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道彩虹 (2)
越看越順眼”她現在就是,沒了解之前她不清楚季曜珩這個人,但是了解了之後,就覺得她女兒的眼光還真不錯,從言談舉止就能知道是個可靠的男人。
季曜珩看着跟在謝聽夏身後走出來的謝宏凱夫婦,和他們打過招呼又寒暄了一會兒才帶着謝聽夏離開。
兩人有陣子沒見,一見面話說也說不完,謝聽夏暫且沒想好要怎麽提于曉蕾的事情,就幹脆先放到了一邊,不說這麽掃興的話題。
出去約會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做,就是逛逛街看看電影吃吃飯,逛街這件事在短短的一個月裏面,謝聽夏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次,快把這兒大大小小的店都逛過一圈了,所以他們直接跳過,買票看電影去了。
暑假總是有許多影片紮堆上映,有口碑好的,也有口碑不怎麽樣的,謝聽夏挑了一個她和季曜珩都比較感興趣的題材,看電影的過程當中兩人十分專注,電影也選的不錯,全程沒有尿點,直到片尾曲響起,還讓人有些意猶未盡。
謝聽夏牽着季曜珩的手從影院出來,還在和他讨論着電影裏一些有意思的情節。
電影過後就是飯點,餐館裏來來往往的全是人,大約又趕上了周末,所以有好些店面的門口還排起了隊。
季曜珩非常的有先見之明,他在電影還沒結束的時候就提前在網上訂了座位,所以并沒有成為那些隊伍裏的一員。
餐館裏的氛圍不錯,菜色也不錯,謝聽夏的感冒已經快要好了,胃口也跟着變好,一餐飯兩人邊吃邊說很快就到了尾聲。
季曜珩多半是不會在這邊過夜的,也就是說他要連夜趕回學校或者是n市,而他這麽忙,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謝聽夏今天要是不問,等下一次,中間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麽變故。
“季曜珩,我能問你一件事嗎?”謝聽夏放下手裏的筷子,看着他。
季曜珩喝了口手邊的飲料,點頭。
“你的初戀是誰?”謝聽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跳的有點快,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那個名字。
季曜珩差點笑出聲,順手在謝聽夏的鼻子尖尖上面捏了一下,“你呀,還能有誰?”
“真的,你沒騙我?在我來大院之前你沒有交過女朋友?”謝聽夏不太相信。
“你來大院之前我有女朋友?誰告訴你的?”季曜珩很敏銳的抓住了謝聽夏說話當中的重點。
謝聽夏沒打算隐瞞,“那天于曉蕾來找我,她說的……”
“你信了,對不對?”季曜珩想起昨天謝聽夏打來的好幾個電話,她平時并不是那麽粘人的一個姑娘,聽見他說忙的話,都是很懂事的不會去打擾他,像那天的情況的确不多見,他居然沒注意,只當是兩人許久沒見她想自己了。
謝聽夏面對他的質問,沒有底氣的低着頭,默認了。
季曜珩恨鐵不成鋼的在她臉上捏了一下,“誰說的話你都信。”
“我也沒有全信,這不是還和你求證了嘛。”謝聽夏嬌嬌的露出一個笑容。
季曜珩對她這模樣生不起氣來,接着問道:“她還說什麽沒有?”
“她還說……”謝聽夏知道于曉蕾是騙她的過後,在心裏罵了這個壞人好幾遍,“她說我剛到大院的時候你就對我這麽好,是因為我長得和你的初戀很像,所以才會……”
季曜珩聽完這話也是一愣,他沒想到于曉蕾編謊話居然能編到這上頭,還以為頂多是說他有過女朋友讓謝聽夏吃醋呢。
“那你那時候為什麽每天要接送我上下學,還對我這麽好?他們都說你對別人很冷淡的。”謝聽夏一直都好奇着這個問題,借着這個機會就給問了出來。
他們已經吃完飯了,結賬過後就從商場走到了附近一個小小的公園裏頭,一邊散步一邊說話。
季曜珩在她問完之後沒有給出回答,有意無意的在回避着這個問題,讓謝聽夏的好奇心到達了頂峰。
“你是不是看我長得可愛,所以才對我這麽好?”謝聽夏牽着他的手一晃一晃的問道。
季曜珩在她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找了一張空着的長椅坐下,“這是原因之一。”
“還有別的嗎?”謝聽夏眼睛亮閃閃的望着他。
“恩,有,我在想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季曜珩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他的七七這次已經做得很好了,聽到那些挑撥的話沒有和他發脾氣,沒有質問他,而是給了他足夠的信任,就在剛才她問話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謝聽夏是在給他解釋的機會。
她這樣不吵不鬧的乖巧模樣,季曜珩心軟得一塌糊塗,他不想讓過去的那些事情帶給她不好的感受,所以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那件只屬于他一個人的事情給說出來。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謝聽夏用兩只手将他的大手給握住,看得出來,她是全身心的信任他的。
夏天暖暖的風從兩人臉上拂過,他們安安靜靜的坐在長椅上,誰都沒有開口。
雖然靜默,卻也美好。
謝聽夏伸展雙臂,仰着頭感受着夏風帶來的氣息,季曜珩就在這時抓住了她的手,放到嘴邊親了一口。
“七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給你講個故事,這個故事的結局可能不太美好,但我還是希望能夠把它講給你聽。”
季曜珩聲音當中帶了一份不易察覺的脆弱,謝聽夏回握住他的手,“你講,我聽着。”
“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在大院的籃球場,我猜走過去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我當時一個人在喝酒,而是因為你聽到我在哭對不對?于曉蕾說的都是假的,我注意到你其實也是在那個晚上,在我最難過,最痛苦的那個晚上,你出現了,讓我知道這世界上不全是苦,也同樣有甜的存在。”
季曜珩擡眼望向夜空,漆黑的天空當中,隐隐約約的藏着幾顆星星,他想,那個人會不會就變成了這天上的一顆星星?
“在你來大院之前,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我們一樣大,在同一個班,喜歡的東西也一樣,我每次有了什麽好玩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我們一起打球,一起看漫畫,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很多說不完的話題,但是在有些方面他和我不一樣。”
“他是家裏的獨子,家庭條件算不上很好,但他特別的聰明,能上華中全都是靠他自己考進去的。他和我玩得來,可卻從來不會做逃課、打架這樣的事情,和我這個愛惹事的不一樣,他是理智的,他知道父母供他上學有多麽的不容易,所以不管別人怎麽挑釁他,他都不會理睬。”
“我年少時沖動,經常和別人起沖突,我也會因為他在關鍵時刻不出手幫我而生氣,為此還和他吵過架。他性格好,我那時說話有難聽的,他從來都沒真正的放在心裏,每次吵完覺都是他先來找我和好。很奇怪的是,我和他特別投緣,就是吵了這麽多次,也沒有想過和他絕交。“
季曜珩講到這裏的時候嘴角一直帶着淺淺的笑容,仿佛回憶起當年和他在一起玩耍時候的場景,那是無憂無慮的時光,是逝去後無法再回去的時光。
“七七,你還記得我這兒的疤嗎?”季曜珩擡手摸了摸自己眉毛處的傷疤,已經不疼了,但是屬于過去的印記還在。
謝聽夏當然記得,但是她沒有想到這道疤居然還會有故事。
“這是他唯一一次打架,因為我。那一年我正好上初三,我們學校那段時間經常出現有學生被勒索的情況,那天我和他約好了一起到一家新開的漫畫屋去看漫畫,剛出校門就遇上了這一群人。”
“他們是隔壁職高的混混,不務正業,看到我們兩人落單了,就一直跟着,到了僻靜的地方沖上來把我們給堵住。他們人多,各個人高馬大,我當初真是渾身熱血的年紀,看到這群人非但沒怕,還有些蠢蠢欲動。”
“聽見他們開口要錢,我壓根就沒想給,他一直站在我身邊,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但是等真正動起手來,我才知道這群人不是我想象當中這麽好惹的,我一個人不是他們的對手,沒多久身上就挨了幾下,眉毛這兒也破了,等到我倆想跑的時候,出路都被堵死了。”
“我知道他從來沒打過架,所以在動手的時候一直都有意無意的護着他,我趁亂想讓他先跑出去找人,但他就是個倔脾氣,說什麽也不肯走。越到後面我應付的越吃力,在其中一個混混想要繼續過來打我的時候,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了根棍子,一下子砸了過去,給我倆鑽了空當跑了出去。”
“也就是這次,我把他當成了我最好的哥們,他願意為我破例這就夠了,所以之後只要聽見有人說他膽小,懦夫,我都會幫着反駁,當時在學校裏面多數人不敢和我拿腔,久而久之議論他的聲音也就小了,我們還是和往常一樣,都把那件事情給抛到了腦後。”
“可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們誰都沒有預料到,來得太突然,太措手不及,以至于讓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季曜珩不自覺的将手握成了拳頭,他緊緊的咬着後槽牙,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可以想見接下來的事情定然不是什麽好事。
“就在你來大院之前的一個月,我們臨近期末考試,他一向是個用功的人,成績也好,是老師眼中的乖學生,即便是和我一起出去瘋,他也從來沒有在學習上面疏忽過。那場考試正是初三升高中的考試,對于他來說異常的重要,所以在考試前的大半個月,他都沒有和我待在一起,而是自己一個人回家準備考試。”
“我當時知道,他是想升入華中的高中部,升學這件事情,對于沒錢沒勢的人家來說,除了憑實力,就沒有別的辦法,大院裏別的人家早早的就打好了關系,根本不用像他那樣埋頭學習,這個社會有的時候就是這麽的不公平,面對這些不公平,他只能靠自己,我很佩服他身上的那股勇往直前的一股氣概,因而那段時間我就沒有和他過多的聯系。”
“可……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後來會出那樣的事。”
季曜珩說着說着,聲音便有些哽咽,他吸了吸鼻子,接着說道:“出事的時候正好是升學考試的前一天,我媽難得強硬了一回把我留在家裏讓我看書複習,我也就哪都沒去。就是那天我接到他的電話,當時我猶豫了這麽幾秒鐘,這幾秒鐘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對他來說可能是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是我把他最後的希望給斬斷了。”
謝聽夏聽着他話語中的悲戚,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想要給他一點兒力量。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就被挂斷了,我覺得奇怪,打了過去,卻再也沒有能打通,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在怎樣的情況下給我打的電話。”
“我怎麽……怎麽也沒想到,再次見他居然是在那種地方,他就躺在那裏,臉上蒙着白布,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他身邊的,等人把他臉上的白布掀開,我看到他的臉的時候,那一瞬間,我真的沒有辦法相信,昨天見到還是活生生的人,怎麽今天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季曜珩對于當時的場景印象很深,這麽多年他都刻意的把他看到的藏了起來,他清楚的記得,他當時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旁邊有警衛員在問他話,他什麽都聽不到,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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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我接下來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警察看着坐在對面的男孩,看着他臉上帶着的青澀和茫然,心中不忍,“你認識死者嗎?”
季曜珩幹澀的幾乎都要說不出話來,他眼前還閃現着那張沒有生氣,布滿傷痕的臉,“認……識。”
“那你認識照片上的這個人嗎?”警察出示了一張照片。
季曜珩打起精神看了過去,而後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照片上的人光看長相就很兇惡,一臉的煞氣,季曜珩對這個人沒有印象。
警察點了點頭,在紙上寫着什麽,然後又将另一張照片遞了過來,“那你認識他嗎?”
季曜珩看到照片的一瞬間瞳孔猛地收縮,他的唇角微微的顫抖,“認識。”
“具體一點,你是在什麽情況下認識他的,他和死者有沒有關系。”
季曜珩舔了舔幹澀的唇,将那天因為勒索和這幾個人打架的事情說了出來。
對面坐着的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流露出了然的神情,季曜珩忍不住身子前傾,問道:“他,到底是怎麽出事的?”
警察還有一些比較細節的地方要詢問,所有簡單的給季曜珩說明了一下,季曜珩聽完之後,心神恍惚,但是面對警察的問題,他依然可以邏輯明确的回答。
他從警局出去的時候,又是痛苦,又是悲傷,許多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從來都不流淚的他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淚流滿面了。
季曜珩站在警局門口,哽咽着,一對夫婦從他的身邊經過,沒多久裏面就傳來了嚎哭聲,那是撕心裂肺的哭聲,那是受到重大打擊之後絕望的哭聲,季曜珩的淚流的更兇了,他知道,剛才進去不是別人,是他好兄弟,好哥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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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這般講述着,季曜珩眼裏都噙了淚,他仰起頭,用手捏了捏鼻梁,将淚憋了回去,“如果能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那天我一定不會帶他去漫畫屋,我會和他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天,那樣是不是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謝聽夏從來沒有想過在季曜珩的身上還背負着這樣沉重的事情,她很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言語來安慰。
“他的一棍子把那個混混給打得不輕,那混混的哥哥是在道上的,看見自己弟弟頭被打破了,便去尋仇,他們本來想連我一塊兒抓過去的,但是顧忌到我爸,沒敢動手,于是就把目标對準了他,他什麽都不知道,那天放學之後就被抓走了。”
“那群喪心病狂的人,他才十六啊,他們怎麽能下得去手!七七,你知道嗎,我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被打的都不成樣子了,全是淤血,更可惡的是,那群畜、生被抓到之後還不肯承認,居然說是他自己不小心把腦袋撞到了釘子上,居然說一切都是意外,說他們只想要吓唬吓唬他……”
“我真的恨啊,如果我沒帶他去漫畫屋也許就不會遇到那群畜、生,如果那通電話我接到了,或者我發現不對勁過去找他,他也許就不會死了,他也許和大多數人一樣,上大學結婚生子,還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他,他的大好年華不應該終結在那個時候!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是我!都怨我!!!”
季曜珩捂着頭痛苦的彎下腰,他真的恨當初那個自己。
謝聽夏聽着這個讓季曜珩悲傷到骨子裏的故事,眼中也悄悄蓄滿了淚水,她抱住季曜珩彎曲的身體,微微斂住情緒,“曜珩,不是你的錯,事情都過去了,我想他一定也從來沒有怪過你。”
季曜珩埋着頭,久久的沒有動,這件事情是存放在他心底最深處的一道傷,是他最不願意講述的過去,他獨自去警局面對那些事情的,就是連最親近的家人都沒有提及。
那憂郁而又令人絕望的時間裏,沒人知道會調皮搗蛋的季曜珩怎麽突然變了,變得不茍言笑,變得冰涼淡漠,沒人能夠懂他的痛苦,只能在每個夜晚自己療傷。
幾分鐘的沉默之後,季曜珩擡起頭來,他的眼角雖然還有未幹的淚,但是他的嘴角卻輕輕的揚了起來,他将謝聽夏摟進懷中,聲音很溫柔很低沉,“七七,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他不恨我我也知道,我一直過不去的是我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在籃球場遇見你的那天,是我最灰暗的時刻,我那時候真的在想這個世界太過殘酷了,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但是你出現了,讓我苦澀的生活也有了甜的可能,你的那顆糖,給了我希望,所以在我的眼裏你才會那麽的特別,七七,你像雨天過後的一道彩虹,讓我沒有顏色的世界變得五彩斑斓。”
“七七,最該感謝你的人是我。”
季曜珩的手越發用力,将謝聽夏抱得緊緊的,有如珍寶一般。
謝聽夏聽着他說的話,心中百感交集,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無意當中的一個舉動居然會成為一個人的救贖,居然會讓一個人對生活充滿希望。
這一切也許就是上天的安排,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善舉也許會給人帶來巨大的改變,就像蝴蝶煽動翅膀也許會帶來飓風一般,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無緣無故發生的,它都在為以後做着準備。
與謝聽夏說完這個故事,季曜珩牽着她的手朝車子停住的地方走,“七七,我昨天沒能去找你,是因為他的媽媽生病住院了。”
謝聽夏沒想到昨天他去醫院居然是這個緣故,“你一直都在照應着他的家人?”
“恩。”季曜珩不自在的摸了摸頭發,“他爸媽因為這件事情後來離婚了,我心裏很過意不去,就讓人一直幫照顧着他們,他媽媽沒有再婚,一個人住,我接到電話說她在家裏摔了一跤就急急忙忙敢回來了。”
“他媽媽知道你嗎?”謝聽夏走在他的身邊,問道。
季曜珩頓了頓,緩緩地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這次也打算把實情告訴她,她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不想再瞞下去了。七七,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謝聽夏幾乎沒有思考就點了點頭,“恩!我陪你一起去。”
她想陪着他面對,為他做自己能做的。
季曜珩這周的假期已經全部用完了,所以見面的事情得等到下一周。
謝聽夏提前和季曜珩商量好了在醫院碰面,她直接讓司機把車開到了n市那家醫院的樓下,從隊裏趕過來的季曜珩也差不多的時間到的。
謝聽夏從後備箱裏把水果籃提了下來,季曜珩順手接了過來,兩人一起進了醫院的大門。
醫院裏面每天都有各種不同的患者在走來走去,有的人頭上包着紗布,有的人坐着輪椅,有的人眉頭緊鎖,有的人腳步匆忙。
季曜珩帶着謝聽夏上了七樓骨科,醫生正好查完房,所以走道上的人并不是很多。
大約是季曜珩特意安排的,他們進的是一間單人病房,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個女人,她的腳上打了石膏,正想下床不知道拿什麽。
“趙阿姨,您要什麽,我來幫您拿。”季曜珩搶先一步上前扶住了她的手。
趙娟在床上坐下,“沒事,我就想喝口水。”
季曜珩從旁邊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過來,“護工怎麽不在這兒?”
“哦,她剛才幫我去買早飯去了。”
謝聽夏把水果籃在一邊放好,乖巧的叫了一聲趙阿姨。
趙娟看到謝聽夏,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這位姑娘是?”
“是我女朋友。”季曜珩找了一張椅子給謝聽夏坐下。
趙娟一聽,笑的更開心了,“女朋友好啊,長得可真好看,你倆站在一起真是金童玉女,太般配了。”
季曜珩笑了一笑,笑容裏面帶着一些複雜,他怕接下來他要說的話題會讓趙娟的好心情被破壞。
“啊,我還沒謝謝你這次送我來醫院,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趙娟在床上躺好,說道。
季曜珩連連搖頭,“沒有沒有,都是我應該做的。”
趙娟看得出來季曜珩今天心事重重,好像有什麽話想要說,老是吞吞吐吐的,于是問道:“是醫藥費不夠了嗎?我這邊卡上還有些錢,你拿過去交了吧。”
“不是,趙阿姨,醫藥費您不用擔心,沒多少。”季曜珩垂着眼眸,繼續說道:“今天來我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訴您,您千萬不要動氣,身體要緊。”
“你這孩子,有什麽事就說吧,趙阿姨我身體好着呢。”
季曜珩抿了抿唇,像是尋求依仗一樣捏住了謝聽夏的手,謝聽夏與他對視一眼,小幅度的點了點頭,給予他勇氣。
“我今天是來和您道歉的,您兒子當年的事……”
季曜珩将當年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的講了出來,中間有好幾次他停住,硬逼着自己給講了出來。
讓人不解的是,趙娟在聽的時候,全程都是保持着一個姿勢,沒有過多的激動,仿佛在聽一個別人的故事。
季曜珩覺得她大約是在醞釀情緒,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趙娟不可能不在意她的兒子,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都不再嫁,守着以前的舊屋一個人住了。
“你說的是真的?”趙娟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這話問出來。
季曜珩此時不敢看她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小遠他……原來小遠日記裏面提到的人就是你……”趙娟擦了擦淚,一提起往事,她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即便不斷提醒自己要放下,但放下哪裏有這麽容易呢。
趙娟的情緒沒有季曜珩想象中那樣起伏,“每年小遠忌日放東西在我家門口的是不是你?”
季曜珩還是點頭,這會兒他擡頭偷偷的朝趙娟看去,心裏的感覺很複雜。
“原來真的是你,你剛才說的事情我都知道,小遠在他的日記裏都寫了。”李娟一邊說着,一邊把旁邊的抽屜拉開了,她從裏面拿出一本紙頁有些泛黃的本子,遞給了季曜珩。
季曜珩接過本子的時候,心髒“咚咚咚咚”跳的很快,他翻開第一頁,上面就出現了他熟悉的字跡。
xx年xx月xx日 晴
今天和季同學打了一場球,咱倆不相上下。
xx年xx月xx日 多雲
今天和季同學約好一起去漫畫屋看漫畫,路上遇到一群勒索的混子,我拿棍子在那人頭上掄了一下,我心裏很害怕,但是他們先動的手,是他們活該!
xx年xx月xx日 大晴天
快要期末考試了,最近都沒有和季同學一起出去玩,他腦袋聰明,進高中部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我得多努力努力。我上回的成績有點退步,爸媽雖然沒說什麽,我知道他們心裏應該很失望,他們每天工作這麽晚才回家,都是為了我,我要考上華中的高中部,給他們臉上添光。
ps:今天吃的紅燒肉太好吃了,我媽的手藝果然是天下第一棒!
xx年xx月xx日 小雨
最近總感覺有人跟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是我最近看書看得太晚了嗎?唉……
xx年xx月xx日 雨過天晴
明天就要考試啦,考完之後一定要約着季同學一起出去放松一下,他喜歡吃壽司,我要是考上了,就親自動手給他做壽司吃,誰讓他是我哥們呢!
日記有很多頁,季曜珩跳着看了,卻到此戛然而止。
季曜珩看着最後一行字,眼睛稍微一眨,便有一滴淚掉落在本子上面,将自己暈開。
“誰讓他是我兄弟呢!”
季曜珩默默的将這句話再嘴裏咀嚼着,他也永遠把他當成兄弟,不管他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他都會一直記着他,一直念着他。
趙娟反反複複不知道把這本日記看了多少遍,他的兒子從小就有寫日記的習慣,她看着他的字跡從青澀慢慢變得成熟,就像看着他慢慢長大一樣,每次看到他的日記,就像是看到他的人一樣。
在這本日記當中出現得最多的“季同學”,此時坐在趙娟的病床邊,哭的像個小孩子。
“阿姨,我真的……真的好想阿遠,他還說要做壽司給我吃,他……”季曜珩用手背不停的抹着眼淚,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淚水會越擦越多。
趙娟動了動身子,握住了季曜珩的手,“季同學,阿姨不知道這麽多年你都在為這件事情內疚,阿姨從來都沒有怪過你,這一切不是你的錯,真正犯了罪的人已經在監獄裏面了,小遠他一直都把你當成是最好的朋友,阿姨也一直想要見一見你,你能和我講講小遠在學校裏面是什麽樣的嗎?”
“阿遠他打籃球特別棒,我是因為他才喜歡上籃球的……”
明明人已經走了很多年,但是季曜珩對于那些記憶還是印象非常的深刻,他甚至還記得他們最後一次打籃球穿的什麽樣的球服,他們最後一次聊天說過什麽樣的話。
有些人,不論在不在身邊,他總是會勾起人的無數回憶。
平時話少的季曜珩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趙娟安安靜靜的聽着,有的時候嘴角帶着微笑,有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麽,即使微笑着也可以看出她的悲傷。
謝聽夏和季曜珩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兩人照舊牽着手,季曜珩的表情相對于進去之前輕松了許多,謝聽夏知道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在無形當中消失了。
季曜珩手指微動,與謝聽夏十指相扣,“七七,你知道對我來說,你是什麽嗎?”
謝聽夏側頭朝他看去,“什麽?”
季曜珩出其不意的把她抱了起來,轉了好幾圈,停下後在她耳邊喃喃說道:“你是彩虹,也是糖。”
照亮了我的人生,讓它變得香甜而又芬芳。
他很幸運這一路上可以有這樣一個人同行,他們未來也要像現在這樣牽着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說完,季曜珩便吻上了她的唇,吻上了他生命中的這份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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