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歸來

第30章  歸來

托尼覺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日子過得糟糕透了。

尼娅離開了，在紐約大戰剛結束沒幾天的時候，盡管他不停地表達不滿和反對意見，她還是離開了，像過去的每一次獨自旅行一樣，不再能被聯系到，将他一個人丢在馬裏布的別墅裏。

托尼前所未有的焦躁起來。

尼娅曾經答應過她以後的旅行計劃會加上自己，但這次卻還是不容拒絕地一個人離開，他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不同，可是卻阻攔不了，也參與不了。

紐約大戰後，他開始無法陷入不可抑制的恐慌和焦慮，如果沒有尼娅留下讓賈維斯偶爾使用的熏香，他可能根本無法入睡。可即使這樣，他的狀态仍舊糟糕得很，因為情況越來越糟并沒有緩解，即使在熏香的幫助下睡着了也會開始從噩夢裏面驚醒。

在沒日沒夜地研究戰甲之外，他還用盡他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尋找徹底沒有了音訊的尼娅。

他從來沒有這樣懷疑過自己。

不只是那讓他顯得格外渺小無力的外星敵人和科技，還有……

他最在乎的那個人。

他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盲目自信，他開始懷疑尼娅也許一直都不會改變心意，他還是懷疑他也許不會有辦法得到她的心。

直到老朋友伊森的來訪。

自從伊森回到家鄉格米拉幫助重建之後，托尼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雖然保持通信的伊森對于托尼每次會分享給他的新的研究新的技術一直很感興趣，卻始終沒有抽出時間來看一看。

尼娅離開後，在托尼因為深重的挫敗沮喪不已的時候，因為紐約大戰而格外擔心的伊森趕了過來見到狀态不太好的托尼。

即便是面對伊森，托尼也沒有把自己沖進蟲洞而起的焦慮恐懼講出來，但是……他們可以聊另一個話題。

伊森并沒有呆多久，他再次離開的時候托尼已經在兩人的一次談話之後重新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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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顯得有點兒得意。

雖然還是沒有尼娅的消息，雖然她還完全沒有聯系過他，但是托尼已經開始重新變得信心滿滿，只等她回來。

他知道怎麽讓她相信了。

然而，沒過多久滿大人的事開始鬧得沸沸揚揚，哈皮受傷之後，他在急怒之中當着所有媒體曝出了馬裏布別墅的地址挑釁滿大人，然後……

跟羅德一起救下總統，最後面對基裏安的時候，得到消息匆忙趕過去的其他幾個人幫了忙。

主動跑來幫忙的美國隊長，來湊熱鬧的黑寡婦，來看笑話的鷹眼。

已經搬去改名為複仇者大廈的班納沒有跟來，也實在用不上了。

雖然覺得沒有他們插手自己也能應付，但……

感覺也不錯。

解決了敵人，生活恢複平靜，他早前修繕時候就為所有人預留了房間訓練室的複仇者大廈，也開始有了被邀請來常住的班納之外的客人，搬到這裏的托尼有了班納的加入研究起來更賣力了一些。

他的精神狀态雖然得到了一定的緩解，卻還是控制不住焦慮和恐慌，也沒辦法正常入睡。

尼娅留下的熏香用完了。

她離開已經五個月了。她從沒有離開過他這麽長時間。

她甚至……錯過了她以前從沒有缺席過的他的生日。

曾經被伊森安撫下來的心又開始焦躁，甚至比之前還要激烈。

他漸漸沒有辦法再在其他人面前維持住平常的表象，在任務之中，任務之外，被他“剛剛認可”的隊友們察覺。但可惜，他們之中沒人能勸說安撫住他。

或者說，也許能夠做到的那個人不在。

尼娅離開七個月，不只托尼，連弗瑞都用了不少力氣尋找尼娅，但毫無收獲。

第八個月，又一次成功地執行任務歸來的慶祝派對上，已經喝了不少酒的托尼被娜塔莎遞過去的一杯威士忌放倒。

沒有變身浩克狀态下的班納匆忙間接住突然倒下來的托尼，差點兒被一起砸倒。

隊長從班納這裏架起已經失去意識的托尼的一只手臂架到自己背上，打算在賈維斯的指引下送他回卧室休息。

班納看了看隊長又看了看娜塔莎：“這是……”

娜塔莎指間轉着一個小巧的透明試管瓶，朝班納眨了眨眼：“迷藥。”

巴頓輕吹了個口哨，看起來并不太意外。

“呃，你們……”

“別這麽看着我，博士。”娜塔莎看了一眼正架着托尼的隊長：“這是隊長的主意。”

“What？”班納瞪大了眼睛看向隊長：“隊長，你怎麽……”

隊長皺緊眉頭：“斯塔克狀态很不好，他需要休息，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班納作為經常被拉着一起在實驗室忙活的那個，顯然也十分清楚托尼像就要繃斷的弦一樣的狀态。能讓他好好休息當然不錯，但是……

“你應該知道的，隊長，等他醒過來知道是你……他可不會就那麽算了的。”

隊長嘆了口氣：“我知道。我答應了尼娅，沒能做好，至少……”

巴頓算是幾個人裏面跟尼娅接觸最少的人，比其他人對她多兩分好奇：“說起來，她消失快一年了，這麽多人都找不到她，她……還回來麽？”

僞裝過托尼助理的娜塔莎，被拜托戰場上幫助托尼的班納，尼娅離開前特地見面的隊長。

另外三人對視一眼：“當然。”

隊長架着托尼送回卧室，娜塔莎，班納和巴頓互相看了看。

巴頓嘆了口氣：“希望明天他醒了能輕點兒折騰。”

另外兩人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賈維斯的聲音突然響起，語調似乎都跟平時不太一樣帶着點兒輕快：“有個好消息，各位也許可以不用擔心明天sir會做什麽了。”

賈維斯的話音才落，複仇者大廈頂層的電梯“叮”地一聲響後，緩緩打開——

……

盡管喝了不少酒，又被下了迷藥，托尼仍舊睡得并不安穩。

即使拿走了尼娅曾經用于延緩毒性的各種藥方，比起這麽多年來尼娅用在托尼身上的心血還是少的。至少神盾局，娜塔莎并不清楚，托尼的身體對這種類型的藥物成分已經有一定的抵抗性。

藥性消散得很快，他很快又陷入夢魇。

從噩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頭腦還因酒精的影響有些昏沉的時候，卧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溫暖的光線從外面透射進來，賈維斯沒有出聲，也沒有将卧室點亮。

背對着門外的暖光，他一時間有些看不清楚那個身影，但……

他認得。

托尼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跳下了床，因為頭腦的昏沉險些一個踉跄栽倒，一把扶住之後兩步走到也正走進來靠近他的人面前。

她沒有說話，微微擡起手，将手裏的杯子遞給他，杯壁還帶着有些燙熱的溫度。

他在她的目光中愣愣地喝完了一整杯帶着點兒甜味的溫水，眼看着她動了動手指，下一刻他手裏的杯子就落到一旁的桌面上。

背對着身後的光，她站在昏暗的卧室裏面，臉上的笑很淺很淡，整個人都透出一種，跟八個月之前不太一樣的感覺，身上好像還帶着從夜幕之中走出來，散不去的寒氣。

可她還是她。

“……尼娅？”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襯着他與八個月前相比消瘦了不少的身體，和遮掩不住的暗沉的眼眶，透出一種不再能掩飾的虛弱。

她緩緩地嘆了口氣，伸出手輕輕撫是上他的臉頰：“……你怎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她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柔軟，而溫暖。

下一刻，他伸出手，猛地将身前站着的人摟着撞進自己的胸膛，埋首在她的頸側，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淡香。他手臂上的肌肉繃緊，幾乎用着全身的力氣擁抱身前的人，幾乎恨不得就這樣讓她融入自己的身體。

尼娅被緊緊攬着腰背緊貼在他身上，感到他大得幾乎掙脫不開的力氣，感到他渾身都在微微顫抖，感到他堅實而又滾燙的胸膛，感到他貼在她的脖頸耳邊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

她心上覆蓋的層層冰雪在這一刻慢慢被消融，黑沉的眼底重新湧出溫暖的光澤，一身的冰涼仿佛都被這個灼熱的擁抱驅散開。

她閉上眼，慢慢地擡起自己的雙手，回抱住他的背。

也許直到這一刻，安東尼娅，才真正地回來了。

“托尼，我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他頓了一下，放松了一點兒力氣，右手從她的背上移到她的臉頰。

他的手掌幹燥而溫暖，掌心和指腹帶着薄繭，摩挲過她的臉頰，眉間，眼角。

他細細地看着眼前的人，他最熟悉的人。

他的尼娅。

他的。

尼娅在他越來越深的目光中眨了眨眼，正要說什麽的時候，眼前忽地一暗。

唇上的觸感，柔軟，卻又滾燙。

尼娅瞪大了眼睛愣住，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可另一個人不是。

他一手圈着她的腰緊緊鎖在自己懷裏，一手按在她的頸後，穿過她披散的長發按住她的頭迫使她更靠近，無法逃離。他含吮舔咬着她的嘴唇，克制不住地越來越重，越來越深，呼吸變得沉重而又灼熱。

回過神來的尼娅心裏又慌又怯，又湧出許許多多她此時甚至不敢分辨的情緒。

她從沒見過這樣激烈而又帶着點兒蠻橫的他。

終于，在他強硬地突破唇齒的封鎖繼續深入的時候，她在驚慌之中回過神，緊攥着他背後衣料的手掌摸索到他的頸後，微弱的暖光滑過，他在下一刻失去意識，癱倒在她身上。

尼娅靠着身後不知什麽時候被他壓着貼過來的牆壁，将已經昏睡過去的托尼扶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髒跳動地那樣劇烈，一下一下仿佛能夠在靜寂昏暗的室內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