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理解

第3章  理解

下了飛機，托尼被哈皮和佩珀接走，尼娅帶着伊森跟安排好的另一個司機直接上車去別墅。

別墅那邊已經提前安排了醫生過去為伊森檢查，盡管本人就算是醫生的伊森判斷自己只需要休息。

托尼到發布會現場的速度比尼娅他們回別墅的速度要快上一些，尼娅和伊森并排坐在車裏看到小小的屏幕上直播出發布會現場的一切。

當托尼站在臺上說他決定關閉斯塔克企業的武器制造部，引起一片嘩然的時候，伊森注意到坐在他身邊的尼娅只是勾起嘴角平靜地微笑。

“……你知道他要這麽做？”

尼娅聽到伊森的問話轉頭看過去：“并不奇怪不是麽？他畢竟是托尼·斯塔克。”

伊森張了張嘴，覺得自己有點兒跟不上。

尼娅嘆了口氣：“這次的經歷，對他的影響……真的很大。而你，伊森，是促成這個轉折的人。”

“呃……我只是……好吧，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伊森笑了笑：“說實話，我沒有想到他會，或者說，沒有想到他會這麽直接……”

尼娅笑出聲：“因為他是個非常任性的人啊！”頓了一頓，她的目光再次轉向車裏的小屏幕，發布會現場亂成一團，而“罪魁禍首”在這會兒卻已經不在臺上。尼娅看着畫面中的混亂，勾了勾嘴角：“還因為……他有一顆簡單卻柔軟的心。”

伊森看着身邊這位東方美人柔和的側臉，沒有再說話。

在沙漠的時候多少有些忽略，等回了別墅被安排過來的醫生檢查過一回後，手裏被尼娅親自塞了一碗深褐色散發奇特味道，據說是中藥藥湯的東西的時候，伊森才想起之前還在山洞的時候，托尼曾經用帶着點兒自豪驕傲的語氣說起過，尼娅鑽研了一段時間醫學對中醫尤其青睐這樣的話。

“尼娅，我……”

“我知道，你沒受傷，身體有些亞健康的狀态也不嚴重，所以這只是簡單調養的藥方而已。”

“……謝謝。”伊森到底不好意思拒絕眼前這個及時出現救了自己命的姑娘的好意，帶着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端着并不大的碗，将裏面深褐色的湯汁一飲而盡。

Advertisement

“怎麽樣？”

“……還不錯。”

“你的表情可不是‘還不錯’的樣子，伊森。”

“呃，抱歉。”伊森垮下臉，接過尼娅遞過來的只盛了兩口清水的水杯，一口喝了下去：“托尼說過你研究了很長時間中醫，看起來很有成效？”

尼娅笑了笑：“他跟你說起我很多事麽？”

“是的，不少。”雖然只是少少的一口水，也總算沖淡了一點兒嘴裏的奇特味道，伊森的臉色好了一點兒笑了起來：“在山洞裏，你知道，被關着的那段時間實在并不愉快，那時候我們在‘工作’之餘的閑聊裏，他最常提到的就是你了。”

“……是麽？”

“我問起他家人的時候，托尼毫不猶豫地說，他有家人，安東尼娅，你一定會等他回去。”

“家人……”尼娅勾了勾嘴角：“是啊，家人。”

伊森覺得尼娅聽了他的話之後的反應似乎有些複雜，只是他也弄不很明白。

“那你呢？伊森？”

尼娅突然轉到自己身上的話題讓伊森愣了一下，他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口，眼光卻沉了下來，染上一些強裝平靜之下的悲傷。

“……抱歉。”

伊森看向明顯意識到什麽的尼娅，搖了搖頭：“不，沒什麽。”

尼娅看了一眼手上托盤裏喝光的藥碗：“才喝了藥，水不好多喝免得沖淡了……所以，要來顆糖果麽？或者來點兒藍莓幹？”尼娅指了指藥碗：“托尼就總是愛在喝藥之後來兩顆糖果去味道。”

伊森見尼娅轉開話題，也微笑起來：“聽起來不錯。話說，這種藥，這回托尼也要喝的吧？”

“當然。”尼娅點頭笑：“如果這麽說能讓你平衡一些的話，托尼那份藥的味道，一定比你剛才喝的這種精彩很多。”

“那容我期待一下這番‘精彩’。”

伊森不得不承認，在那段艱難日子之中被托尼時常提起的安東尼娅，的确是個十分優秀令人難忘的好姑娘。

他還來不及體會托尼提起過的聰慧過人，卻先一步體會到她的敏銳和溫柔。

托尼回到別墅的時候，并不意外卻也十分安心地，看到站在門口微笑着迎接他的尼娅。

伊森沒有在這個時候湊熱鬧，等在了餐桌前。

當然這個時候的托尼并沒有完全體會到伊森的好意，甚至有幾分懷疑他是因為見識到尼娅的廚藝之後暗戳戳地想要趁着沒人偷吃，雖然賈維斯告訴他伊森并沒有這樣做。

“歡迎回家，托尼。”

從哈皮車上下來的托尼看着門邊換上淺藍色連衣裙的尼娅，有些辨不清心口湧動的情感。

他快步走到尼娅面前，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臉上一如往昔的微笑，忍不住也輕松下來：“英雄歸來，可以得到應得的獎賞麽？”

尼娅看着說着說着朝她張開手臂挑眉壞笑的托尼，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伊森在等我們吃晚餐了。”

托尼眼睛一亮，人卻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眨着焦糖色的大眼睛看着尼娅：“我以為，我能得到更熱情的獎賞。”

“熱情？”尼娅跟送回托尼就駕車離開的哈皮打了個招呼，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臉上還帶着傷的托尼：“以你現在的情況，還不合适，所以我建議你的卧室這段時間暫時自己用，你最喜歡的美女，不管是明星模特還是記者藝術家，過些日子再請來‘做客’比較好。”

“呃，尼娅，我不是這個意思……”

托尼的話在尼娅一個“得了吧”的眼神裏停了下來，而後被她拉着往別墅內二樓餐廳而去。

一個兩個為什麽都往這個方向猜？雖然，他過往的……佩珀和尼娅兩個的确都，非常了解。

但這個時候，過去還沒有怎麽察覺的托尼·斯塔克，在一次死裏逃生之後，在這段日子最為想念的尼娅面前被提起這個話題，竟然多了兩分過去從未有過的心虛。不過這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并沒有來得及引起本人的思考，就被打斷了。

“對了。”尼娅拉着托尼的手便走邊說：“我給你準備了湯藥，喝一個月。”

“oh，no！”托尼聽了臉色猛地一變：“尼娅我覺得在我死裏逃生之後該有更好的待遇。”

“嗯哼，死裏逃生嗯？”

“我覺得我們在讨論待遇問題，‘死裏逃生’只是這個讨論重點前面的形容……”

伊森坐在餐桌前，眼看着被尼娅拉着手走過來的托尼雖然嘴上在抱怨争取什麽，臉上的笑卻很真實，眼光也放得很柔軟。

而将托尼在他身邊的座位上按着坐好的尼娅，也是勾着嘴角，眼裏眉梢都是溫和笑意地給那個人在他眼前擺好晚餐。

伊森在與托尼打過招呼之後，默默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碗裏的雞湯。

嗯，味道很不錯。

深夜。

尼娅端着咖啡走到托尼的地下工作室，并不意外地看到穿着工字背心正在忙碌着什麽的托尼。

尼娅将咖啡放在桌上，見托尼回頭，嘆了口氣：“你知道，我從來都不認為熬夜是件好事。而你現在的情況我也同樣不認為你應該喝咖啡。”

托尼端起桌上尼娅送來溫度正好的咖啡喝了兩口才擡頭笑道：“但你還是被托尼·斯塔克的魅力俘虜妥協了？”

尼娅白了他一眼，倒沒有急着離開，靠在他身邊的工作臺上低頭看着坐在旁邊的托尼，由上而下的俯視将他濃密的睫毛看得格外清楚：“怎麽了？”

托尼沉默片刻，長長地嘆出一口氣：“我，或者說，我的武器，奪走太多本該被保護的生命。‘死亡商人’，手下亡魂無數……”

尼娅頓了頓，上前兩步從他身邊走到他面前，伸出雙手捧住他略微低垂的臉，直到那雙焦糖色的眼睛與她的對視：“一個人，鑄了一把刀，有人買了這把刀，卻用它去殺了另一個人。有罪的，是用刀殺人的兇手，還是賣這把刀的人呢？”她認真地一字一句道：“武器沒有對錯，力量沒有正邪，決定它們的，是使用它們的人。”

“……”

“我知道，你覺得，你應該為此負責，所以你做了今天發布會上的決定，我不阻攔，我願意支持你的決定。但是，托尼。”尼娅捧着他的臉，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這是你的疏忽，但不是你的罪惡。”

托尼的眼睛閃了一閃，重新漸漸染上光彩。

尼娅忍不住将捧着他臉頰的雙手上移，揉了揉他柔軟的發絲：“如果可能，這兩天早點休息，你身上傷還沒好全，差着點兒任你折騰的資本。”

說完這話，尼娅松開揉着他頭發的手轉身離開，走到門邊時突然想起什麽，側身看向仍坐在原地的人：“我從不懷疑你可以，托尼。斯塔克工業最珍貴最能依靠的，從來都是托尼·斯塔克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