系統正在重新檢測中......】

謝璟言語氣恭敬,但漆黑的眼神卻分外淩厲:“主人,請問有什麽事?”

話語剛落,系統自動做出判斷。

【檢測完畢,NPC“燕叁”暫無錯誤。】

何嶼菩看出對方這是被系統牽制住了,勾了下唇:“來跟我比一場,壓上你的維斯亞納之鑰。”

謝璟言拒絕道:“主人是贏不了我的,還是算了吧。”

阿裏斯蒂德不知道哪裏去了,他并不想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何嶼菩輕笑了聲:“要是我壓上船長之位呢?”

謝璟言挑了下眉,漆黑的眼眸饒有興趣地打量了着對方,視線在對方的臉上巡視,似乎想看穿對方打的什麽主意。

底下的玩家睜大了眼睛,他們想不到這個年輕船長在上一局被完全壓制,輸得那麽慘後,竟然還有勇氣朝着謝璟言發出挑戰。

但更為震驚的是輪船的NPC們,他們幾乎是顫抖着呼吸,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船長大人。

失去維斯亞納之鑰跟身份牌,只相當于只失去房間的使用權利何降低玩家心中地位而已。

但要是失去船長之位,他就再也命令不了NPC們了,而且立規矩與控制維斯亞納的權利也會随之轉移,到時候不止何嶼菩,船上所有人的生死大權都掌握在謝璟言手上。

旋轉樓梯上,在何嶼菩身旁候着的侍女當即“撲通”一聲跪下:“請船長大人收手!”

謝璟言自上船以來就沒有輸過,能輕而易舉地贏下在場的所有客人,不會出千的船長根本不是這人的對手。

侍女的哀求并沒有讓何嶼菩産生任何動搖,他見謝璟言沒有回應,啓唇正想說話。

臺下的沈巍然早就看不下去了,不爽地揚起眉頭,喊道:“你他媽是不是瘋了,這場賭博必輸無疑!”

“趁賭局還沒開始趕緊反悔走人。“

沈巍然神情凝重,一字一頓道:“畢竟,你的未來就是死在這場賭博上。”

何嶼菩低頭俯視他:“我不信命。”

沈巍然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有些無語道:“你上一局不就輸了嗎?”

何嶼菩瞥了眼許姜安離去的方向,漂亮精致的眼眸彎起,難得帶着點溫和:“輸了,但沒全輸。”

沈巍然:“......”

他懷疑這小兔崽子是不是被欺詐師給洗腦了,竟然一心想送死。

何嶼菩望向不為所動的荷官們,擡起下巴示意道:“還不去準備。”

荷官們額間泌着薄汗,頂住壓力顫抖着聲音勸說道:“請船長三思。”

即使何嶼菩輸掉維斯亞納之鑰與身份牌,他們這些輪船工作者也能勉強護住他,但要是輸了船長之位。

這位年輕貌美的船長,就會任“燕叁”大人宰割,他們無法插手。

何嶼菩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原主的記憶有告訴他船長之位有多重要,但也只有這樣的“引誘”,謝璟言才會乖乖上鈎。

畢竟沈巍然曾說過,謝璟言是能跟系統對抗的玩家。

若是用身份卡逼着對方交出維斯亞納之鑰,或者在賭局上認輸,那謝璟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違背系統的束縛殺了他。

何嶼菩收回發散的思維,他不說話,只是朝着荷官們皺了下眉頭,周身的氣壓變得極低,迫得荷官們不自禁低下頭,避開目光。

半晌後,終于有個荷官扛不住了,見何嶼菩仍堅持着自己的立場,只能紅着眼睛,不得不去布置賭桌。

謝璟言沒能從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忍不出開口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是我的小狗,我自然是想名正言順地多給你點東西,讓你過得好些。”

何嶼菩落下一聲輕笑,而後走向高臺:“畢竟,我一向溺愛你,不是嗎?”

謝璟言沒想到對方把話直接抛回來了,微眯了下眼睛,跟在對方身後:“主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再拒絕,倒是不禮貌了。”

賭場大廳最中央,綠色高雅的賭桌穩在高臺,底下的玩家半身浸在海水中,大氣不敢出地看向高臺上的二人。

“這是我們第三次上高臺。”

何嶼菩坐在奢侈黃金巨椅,在衆人聚焦的視線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另一只手撐着下巴道:“這将會是最後一次。”

謝璟言安靜地看着他,扯了下唇角,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喉嚨滾動着,肆無忌憚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輕船長。

他總覺得對方這個态度不太對勁,不自量力的玩家自然是多的,但很少人在知道他是游戲排行榜第一後,還敢這般明目張膽地挑釁。

難道是因為何嶼菩是純新人,所以不知道游戲排行榜第一所代表的實力?

謝璟言覺得不是,他一直把阿裏斯蒂德當成系統空間站最強大的對手,但事實表面,面前這位瑰麗的青年才是他最該防備的。

對方身為純新人,卻能三番兩次威脅到他,本身就不是簡單的存在。

謝璟言掀了掀眼皮看向對方,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新玩意,危險的氣息幾乎是撲面而來。

畢竟,除了系統以外,基本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謝璟言從來都沒有勢均力敵的對手,在游戲過得也很無聊。

謝璟言很期待,這個年輕船長将會在這個賭場給他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荷官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似乎是有點不太願意開始這場賭博。

何嶼菩掃了她一眼,語氣倒是沒有多嚴厲:“可以開始了。”

荷官這才動了下,收斂起自己多餘的情緒,敬業地朝着兩人道:“請出示你們的賭資。”

何嶼菩無聲地壓上一片薄而小巧的籌碼:“船長之位。”

謝璟言甚至沒有看對方的籌碼一樣,而是将視線落在何嶼菩白皙的臉上,聲音低沉:“那我賭上維斯亞納之鑰與主人原本的身份牌。”

“把上局輸的都還給我是吧?”

何嶼菩彎起唇角,不輕不重道:“那我追加賭資——命!”

底下玩家傻在原地足足十幾秒,這才失聲驚叫,反應過來何嶼菩壓了什麽東西上去。

[草,老婆瘋了吧。]

[船長之位就已經夠有沖擊力,怎麽還越玩越大?]

[老婆這是在幹什麽?這他媽可是沒有過敗績,連系統都有些忌憚的排行榜第一欺詐師!!]

[完了,這次真的完了,維斯亞納等着翻船撞冰山吧......]

荷官有些遲鈍地睜大眼睛,但專業素養并不允許她在賭局上帶有私人情緒,因而她抿着唇,強行收斂住思維,将兩邊的籌碼都凍結住。

她拿起撲克牌,左手先是疊于右手之上,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上下交錯,開始洗牌。

何嶼菩擡起手,面不改色打斷她:“停下,先将撲克牌的兩張A剔除掉。”

荷官洗牌的手一頓,緩緩擡起眼皮看向何嶼菩,內心再次受到沖擊。

若是正常的撲克牌牌面,有足足四張A,玩家們可以通過道具與技能相互搏鬥,阻止對方拿A。

若是實力相差不大,兩個人都拿到了雙A,那麽賭局就是平局。

而何嶼菩将其中兩張A剔除掉,無疑就是pass掉平局的可能性,要與對手一局定生死。

但荷官也只是愣了會,立即按照船長的指令開始行事,畢竟在賭場上,荷官這個職業是不允許有私人情緒出現。

這是系統早就設定好的性格與職業素養,深刻地存在每個荷官的運行代碼上。

謝璟言垂下眼眸,冷峻倨傲地看向何嶼菩,眼神卻意外地掠過欣賞。

愚僖——

荷官很快就将牌洗好,分別發了四張撲克牌,分成兩份,放在謝璟言與何嶼菩面前:“現在雙方可以翻牌了。”

謝璟言拿過撲克牌的瞬間,以閃電般的速度将牌面替換成兩張A。

他拿牌的角度極為刁鑽,除了荷官,玩家與何嶼菩都能清楚地看見對方是怎麽換的牌。

這是幾乎赤/裸/裸的挑釁,也是對面前新人不知好歹非要進行賭局的下馬威。

謝璟言掀了掀眼皮,語氣沉着且帶着少許的戲谑:“主人,我很好奇你的牌。”

整副撲克牌中只有兩張A存在,而謝璟言現在手中的牌是雙A狀态,倘若何嶼菩出千将牌換成雙A,那麽就會系統就會自動判定賭局有人出千。

出千撞牌算船長贏,這一特權是覆在維斯亞納之鑰上的,也就是說,只要何嶼菩敢出雙A,那麽賭局自動判何嶼菩輸。

但雙A是21點玩法中最大的撲克牌組合,何嶼菩不出雙A,也會輸。

這幾乎是無解的局。

謝璟言眸色暗了幾分,将視線落在何嶼菩的身上,指骨關節在桌面上不輕不重地扣了下,輕慢地等着年輕船長的對策。

何嶼菩纖長的指尖輕輕撩起撲克牌的一邊,垂下漂亮的藍眸,瞥了眼牌面點數,而後又毫無征兆地放了下去。

他擡起視線看了謝璟言一眼,伸手抵在對方的三棱/軍刺上,将它拿了過來。

何嶼菩唇角掠起不明的弧度,勾着點似是而非的任性,讓人看不透這位年輕漂亮的船長究竟想做什麽。

謝璟言虛眯了下眼,但什麽都沒說,像是縱容漂亮美人的任何逾矩行徑,并不在乎對方動他的東西。

他這種的态度,讓臺下的玩家緊張地注視着兩人,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難道謝璟言有把柄在這位年輕船長身上?

除此之外,玩家們幾乎找不到第二個理由來解釋謝璟言對和何嶼菩好到幾乎是不可思議的态度。

畢竟何嶼菩輸了,船長之位算是轉移到了謝璟言身上,也就代表着玩家取代boss的身份,可是系統前所未有的先例。

玩家們原本篤定這場賭局是謝璟言單方面的屠殺,現在他們開始動搖了,有些恐懼而期待地看着臺上的局勢。

系統是不允許游戲出現這麽大的纰漏的吧。

所以,這位年輕貌美的船長究竟瞞着衆人隐藏下了什麽能力?

就在衆人以為何嶼菩終于要支棱起來時,只見年輕船長拿着三棱/軍刺,毫不留情地在脆弱的脖頸上劃去,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生命征兆在飛速地減弱。

謝璟言:“......?”

玩家們:“......?”

草,這位年輕的船長在玩一種很新的手段。

溫熱的血液濺在了謝璟言俊美的臉上,懸浮頁面當場飙紅,他眼神罕見地掠過茫然。

在身份卡的影響下,謝璟言幾乎是剎那間就來到何嶼菩的面前,單手掐住對方的脖子,指骨關節适當收緊,阻止血液過渡流失。

何嶼菩在用三棱/軍刺劃傷脖子後,同時調動懸浮頁面,但謝璟言的靠近讓他動作被阻礙了下,差點沒能在系統商城閃爍前将它關掉。

但好在還是關掉了,系統再次被卡bug,懸浮頁面的彈幕一片黑暗,而懸浮頁面也似乎出了差錯,正不停地閃爍刷新着。

成功了......

他松了口氣,但正在滲血的傷口被鉗住,忍不住發出悶哼的痛聲,掀了掀眼皮,有些惱怒地看着謝璟言。

這人要是擒住的不是何嶼菩的脖子,而是他準備關掉懸浮頁面的手,那他此刻必死無疑。

b随着ug起效,何嶼菩傷口的痛感也消失了,于是他握住謝璟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小狗,賭局正在開始時,不要遠離自己的座位,這是身為賭客最起碼的素養。”

何嶼菩眼神冷漠,唇角掠起的弧度似笑非笑:“游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謝璟言頓了下,對方擡着漂亮的藍眸,天鵝頸的血痕觸目驚心,為白皙的皮膚添了幾分魅惑的餘味。

——唯獨沒有半分虛弱的模樣。

他放開指骨分明的手,睨着對方,漆黑的眼眸沉了沉:“你究竟在幹什麽?”

何嶼菩輕笑了下,語氣帶着少許威脅:“我已經教過你規矩了,你知道的,如果不遵守,會有代價。”

“想必你也不想在客人們面前,向我跪下吧?”

謝璟言蹙了下眉:“無聊的把戲。”

即使嫌棄着,他還是從系統商城調動了不少道具加護在何嶼菩身上,生怕這個貌美的船長就此死去。

雖說他很想弄死對方,但當下何嶼菩死去,系統定會借身份卡這個途徑給他找麻煩,到時候被阿裏斯蒂德鑽空子,就白來維亞納一趟了。

何嶼菩見他乖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毫不吝啬地誇贊:“乖小狗。”

謝璟言陡然握斷椅子把手:“......”

他眼中掠過殺意,但心底卻無由有些煩亂,有些不自然地躲開何嶼菩的視線。

謝璟言現在一刀捅死何嶼菩,再想要跟“小狗”身份卡同歸于盡的感覺。

啧,不過是被誇了一句,竟然有種瘋狂搖尾巴的沖動。

何嶼菩眼神一直落在謝璟言身上,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而後吩咐道:“荷官,繼續主持。”

荷官有些擔心地看着何嶼菩一眼,擔使命都沒說,收斂起情緒,繼續專業地主持賭局:“是,主人。”

她先拿過謝璟言的牌,将它反過來後,高舉于頭頂,讓底下所有玩家看得清清楚楚,保持公平性。

“現在揭示“燕叁”大人的撲克牌。”

她沒有留多餘的懸念,将牌的正面轉過來後,宣布道:“黑桃A與紅桃A,為21點玩法中最大的撲克牌組合。”

他話語剛落,臺下争先恐後地發出驚呼,為自己的“新神”慶祝。

畢竟,這種必敗的局勢,船長幾乎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荷官拿過何嶼菩的牌,将撲克牌翻轉過來,宣布道:“黑桃K與方塊7,共計十七點。”

她意識到何嶼菩将要失去船長之位時,深吸一口氣,強忍難過将撲克牌放下:“我宣布,贏家是——”

正宣布着何嶼菩的敗局,餘光中卻看着年輕船長正對她微笑。

荷官話語正卡在喉嚨裏,半晌發不出聲音。

她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瑰麗的美人。

瑰麗的青年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長睫微掩,藍眸像是覆了層霧,就像是藏于黑夜中的月亮,皮膚白皙得幾乎反光。

無形的視覺沖擊,讓她的意識陷入了無窮的深海,像是被美麗危險的海妖蠱惑着在水堕落,渾然忘記了自己是誰。

【系統進行鑒定,技能點數為5,随機骰子點數為1(1<5)】

【玩家成功使用技能——初級魅惑(大成功)】

何嶼菩薄唇張合,像是說了什麽,她聽不清,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謝璟言蹙着眉頭看向失神的荷官,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猛然看向何嶼菩。

對方唇角勾着輕漫的弧度,只是稍微撩起眼眸,魅意掠過就荷官的神經中樞。

謝璟言瞳孔收縮,克制不住地被驚豔到了,心髒緩慢地加速跳動,思緒也變得遲鈍了起來。

不......不對!

他當即驚醒,喚出三棱/軍刺,擡手就要将它刺入荷官的肩膀上,試圖借此喚醒對方。

但還是晚了,只見荷官痛得悶哼一聲,而後不管不顧,眼神更為炙熱,高聲吶喊道:“我宣布,最後的贏家是--何嶼菩!”

“恭喜船長大人獲得勝利,獲得維斯納亞之鑰!而船長何嶼菩重獲身份牌,為維斯納亞黑戶,連升兩級,成為新的“主人”。”

荷官宣布完後,系統原本要檢測下賭局的情況,但由于何嶼菩卡了bug,頁面始終卡殼不過來。

它紊亂了片刻,最後索性不動彈了,當場黑屏死機。

底下的玩家:“......”

好他媽先進的手段,這是生怕他們看不出船長對荷官做了手腳,明目張膽地出千嗎?

這一切的變換實在是太快了,玩家們半晌才反應過來。

“我們不承認這個結果,船長出千,我們不服!”

“對,重新宣布結果!”

“船長滾下來......”

何嶼菩轉過頭,無數的雙眼倒映他瑰麗的面容,卻看不出他藏于皮囊下的半分情緒。

他微微一笑,白皙纖細的手指放在唇前:“閉嘴,我身為船長怎麽可能作弊呢,這就是最後的結果。”

何嶼菩的話語像是有着什麽蠱惑力,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所有人的偏心與憐愛。

他們心中依舊殘存着些理智,知道臺上那個年輕貌美的船長出了千,現在不過是在撒謊而已。

但玩家們光是看到對方如同清冷水妖般的漂亮面容,大腦就止不住地分泌多巴胺,蠱惑着他們偏向船長。

這麽漂亮的美人,撒個慌怎麽了!?

多大點事。

“我們對賭局結果沒意見。”

“船長大人萬歲,讓那個“燕叁”去死,什麽破神!”

“看看我吧,讓我當您的狗,我巨能舔!”

“你這樣,分明違背了人設。”

謝璟言一把鉗住何嶼菩的下巴,強迫對方擡起視線,聲音帶着暗啞:“你究竟做了什麽?!”

何嶼菩幾乎是肆無忌憚地笑着,眼神帶着嚣張的挑釁:“小狗,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謝璟言指骨關節收緊,眸底暗了幾分,面不改色地調動技能。

何嶼菩像是個被慣壞貴公子,搖了搖下巴,帶動對方的手:“一二三,木頭人,不許動。”

就在謝璟言準備确認的時候,視線錯不及防撞進對方漂亮的眼眸裏,直視那眼神恃寵而驕的笑意。

分明沒有附加厲害的道具,只是青年的一句玩笑話,就讓排行榜第一的欺詐師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動,連着思維也停頓住了。

謝璟言什麽都思考不了,腦海裏只有反反複複一句話。

他的主人,真好看。

何嶼菩将手指抵在對方額頭上,帶着若有若無的撩意,輕輕一推,就将身資高挺的男人推倒在地。

謝璟言摔在了地上,額頭磕到了賭桌的桌角,泌出少許鮮紅的血液。

尖刺般的痛覺将他的意識清醒了瞬,謝璟言下意識借助這個機會,利齒咬破舌尖,讓自己徹底擺脫何嶼菩魅惑的束縛。

他調動出系統頁面的道具,讓整個大廳浮現詭異的濃霧,徹底阻斷自己看向何嶼菩外貌的視線。

【玩家已使用道具——遮掩詭霧(A級)】

【介紹:在使用此道具之後,以玩家當前所在地點為圓心,為半徑100米的圓內浮現詭霧,遮掩所有玩家/NPC/怪物的視線,維持時間一小時】

謝璟言的作戰能力極強,即使是被蒙蔽了雙眼,也依舊能按記憶中的地形與周圍的聲音構建出當前所在地的模型。

他眸底沉了幾分,手中懸着三棱/軍刺,身形隐匿于黑霧之中,在何嶼菩的視線盲區穿梭,而後來到對方的身後。

“有些掉以輕心了,主人。”

他掐住對方後頸,三棱/軍刺的刀身抵在對方脆弱的大動脈聲,微屈下身,覆在對方耳邊說道:“你的能力應該不是語言蠱惑類的吧。”

“而是......你的外貌。”

“聽着,小狗,有些事情猜中了,不一定會有獎勵。”

何嶼菩的聲音帶着點威嚴:“我教過你的,身為一只狗,不要揣測主人的念頭。”

“嘶,那怎麽辦。”

謝璟言勾了下唇,嗓音帶着點危險性:“主人想怎麽罰我呢?”

謝璟言看不見何嶼菩外貌的同時,也知道看不見對方藏在眼底赤/裸/裸的殺意,以及掌心中的白色業火。

“跪下。”

随着一聲“撲通”聲,何嶼菩不顧壓在脖子上的三棱/軍刺,指尖卷着點白色業火,在對方英俊的面容上輕輕游走:“你殺不了我,所以這點程度,還威脅不到我。”

“我不能,但阿裏斯蒂德能。”

謝璟言臉上被業火掠過的地方鈍痛,連着心髒都有點難受,卻沒留下半分痕跡:“你殺不了我,因為你的人設不允許。”

“對,我殺不了你。”

何嶼菩點頭同意道:“但阿裏斯蒂德也能殺了你。”

兩人隔着濃霧相望,分明看不清對方神情,但無形的火花在壓抑的環境中滋生,氣場壓得周圍人都喘不過氣來。

就在何嶼菩的業火徹底燃起,謝璟言的三棱/軍刺往上擡了擡,準備動手時,船身忽然劇烈地颠簸了下。

濃霧中,一個侍者慌亂地穿梭于大廳,努力尋找船長的聲音。

但這濃霧撥不開也驅不散,他不僅沒有找到船長的身影,反而被同樣看不清路的玩家絆了一腳,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侍者索性不掙紮了,擡高着聲音吶喊道:“船長,船長您在哪裏?!”

何嶼菩還沒來得及應話,他就繼續吶喊,說出了個讓在場所有人都為止一驚的事實:“有人在走到的窗戶外看見冰山,預計還有十個小時就會撞上去!”

“我草,什麽情況,撞冰山?”

“不是吧,我之前聽別的玩家說這個維斯亞納是最後一場,是指在半路中休息站就會毀滅?”

“休息站不是十天自動關閉,然後準時準點把玩家彈出去嗎?現在只有十個小時,我們不會也死在這游輪上吧?”

玩家們徹底驚慌了,開始查看自己的懸浮頁面,上面像顯示的倒計時還有八天十四個小時。

“安靜!”

何嶼菩擡眸,像是透過濃霧看見了秩序混亂的大廳,聲音冷冽道:“侍者維持秩序,荷官暫停賭局。”

他拿起桌上的維斯亞納之鑰,起身離開座椅,連餘光都沒分給謝璟言。

濃霧依舊不散,但好在原主對這裏地形的記憶足夠深刻,能支撐他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安穩走下高臺。

就在他走下最後一階樓梯時,冰冷的槍口抵在何嶼菩的腦袋上。

謝璟言不知何時來到何嶼菩身後,用冰冷的槍口抵住對方腦袋:“把維斯亞納之鑰交出來。”

何嶼菩的個人技能還在生效,聲音帶着點蠱惑的氣息:“輸了就是輸了,玩不起?”

他十指相接,尾指緊扣,掌心的白色業火如同蟒蛇纏繞上謝璟言的身體,從小腿蜿蜒而上,直抵對方的脊梁骨。

謝璟言痛得皺眉,他微垂下眸,只見白色的業火在身體上燃燒,但皮肉卻沒有絲毫損傷。

那痛感是哪來的?

謝璟言眼神暗了幾分,像是明白了什麽。

這火燃燒的是靈魂!

軀體受了傷,依靠他的自愈力,恢複傷口只需短短半天......但是靈魂受了傷,想要恢複就很麻煩了。

謝璟言往前一掠,逃脫了業火的束縛,手持三棱/軍刺往對方身邊逼近。

“原來這才是你真實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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