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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白清取代雲莛飾演《舊時花顏》中的名伶阮故一角的新聞，并沒有大篇幅出現在各門戶網站上，只在劇組的官博上發布了一組白清的定妝照，并且文字說明了他扮演的角色，原來發布的所有雲莛相關則已被删除。

這事是醞釀了兩天後，才在論壇上刷屏，但奇怪的是，閱讀量很高也上不去熱搜，媒體也都跟瞎了一樣，并沒有很多相關報道，沒有新的消息，網友們也就漸漸跟着偃旗息鼓了。

正式進組前，白清去見了一次郁崇，他穿着最近開始流行的專為男性Omega設計的裙裝，上身是尖領白色襯衫，下半身淺灰色半裙，裙子的形是A字，但收口更窄，廓形筆挺，跟一般女裙不同，前後都有開氣中縫，方便走路，腰上是愛馬仕腰帶，穿一雙亮黃色花紋皮鞋，看着又飒又清爽。

他進了郁崇辦公室，就雙手抱胸，得意地看着他。

郁崇低頭看着文件，連招呼都沒跟他打，但白清并不在意，他最近正春風得意呢。

郁崇直接問他，“聽說你要進組了，可人的墓地你什麽時候告訴我？”

白清諷刺地笑道，“我憑什麽要告訴你，這事可是靠我自己辦成的。”他以為郁崇聽了這話會像以往一樣大怒，每次涉及到齊可人的事情時，他總是無法控制情緒，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郁崇什麽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我馬上要開會，你沒事的話先走吧。”

白清離開前，試探地說，“墓地的事你別灰心，以後我還有事找你幫忙，到時候我肯定告訴你。”

郁崇無可無不可地又點了點頭，就叫秘書送他出去。

白清出了郁氏大樓，若有所思地擡頭看看，總覺得事情的發展不大對勁。

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沒什麽可擔心的，白清深呼吸了口氣，坐上了劇組來接他的車。

會所的茶室內，賀之岚看着莊雲生坐到對面，他笑着給對方倒了杯茶，說道，“我猜你最近就會約我見面。”

莊雲生笑道，“我擔心再不跟賀先生聊聊，沒幾天《舊時花顏》劇組都得散了。”

賀之岚觀察着他的表情，這位莊總的笑容還是那樣溫和平緩，仿佛剛被坑了一把的人不是他一樣。

兩人各懷心思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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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雲生手掌撐着下巴，笑容親切，看着對方的眼神仿佛那是他的多年摯友，“有件事情想拜托賀先生。”

賀之岚眉毛微挑，“這倒是稀奇了，我們B市的新貴豪富莊老板還能有事求到我嗎？”

莊雲生哈哈大笑，手肘放下，改為雙手輕輕搭在矮桌上，“那肯定是有的，我想求賀先生放過我們雲莛。”

聞言，賀之岚桃花眼微眯，身體前傾，跟莊雲生面對面，不過十多厘米距離，輕聲道，“這是哪來的說法，我又沒對你的寶貝雲莛怎樣。”

莊雲生不退反進，往前湊了湊，把距離拉得更近，“那就說定了，雲莛資質不錯，我還不想放棄。”

賀之岚覺出幾分趣味來，他伸出一只手，虛虛地順着莊雲生臉頰的輪廓滑過，但并沒有真正觸碰上，他用氣聲說，“既然雲生要求了，那賀某自然要做到。”

莊雲生嘴角翹得更高了，他在賀之岚的手指縮回去時，突然抓住了對方的下巴，拇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道，“那就謝謝知藍了。”

賀之岚手指顫抖了一下，好懸沒驚愕出聲。

白清進組後沒幾天，已經離組的雲莛又回到了《舊時花顏》劇組，這次他要演的角色是世家公子的戰友，另一個男主秋世群，原來的扮演者魏敏退出，這個角色變成了男二，不再特出。

陳導臉色難看了幾天，不過到底沒說什麽，畢竟出錢的是大爺，之前拍了那幾天就當練習找狀态了。

白清這次是有備而來，不僅把演戲的老師帶着，還帶來個編劇，這個編劇姓司，天天跟在陳導身後，倒也不怎麽幹涉拍攝，就是對飛頁非常敏感，只要王子平那邊出了飛頁，她一定跑去仔細看，然後回去和白清叨叨咕咕。陳導知道白清在擔心什麽，找他談了一次，表示劇本不會有大改動，頂多根據現場拍攝條件作出一些小的更改，名伶阮故的戲份是絕對的男一，劇組裏才少了這麽個司姓跟屁蟲。

莊雲生則時不時會來一趟組裏，這是他作為制作人投資的第一部 影視劇，自然十分上心。

雲莛的戲份在前期很少，基本都在中後期，每天就在劇組到處轉悠，他心态非常強大，離組又回來，劇組上下幾百號人，自然少不了閑話幾句，他也都毫不在乎，吃得香睡得好，還長胖了兩斤，被莊雲生看到，讓助理給他調整飲食，勒令他減肥。

松山影視城裏有個破舊的室外籃球場，就在他們影棚街對面，莊雲生還挺喜歡打球，偶爾過來了，就和雲莛還有其他幾個當時沒戲的，一起去球場玩一會兒。

夏末的天氣還是很熱，打完球一身汗，雲莛本來就是個很有眼力見的，之前又做過虧心事，所以對莊老板溜須拍馬之事做得登峰造極，一會兒給老板拿水，一會兒要幫人家拉伸，手裏還拿着老板的包和外套，一副孝子模樣。

老板要洗澡，就把自己房間讓出來，在門口守着，等人洗完了又給按腳。

雲莛讨好地笑，擡頭問老板，“舒坦嗎？”

莊雲生懶洋洋的，“還行。”

他穿着浴衣靠在雲莛所住房間的床頭，看着這個容貌精致到極點的Alpha低着頭認真地給自己按揉小腿和腳，忍不住笑了一下，心裏想，怪不得那個挨了打的王總喜歡包小蜜，雖然他們的性質完全不同，但是莊老板還是在這上頭找到點趣味來。

門外傳來腳步聲，很清晰，莊雲生嫌憋悶，房間的門是開着的。

白清領着助理劉布從門口經過，看到屋內的情形時，詫異地站住了腳步。這會兒劇組裏的工作人員都在片場，賓館裏幾乎沒什麽人。

莊雲生瞥了他們一眼，擡手随意地打了個招呼，“剛才想叫你們去一起打球，見白先生還在拍戲就沒打擾，這是拍完了？”

白清和劉布對視了一眼，以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笑得尴尬，“中途休息，我回來取點東西。”說完兩人慌慌張張就走了。

等走遠了，他跟劉布說，“這兩人太大膽了，趁着賓館沒人就開着門亂搞，也不怕傳出去影響不好。”

劉布鄙夷地撇嘴，“早就看雲莛不順眼，一個Alpha甘于委身于Omega，真是為了紅什麽都幹的出來！”

聽見目前最大的敵人被這麽罵，白清心裏格外舒坦。

剛進組那幾天，白清相當乖巧，除了那個司編劇以外，沒敢弄什麽幺蛾子。

但他本就不是一個能消停下來的人，何況對莊雲生還存着幾分希望看對方倒黴的心思，晚上下了戲分別給郁崇和賀之岚打了電話，主要內容就是告訴他們雲莛和莊雲生關系非同一般。

打完了，他又開始後悔，因為郁崇在電話裏發了火，警告他不要造謠，還說他戴有色眼鏡看人，就差沒直說他狗眼看人了。

白清本來想着莊雲生長得太像齊可人，擔心郁崇拿他當替身，就想趁機惡心一下對方，讓郁崇斷了心思，卻被郁崇給罵了一通，心裏極不舒服。

這三年來，頭一年裏，他還非常想嫁進郁家，對郁崇還有他父母各種體貼照顧，他也沒白費工夫，郁父郁母都非常希望自己能和郁崇結婚，但郁崇就是油鹽不進，因為他幫過對方，所以也不至于冷言冷語，但總是不夠熱情，讓人覺得意興闌珊。

最近這一年，兩人來往越來越少，再加上郁崇開始刻意排斥潘榮開，白清的地位就越發尴尬，他對嫁給郁崇這件事不像剛開始那麽熱衷了，畢竟他想嫁給郁崇的初衷是因為想取代主角齊可人的位置，郁崇也确實讓人動心，但現今這個狀态，他努力了這麽久都沒進展，也就想着，先這麽耗着，如果碰見更好的，也不是非郁崇不可，倒是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搞事業，能當個影帝視帝的也不錯。

挂了電話，他想了想，又給賀之岚撥了過去，上次賀之岚不知道為什麽改變主意，到底是幫了他一把，這人聰明極了，不曉得用了什麽手段讓雲莛就範，乖乖把一番讓給了他，要不是莊雲生和雲莛關系特殊，估計連這個男二都不一定能演到。

他給賀之岚打電話，是想給對方傳個口風，《舊時花顏》這部戲從在郁朝娛樂開始籌拍，到現在改換到莊子娛樂，幺蛾子不斷，他擔心沒幾天雲莛再次上位，所以給賀之岚打打預防針。

白清在電話裏說，“雲莛這家夥挺能耐，不知道什麽時候跟莊雲生搞到一起去了，怪不得莊總能不計前嫌，出這麽個事還能讓他回去演男二。”

賀之岚“哦”了一聲，白清還以為這個話題也就不鹹不淡地過去了，正打算絮叨一下自己最近狀态不錯，暗暗提醒一下對方，賀之岚就突然說道，“過幾天我去一趟劇組。”

白清愣了一下，電話挂斷以後，才反應過來，賀之岚雖然沒多說話，但實際上反應竟然比郁崇還大，他想來想去，覺得賀之岚來了也挺好，他演這個角色背後議論的人不少，到時候他以自己的名義請劇組工作人員喝喝奶茶吃吃點心，也能給自己長長臉，跟工作人員示好，打打關系。

第二天上戲，白清眼見着莊雲生在陳導旁邊坐着，看着那張臉，心裏就憋屈。

今天拍的戲份是少年阮故因為一段戲沒唱好，被師傅責罰的場景，前一天晚上他忙着打電話，完事挺晚了，也沒剛開始那個熱情了，就沒讓老師給講戲，反正就是受虐嗎，哭得美他最在行了。

結果拍了好幾條都沒過，師父拿着戒尺抽他的背，看着力氣很大，但實際上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後期還會補拍戒尺抽到後背上的細節，白清在感覺到戒尺貼到身上時，就一臉痛苦地隐忍地抽泣了幾聲，陳導就喊了咔，陳一升一拍戲脾氣就升級，在片場簡直就是個炸雷，一點就着，不點有時候也着，劇組一天天大小事都找他，大家也都理解他火氣大，再加上人家江湖地位在那呢，劇組裏工作人員包括演員都很尊敬他。

執行導演見狀趕緊跑過去，問陳導哪裏不妥，陳導大嗓門罵道，“他媽的什麽玩意兒，不知道的還以為阮故是憋了泡屎拉不出來！這段戲是少年時期的重頭戲，拍不好誰他媽都別吃飯別睡覺了！”

這話罵得太難聽了，白清家世好，進了圈子就沒受過這委屈，當時就忍不住翻臉了，站起身冷笑道，“我身體不舒服，今天不拍了。”

說完轉身就走，他助理劉布來回看了看，也跟在後頭要走。

陳一升的臉色氣得醬紫，這幾年随着他的好劇出得越來越多，還真沒有人敢跟他這麽叫板。有時候他罵得過分了，過後也會當衆說幾句好聽的，再請人家吃個飯喝個茶，給了面子，也就過去了。

他想繼續罵人，又礙于白清的背景，嘴巴張了張，到底沒再罵出口。

“慢着！”在劇組一向不幹預拍攝的莊雲生突然開口了。

白清的腳步頓了頓，他雖然看不上莊雲生，但人家畢竟是老板，是制作人。

莊雲生就坐在導演的躺椅裏，懶洋洋靠在那裏，聲音不大不小地說，“白清堅持一下，把戲拍完。”

白清額頭青筋都鼓起來了，轉身面對他，一字一頓道，“我不舒服，不想拍。”

莊雲生看着他，“現在不想拍，就永遠都不要再拍了。”

白清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夠嗆。

莊雲生不搭理他，回頭看向坐在他後頭的許元，“去把雲莛叫來......。”

“我拍，”白清終于憋不住服軟了，“我現在感覺舒服多了，應該能繼續拍了。”

莊雲生轉回頭看他，笑了笑，沖陳導擺了擺手，“得了，繼續！”

等這段戲終于拍完，莊雲生找白清談話，“你別多心，陳導就是那個脾氣，并沒有針對你。”

白清不吭聲，心裏的憤恨更多是來自眼前的Omega。

莊雲生笑了笑，安撫道，“也別跟我置氣，我沒有真的想要換掉你，劇組出的負面新聞夠多了，我也不想繼續折騰，只是剛才的戲份要求你的心态要委屈悲切，我就想着刺激你一下，這不之後就順利很多了嗎！”

白清嘴巴動了動，咬牙說了聲，“那真謝謝莊總了。”

莊雲生愉快地笑道，“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