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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問這話時，賀之岚的眼睛銳利地掃描在莊雲生的臉上，注意着他哪怕一絲的表情變化。

莊雲生卻只是雲淡風輕地一笑，道，“賀總是認識齊可人嗎？”

打兔子的反倒被兔子咬了一口，賀之岚微微一怔，漂亮的桃花眼裏閃過驚愕，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莊雲生轉身看望側方一個方向，用手裏的杯子示意道，“進門時郁總看到我的狀況就不對，剛才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郁夫人竟然是我的表弟，我母親是郁夫人的父親的妹妹，只是我們已經很多年不聯系了，沒想到他英年早逝，竟沒機會再見了。”

賀之岚不掩飾自己目光裏的懷疑，“親兄弟都未必有你們表兄弟之間這麽像。”

莊雲生并不緊張，他解釋道，“如果你見過我舅舅和我母親，就知道我們為什麽這麽像了。”

他身後米洛明叫了他一聲，“雲生，你過來，我給你介紹個朋友。”

莊雲生回頭答應了一聲，沖賀之岚點了點頭，“我有事先失陪了，”他盯着賀之岚明顯探究的眼神笑着道，“有空約您一起打球，到時候麻煩賀總賞臉。”

說完，莊雲生轉身就走了，再一次的出其不意讓賀之岚又愣了一下，他桃花眼裏的興致盎然沉澱為未知的深邃，目光在莊雲生的背影上停留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臉上有些紅腫的白清找到他。

“怎麽樣，你跟他說什麽了，你覺得他有可能讓我進《舊時花顏》劇組嗎？”白清迫不及待問。

賀之岚不太高興自己的思緒被打斷，他打量了白清一眼，“如果我是你，現在就馬上離開這裏，你這臉被媒體拍到，明天就得上負面熱搜，想要頂替雲莛就更沒戲了。”

白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已經很嚴重，心有不甘，卻也沒辦法，連招呼都沒打，急匆匆捂着臉出了宴會廳大門。

賀之岚不屑地冷笑了一聲，目光又轉移到宴會廳內，很快找到了那個讓他覺得很在意的Omega的身影，此時，莊雲生正在和米洛娅未婚夫妻兩聊天，幾個人時不時仰頭大笑，看起來非常愉快，他身邊站着雲莛，看着只是在一起聊天，沒什麽異常，但觀察一會兒就會發現，這個叫雲莛的Alpha跟莊雲生的關系應該很不錯，因為這麽一會兒工夫，雲莛已經叫住服務員兩次，一次是給莊雲生拿了杯水，換掉了他手裏的酒杯，還有一次是在他吃東西前給他要了毛巾擦手，而莊雲生接受得也很自然，并沒有生疏或被服務的尴尬不适。

賀之岚的視線往旁邊移動，看到了人群中的郁崇，他正站在角落裏，目光同樣盯在那個Omega身上，賀之岚的眼睛微眯，舌尖輕舔嘴角，輕輕笑了。

剛才他特意湊近了莊雲生，想聞他的信息素味道，卻發現他身上沒有任何氣味，在莊雲生離開時，他發現他的後脖頸腺體位置有個肉色的圓形貼紙，不仔細看的話，并不能看出來，這是最近才出來的新科技，還沒正式面世，能拿到的非富即貴，就算拿到了，不是特別需要也不會用上，畢竟市面上很少見，莊雲生為什麽要在今天這個場合用這個貼紙？他為什麽不想別人聞到他的信息素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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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當然不能複生，賀之岚很肯定這一點，但他對莊雲生的來歷和這張熟悉的臉實在是很在意，總覺得這是個會帶來某種巨變的引子，他決定找人好好調查一下這個突然來到B市，給B市上流社會帶來巨大影響的人。

也許他還可以做些什麽，來适當增加點趣味性。

宴會結束得不算太晚，莊雲生坐在車後座上，深深舒了口氣。

今晚很高興，酒喝得有點多，許元擔心他喝多了會暈車，去宴會廳找服務員要冰水。他就懶洋洋靠在椅背上等着，窗子半開着，外面有青草和野花交織的香味，挺好聞的。

他抽了抽鼻子，舒坦地嘆了口氣。

有人影從不遠處接近，在昏暗的路燈下，看不清人臉，只能看到身材很高大，等走近了，莊雲生透過半開的窗子看清了來人，不由得笑着打招呼道，“這麽巧，郁總，您的車也停在這附近？”

郁崇的腳步停在車窗邊，他低頭看着窗內的莊雲生，斜照過來的路燈燈光照在他下半張臉上，讓人能看見他緊抿的嘴唇和堅毅的下巴，他那雙好看的眼睛則徹底隐藏在黑暗裏，朦胧不清。

在莊雲生以為他沒聽見自己說話，想要再重複一次的時候，郁崇突然開口道，“我車子壞了，能不能麻煩你送我一趟？”

莊雲生有些詫異，“如果是輪胎的問題，許元一會兒就回來，他可以幫你換。”

郁崇搖頭否定，“我不知道是哪的問題，它打不着火了。我家離這裏不遠，二十分鐘就到，麻煩你送我一趟好嗎？”

莊雲生露出為難的神色，“不好意思啊，郁總，今天不太方便，要不我幫您叫一輛車過來，您稍等個幾分鐘就可以。”

郁崇的腳又往車窗邊挪動了半步，已經靠得非常近了，他彎腰下來，看着莊雲生，“不知道是哪裏不方便？”

莊雲生意外地挑了挑眉，臉色有點僵滞，半晌後，又露出慣有的笑容，身體往後靠了靠，讓他看清裏面坐的人，攤了一下手，“喏，我得趕快把他送回劇組，今晚他有夜戲，再不回導演要掀桌子了。”

郁崇的目光離開莊雲生的臉，往他身後看去，雲莛正坐在後座的另一側，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臉精致到了極點，兩條長腿自然地放在車內地面上，一只手肘撐着膝蓋，另一只手輕松愉快地跟他擺了擺，笑着道了聲，“嗨！”

郁崇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就聽見有腳步聲跑過來，他擡頭一看，就見莊雲生的助理許元跑了過來，跟他點頭示意後，就上車把一瓶冰水交給莊雲生，發動了車子。

郁崇不太甘心，“Omega喝涼得不好。”

莊雲生打開瓶子，幹脆地喝了一大口冰水，“沒事，我不是普通的Omega。”他笑道，對郁崇說，“抱歉了郁總，如果你不需要我幫你叫車的話，我們就走了，時間确實來不及了。”

車子發動機聲音變大，是許元空檔踩了一下油門，這是催促的意思，郁崇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莊雲生就在車窗裏給他擺了擺手，“再見了，郁總，有空請您吃飯賠罪。”

車子走遠了，郁崇還站在原地，莊雲生帶給他的沖擊實在太大，甚至直到現在，他的腦子裏都是亂的，他不知道自己想幹嘛，他只是想，跟在這個莊雲生身邊，然後要做什麽，他也不知道。

看着那輛車子沒入車流，夏日晚上的空氣本來應該很舒服，郁崇卻覺得自己像被扔在路邊的流浪狗，失落極了。

車子裏，雲莛往後看了看，沖着自己老板笑道，“莊總，我想了解一下。”

“什麽？”莊雲生仰頭靠着頸枕，歪着頭看着他，懶洋洋問道。

雲莛說，“看這架勢，是不是以後我得負責清除您的爛桃花？”

莊雲生愣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先不說是不是桃花，咱們先來讨論一下為什麽是爛的呢？”

雲莛“嗨”了一聲，“這不明擺着嗎，郁崇他雖然長得不錯，身家很厚，自己還年輕有為，但他是個鳏夫不說，看着性格也不讨喜，聽說他家爸媽也不好相處，莊總您這樣的Omega想找什麽樣的不行，比他好的有都是，您說是吧？”

莊雲生突然仰頭大笑，笑了好半天，把車上其餘兩人都笑道一頭霧水時，才像自言自語地道，“你說的對，他也不過如此。”

第二天，莊雲生在看與雲莛同期簽入公司的幾個新人的規劃，許元臉色難看地從外面走進來，跟他說，“劇組那邊出事了。”

莊雲生不緊不慢放下文件，背往後靠，看着對方。

許元說，“雲莛辭演了，現在正在收拾東西，馬上就要離開劇組了。”

莊雲生的臉色沒變，只垂下了眼皮，過了幾秒後又擡起，拿起手機撥出去，剛響了一聲，對面就接起了電話。

莊雲生語氣平靜，“你得給我個交待。”

雲莛在電話裏深呼吸了一口氣，“我不适合演阮故。”

莊雲生問，“開機前你怎麽不跟我說？”

雲莛說，“拍了幾天才發現的。”

莊雲生笑了，是被氣笑的，“那你覺得誰适合演阮故？”

雲莛回答得很快，好像就在等這個問話一樣，他說，“白清很适合。”

莊雲生沉默了一瞬，“行，那就讓白清替代你。”

電話裏沉默了很久後，莊雲生聽到雲莛輕輕說，“對不起。”

莊雲生問他，“是誰？”

他這話問得不明不白，雲莛卻一聽就知道什麽意思，他很幹脆地道，“賀之岚。”對方并沒讓他隐瞞是誰在背後搗鬼，而且似乎很樂意讓莊雲生知道。

聽到這個名字，莊雲生的火氣才真的湧上來，他諷刺道，“怎麽，這回是獻身還是獻妹了？“

雲莛苦笑，“您就別挖苦我了，我心裏也很難受。”

莊雲生冷哼了一聲，說了句“算了”，就挂斷電話。他擡頭看向站在辦公桌邊的許元，“安排一下，聯系白清簽約。”

許元沒動，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老板，莊雲生下巴擡了擡，示意道，“猶豫什麽，快去！”

許元走了，莊雲生眼睛微眯，手掌撐着下巴，嘴角勾起，諷刺地笑了笑。

兩天後，在莊生娛樂新裝修的辦公室裏，白清志得意滿地在《舊時花顏》的演員合約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莊雲生笑看着他，“歡迎白先生加入《舊時花顏》劇組，預祝我們合作順利！”

白清站起身，和莊雲生握手，“以後還請莊總多多關照。”

莊雲生很友好地起身和他握了手，還讓許元特意出去一趟給他買了喜歡的小蛋糕，笑着道，“看了白先生的百科介紹，聽說你喜歡這家的蛋糕，樓下正好有一家店，買來給你嘗嘗。”

許元名義上是莊雲生助理，但在莊雲生沒來B市的時候，就相當于莊的發言人，能全權代表莊生娛樂，如今，許元在莊生娛樂的地位也舉足輕重，能使喚他的也只有莊老板了。

莊雲生這麽給白清的面子，之前受得那些氣都感覺消散了不少。

白清用小勺慢慢挖着蛋糕吃，注意力卻在對面低頭簽文件的莊雲生身上，這張臉實在是和齊可人太像了，像到讓人感到恍惚，讓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過去算計齊可人時，那種趾高氣昂的爽快感覺。

他是個穿越者，了解主要劇情，本就相當于開了挂在玩游戲，他注定是要取代原著主角的角色，注定高出這本書裏所有角色一等，不論是齊可人，還是賀之岚，甚至是郁崇，還有眼前的這個原著中未提及的莊雲生。

齊可人的死，徹底改變了書中的原劇情，出現新的人物并不奇怪。白清比較擔心的是，劇情改變了，他同樣也面臨着劣勢，那就是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已經不在他的掌控範圍內，但連主角都死了，還有什麽能難倒他的呢，白清微眯眼睛，看着對面的莊雲生，心裏想，“這也不過是個配角而已，我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