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托付

第29章  托付

托尼來到并沒有什麽損毀的樓層找到尼娅的時候，她剛換了一身衣服站在桌前泡了一壺茶。

他朝她走過來，十分自然地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細細地看着尼娅。

“……結束了？”

“神盾局的人正在樓上接收權杖，隊長去幫忙善後，有點兒亂。烤肉要再等會兒出發。”托尼在尼娅身邊站住：“你看起來不太好。”

“……我只是累了。”

托尼頓了頓，伸出左手晃了晃：“它不見了。”

尼娅看着他光禿禿的手腕，沒有說話。

“我确定，在我穿上馬克七號的時候它還在我手上。”托尼細細地打量着尼娅的臉色：“但是現在，它不見了。”

尼娅閉了閉眼：“只是完成了它的使命，提前的。”

“尼娅？”

“托尼。”尼娅擡起頭深深地看着他：“還記得麽？你以前說過，在……很多很多的記者和鏡頭面前，你說你不是當超級英雄的料。”

“當然，我記得。”那是在他鏡頭前承認自己是鋼鐵俠之前。

“但是，你卻在把超級英雄的擔子往自己身上背。”尼娅咬了咬嘴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盡可能地讓聲音不要太過哽咽：“你知道麽，托尼。我……猜到一些，理解到一些，我知道你已經确定了你要走的路，我知道你在做你認為對的事，我知道你……但我沒有想過你真的會這麽，不顧一切。”

“尼娅……”托尼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一個笑來：“你把我形容得都不像是我了。”

“……你比我以為的，還要不在乎你自己，托尼。”尼娅眨了眨眼，覺得鼻尖有些泛酸：“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可……這些已經超出範圍了，我……我做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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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已經超出了她現在能力的範圍，她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更多地保護他。

她能做的太少了。

眼看着他帶着核彈沖進蟲洞的那一刻，她幾乎就要當場崩潰。

如果他回不來，如果她能力不夠，如果那就是他的最後……

她甚至不敢再去想。

她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更強的力量。

他想要守護這個世界，保護更多的人。

可她更想要保護他。

托尼在看到她眼裏閃動的水光時愣了一下，下一刻伸出手将眼眶通紅的尼娅抱進懷裏。

“尼娅，你瞧，我好好地在這兒，在這兒抱着你。”

尼娅趴在他懷裏，雙手不由自主地揪緊了他胸口的衣服，貼着他的胸膛再也控制不住流淌的眼淚。

他摟着她，輕輕地用手拍着她的後背，有些笨拙地安撫着：“真慶幸我的反應堆是防水的，尼娅。”

尼娅輕笑了一聲，吸了吸鼻子深吸了口氣，從他懷裏擡起頭。

她的鼻尖還有些泛紅，睫毛上還沾着細碎的淚珠，眼底泛着水光，襯得有些朦胧。

她放開揪着他胸口衣服的手，慢慢上移，捧着他又在剛才的大戰之中添了不少傷痕的臉，一寸一寸地細細打量。

托尼的手掌還貼着她的背，眼睛卻已經漸漸離不開她的臉。

他能感覺到她覆在他臉側的手掌的柔軟，能清楚地看到她眼睛裏倒映出的自己。

他想，也許，可以……

他想吻她。

正在他微微低頭湊近她的時候，她的手從他臉上拿開，繞過他的脖頸，輕輕地抱住了他。

她的頭擱在他的肩上，托尼伸手攬住她，嘆了口氣有點兒挫敗和失望。

他剛才也許動作應該再快點兒。

明明，他離她的唇只有不超過十七公分的距離。

托尼摟着在他耳邊嘆氣的尼娅，默默地打定主意，下次要幹脆果斷一些。

尼娅趴在托尼的肩頭，看着落地窗外已經恢複正常的藍色天空，默默地下定決心。

……

阿拉伯烤肉聚會之後，索爾拿着宇宙魔方帶着洛基一起離開地球，返回阿斯加德。

離開之前索爾想起之前的對話，邀請尼娅一起去阿斯加德，雖然尼娅本人的确很有興趣見見奧丁，但……現在她還有別的事情。

當然，托尼的強烈反對也許也是因素之一。

如果沒有之前大戰時候并肩作戰的一點兒交情，他可能更想穿上戰意，給這個之前就有過盯着尼娅意圖不軌行為的索爾一記掌心炮的。

比起只是略有一點失望的索爾，洛基看向尼娅的眼神顯得格外意味深長。不過嘴巴被封上了的洛基顯然不能再表達什麽，尼娅沒有聽到這位惡作劇和謊言之神對自己的其他評價，或者說推測。

斯塔克大廈暫時需要維修，紐約市中心因為這場跟齊塔瑞軍隊的大戰一片狼藉，需要許多的回收和重建工作，原本預備搬到斯塔克大廈在近一段時間內親自監測方舟反應堆的情況的托尼，不得不暫時回到馬裏布別墅。

尼娅在第二天，托尼在地下工作間忙活的時候一個人離開，在一間公園約了隊長史蒂夫。

她開車來到公園廳的時候，隊長已經坐在角落裏的長椅上等着，這時候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

尼娅拿着買的咖啡走過去，遞給隊長一杯：

“你到得比我想的早，cap。”

隊長接過咖啡：“謝謝，只是覺得不該讓女士等我。”

尼娅在他身邊坐下：“相信我，cap，這是個良好的美德，很為你加分的。”

“謝謝，他們告訴我最近可能……你知道，要低調些，叫我史蒂夫就好。”

尼娅點點頭：“尼娅。”

“OK，尼娅，你的手……”

尼娅笑了笑：“謝謝關心，史蒂夫，已經沒事了。”她輕輕撸起一點左手的袖子，朝他亮了亮已經沒有一絲疤痕的手腕。

隊長挑了挑眉：“那就好……斯塔克知道麽？”

“都已經完全沒有痕跡了，我覺得不用再告訴其他人。”尼娅喝了一口咖啡，頓了頓接着道：“抱歉，史蒂夫，我知道這很冒昧，但……我可能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隊長聳了聳肩：“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你可以不用這麽客氣，尼娅。”

“謝謝。”尼娅長出了口氣：“我……打算離開一段時間，應該會聯系不到。”

“有危險麽？你一個人？”

“是，我一個人。”尼娅垂下眼，手指在紙質的咖啡杯外面摩挲片刻：“不會有什麽危險，我只是，有點……東西，想拿。”

“……斯塔克不知道？”

“又不是犯了錯離家出走，我會告訴他的。”只是不管他答不答應她都會離開，走這一趟。

隊長微微皺起眉頭，像是有些擔心：“尼娅，如果你遇到什麽困難，你可以說出來。”

“謝謝，史蒂夫，相信我，這不算困難。”大概。

“好吧，那祝你好運。你需要我做什麽？”

尼娅捧着咖啡杯嘆了口氣：“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不會這麽放心不下，但是現在……自從他成了鋼鐵俠之後，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隊長靜靜地聽着，沒有插話。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如果不是因為托尼已經在成為鋼鐵俠之後，身陷在不知多少的危機和敵視裏面，她不會這麽擔心，她會像以前一樣，跟羅德，跟佩珀，跟哈皮打個招呼，然後再獨自離開，因為那個時候托尼可能面對的問題，只要這三個朋友在身邊就足夠了。

雖然他們大多數時候都在她回來之後忍不住告狀和吐槽，歷數她不在時候托尼的種種罪狀。

但是現在，一切不同了。

佩珀和哈皮是普通人，她也并不想将他們卷進可能的危險裏面。羅德得到了托尼的戰甲可以跟他配合戰鬥，但他到底還有一重身不由己的軍方身份。

托尼身邊的人太少了，有能力面對未知危險的就更少。思來想去，尼娅最後能想到的人選，只剩下了才認識沒多久，但也算是跟托尼很有關聯的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隊長是托尼父親霍華德·斯塔克的朋友，在兩天前的紐約大戰中還跟托尼并肩作戰，現在算是複仇者聯盟中的隊友。以他的身份和他的性格品行，可以信任也是現在她唯一能放心托付的人了。

“我可能會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具體多久我不确定。在這段時間裏，史蒂夫，我想拜托你，多注意一下托尼。”

“斯塔克？”

“對。”尼娅點點頭，轉頭認真地看着略有不解的隊長：“不需要關注太多，我只是想……萬一，萬一在這段時間有什麽……危險的事發生的話，希望你可以幫他的忙。當然，如果沒有這種情況，就最好了。”

“好的。”

“……就這麽答應了？”

隊長迎着尼娅的目光笑了起來：“當然，來自一個朋友的請求，去保護另一個朋友，我有什麽理由拒絕？”

尼娅笑起來：“如果托尼知道你這麽想，他會很高興的。”

隊長露出明顯的質疑：“你确定？”

“是啊。”尼娅微笑着認真解釋：“他只是……不擅表達。好吧我承認，他很多時候嘴上是很不讨人喜歡，但是這個問題上我是認真的。”

隊長緩緩點點頭，像是正在努力試着相信：“希望如此。”

“……謝謝，史蒂夫。”尼娅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真誠地感謝并且許諾：“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事，請不要客氣。”

隊長回握住尼娅的手笑起來：“好的，我記住了，尼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