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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莊家在市區一個中高檔小區，小區本身不算太好，但位置不錯，交通便利，旁邊就是莊父上班的大學。

莊雲生回到家，莊母正和莊父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等他。

見莊雲生進門，老兩口都站起身來，幫兒子拎包挂衣服。

莊母問他，“怎樣，許家上下身都好吧？許老爺子身體怎樣？”

莊雲生邊換鞋邊回答，“都老樣子，挺好的。”

莊父說，“我給許老爺子準備的茶葉你轉交給他了嗎？”

莊雲生回答，“放心，我親手給的，老爺子挺喜歡。”他坐到客廳沙發，深呼吸了一口氣放松下來，“本來許家邀請你們一起去，你們不去，心裏還老擔心人家。”

莊父說，“不去了，我跟許家衍那小子他爸有過幾年交情，他爸前年過世了，許家其他人我也不熟，就不去打擾人家了。咱們後來也算借着這點交情給你找了條出路，也幸虧是你争氣，沒讓爸爸白費功夫，現在許家上下都器重你，連下一任家主都交給你培養，對你可是夠信任的了，你可千萬別辜負人家。”

莊雲生連連答是，莊母則從廚房端來熱湯圓，“在那種場合肯定吃不好，來，雲生，吃一碗熱湯圓，時間不早了，吃完就去睡，別貪多，墊墊肚子就行，吃多了晚上睡覺不舒服。”

莊雲生笑着答應了，勸兩位老人家回屋休息，他在客廳又坐了一會兒，吃了兩個湯圓，去廚房把碗刷了才準備睡覺。

經過客廳時，他想到包裏還有許家衍給他父母帶的禮物，于是去主卧輕輕敲了敲門，“爸，媽，你們睡了嗎？”

主卧裏沒動靜，莊雲生試探地推了一下門，就看見莊父和莊母躺在床上，呈現一種标準到像假人模特的睡姿。

莊雲生愣了一下，在黑暗中，走過去，借着門外的燈，看着床上的如假物的兩人。

過了良久，他突然伸手推了推莊母，她卻只随着莊雲生手上的力道動了動，并沒醒來，莊雲生又去推莊父，人還是沒動。

莊雲生在床邊站了好半天，最終把兩人扶到枕頭中央躺好，把許家衍給的禮物放到了床頭櫃上，開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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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出去，關好門，主卧的門就又打開，莊父有着淺淡皺紋的臉出現在門縫，他開門從裏面走出，動作有些機械看着莊雲生，說道，“你回來了。”

莊雲生并不覺得意外，剛才眼睛裏的光亮徹底沒了，他只是點點頭。

“一切順利嗎？”莊父接着問。

莊雲生“嗯”了一聲。

莊父似乎很着急，他接着問，“什麽時候能回到正軌的結局？”

莊雲生看着他，“快了。”

莊父這才放心似的點點頭，“我的能量越來越少了，已經無法長期維持你父母活動需要的能量了，到了晚上他們走完劇情，就會待機，你別害怕，這是正常的。”

莊雲生點頭，“我了解。”

莊父或者說這本書的精神體繼續道，“我還保存有一些能量，不到最後關頭我不會用，你自己多小心，主角配角大多分布在B市，我在那邊可能會影響到各個角色的自然發展，所以沒法陪在你身邊，只能在你需要我時，提供我能提供的幫助，為了我們都能活下去，你一定要慎重。”

莊雲生還是點頭，“我明白。”

精神體看着他的樣子，放心地點頭道，“白家快完了，這對于你扳倒白清是個好消息，但是白清本身還有後手，賀之岚對你的身份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測，這些你都要注意。”

莊雲生垂下眼皮，“沒問題。”

莊父看着他，那雙無機質一般的眼睛仔細看，有點吓人，他向莊雲生尋求保證，“你會做到的，對嗎？”

莊雲生溫馴地點頭，“是的，我會做到。”

莊父看着他，點了點頭，回身進卧室，又一次躺回床上，用假人一樣的姿勢讓自己躺好，閉上眼睛，整具身體頓時完全垮了下來。

莊雲生關上房門，轉身回了自己卧室。

他躺在床上，思考着什麽，良久才閉上眼，在這個冰冷的三口之家裏，睡着了。

春節假期很快過去，初八所有人都結束了放假的狀态回去上班。

莊生娛樂又開門了，莊雲生手裏拿的是許元交上來的收視報告還有一些網上的網友反饋。

許元觀察着他的神情，沒見莊雲生的臉色有什麽異樣。

他的樣子就像是随便《舊時花顏》播得怎樣，也随便某些流量的粉絲罵，如果不是太自信，那就是本來就對這部劇沒抱希望。

但事實是，以許元的所見所聞，這兩樣都不是。

莊雲生是重視這部劇的，畢竟這一部劇就花了莊生娛樂絕大部分的流動資金，許元最清楚莊雲生的家底，現在的情況并不樂觀。再就是，莊雲生本人在這個項目上也花了很多精力，這不像是完全不重視的樣子。

但要說他重視呢，卻又對這個劇的播放平臺完全不争取，網上平臺說不播就暫時不播了，完全不覺得可惜的樣子，他真是完全看不透他老板了。

莊雲生看完了報告，擡頭沖他笑了笑，道，“還不錯。”

許元遲疑了一下，順着他的意思說，“嗯。”

莊雲生被他的樣子逗得笑出了聲，淺粉色嘴唇裏是雪白整齊的牙齒，許元被這個笑弄得有點心裏意動，急忙避開了眼神。

莊雲生什麽都沒發覺，笑着沖許元道，“行了行了，不瞞你了，《舊時花顏》在地方臺播第一輪，我沒反對，是想用這部分觀衆的喜好來看一下市場反饋，我們的收視效果并不算好，網友也是罵得居多，但我們要看到表面數據以下的東西，”他把手裏的表格挪過來，給許元一起看，“你看這裏，我們的總體收視率不高是确定的，尤其是劇剛播放時，數據非常慘淡，因為這個臺之前放得好的都是在其他一線衛視播過的家庭劇，可以說，這個時段，這個臺的觀衆，想看的就是那種狗血家庭劇，我們的劇在開頭就已經犧牲掉了大部分老觀衆。你看這裏，”他指了指表格上某個位置，“在播放了三天以後，收視率有了一個明顯的挑高，當然，已經達到了這個臺的這個時段的平均收視率，這說明了什麽？”

沒等許元回答，莊雲生就自問自答道，“結合下面的觀衆出入數據，可以知道，我們的劇，在播出三天，觀衆真正進入劇情後，不僅拉回了一部分固定的地方臺觀衆，還拉過來一些不看這個臺的新觀衆，我們的劇是有潛力的。”

“當然，這也說明不了這個劇在一線衛視播，就一定能火，但能拿到這樣的一手數據，我還是覺得，可以在地方臺播第一輪。”

莊雲生仰頭看着許元，笑着說，“畢竟，第二輪我們就要去兩家一線衛視聯播了。”

許元露出驚訝的表情，莊雲生望着他，“一個小驚喜，許元，你開心嗎？你在B市做了那麽多工作，也許，我們收獲成果的時候就要到了。”

許元垂眼看着莊雲生，“我覺得，很開心。”

春節過後，上班的開始上班，上學的不久後也會開學，并不算很好的檔期。

就在這個時段，地方臺播了第一輪的《舊時花顏》上了兩家一線衛視，同時在視頻網站同步上線，vip可以提前看四集，莊雲生談的條件對劇集非常有利。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圈子裏都沸騰了，直呼莊生娛樂保密做得好。

白清在得知消息這天跑到郁崇那裏鬧，“上次你既然可以現買了一部劇頂他的檔期，這次也可以！衛視的已經定檔沒辦法調整，視頻網站我要讓他永遠也播放不了，永遠也抓不到年輕的觀衆。”

郁崇眼神冷淡地看着他，“我說過，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欠你的，我早就還清了。”

白清氣急，“郁崇，你什麽意思，那之前你拿別的劇頂他，難道不是為了我嗎？”

郁崇彎起嘴角冷笑，“我勸你別想太多，我現在沒空跟你周旋，滾！”

白清臉色煞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你罵我？”

郁崇沒回答，拿起電話撥內線，“仇秘書，叫保安，以後不允許白清再進入郁氏大樓。”

“你......，你不要太過分！”白清聲嘶力竭喊道。

郁崇放下電話，又拿起來，繼續撥號，“喂，是我。”

“查一下跟白清簽訂的藝人合同，從今天起，郁朝娛樂不再和白清合作，消息馬上發到媒體，不要耽擱。”

白清眼睛瞪大，不敢相信郁崇會這麽絕情，他咬着嘴唇，恨恨道，“你別忘了，潘榮開還在虎視眈眈，你把我甩開，潘榮開不會放過你。”

聞言，郁崇突然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麽異想天開的荒唐笑話。

“你還不知道嗎？”郁崇笑得恣意，“潘榮開出事了。”

“什麽？”白清沒反應過來。

郁崇靠着椅背慢悠悠道，“這幾年，他拿到了幾乎所有投資企業的主控權，除了我，那些企業都被改換名稱法人，潘榮開做了所有這些企業的法人代表和董事長，企業原來的掌控者要麽離開企業，要麽屈居副總的職位，只擁有管理權，不再擁有掌控權。”

白清遲疑道，“那又怎樣，說明潘老的實力更強了。”

郁崇笑了，“白清，你自己都沒發現，自以為聰明，和真的聰明是兩回事。潘榮開把自己作死了，他名下企業太多，今年遭遇金融風暴，大部分企業都在虧錢，他入不敷出，拖累太多，已經把他自己主要的産業都快拖垮了。”

白清眼睛通紅，睜大，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可.....可我前兩天聯系他，他還說.....還說.....。”

“說什麽？說要怎麽幫你教訓我嗎？”郁崇搖了搖頭，目光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他現在急需用錢，一個月前就跟我簽訂了協議，說要把股權都轉讓給我，我們在半個月前已經辦完了轉讓手續，他已經跟郁尚完全沒有任何關系了。”

“而就我所知，這筆錢他拿到手以後，就添進了他名下企業的窟窿......。”郁崇觀察着白清陰晦的神色，若有所悟道，“不要告訴我，你借錢給他了？”

白清臉色一下子巨變，“我......他說最近賬戶出了問題，臨時需要一點資金周轉，我.....我.....沒想到.....。”

郁崇沒再多說，垂下眼皮，只說了一句話，“你自求多福吧。”

“郁崇，你不能不管我！”白清剛喊出聲，門外就有人敲門，郁崇喊了進來，一群保安就沖了進來，把白清往外架，白清瘋狂掙紮，大聲吶喊，“郁崇，我喜歡你，你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了，我喜歡你！”

郁崇冷冷看着他，“白清，我希望你明白，我對你從來沒有特殊的感情，潘榮開的投資讓我對你一直心存感激，所以沒有拒絕你的接近，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事。”他語氣頓了頓，眼睛裏赤紅一片，最後說了一句，“白清，你要小心。”

正在掙紮的白清愣了愣，“什麽？”

郁崇說，“我查到了一些東西，和你有關。”他彎起嘴角，笑得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你要小心，我最近可能就要開始報複你。”

白清露出呆滞的表情，被保安架着拖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