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感情

第4章  感情

當托尼在尼娅和伊森的幫助或者說看護之下，更換了親手制作的新的反應堆後，伊森提出了離開。

他的家人留在了那個叫做格米拉的小鎮，他想要回去陪伴他的家人。

即便已經處在兩個世界。

托尼想要留下伊森，但這一回尼娅沒有幫忙。

最終，托尼以伊森的身體還需要進一步調養為由，多留了他三個月，享受尼娅準備的湯藥。代價是，這三個月托尼跟伊森一樣需要乖乖喝下她專門為他準備的湯藥。

每天喝一次，托尼争取到将喝藥的時間定在晚上的機會。

因為他發現，在尼娅的注視下喝光一整碗味道詭異的液體，其提神程度并不比一杯咖啡來的差，可能還要更好些。

于是，伊森和尼娅，順理成章地成為馬克二號誕生過程的見證者。

有了兩個觀衆，托尼在研究和試驗過程中顯得很興奮，而伊森也興致勃勃地上前幫忙，跟之前在阿富汗的山洞裏一樣。更舒适的環境，更專業的設備，更适宜的材料，更精準的設計，在沒有了生命威脅的情況下，這一回的“合作”比在山洞造第一個大家夥的時候要舒心有趣很多。雖然面對伊森這個救命恩人朋友，托尼也沒有太嘴下留情，不過算是了解他的伊森也并不在意。至少，還有小呆墊底。

尼娅坐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托尼臉上帶着笑跟伊森絮絮叨叨的樣子，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當能夠說話的對象不再只是賈維斯和小呆，有人讨論有人提問有人贊美，盡管解答和布置任務的時候他顯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但他的眼睛卻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亮上許多。

托尼并不常找喜歡鑽研語言和醫學的尼娅，通常只在有成果的時候向她展示，或者說帶着點兒自豪驕傲地炫耀。尼娅來看他的成果時，他也時常突然有些別的想法進一步試驗或者改進，而後一頭紮進去，不需要幫忙的尼娅會默默坐在一旁看着等着并不離開，幾次之後在托尼的猶疑之中尼娅開始帶着厚厚的書本過來，等他沉入自己的事情之中，她就坐在一邊靜靜地看她自己的書。托尼已經很習慣她帶書過來默默陪着他，偶爾回應他的話，至今沒有太過注意她每次帶來的書會在陪伴他的時候看多少的問題。

現在，尼娅在一邊抱着書陪伴，伊森這個朋友參與其中做他“比小呆好上一些”的助手，馬克二號的研究過程格外讓人愉悅起來。

比起思維跳躍卻全神貫注的托尼，時常跟不上的伊森有空分心看看別的事，比如，尼娅。

尼娅這幾天跟他交流過幾種語言的學習，但現在她抱着一本厚厚的寫滿他不認識的方塊字的書坐在一邊，伊森瞥了幾次就似乎有點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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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嘗試起飛，托尼就撞在了牆上。

好容易爬起來之後的托尼一邊擦着尼娅給的藥酒一邊繼續琢磨着改進，坐在桌前看了一眼正看向尼娅的伊森：“尼娅帶來這兒看的書大都不是英文的，我猜大概也不是你能看懂的那幾個語種，反正在這兒也只有她能看得入神了，別想了，來幫忙，這裏需要削減一下轉向……”

伊森點點頭上前幫忙之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尼娅一眼，正跟尼娅看過來的目光對上。窩在軟椅裏的東方姑娘微笑着，對他豎起一根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伊森轉回頭開始幫忙，心裏想着自己确實沒有看錯，也大概沒有猜錯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正全神貫注的托尼……

期間奧巴代來過一次，尼娅和伊森都沒有上去見，托尼也只說了幾句搶了一盒子披薩下來，沒有太放在心上。

第二次試驗成功後，托尼迫不及待地穿上整套戰甲，沖出了別墅。

等到等在先前試驗的地下車庫的尼娅和伊森，眼睜睜看着砸穿了三層別墅地面和天花板，砸在他往日十分心愛的跑車上時，提着的心放了下來也忍不住笑出聲。

尼娅制止了正噴着滅火劑的小呆走上前去，伸手掀開了躺在車蓋上的托尼的面甲，而後愣在原地。

面甲被掀開，露出托尼的臉。他的臉上帶着孩子一樣的笑容，咧開的嘴角幾乎無法合攏，那雙焦糖色的眼睛裏，激動興奮和驕傲的神采亮得驚人。

尼娅半彎着身子立在一旁，看着他此時如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覺得自己的眼睛被他的這個笑容晃了一下一時間有些模糊，胸腔之中那顆跳動的心髒也仿佛再停頓了一下之後，湧出更多難以克制的躁動。

見尼娅盯着自己難得露出怔愣的樣子，躺在引擎蓋上的托尼笑得更開心，眼角眉梢露出了幾分得意：“怎麽？被托尼·斯塔克的魅力俘虜了？”

“……嗯，我想是的。”

“什麽？”

尼娅在喃喃了那句之後沒有再回答托尼接下來的追問，半蹲下來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側臉：“斯塔克先生是不是先從引擎蓋子上下來比較好？還是……你自己起不來，需要幫忙麽？”

“啊哦。”托尼挑了挑眉，朝尼娅伸出還套着戰甲的雙手：“要給我個擁抱扶我起來？”

“好啊。”尼娅在托尼晶亮的帶着期待的目光之中站起身，卻沒有動手的意思，轉頭看向一旁的機械手：“小呆，過來，Daddy需要你的擁抱。”

“嘿，站住，不需要你！”托尼在小呆真的如尼娅所說要靠過來的時候連忙伸手攔住，而後帶着兩分失望和委屈地看向一旁已經退後兩步抱着雙臂站着的尼娅：“好吧，好吧，這一身确實有點兒又重又硬不太好抱，不然，尼娅，等我脫了之後再抱？”

尼娅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看向呆在一邊始終沒插話降低存在感的伊森：“剛才試飛應該又有什麽發現或者想法，他要去繼續了，伊森你也過去麽？”

伊森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這兩人的相處和交流，本來不想打擾，卻沒料到尼娅突然丢下托尼轉頭跟他說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當然，當然。”

“好，那你們先去？快到你們兩個該吃藥的時間了，我去準備。”

伊森還沒來得及對即将到來的湯藥表達什麽，另一頭已經從車子上坐起來的托尼插話進來：“尼娅，今天是個這麽……嗯……值得慶祝的日子，我們就不能……”

尼娅根本沒看語調軟下來不知多少試圖躲避的托尼：“我去準備，一會兒給你們送下去。”

看着尼娅轉身離開的背影，托尼一個仰躺重新砸回了跑車的引擎蓋子上。

他覺得這會兒的失落情緒不只是因為那碗沒能夠逃掉的味道詭異的湯藥，還有些別的什麽，讓他更挫敗的感覺，只是此時此刻他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楚。

倒是一直在一旁旁觀的伊森，看明白的更多些。但也……更有些疑惑。

離開車庫，離開托尼和伊森的視線，尼娅往二樓去的腳步越來越快，正如同她靜不下來的心跳。

她停下腳步站在沒有點燈的樓梯間，背靠在牆壁上仰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過去許多年裏，當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已不是最初那樣純粹的陪伴之後，她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過像今天這樣險些克制不住的感覺。越是長久，她越能表現平靜，不論面對的是什麽。但今晚……

尼娅默默地擡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閉上眼。

她覺得，她也許需要像過去一樣，再來一次獨自出門的旅行，休整心情。

不過……要再等等。

某人已經在偷偷準備葉綠素汁了。

他大概還不清楚她為什麽堅持要他喝特地準備的湯藥，也不知道能力又一次略有提升的她，就算被他躲開身體檢查，也一樣能夠大致了解他的狀況。

她的能力盡管她能感覺到一直在緩緩地提升着，可是，還是不夠。

至少，對于托尼現在的情況，除了想盡辦法緩解，她還束手無策着。

等尼娅端着兩碗色澤和味道都有些不同的藥湯下來的時候，瞧見的卻是穿上西裝系上領結，看上去正經了不少的托尼，和一旁顯然正要離開的伊森。

“托尼？”尼娅将其中一份遞給離得比較近的伊森：“他這是？”

“嗯……”伊森端着自己的那碗湯藥看了一眼托尼：“他要去迪斯尼音樂禮堂，參加今晚的酒會。”

尼娅挑了挑眉，端着湯藥朝托尼走過去。

托尼看着走過來的尼娅，不知想到什麽突然眼睛一亮：“嘿，尼娅，跟我一起去麽？”

尼娅愣了一下：“一起去？”

伊森默默地退到牆邊，喝着已經開始有些習慣味道的湯藥。

托尼很自然地接過尼娅手上的托盤随手放在桌面上，看着身前的尼娅眨了眨眼：“我是說，今晚我缺個女伴，眼前這個正好是個很合适的人選。”

尼娅看着托尼，笑了一聲把托尼放在桌面上的湯藥端起來塞在他手裏：“先喝了。”

“你答應了？”他的眼睛在燈光之下亮閃閃的。

“你先喝了，別想躲了藥。”

“哦，好吧，好吧。”托尼嘴角還帶着笑，端着藥碗仰頭一飲而盡，而後抓起盤子裏的藍莓果幹往嘴裏塞了兩個，等那詭異的味道被壓下去之後才松開緊皺的眉頭：“好了，我載你先去換身衣服？然後……”

“不用了。”尼娅接過空碗放在一邊，伸手幫托尼整理了一下領結：“我以前也是從來不去這樣的場合的。”

“今晚不能是例外麽？我……”

“因為你缺女伴？”尼娅笑了笑，輕拍了拍他的肩：“托尼·斯塔克可絕不是會缺女伴的人，不論什麽時候，不論你去的早晚。我記得佩珀提過她今晚也會去那裏，替我給她帶個好，然後……明早她如果需要過來的話，我幫她多準備一份早餐。”

托尼頓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尼娅的意思。

通常佩珀第二天一早需要過來，都是幫他處理他帶回來過夜的……

托尼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

也許，以後也……

他的目光落在已經轉身過去的尼娅的背影上，心裏有點兒慌，也有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