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

楔子

“葉清晨！”

“啊？”葉清晨放下手裏剛剛沖泡好的咖啡，抽出帶着櫻花香氣的紙巾擦了下手上殘餘的咖啡香氣，“來了，劉姐。”

“呦呵？你這杯子可夠好看的！杯蓋還是個貓頭鷹的，你看看，這眼睛黑亮亮的，看着跟真的似的！”

劉姐彎下腰認真觀摩了一番，随後信心滿滿的指着杯子說，“我知道了，這就是你前幾天說別人送給你的那個那個什麽來着？什麽薇？”

“沒錯，劉姐，這是哈利波特的信使寵物，有名字的，叫海瑟薇。是我朋友從北京特意找了來送給我當生日禮物的！”

葉清晨稚氣的臉上帶着得意的神色，她是辦公室新人，雖然不是年齡最小的，但卻是這兩年來唯一個科班畢業的碩士研究生。她說話做事時總是帶着新人特有的蓬勃朝氣，邊上辦公位的年輕女孩也盯着她那個很特別的杯子看來看去，“它叫什麽？”

年輕女人之間的關系總是很微妙的，李晴比她小上幾歲，但是卻比她資格老了一些。葉清晨平時跟她只是點頭之交，但是因為工作的原因，兩人又不得不多番合作。

“海瑟薇，它是個信使。”

李晴低頭仔細的關注那只限量版的馬克杯，脖頸上的項鏈閃動而出，一只黃金獵豹墜子碰到水杯叮叮作響，她不好意思的趕緊将吊墜塞了回去，輕瞥了一眼劉姐後，發現她并沒說什麽怪話，才開始繼續做着手裏的工作。

劉姐此時在心裏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只是她還在腹诽着葉清晨：還信使？二十七歲的人了，工作也一年多了，還跟小女孩似的，裝什麽可愛。看看人家李晴，脖子上的項鏈都是卡地亞的，人家那個才是女人應該收到的禮物。

心裏雖然這樣想，可是臉上卻還是笑容可掬。

“簽字，老板讓簽字，每個人都得簽！”劉姐從李晴的桌子上拿過來了一份不薄不厚的文件，翻開末尾的那頁指着空白的地方讓指給她看。

葉清晨疑惑的将文件拿了過來，小聲的念道：“關于東城市近期土地規劃會議紀要……劉姐，這不是昨天下午的那個會議記錄嗎？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她做事一向利落，說話間已經把幾頁機打過的文件翻了一遍。看到四四方方的鉛塊字并沒什麽錯別字和領導常用的修改痕跡，“劉姐，我記得我昨天簽在這裏了，怎麽沒了？”

劉姐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我說你這個小姑娘怎麽這麽說話？這是重新打印的，當然要重新簽字。”

她機械似的翻看了下簽字的部位，“嗯，李晴也簽完了，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簽了，就差你了，快點，一會兒領導來了我就得送過去了。”

聽到是重新打印的，葉清晨更加機警了，她迅速的将手裏的文件過了一遍，她是專門負責會議紀要的，幾點重要的地方她當時還反複措詞才記錄下去。事後還專門請領導又看了一眼，才傳閱衆人簽字上交的。

細看之下，在衆多段落當中，果真有一個不屬于自己措辭造句的文字在其中。雖然只是短短一句，但是她看得很清晰，這是上周那個具有争議的立項。

那天，負責執行的二把手秦副局長一再說湖畔山莊那個項目附近的地理位置有重大問題，他和一把手李局當時據以力争，兩人還在現場鬧得面紅耳赤。

雖然這件事情後來什麽結果，小小的辦事員葉清晨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一點，這份會議紀要的文件是她主理的。

這個極具争議事件并沒有經過昨天下午的會議讨論，現在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這份文件上，還要自己來簽字确認……

葉清晨咳嗽了一聲，她已經感覺到劉姐的身上有點冰冷的氣場，不過她還是認認真真的說了一句，“劉姐，我昨天打印的時候沒有這條。您看是不是再找領導确認一下，我再簽字？”

“這文件就是李局讓我拿來的，已經确認過了。簽個字而已，別廢話了！”

葉清晨也突然來了脾氣，她指着那條新加上去的文字：“那抱歉，這條不是我記錄的，我簽不了。”

她返回自己的辦公位置，輕輕将座椅拉開，為了不讓其他人誤會她在發脾氣，緩緩的喝了口自己香濃的咖啡，還沖着對面的李晴寒暄了一句。

等坐下後，她開始給朋友發起了短信。

這朋友就是那個送她杯子的那個人，兩人是無話不談的密友，別的暫且不提，他們之間最多的就是默契，每次葉清晨心情不爽時總會和他聊上幾句。

在她發消息的這個空檔中，一把手李局已經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葉清晨的辦公位在進門處最靠邊上，她低頭裝模做樣的整理桌上的文件，直至看見劉姐小跑着跟着李局的身後走了進去。

鄰桌的李晴用手擋住自己的嘴，伏過來小聲的跟葉清晨說，“你要倒黴了！”

……

半個小時後，劉姐從辦公室裏出來，手裏拿着一個信封輕輕的敲着葉清晨工位上的隔板，“小葉，今年體檢你還沒去呢吧？今天沒什麽事情了，你去吧。”

她把信封遞給她，上面的體檢醫院并不是他們平時去的那種醫院，她見過這種信封，這是大佬們去的那種美女護士，服務一流的高端體檢醫院。

“啊……”葉清晨兩眼發愣嘴巴微微張開，”劉姐，我還有幾個網簽沒錄完呢，下午還有幾個文件沒歸檔呢……”

“李晴，小葉的事情你接一下。行了，你走吧。”

葉清晨恍恍惚惚的拿着那個高端的信封去了高端的醫院，做了一個高端的體檢之後，劉姐似乎是掐着點給她打的電話。

“小葉，資料室那邊現在人手不夠，李局讓你明天去那邊報道，你的東西我讓已經讓人給你裝好箱子了送過去了，你明天直接過去就行。”

“劉姐……”

“好了，我已經傳達完了，我先忙了。”

電話的嘟嘟聲提示她已經沒有通話的必要，早上笑臉迎人的同事此時連口氣都生硬的不得了，到底發生什麽了？不過就是沒簽字而已，用得着這樣嗎？

高端醫院的服務簡直不要太好，以往的體檢報告怎麽也得三五天後，可葉清晨的體檢報告次日一早就出來了。

當劉姐手指顫抖的拿着那份報告走進李局辦公室時，李局正在窗臺邊用噴壺給鮮豔漂亮，香氣宜人的蘭花噴灑雨露。

“辦妥了？”

李局眼皮都也沒擡，聽見那急匆匆的腳步聲，他就知道，肯定是劉姐這個女人，整個辦公室裏，就屬她最殷勤了。

殷勤的人也好，用的既順心也順手。

“李局，小葉真的生病了，您看，她這體檢報告，說是子宮腺肌症，局部有陰影，建議去三甲醫院就診。”

李局皺眉：“陰影？腺肌症？這是個什麽病症？”

劉姐也不過才三十二歲，她想了一會兒說道：“我現在就去問，您稍等。”

劉姐剛剛開門，就看見立在門口的李晴。

“吓死我了！”

李晴忙笑：“對不起劉姐，我讓李局簽字。”

劉姐盯着她纖細的腰肢，撇了撇嘴小聲嘀咕着：“現在這年輕女孩真是各色，一個兩個的，個頂個的都能折騰！”

回到工位的劉姐發揮自己的特長，經過幾個電話的詢問，終于明白這個術語的基本含義了。此時的她心裏正在不斷嘀咕葉清晨年紀不大玩的挺花，現在搞成這個樣子，恐怕她自己也沒臉見人了吧。

劉姐輕聲的自言自語，“還真以為她那副天真可人疼的樣子是真的呢！沒想到私生活已經這麽混亂了。

她目送着李晴從李局辦公室裏低頭出來以後，心裏譏諷她大概又挨罵了，端着正氣的面孔趕緊又快速的鑽了進去。

李局聽她說完之後嘆了口氣，要說每天看着這麽年輕漂亮學歷又高的美女，不動一分心思是不可能的。好在在李局心裏，窩邊草也是要分人的。

他突然為自己這個偉大的信仰感到驕傲，幾次酒局他都借口讓小葉送過自己，幸虧自己有底線原則，正義凜然的沒有什麽壞主意。

他仰頭走回自己的真皮座椅上，單手撐着下巴輕嘆，“正好她也工作滿一年了，你告訴她，休休年假吧，至于病歷......”他用手指點了點，“她自己的事情，讓她自己忙活吧。”

葉清晨知道自己被休了年假的時候還挺驚訝的，尤其是領導讓她以十天的年假标準開始休息。城建局裏因為經濟效益好，幾個同事幾次申請年假時都很困難，現在這麽大的餡餅直接砸到她的頭上了！

今天正好周六，這個周末加上十天的年假，比一個國慶假期還要長，緊接着馬上又是真正的國慶假期……

俗話說的好，自由是相對的，沒有約束的自由就是放縱。

現在她可以随便的放縱了！

她心裏已經明白自己百分之百的是要坐冷板凳了，悲哀的拿出手機給游山玩水的母親打了電話。

“媽，你們現在在哪呢？”

“乖女兒啊？我們在濟南呢，你爸爸非說要去登泰山，我這正猶豫呢。你怎麽這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媽！”葉清晨聲音裏帶了一絲嬌氣，“今天周六啊！我……”

“對對，你看我和你爸玩的太高興了，都忘記了。我們這才第二站，還有好多地方都沒去呢！那你吃好喝好，好好睡覺，我們要去泰安了，不能跟你說了，有事電話聯系！你不要老是悶在家裏，你都二十七歲了，再不出去沒人要你了。好了好了寶貝，媽媽愛你！”

電話裏面的嘟嘟聲提示通話已結束，葉清晨哭笑不得的自言自語：“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她滑動手機頁面，給自己的男朋友打了過去。

“哲明？”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才開始說話，“清晨？怎麽了，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今天是周六啊！”葉清晨大喊道。

史哲明笑笑：“我知道是周六，可你通常不會這麽早就起床嘛，我只是問問而已。”

“哲明，你能來我家一趟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啊？這樣啊？那你要等一等了，我大概中午才能到，這會兒正開車呢！好了，我到了給你打電話的。再見。”

副駕駛的女人把電話直接扔到後座上，細長嫩白的手指用力的在他身上抓了一下。

“嘿，你輕點，開車呢。”史哲明笑着和女人接吻，“你坐好了，到前面服務區你換到後面坐去。”

“去後面幹嘛？我才不要呢，大白天的！”女人嗔怪着他。

史哲明鏡片後面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揚的高高的，“你不要？那是誰昨晚拉着我在車裏不回酒店房間的？”

“好了，快進檢查站了，我怕遇見熟人，一會兒你到後面坐去。乖！”

女人起身在他臉邊又親了一下，“讨厭！”

兩人還沒膩歪夠，女人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整了整胸口淩亂的衣領，一手将散亂的頭發別在耳後，“喂？”

她的聲音平靜有序，“怎麽了你？”

“欣欣，你在哪，我能去找你嗎？我休假了，我想讓你……”

“抱歉啊，我沒時間，我這幾天出差了，不在公司。”呂欣欣的将電話外放在後座上，手裏拿着化妝鏡給自己嬌豔欲滴的嘴唇補妝，她看到史哲明臉上還有自己的口紅印，笑眯眯的伸手過去幫他擦掉。

史哲明斜睨她一眼，看了看還沒挂斷的手機，剛才臉上的溫柔之色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神情。

“我靜音了！”呂欣欣摟着他在他頸間蹭了幾下，扭着身子嗔怪的又坐了回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我回東城市了我給你電話，我要去見客戶了。”呂欣欣根本沒聽葉清晨在說什麽，就将電話挂斷了。

葉清晨還沒來得及悲傷，手上的體檢報告就震驚了她的神經，一條體檢結果明晃晃的出現在她的眼前，“陰影？！”

她急急忙忙的拿起自己的醫保卡，身份證，就診卡，出門到樓下的停車場開車去了醫院。

人民醫院裏面人頭攢動，聲音嘈雜的不行，一眼望過去幾個粗長的隊伍緩慢的移動。

葉清晨聲音有點顫抖，掃視一圈後詢問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小哥：“你好，請問挂號在哪裏？”

小哥悲憫的看着她，指了指那幾個像毛毛蟲般的長隊，“嗯，這就是。”

“啊？”

葉清晨以前聽媽媽說過有專家號一說，她又問，“那專家號呢？”

小哥指着拐彎處的一個短小精悍的隊伍，“在那呢！”

“謝謝，謝謝！”

葉清晨感恩戴德的謝過小哥，走過去才知道小哥那同情的眼神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東城市人民醫院雖不是北京協和，但是在整個省裏也是知名的三甲醫院，很多周邊的縣級城市的人常常會一些疑難雜症來到這裏診治。

葉清晨剛才和小哥站立的位置看到的是短小精悍的隊伍，走到跟前，她才看見隊伍短小的原因，因為那是隊尾！

“什麽？小姑娘，你想現在就看上今天的專家號？”隊尾那個人像是見到了外星人一樣，“這怎麽可能，我們挂的都是下周五的專家號了。”

此時此刻，葉清晨才知道，自己原來生活的舒适圈已經完全打破。她惶惶不安的拿出自己的診斷報告，在百度的浏覽器上開始輸入：子宮腺肌症，陰影。

結果是驚訝的，也是憂郁的。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史哲明在家門外持續敲門敲了五分鐘。

當葉清晨慌亂不堪的把筆記本電腦合上，才匆匆忙忙的走到房門前給他開了房門。

“這麽快！”史哲明帶上房門走了進來，這還是葉清晨第一次主動邀請他來家裏。他心裏有點激動，道貌岸然的樣子裝得太久，他也需要松松筋骨。

葉清晨的情緒明顯低落下來，腦子裏被那些不知名的學術名詞充斥的滿滿的。

“清晨，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怎麽了？”

史哲明嘗試着去擁抱長發披肩的年輕女孩，低垂眼簾輕嗅着她的發絲：“洗澡了？沐浴露還挺香的，你頭發真好，這麽順滑，就是這睡衣……”

她的衣服看起來點幼稚！

他皺着眉，總覺得葉清晨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他曾經幾次提出要陪她逛街買衣服，可葉清晨不習慣讓他為自己花錢，而是告訴他，這衣服是和呂欣欣逛了好幾條街才找到的絕版卡通尾單。

“哲明。”葉清晨輕輕推開他的手臂，整理下自己的可愛又明亮的睡衣衣領，“我……”她不知道應該怎麽把病情的事情告訴他，突然想起來她其實更想說的是工作的事情。

“哲明，我被調到資料室了。最近......最近在休年假，你能陪陪我嗎？”

“資料室？”史哲明終于不再關注她的穿着，葉清晨所在的科室可是要害部門，很多內容都是決定性的決策。

史哲明當初看上她時，也是因為聽說她考公進了這個部門，他才抱着認真的态度，接受中間人的安排，見面相親的。

現在突然說換部門了？

“為什麽？你們李局不是挺看重你的嗎？我好幾次看見他有飯局都叫着你的。”

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他當然知道李局這種男人為什麽喜歡叫上葉清晨。可是他也知道，在選擇權力和春色之間，近期有着大好機會的李局應該不會把手伸到自己身邊。

更何況，李局的喜好，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葉清晨磕磕絆絆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說，史哲明眉頭擰在一起，“清晨，你也太不成熟了！大家都簽字了，有領導鎮着場子，你怕什麽？”

葉清晨驚訝的擡起頭看他，“你是說我錯了？”

“難道不是嗎？你現在被調離核心了，以後還怎麽回去？資料室裏有什麽好處能讓領導想起來你的？”

葉清晨有點憤怒，她還真不知道這樣一張英俊帥氣模樣的明星臉下，居然藏着如此世故的一顆心。

“我們秦副局長一直都不同意，我也覺得他是對的。就這麽壓着所有人簽了字，萬一出事了呢？”

“那你們副局長人呢？”史哲明的手指在沙發上彈動着，一條長腿翹在另一條腿上，“現在要立項了，他不出來反對一下嗎？”

“他……他去京城學習了。”

“呵呵，葉清晨，這話也就你才會相信吧？”

他捋了捋自己的前額散落下來的頭發，“今天周末不方便，不如這樣，挑一個時間，咱們一起去李局家裏拜會一下，說句軟話而已，沒什麽的。”

葉清晨上前一步，撥開他惬意的二郎腿站在他的腿間。

這個動作，讓史哲明心裏突然砰砰亂跳，他趕緊回思了一遍剛才和呂欣欣在一起有沒有什麽遺漏，想着自己早上出來前已經檢查過一遍了，這才放心下來。

他扯住葉清晨長長的手臂，坐直自己的身體，“清晨，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生，放心吧，我……”

葉清晨從上至下盯着他，突然看見他頸間白色衣領下有一枚正紅色的口紅印，她彎腰低頭在他領間嗅了嗅，“你頭發好香。”

史哲明尴尬了一瞬，解釋道，“酒店的洗發水都是這個味道。”

“是嗎？”葉清晨推開他環住自己的雙臂，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史哲明，古馳香水在東城市只有兩家專櫃銷售。這種茉莉香是今年新品，我上周和……剛剛在專櫃試過，是他們才到貨的。”

“你說什麽呢，什麽香水？什麽新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葉清晨退後幾步，雙手抱臂的看着他。

史哲明輕咳一聲，鎮定了一下，“晨晨，別鬧了。你知道的，酒店的香氛就是這樣，總會有點相似，這不是很正常的嘛！”

他站起來打算将她抱進懷裏。

“你別碰我！”葉清晨離他遠遠的，“史哲明，這個味道就是香水味！那個專櫃只有兩瓶這種香水，櫃員說了，是剛剛到貨的。”

“晨晨，我昨天是去談客戶的，客戶本來就是有男有女，其中也有外地的，你說的香水外地也有得賣的吧？這不是很正常的嘛。”

“你不是昨晚洗的澡嗎？”

“晨晨，我着急回來就沒來得及換衣服。”他上前一步，打算用另一種方式讓她不再戒備自己，“我這不是想你嗎，回來就先來找你了。”

葉清晨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看見是呂欣欣的號碼，随即接了起來，“喂！”

她口氣生硬的不行，呂欣欣頓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她笑意盈盈的說道，“怎麽了，生這麽大的氣？”

“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葉清晨質問她，她早就發現最近呂欣欣一直在疏遠她，她本來想約她逛街一起聊聊，是不是自己因為工作太忙而疏忽了自己的好友。

呂欣欣沉默了半刻，“你想聽什麽？”

一瞬間，她的語氣，她的言語，葉清晨明白了疏遠的因果，“那我就是沒猜錯喽？”

對面默不作聲。

葉清晨氣呼呼的拉開房門，把史哲明推了出去，“你走！”

房門關上，她拿起電話，驚訝的發現呂欣欣也在耐心的等她。

“葉清晨，你都二十七了，應該是個女人而不是女孩子了，有些事情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吧，哪個男人會喜歡你這種幼稚的女人？真以為你自己是天下無敵的可愛美少女，所有人都應該慣着你嗎！”

“……你不要臉！”

呂欣欣嘿嘿笑了兩聲，“是你自己蠢罷了！”

電話挂斷。

史哲明此時正将耳朵貼在門上，他已經斷斷續續的聽見她們兩人的對話，可葉清晨已經把家門鎖好，任憑他怎麽敲門也不肯打開。

很久之後，房門口終于安靜下來，葉清晨看着窗外明媚的春色，心裏卻無半點欣賞美景的思緒。

她最信任的好友和她即将要訂婚的男友同時離她而去……

她丢下自己的手機回到卧室裏，将自己捂在被子裏哭泣，“我到底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