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醉酒

第10章  醉酒

托尼這些天來變得十分忙碌，而且高調。

前些時候尼娅感覺到托尼的不同也許果然是她的錯覺，這段時間以來他變得格外忙碌，不是出門不見人影，就是窩在地下工作間，幾乎并不出來，除了送藥下去，她甚至幾乎見不到他的人影。

這些天托尼确實折騰了不少事兒，最大的就是關于斯塔克工業博覽會的召開。前幾天參議院軍事聽證時候的表現，也蟬聯了不少日子的報紙雜志頭條。

尼娅能夠感覺到他壓在張揚之下的不安甚至絕望，她沒有失望也沒有惱怒，只默默地繼續準備調整着藥方，不論他如何忙碌怎麽躲避都堅持他把藥湯灌下去。

但她還是被影響了，不管表現地如何平靜淡定，心裏的焦躁卻一點兒都不少。

她的能力還沒徹底恢複，在去阿富汗之前還能莫名取出一點兒植物葉片的她，現在除了能夠短暫凝聚出一柄戰鬥用的長劍外，幾乎只恢複到那之前的狀态。不然，她其實很想試試她能憑空取出的東西能不能對他的中毒症狀有些幫助。

現在，她只能盡力想辦法緩解，而且，作用甚微，并不比他的葉綠素汁好到哪裏去。

等藥熬好，尼娅親自端過去，下樓的時候正遇到神色混雜了驚喜疑惑和複雜的佩珀從地下工作間上來。

“尼娅。”看到尼娅，佩珀停住腳步。

“Hi，佩珀。”尼娅端着托盤站在原地：“怎麽了？”

“我……”佩珀深呼吸了一下，看向尼娅：“事實上，我自己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敢相信。托尼他，剛剛說……要任命我為CEO，我……”

比起佩珀，尼娅十分平靜地笑了笑道：“恭喜。”

佩珀頓了頓擡頭：“尼娅，你好像一點兒都不意外。”

尼娅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他會有他的安排的。”

佩珀呼出一口氣：“尼娅你知道麽？每次當我覺得我應該驚訝應該……應該這樣的時候看到你這麽平靜，都覺得有點兒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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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佩珀，你不是唯一感到挫敗的。”

佩珀一邊露出微笑一邊點頭：“OK，你這麽說我好過一些了。”

“一會兒要去慶祝一下麽？”

“哦，我想還是不了。”佩珀搖頭：“其實仔細想想，換個職位還是在為托尼打工，他手裏還捏着過半的股份，依舊是我老板。”

尼娅也笑起來：“換個角度，至少以後你不用追着他簽字，可以自己來了。”

“有道理，省了不少力氣。”

佩珀走後，尼娅來到地下工作間，托尼如往常一樣苦着臉喝完藥，一邊嚼着他的藍莓幹一邊走回工作臺前繼續忙碌。尼娅手裏拿着空碗站在原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沉默着并不離開。

“尼娅？”托尼過了一會兒轉過頭來看她：“還有什麽事？”

尼娅深深地看着他，直看得托尼有些不甚自在地歪了歪腦袋，正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她突然嘆了口氣：“不，沒什麽，你……算了，你忙吧。”

托尼看着尼娅轉身離開上樓的背影，微皺起眉，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反應堆。

尼娅親自出門買東西，或者說出來散心調整心情。

她在路邊的報亭看到的報紙頭條雜志封面，經過商店櫥窗看到的電子屏幕，幾乎到處都能看到某個人的身影，無處不在。

接到佩珀電話“告狀”說她帶了公證人到別墅找托尼簽文件，他又看上了找來的公證人非要對方成為自己助理的時候，尼娅正坐在一間酒吧裏，似乎并不很放在心上。

尼娅不得不承認，嘈雜的環境，鼎沸的人聲，晃動的燈光，加上濃烈的酒精，的确能迫使人在這份喧鬧裏暫時清空大腦，盡情發洩。

這些天來她心裏一直十分焦灼，其一是因為對托尼中毒情形的無力，其二卻是……

她了解托尼是什麽樣的人，知道他不願在任何情況下示弱，知道他習慣一切自己解決。

但當，連她都成為衆多被隐瞞的對象之一，甚至這些天有些明顯地被排斥在外的時候，她感覺到了無比的失落。

但她也同時知道，也許從他的角度出發他是對的，現在的她幫不了他多少。

尼娅放下手裏的酒杯，看着自己空無一物的掌心，慢慢地攥緊成拳。

從沒有哪一刻，她這樣渴望更多的力量。

回到別墅，已經是午夜時分。

在微涼的夜風中走了許久，臉上因為酒精而起的熱度降下去不少，身上的酒氣也沒有多少殘留，只是頭腦在踏入大門的那一刻也許是因為終于可以徹底松懈下緊繃的精神，反倒更有些混沌起來。

進門之後尼娅徑直打算上樓回房間，走到一半原本一片漆黑的大廳突然亮起，她眯了眯眼，轉頭就看到正從沙發上站起身走過來的托尼。

他穿着淺灰色的輕便襯衫，皺着眉朝她走過來。

“你沒有允許賈維斯定位你。”

尼娅眨了眨眼：“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走走？這就是你不開車出去的原因？”托尼在尼娅面前一步的距離站住，看着她仍舊泛着紅的臉頰和有些迷蒙的眼神，吸了吸鼻子眉頭皺的更緊：“你喝酒了？”

“嗯……出租車停在三公裏之外，我以為我自己走回來的這一路已經能夠把酒氣散幹淨了。”

盡管尼娅站得挺穩當，除了臉上微紅眼光略有些迷離之外看不出什麽醉态，托尼還是伸出手松松地擋在她身邊：“尼娅，你知道我的酒櫃是對你開放的，就算你突然對過去根本不喜歡的酒有了興趣，我以為我的收藏也應該是你的第一選擇。”而不是獨自一個人出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尼娅笑了起來：“有的時候，氣氛更重要不是麽？”

“氣氛？”托尼的臉色又難看了一點兒：“你去哪兒了？”

“嗯……我想我可以理解你喜歡去酒吧的理由了，确實是個放松的好地方。”

“酒吧？”托尼瞪大了眼睛：“你一個人？你……”

“放松，放松。”尼娅伸手拍了拍托尼的肩：“我一個人去有什麽問題？你以前不也經常連哈皮都不帶自己一個人去麽？”

托尼噎了一噎，而後伸手扶住尼娅的雙肩：“尼娅，情況有些不同，如果你真的喜歡我覺得下次你至少應該帶上我一起，或者……”

“不不不。”尼娅搖着頭：“我決定今天……哦不，已經過了零點，那就昨天。我昨天去的地方我覺得很喜歡，我想當成我自己的……嗯……秘密基地？差不多這個樣子，不想告訴別人，尤其是你，托尼。”

托尼頓了頓，握着尼娅雙肩的手微微收緊一點：“聽着，尼娅，我一定有比你昨天去的地方更好的推薦，所以秘密基地什麽的——”

托尼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試圖說服的對象突然擡起雙手，抱住了他。

尼娅眯着眼睛擡起雙手，上前一步踮起腳尖摟住了他的脖子，将下巴抵在自己胳膊上，臉頰貼着他的耳廓，而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托尼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愣住，手上卻下意識地扶住她的腰背。

“……尼娅？”

她摟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這個擁抱那樣緊，他可以清楚地感到她夜風中走久了之後微微泛涼的體溫，腦中甚至有些下意識地描繪清楚她身體的曲線。她身上他熟悉的馨香帶上些許淡淡的酒氣，彌漫在他周圍，讓他連思維都停滞了片刻。

尼娅閉着眼睛靠在他肩頭，卻只沉默着，并不說話。

這個擁抱并沒有能夠持續多久，在回過神的托尼還有些猶豫的時候，尼娅放開了他，松開環繞在他脖頸上的雙手，後退了一步重新站回自己之前站立的位置，臉上帶着略顯有些迷糊而又懵懂的笑意看着他，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之前的擁抱，他懷裏的溫度觸感，他嗅到的馨香酒氣，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一樣。

“……晚安，托尼。”

輕輕吐出這句話後，沒有再停留，轉身往樓梯方向而去，只是整個人有些像是洩了力氣一般略有點踉跄着。

才走了沒幾步，尼娅感覺到手腕上一緊，回過頭還沒等她看着拉住她的托尼，人就已經一個騰空被打橫抱起。

托尼将尼娅抱在懷裏，一步步走上二樓，将她抱回她的房間，放在她的床上。

這一路，他沒有說話，她也沒有出聲，就靜靜地窩在他懷裏仰頭看着他。

将尼娅放在床上，幫她脫了鞋蓋上被子，托尼順勢坐在床邊看着微笑着眨眼看他的尼娅。他低下頭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看着她朦胧的眼睛壓低了聲音：“等你睡醒過來，我想我們需要好好探讨一下今晚沒有說完的問題。”

尼娅閉上眼睛輕笑，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輕：“真的需要探讨的問題，可不是這個……”

說完了最後幾個字，她就沒有再出聲，呼吸也綿長平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