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陷落 戒斷反應

第39章 陷落 戒斷反應

上午的時間還早, 謝辭序回了一趟房間,西服、馬甲、腕表全都褪下來。針織的灰色毛衫下,長褲松松垮垮地卷着, 多了幾分難得的少年氣。

岑稚許覺得稀奇,忍不住上下打量,引得謝辭序垂眸睨過來, “喜歡我這套裝扮?”

“之前見到你穿的大多是正裝。”

謝辭序:“場合使然。”

她沒有記錯的話, 他格外鐘意襯衣,“那上次在射擊館呢?”

“臨時決定赴約。”謝辭序淡淡道。

岑稚許也不扭捏, 目光停留在他的胸肌上。昨夜見過他赤着上身的模樣, 自然知曉, 這副軀體料足飽滿, 臉頰枕上去時, 甚至能感受到不同于繡花枕頭的彈性。

換作別人,還真不一定撐得起來。

她對謝辭序的身材很滿意, 又喜歡他這張臉, 哪怕他說些難聽的話,都願意為了這副皮囊包容。更何況他還一顆善于觀察的七巧玲珑心, 只需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便讀出她心裏的那點小九九。

岑稚許唇角輕勾, 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冬日裏的蘭花:“好端端的, 怎麽忽然想起要換衣服。你下午要出門的話,還得換回來,不麻煩啊。”

還沒等謝辭序回應,她抿了抿唇,抛出一個可能:“難道是想和我穿情侶裝?”

兩個人的着裝配色确有相似之處, 但要強行把連帽衛衣和針織衫聯系在一起,還是有些牽強。

這蹩腳的理由本該換來嘲諷,謝辭序卻只是望着她,向來沉冷的長眸溢出缱绻。

“我以為不明顯,原來被你看出來了。”

他哄小孩似的态度讓岑稚許耳廓溫熱,胸口也湧上一抹熱,烘得她心跳撲簌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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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都是她将人釣的浮躁難忍,現在境地調轉,她反倒受不住他的撩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步伐輕快地邁向前花園的鵝卵石路。

木籬笆圍出的一小塊地界,各種盛開的花卉枝繁葉茂到虧要溢出來,圓形雕塑噴泉水聲嘩啦,Rakesh縱身躍進去,濺出的水花吓了岑稚許一跳。只見它圍着池水撲騰,中央的聖馬可像捧着聖經剛好落下一隅陰翳,被水波漾開。

“你快把Rakesh叫上來,室外水溫那麽低,很容易感冒的。”岑稚許着急道。

謝辭序不疾不徐地走到她身側,看向三兩下抖完水的捷克狼犬,眼尾呷着一絲興味,“它的體魄,寒冬臘月跳進去都沒事。”

“你看它不值錢的樣子,就是為了趁着Luna不在,給你表演,免得你下次再去坦桑尼亞的時候,注意力全都被Luna吸走。”

謝辭序怎麽會不明白Rakesh是什麽德行,它的嗅覺靈敏程度不亞于野生鬣狗,又慣會觀察,恐怕早就嗅到了她身上氣味的不同,在這敞開了谄媚。

話音剛落,Rakesh就濕漉漉地從水裏鑽出來,邀功似地跑到岑稚許面前。

它那麽大一只,奔跑的速度又快,難免甩些水珠在她身上,岑稚許下意識用手去擋。睜開眼才驚喜地發現,Rakesh嘴裏不知從哪變出朵山茶花。

“原來它跳進水裏是為了拿這個?”岑稚許哭笑不得。

山茶花表面浮着水珠,不知道是不是還沾着別的,她有點糾結要不要接,謝辭序倒是牽住她的手,對Rakesh道,“挺厲害。偷我送給她的花,在這變戲法。”

岑稚許想起早晨時送來的那些鮮花,“Rakesh比你有新意多了。”

言下之意是,他還比不過Rakesh能夠讨她歡心。

謝辭序挪開眼,在她清麗素淨的面龐上停留,“既然這麽喜歡Rakesh的禮物,現在就捧回手裏才更有說服力。”

他邊說,邊作勢要将那朵被咬得七零八落的山茶奪過來。

岑稚許縮回手,像只被驚起到蹁跹的蝴蝶。

謝辭序将她這副反應盡收眼底,倒也不着急捉她,眼裏溢出興味。

“看來,阿稚也是口是心非。Rakesh該傷心了。”

他拿她昨夜說話的句式回贈,岑稚許矜傲地瞪了他一眼,癟嘴,“山茶很漂亮,我也挺喜歡這種花的。只是……”

後半句話被謝辭序精準地接過,“你嫌棄有Rakesh的口水。”

岑稚許:“……”

她在各種場合都很吃得開,向來游刃有餘,不會有人搭錯筋拿她開玩笑。因此,除了親近的朋友,岑稚許很少露出這樣無語的表情。

謝辭序恰恰喜歡她偶爾流露出的生動,仿佛能蓋過她帶給他的不真實感。

讓他覺得很安心。

他低低一笑,很是不解風情地展開描述:“Rakesh的食物大多是生食,正常來講,犬科動物的唾液氣味濃烈,哪怕是定期刷牙——”

“謝辭序。”岑稚許打斷他,“給Rakesh留點面子,人家這麽帥氣的形象,都快被你破壞完了。”

“它不需要這些。”謝辭序散漫的目光落定,“它比你想象中頑劣,覺得你身上沾着我的味道還不夠,妄想着也留下一點氣息。”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岑稚許臉色緋紅,腦子裏浮出莊晗景分享給她的不正經內容。

莊晗景是個忠實的小說粉,有段時間迷上了科幻言情文。男主角大多是星際背景裏的軍官,黑皮,寡言少語,每個月都有本體獸形失控期,還會在do到後半夜的進程結束前,化作狼形,咬破女主的後頸腺體,為她打上标記。

精神與身體同步達到頂潮。

她無意識蜷了蜷手,強行把腦子裏這些黃色廢料清出去,俯身對Rakesh道:“別聽你主人的,其實Rakesh是乖寶寶對不對?”

低柔到底的語氣,就算是謝辭序也沒有榮幸得到過。

他都沒能摘取的溫柔,倒是被Rakesh毫不費力地讨過去,只因它受了他的訓斥,倚靠着弱者的身份,得到她的憐憫。意識到這點後,謝辭序半垂着眼睫,眼眸分出幾道警告的寒光。

角度選得很恰當,剛好是岑稚許的視線盲區。

她根本不會知道,有的人表面仍舊是風輕雲淡,背地裏竟然和他養的捷克狼犬争寵,連所謂的傲骨也不要了,只為了能得到她偶爾流露出的微笑。

簡直荒謬到難以置信。

被主人這樣明示,Rakesh垂下頭,低低地哀嗚,顯得有點委屈。

“好啦,他就是開玩笑的。”岑稚許哄它。

岑稚許先前就是被Rakesh肅穆威猛的外表騙了,總覺得它像一匹随時會攻擊人類的野狼,下意識不敢靠近。相處過後才發現,狗狗的內心純粹又幹淨,只要它從心底接納了對方,那顆心就會百分百地凸無條件奉上。

謝辭序随手摸了下Rakesh的頭,屈指輕點兩下,勉強代替懲罰,“把你身上的水去草坪上曬幹,別在這亂甩。”

Rakesh聽話地飛奔而去,痙攣般抖了抖身子,繞着草坪轉圈。

他單手插在兜裏,淩厲深冷的五官在朝陽的光影下,難得顯出幾分柔和。就這樣靜默地注視着Rakesh,眼裏滿是欣賞。

這副畫面的沖擊力不強,溫暖的色調跟油畫似的,讓岑稚許不合時宜地想。

或許謝辭序和Rakesh身上相似的地方,遠不止這一點。

她右眼皮毫無預兆地跳了下,莫名生出幾分不安感。

手機震動。

莊晗景連發幾條消息轟炸。

[莊縛青是不是大姨夫來了,我看是從腦子裏流出來的,不然怎麽會想出這麽腦殘的提議!!!不是,他有病吧!!]

[也不知道他的性格到底從了誰,活該他母單]

自從岑稚許跟謝辭序确定關系後不久,莊晗景就跟着幾個京城的小姐妹一起去哥本哈根看秀去了,行程沿着奧斯陸、塔林,一路到赫爾新基,兩個人聊天都有時差,回消息斷斷續續的。

她們倆都是那種看完就忘的性子,偶爾遺漏那麽兩句無關緊要的廢話,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想着莊晗景旅程差不多結束了,岑稚許往上翻了翻,沒發現錯過什麽信息點。

數了數感嘆號,看得出來,莊晗景這次被氣得不輕,平時順毛的人都炸了,估計手機上一時半會也說不完,岑稚許敲字回:[老地方等你]

[現在可以嗎,急急急急急急]

[急需阿稚解救]

反正謝辭序這邊也沒什麽事,跟Rakesh也玩得差不多了,岑稚許再待下去就要覺得無聊了,她将發絲捋在耳後,意态慵懶地朝謝辭序晃了晃手機。

謝辭序:“有事要回去?”

“晗景找我。”岑稚許點頭,借口找得光明正大。

見謝辭序沉眸不語,料到他大概有些情緒。

畢竟大忙人提前去處理公務,也要掐點回來陪她,而她像極了吃飽喝足後就坐立難安地琢磨着離開的渣女,兩廂對比之下,她顯得格外不走心。

“我們相處的時間還沒到三個小時。”謝辭序說,“你就要走,不打算多陪我?”

岑稚許眼裏揉着碎光,很輕地勾着唇角,“辭哥的時間算法跟我們不一樣?比我的快三倍。”

“加上昨晚。”

昨晚初嘗禁果後,她有些食髓知味,讓謝辭序帶她體驗了三次高潮。身體餍足得緊,對于他的手和吻技格外喜歡,明明她沒有消耗體力,但就是覺得疲憊,眼皮都快撐不住了,還是謝辭序扶着她東倒西歪的腰,仔細地幫她吹幹頭發,才肯讓她去睡覺。

她雙眸阖着,一直喃喃好困,其實只是想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

覺得有趣極了。

被伺候的感覺很舒服,算是枯燥生活的調劑。

當然,謝辭序也算是被她折磨慘了,服務了大白天,除了意猶未盡的接吻外,沒有得到任何形式的撫慰。

岑稚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怕腿根被燙得發軟,也裝作不知道他蓬勃的欲望,想看他忍耐到最後一刻,會不會提出跟她做。

但他沒有。為她掖好被子,點燃了她喜歡的玫瑰艾草香薰後,便輕手輕腳地離開,再見時,就是新的一天了。

他放棄了她刻意留給他進一步的機會。

怎麽現在來怪她陪伴的時間太短?

岑稚許的烏發被風吹得淩亂,她也懶得去整理長發,“又不是以後都見不到了。最多下個星期,節目錄制差不多收尾了,到時候我有大把的時間來煩你,你最好別嫌我太纏人。”

謝辭序伫立在原地沒動,“結束後你暫時沒有新的安排?”

她仔細地想了想,星頂酒店不出岔子,她也用不着每個月都去。打算做幾個新的投資,但也不急于一時,可以往後推,順便還能從談衍那收割些人脈。

短暫的休閑時光裏,時間充裕到可以随意揮霍和浪費。

“應該沒有。”岑稚許說。

謝辭序:“那我先預定。”

岑稚許看了他一會,眉眼彎起弧度,“這次又要帶我去哪?坦桑尼亞,還是新的地圖?”

“留點懸念。”謝辭序淡淡道,“現在就告訴你,你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還是真是懂她。

岑稚許發自內心地笑了,不知不覺間,她在他面前的僞裝褪下幾分,性格裏真實的部分暴露。盡管真實的部分是尖銳的,不為大衆所接受,愛慕她的人大都畏懼她身上的棱角,卻又渴望能達到她随手灑下的恩惠,只可惜,就算是門當戶對的聯姻,也不會讓她磋磨自己去遷就對方。

謝辭序的包容程度總讓她驚嘆,如同拆開包裝,發現裏邊是一層又一層的驚喜。

岑稚許傾身向前,鑽進他懷中,纖細的腰肢不能同他相貼,倒是将另一種令人心馳的柔軟壓上去,明媚的笑意也撞上去。

謝辭序遲滞半秒,含着她的唇,在噴泉旁細細密密地吻。

“晚上接你過來用餐?”

結束後,他的嗓音沾着啞,聽起來格外悅耳動聽。

岑稚許:“不用了,我去晗景家,大概率要在那過夜。”

謝辭序點頭,指腹深而緩地摩挲着她微涼的耳垂。知道她喜歡被這樣對待,幾乎每一次的激吻,他都會不留餘地照顧。

“你不怕遇到莊縛青,我看他對你好像有點意思。”

他說着,手掌順着她玲珑的腰線上移,卻不敢觸碰那令人心馳神往的柔軟。

盡管此刻她正毫無顧忌地貼在他堅硬如鐵的胸膛。

“我對他又沒意思。”岑稚許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放心,戀愛期間我還是很專一的。”

“其他時候,容易移情別戀?”

就知道他會咬文嚼字,岑稚許打下預防針,“分手後的事情,誰說得清。就像當初我結束前一段感情後,以為自己有很長時間的戒斷反應,直到遇見了你,才發現并沒有那麽刻骨銘心。”

“當然,不能因為我對你的特別,就完全将上一段關系的價值貶入塵埃。”

當初說好不談真心,岑稚許這番清醒的話自然沒有錯。

只是每一個字,都無比刺耳。

謝辭序咬碎了牙,咽下去。苦中作樂般抓住試圖放大的關鍵,“我對你而言,有多特別?”

“或許,是真正将要到來,卻又始終沒有到來的戒斷反應。”

見他面色愈來愈黑,岑稚許擡眸,“現在探究這些是不是太早了?我們才剛開始。”

她淡聲勾唇,意在提醒他,別陷太深。

“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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