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吻

第31章  吻

清晨，複仇者大廈的住客們聚集在頂層的餐桌邊上吃早餐。

賈維斯十分貼心叫來的外賣。

幾人坐在餐桌的另一邊，擡頭能看到正在竈臺前的背影，和……空氣中浮動的米香。

事實上在看到尼娅回來的時候，幾人都有識趣離開的打算。這些日子雖然尼娅不在，但只從托尼的表現上這兩個人的關系，或者說将來的關系就可以預見，加上算是早一些就接觸過尼娅的娜塔莎對尼娅态度的合理推測……

這時候即便是一貫喜歡看笑話的巴頓都沒有想過留下來礙眼礙事。

但是，他們很快改了主意，不甚放心地都在複仇者大廈留宿，今早又齊齊出現在頂層的餐桌旁邊。

尼娅看起來不太對。

她從電梯裏出現之後，即使是之前接觸很少的巴頓都能明顯感覺到她跟八個月前的不同。

她還是那個人，但感覺卻有些不同了。

娜塔莎是幾人中感覺最清晰的那一個。

比起托尼·斯塔克的簡單，安東尼娅·格雷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神秘的距離感。她顯得比托尼·斯塔克随和平靜，顯得比他溫和有禮，顯得比他周到體貼，尤其是對并不熟悉的人。

但是，她卻從骨子裏透出一種疏離和冷淡，除了面對斯塔克的時候。

娜塔莎清楚地記得她曾經情緒略有點兒失控的時候對佩珀和她說的那些話，她知道，尼娅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昨晚，尼娅站在電梯裏，在開門的時候緩緩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眼底深沉得像是沒有情緒，像是曾經被她壓在溫和表象之下的那點兒淡淡的清冷被無限放大，那時候走出來的尼娅，渾身都透着帶有距離的冷感。

與八個月之前不同的尼娅讓他們都有些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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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為她會一直陪着斯塔克的時候，她卻只在房間裏呆了一會兒，就獨自一人出來一言不發地去了托尼的工作間，然後……對着許多屏幕，跟賈維斯聊了一整個晚上。

然而現在，不知趕了多久回來，一整晚沒有阖眼的尼娅在準備給斯塔克的早餐。

他們幾個吃着賈維斯叫來的外賣三明治和果汁，眼看着竈臺前，為了小小一碗粥準備了不知道多少食材，一點一點精心處理，按着次序按着時間依次添加，熬煮着混合各種食材味道甜香的米粥的尼娅，突然覺得他們可能的擔心有點兒……蠢。

吃完自己的三明治，幾次想開口跟尼娅表示沒能幫忙照顧好托尼的歉意的隊長，到底還是保持住了沉默。班納喝完最後一口果汁，正琢磨着回樓下自己的房間安靜呆着，娜塔莎和巴頓對視一眼，也想着一會兒就離開這兒回神盾局看看。

尼娅回來了的消息昨晚就通知弗瑞了，雖然弗瑞也想見見整整八個月沒有被任何人找到過蹤跡的尼娅，但現在看來不是個好時機。

餐桌前的幾人都有些躊躇的時候，另一個人出現了。

托尼出現在餐廳，臉色顯得比過去八個月以來他們見過的都要好些，不知是因為睡眠還是別的原因，此時此刻他發亮的眼睛落在竈前忙碌着的人身上，一絲餘光都沒有分給坐在餐桌一邊的幾個人，眼裏滿溢着柔和而愉悅的笑意。

識趣地沒有在這時候出聲試圖打招呼的幾人，坐在一起看着托尼直直地走向竈臺邊上，站在了剛關了火的尼娅身邊。

嗯，他看起來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他們一樣。

尼娅在他出現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握着勺柄的手微微一緊，而後強壓下有些亂起來的心緒，保持着平靜的樣子。她盡可能地不讓自己被昨晚那個突如其來的，她根本無法分辨緣由的吻影響。她還沒有辦法确定這個吻是不是有某些特殊的意義，又或者……只是他太激動了。

也許，等他醒來，就可以被遺忘忽略了。

等托尼走到自己身邊站定，熟悉的氣息在只有一步的距離之外彌漫，她無聲地深吸了口氣，垂着眼睛沒有轉身去看他：“早飯已經好了，你可以去坐下稍等一會兒。”

她的聲音很平靜，比起他曾經最熟悉的溫和，多了一點點的生硬。

托尼勾了勾嘴角，移動腳步，卻沒有像她說的那樣到另一邊坐了一排剛吃完三明治外賣的餐桌前，而是來到她的身後，十分自然地伸出雙手，從她的背後摟住了她，将下巴擱在她的肩窩，滿足地長長喟嘆了一聲。

尼娅在他溫熱的胸膛貼上她的背的時候渾身都有些僵硬，她低頭看了一眼他摟在她腰間，不算緊卻将她嚴嚴實實扣住的雙手，感覺到他微硬的胡茬蹭在她脖頸處的皮膚上，有點兒刺癢。

“……托尼？”

“我覺得早飯可以再等一下。”托尼蹭了蹭她，嘴唇靠近她的耳朵，嗓音低沉而帶着淡淡的沙啞。

他說話間呼出的熱氣吹拂過她的耳廓，尼娅差點兒忍不住瑟縮：“……托尼，你……”

“我有更重要的話想跟你說，尼娅。”

“……你先放開我。”

托尼頓了頓，如尼娅所願地從她的肩窩裏擡起頭，松開環在她腰上的手臂，轉而握着她的雙肩将她轉了過來面對自己。

這時候，餐桌邊上已經空了。

在托尼伸手從背後抱住尼娅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敏銳地察覺到讓他們覺得多少有點兒無所适從的尼娅，在那一瞬間柔和下來的氣息，那之後，餐桌前本來就要離開了的幾個人對視一眼，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輕巧而快速地離開，始終沒有出聲的賈維斯十分貼心地幫他們開了門啓動電梯。

複仇者大廈頂層的這片空間，只剩下托尼和尼娅。

尼娅面對着托尼，擡起頭迎向他在窗外陽光的映襯下格外閃亮的眼睛。

他臉上帶着笑，顯得有一點兒緊張，握着她雙肩的手不由自主地動了一動。

“尼娅，我一直以為我該找個好的時機，尤其在我……失敗了一次之後。但……也許我錯了，重要的不是這個，當然，我想我也等不下去了。”

“……什麽？”

“還記得麽？我們還在馬裏布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 托尼上前一步靠近她，離她的臉只有一只手掌的距離：“我愛你，尼娅。”

尼娅頓了頓，垂下眼深吸了口氣：“托尼，我……”

“我很清楚我在表達什麽。”他打斷她的話頭：“事實上這的确很不可思議，我是說，我居然用了這麽多年才弄清楚這件事。你瞧，你讓我知道就算是托尼·斯塔克也有犯蠢的時候。”

尼娅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沒有出聲。

“我愛你，不是作為一個朋友一個夥伴，不是那種。我愛你，作為一個男人。”

尼娅的心像是跳得太快亂了節奏，又像是一下子停滞了下來心慌不已。

她愣愣地擡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模樣，焦糖色的眼睛裏透出的認真和投入，讓她頭腦都有些空白。

“我知道，就像你說過很多次的那樣，你會一直在我身邊，你會陪伴我，你會支持我，但我發現我想要的不只這些，我想要更多，尼娅。”托尼握着她雙肩的手放開，轉而捧着她微涼的臉頰：“我想要你成為我的，當然，我也是你的。”

尼娅的眼底漸漸積蓄出水汽，她咬住自己的嘴唇，平息了片刻才長長地突出一口氣：“托尼，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也許只是你的錯覺，因為我們……”

“尼娅。”托尼微微低頭：“因為是你，因為你太重要，托尼·斯塔克會格外地謹慎，不會允許自己傷害你，尼娅。” 他抵上她的額頭，靠得極近放輕了聲音：“我知道我的記錄……不太良好，但是尼娅……相信我，好麽？”

尼娅的眼角滑落一顆淚珠，落在托尼捧着她臉頰的手指上。他湊過來，細細地輕吻她的眼角，片刻之後，盯着她泛着水汽卻明亮了許多的眼睛，忍不住勾起笑來：“所以……你答應了？”

尼娅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我什麽都沒說。”

托尼心頭的緊張和淡淡的慌亂散去，心裏開始充盈越來越多的歡喜和興奮，眼睛越來越亮：“但我知道你會說yes的。”

“我……”

“你不會拒絕我的。”他貼着她的額頭：“你不會，尼娅，我知道，你不會拒絕托尼·斯塔克的。”

“……你這樣……很……狡猾……”

“所以，答案是yes？”

“我……”

“是吧？”

“托尼……”

“是yes？”

“……”

“尼娅？”

“……yes。”

托尼頓了一下，像是沒有想到真的能磨出她的回答，整個人都像是被這個簡單的單詞點亮，愉悅的笑聲響了起來，笑得像個孩子。

“尼娅。”

“……嗯？”

他捧着她的臉頰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我想繼續。”

尼娅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麽？”

緊接着托尼用行動證明了他想要繼續的是什麽。

昨晚因為被尼娅放倒而中斷的吻。

他柔軟的唇瓣貼過來覆在她的唇上，比起前一晚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的激動和急促的吻，這一個吻格外得溫柔，而綿長。

她在最初的驚訝之後沒有推開拒絕，緩緩地閉上眼睛，感覺到他細細地摩挲着她的唇瓣，輕緩地用舌尖描繪她的唇形，一點點地吮吸輕咬，讓原本微涼的唇瓣染上燙熱的溫度。等他在不斷的輕柔嘗試後突破她的唇齒繼續深入，她下意識地擡手攀住他的肩支撐自己有些發軟的身體。

等她臉色泛紅地喘息着被他放開，他貼着她的額頭看着她，笑得滿足而又得意：

“我能感覺到。”

“……什麽？”

他蹭了蹭她的鼻尖，再次貼近她的嘴唇：“你喜歡，尼娅。你喜歡……我的吻。”

她的辯駁被他吞沒在唇齒的交纏之中。

當然，也許，她也沒有真的打算反駁。

畢竟……他說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