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陷落 難耐

第32章 陷落 難耐。

若是放在平常, 岑稚許還有心情重新挑選會面的地點,但現在她只想靠在沙發上小憩,至于什麽僞裝, 統統都見鬼去吧。

謝辭序抵達時,給她打了個電話,岑稚許縮成一團窩在落地軟絨裏, 沒什麽力氣地說:“密碼是810067。”

她不喜歡用生日號來用作密碼, 倘若謝辭序足夠細致的話,其實答案已經昭然若揭。HK0067, 正好是星頂酒店在港股上市的股票代碼, 8代表H, 1是K對應數字11的簡化。

星頂酒店是岑稚許十六歲那年收到的生日禮物, 談衍同岑瓊蘭将股份贈予她, 岑稚許也因此一躍成為這座國際頂奢酒店的最大股東。

也是最年輕的持股人,享受最高話語權。

因此這個數字的密碼, 莊晗景秒get, 還開玩笑說,要是以後老年癡呆忘記了, 上網一搜就查到了,至于不熟悉的人, 再怎麽猜也猜不到那裏去。既有紀念意義,又不會有洩露隐私的風險, 一舉兩得。

她該慶幸,像她設置密碼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忖度幾秒無果後,就不會再分神琢磨這幾個數字的含義。

也包括謝辭序。

“辭哥。”岑稚許睜眼,伴随着男人焦急的腳步聲, 下一秒,她連同薄毯一起,被卷入泛着清冽烏木香氣的懷抱。

西裝布料表面沁冷,岑稚許面頰貼上去時,無意識地簇緊眉梢。

謝辭序風塵仆仆地趕來,連拜訪客戶的行程也做了調整,他自然知道此刻周身冰冷。掌背覆了上來,拖着她的微涼的臉頰,輕緩地摩挲着。

他的掌背溫暖、幹燥,令岑稚許舒展了幾分愁容。

“好舒服。”岑稚許呢喃,雙臂也順勢環住他,嗓音軟得像是在撒嬌。

從落地窗外灑進來的鎏金色陽光流淌一地,虛實淡濃似地,将謝辭序這張深刻冷峻的臉勾勒出浮金的柔光。

她真的很愛他這副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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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心悅目,哪怕驚鴻一瞥,也足夠讓人消卻諸多煩惱。

“哪裏難受?”謝辭序将岑稚許的下巴擱在肩窩上,拖住她的腰,見她這副柔弱無骨的樣子,瞬間撫平了被告知密碼時的疑慮,心髒倏地揪緊。

岑稚許仰頭同他對視,濡濕的手心與他相扣,唇角輕輕抿起:“頭痛。”

謝辭序鋒棱的眉骨高擰,嗓音低得像是怕震碎她,“好端端的,怎麽會頭痛。”

她現在的造型實在是跟半小時前的慵懶不搭邊,挽在後腦勺的發髻早已散亂,幾縷碎發垂在頸側,偏偏狐貍眼清亮,即便如此狼狽,也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可惜謝辭序無心欣賞這種美麗,指腹輕柔地抵按着她的太陽穴,“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就是老毛病而已。”岑稚許想也不想地拒絕,“昨晚睡得太晚,今天起得又很早,休息時間不夠,等過一陣,應該就恢複了。”

謝辭序:“昨晚十點到的家,你熬到了多晚?”

“一點?”岑稚許也不太确定。

熬夜全憑當日的情緒。有時候她願意多花時間用來犒勞自己,偶爾也會放任自己堕落,消磨時光在沒有具體意義的事情上。

“要洗澡,用磨砂膏過一遍,再做發膜,塗抹身體乳……”岑稚許仔細回憶流程,被謝辭序打斷,“每天都這麽複雜?”

“那倒不是。”岑稚許說,“身體乳隔兩天塗一次,發膜的話看心情。”

謝辭序的表情像是不解,或許在思考,為什麽這幾件事,需要耗費整整三個小時。

岑稚許熱衷于為他答疑解惑,“因為磨砂膏和身體乳一樣,需要塗滿每一處地方,連肩窩都不能放過。”

她眸中清明,絲毫不覺這樣的事,同一個生理、心理都正常健康的男人講,有多容易讓人心浮氣躁,臆想連篇。

謝辭序穩了一陣心跳的悸,視線從她纖侬有度的腰線上移開,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詳細描述。

“岑稚。”他驀然叫她,将話題拉回正軌,“現在好點了嗎?”

“完全沒有。”

岑稚許捉住他的手指,往後頸的位置挪動,完全把他當按摩儀用,“這裏疼,你揉太陽穴沒用。力氣再重點。”

在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謝家太子爺,這雙簽訂的也是動辄千萬上億的單,此刻竟也甘願屈尊,聽她指揮,不輕不重地抵揉着。

他的動作剛開始是有點笨拙,好在悟性和天賦很強,經她指點兩句,逐漸得其要領,頭部的酸脹感也消散不少,岑稚許阖上雙眸,“辭哥可塑性好強,要是以後謝氏集團倒了,去做個按摩師也不錯,肯定也賺得不少。”

聞言,謝辭序面色冷下幾度,“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岑稚許舒服到貼在他身上,淡勾唇角,“有什麽關系,大不了以後我養你。”

大概謝辭序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話,不鹹不淡地輕嗤,“頭疼就少說話。”

她現在思緒回轉了不少,頭腦逐漸清明,想着還是有必要同他解釋,昨晚明明在三環分別的人,怎麽眨眼就跑了這麽遠。

“這裏是晗景的地盤,樓上她準備用來做珠寶工作室,樓下則租給我用作平時的工作間,這附近到處都堆了不少老物件,辭哥待會要不要去看看?”

岑稚許墊着腳,想跟他介紹自己的寶貝,推開最裏側的自動玻璃門,從迷你版小型仿古水鐘,到引入陀飛輪的天文時鐘,她的收藏裏幾乎涵蓋了國內外鐘表變革的代表作品。

她現在的想法很矛盾,一方面是向人安利藏品的雀躍,另一面則猶豫會被他看穿。當初為了收集這些東西,花費了不少心血,如此龐大完整的展覽區,跟她立的人設不相符。

謝辭序一顆心全都放在了她身上,眉心鎖得很緊,根本無暇分身去觀察這裏。

見她做勢要起身,将人撈了回來,不客氣地警告:“晚點再看,你非得急這一時半會?生病都不夠你安分幾秒的。”

岑稚許本來就沒站穩,這下幾乎是半跌在他懷裏,視角高差猶如地位倒轉,她所見之處,皆高于他。箍在腰際的手臂抻緊,濃眉星目近在咫尺,謝辭序維持着仰頭的姿勢,從她的角度掃過去,沿着筋脈深縱往下,凸起的喉結猶如平地青山。

情欲同酒精一樣,有着麻痹痛覺神經的妙用。

她曲着腿,就着半跪的姿勢分開膝蓋,順理成章地坐在了他腿上。

先前她整個人都被薄毯蓋住,只露出一雙眼睛,謝辭序自然沒有發現,她這會連雙鞋都沒穿,腳背的皮膚素白如玉,細膩得宛若綢緞。足弓的弧線也漂亮,腳趾頭玲珑小巧,修剪得齊整的指甲蓋上覆了層裸粉色甲油。

她全身上下恐怕無一處不精致,連這些細節都不放過。

謝辭序不動聲色地滾了下喉結,克制地移開視線,回到她那張明媚的面龐上。

“接吻嗎?”

她向他發出邀請。

在這樣毫無防備的姿态下,赤着足半坐在他腿上,吐氣如蘭,柔和的目光癡纏着他。

他怎麽可能不意動。

謝辭序握住她的腰,尚且保持着一絲理智,“頭不疼了?”

“接吻是治頭痛的良藥。”岑稚許說。

話音落地,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種借口荒謬。謝辭序探究的目光在她面上一寸寸掃過,也被她張口就來的直白逗得無可奈何。

見他沒有反應,岑稚許垂下眸,含咬着他的下颔,僅用貝齒覆上那層皮膚,呼出的熱氣全都落在他頸側。她咬人的力度不大,估計是存了壞心思,故意挑在謝辭序的敏感部位,引得他難耐地簇緊眉梢,發出一聲低沉喑啞的悶哼。

似喟似嘆,聽得人半邊身子都快酥了。

岑稚許玩這麽一出,純粹是一時興起。她提出要同他接吻,他不予以回答就算了,連眸色都未曾變暗,讓她恨得牙癢癢,忍不住想用他磨磨虎牙。

盡管那兩枚虎牙在她十三歲那年就已經被談衍帶去磨平,如今根本無法察覺。

咬完人,她心底倒是暢快了,謝辭序兩道眉心深深收攏,沉沉郁郁的視線灑過來。

“屬什麽的?一言不合就咬人。”

“屬兔。”岑稚許莞爾,絲毫不怕惹怒他。

謝辭序表情隐有危險的警告意味,手掌卻及時拊着她的蝴蝶骨,免得她驟然失穩。

“難怪。”他頓聲,含着譏诮的玩味:“兔子急了的确會咬人。”

岑稚許在心裏按照兩人的年齡差推算了一番,“你屬狗,不咬人,好像不太對勁哎。”

她眼尾上挑,透着幾分洋洋得意的勝者姿态,好似故意要讓他想歪。

謝辭序聽出她話語中的驕矜,睨向她的目光帶着幾分縱溺的缱绻,揚聲道:“在這指桑罵槐?”

他這樣順她的意中招,岑稚許很是受用,比什麽甜言蜜語都管用。

她勾起笑,不答反問:“我就是正常讨論生肖而已,辭哥想到哪層去了。”

“屬兔的未必是兔子屬性,也有可能是獅子、狼。”岑稚許話音一轉,“屬狗的也可能是真的狗。”

“因人而異,說不清的。”

被她明嘲暗諷罵了一通,謝辭序嗤笑一聲,倒也不生氣,僅拿幾個詞送給她,“是,不如某人伶牙俐齒。”

一番有來有回地交鋒後,岑稚許被惹惱的心情好了許多,指腹在他下颔骨上停留,“吻痕種在這個地方,是不是沒辦法起到宣誓主權的作用?”

謝辭序挑眉,“你剛才那點力氣,都不夠維持三秒的。”

“而且,咬痕和吻痕的區別很明顯,很少有人能認錯。”

“這樣啊。”岑稚許恍然大悟地挽唇,“那我重新種一個。”

四目交接,謝辭序斂低的眸中隐含促狹,喉結滾了滾,問她:“你想種在哪裏?”

“沒想好。”

“辭哥允許嗎?”

“嗯。”謝辭序聲音壓得很低,漆暗光芒低閃,“你的男朋友——你想怎麽對待都行。”

“被別人看見也沒關系麽?”

“名正言順。”謝辭序淡淡睨她,“有什麽關系?”

岑稚許慢悠悠地同他糾纏,直到清晰地看見他深邃眼底的侵略性,才微微俯身,攀着他的肩,沿着他凸棱的喉結一點點啄吻。

抵在喉結上方的紐扣過于礙事,謝辭序動作粗暴地解開,心底竄起的躁意點燃了欲念,暫且壓抑着,唯有蟄伏在暗處的一雙眸子将她牢鎖住。

纏系住鈕扣的細繩繃斷,鈕扣在地毯上骨碌滾了一圈,鑽入了沙發底下。岑稚許不由得分神被吸引了視線,唇瓣堪堪離開他的喉結稍許,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便不由分說地扣住她。

磁質嗓音沉沉:“專心。”

岑稚許偏眸,脊背往後仰,目光在他淡色的薄唇上流連。

她不再主動,謝辭序反倒敗下陣來,滾燙的鼻息碾過她耳廓,沿着纖長的頸線密不透風地吻上她的唇瓣。舌尖探入她唇腔嘗了下清甜的滋味,戀戀不舍地退出來,吮咬着她的下唇,像是在回應她先前拿他磨牙的惡劣行徑。

這個吻黏膩濕潤,像是梅雨季連綿持續了數日的雨天,濕潮從泛軟的唇舌一路淅淅瀝瀝蔓延至尾椎骨,将她吞噬、淹沒。

耳垂如同一枚白玉棋子,被男人修長勁瘦的指節夾着,慢條斯理,卻又帶着濃重深欲地揉撚。

在短短數秒的實踐真知中,謝辭序似是已經完全掌握了交錯分明的節奏。吻得越兇狠,對待她的耳垂則是截然不同的溫柔。

剛柔并濟。

沒有人能在這樣近乎于取悅的吻中保持清醒,岑稚許的身體好似化作了一縷柔霧,濕潮泛濫,月白的真絲長裙也在蜷曲摩擦中逐漸上移,露出光潔白皙的小腿,斜倚在他的西褲邊緣。

筆直流暢的褲縫線條折出褶皺,向來光風霁月的人此刻渾身肌肉繃緊,如同一根蓄勢待發,拉滿到極限的弓。

用來固定頭發的那枚檀香木羊毫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倏爾滑落,謝辭序眉骨稀微松動,精準地接住,從她唇邊撤離。

岑稚許動了情,耳垂染上緋色,狡黠明豔的狐貍眼濕漉漉地籠上一層霧,在他用沙啞的嗓音問,這是什麽時,她悄無聲息,又滿含罪惡感地摩蹭了下腿心。

很輕,帶着初嘗禁果的試探。

異樣的舒爽滋味哪怕只嘗一點,也足以誘人上瘾。

殊不知,她正半跪在謝辭序腿上,哪怕只是微不足察的小動作,也難以逃過此刻同樣陷入情潮中的男人。

謝辭序深深吸氣,指骨洩力般地箍緊她的腰肢往上擡,避免同那嬌嫩的蕊心相碰。

接吻時情難自抑地攪磨了下雙腿,饒是岑稚許再大膽,同他那雙漆黑異常的深眸相撞時,也不免生出幾分被撞破的羞恥。

所幸謝辭序并不是擅長用言語調情的男人,并沒有拆穿她欲蓋彌彰的解釋。

“是暗器。”岑稚許胡言亂語,竭力平息淩亂的呼吸,試圖忽略來自男性荷爾蒙的強烈燙意,“想不到吧。不僅可以用來寫字,還能趁着對方不注意,穿透喉嚨,一擊斃命——”

她現在臉頰燙,耳垂也燙,但比起他周身如同火山噴薄的那處灼熱,連這樣不正常的溫度,都顯得微不足道。

謝辭序始終不言,黑洞般的眸子蘊着包容,任由她将毛筆的軟鋒抵在他的喉結上。毫尖是昨夜沁洗過後的,幹燥,卻也粗糙,即便羊毫制成的筆尖比狼毫、兼毫都要柔軟,觸及皮膚時,仍有熹微的刺銳感。

更為濃烈的欲望點燃,他強有力的手臂驀然握住她的腰,翻身将她抵在身下,冷恹的嗓音沙啞到底,“殺夠了嗎?”

兩人的境地驟然翻轉,岑稚許本能地繃緊脊背,無可避免地撞上那座深藏着濃稠岩漿的火山。

她被那鮮明直觀的烈焰所傷,雙腿酸軟,底氣也弱了幾分,茫然不明道:“什麽?”

“你要用它刺穿我的喉嚨。”謝辭序反握住她的手,寬厚的掌心将她包裹,如此輕而易舉,甘願自投羅網。

哪怕是被她親手殺死。

“不如,再用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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