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欺侮(
欺侮(
清晨,天剛亮,沈鳶翻了個身,猛地一睜眼,發現自己睡在內室床榻上。
床上只有她一人,掀開床幔,屋內也沒有蔣十伊的身影。
她坐直上半身,摸了摸身上的衣衫。
只着裏衫,但衣衫完好,不像是被人動過的樣子。
不由得松了口氣。
她掀開衣襟,垂下腦袋,望了望裏面。
應該是什麽都沒發生。
沈鳶徹底放下心來,聳搭着腦袋。
她深吸氣,平複了會心情,才趿拉着鞋子下床。
白色光線透過雕花窗,直直照進內室地上。
院子內傳來一道女聲。
“裏頭的人是誰啊?你可得跟我說說。”
女子音調拔高,勾着脖子,往卧房的窗子裏望。
沈鳶循聲望向窗子,和那人視線對上。
她下意識蹲下,不讓那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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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姑娘。”
蔣十伊端着托盤,托盤上的餐食冒着熱氣。
他剛進門,就被王五媳婦堵在了門口。
“什麽樣的姑娘,我來瞧瞧。”繞過蔣十伊,文婧進了堂屋,向卧房走來。
一切發生的都太快,沈鳶愣在原地,身上只穿着白綢裏衣,和就這麽進來的文婧面面相觑。
文婧站在內室門前,将沈鳶上下打量了個遍。即使發髻亂糟糟的,模樣依舊清麗,面如皎月,膚似凝玉。
竟然生得這樣标志。
怪不得,連蔣十伊這個眼高于頂的小子都入迷了。
文婧意識到不妥,忙笑道:“弟媳這般俊俏,真是般配。”她
回過頭看了看蔣十伊,他将托盤放在桌上。
“看過了就出去。”蔣十伊聲音沒有溫度,看都沒看她一眼。
似是很不滿這女子突然的闖入。
“啊,對,你五哥還等着我回去,我這就走。”文婧邊說,邊提裙出門。
只是她腳往外走,卻頻頻回頭看。
沈鳶不認識那突然闖進來的女子是誰,還好她很快就離開了。
她在衣架上找到了昨天穿的外衫,淺色布料上布滿髒污,她根本不想再穿,可現下卻只有這麽一件衣裳。
外衫髒,她穿得也就沒那麽規整,拖拖拉拉,勉強穿上,然後出了卧房。
蔣十伊已經坐于桌前,正慢條斯理地吃着早飯。
他換了一套衣衫,可她卻還是昨天那套。
沈鳶慢吞吞走到桌前,試探問他:“你可以幫我從昨天的箱子裏,拿幾件衣裳嘛?”
蔣十伊吃飯,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沈鳶抿了抿唇,坐在他旁邊的凳子。
“要不你告訴我在哪,我自己去取。”
她還沒醒黴,睡眼惺忪,聲音甕聲甕氣。因為昨天哭了很久,這會子眼皮很腫,怪可憐見的。
“我是不是欠你的。”蔣十伊明顯不耐煩,“要不把你送到崔顯那去?”
請了個祖宗回來供着。
沈鳶猛地搖頭,一臉又要哭的表情。
“算了,我不要衣裳了,你別把我送走。”
她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袖擺,只是還沒碰到,意識到他很煩自己,就又攥緊了手心。
吃完了早飯,蔣十伊端着空盤再次出門。
他人一走,沈鳶就去院子裏打水,将外衫脫下,浸泡在水裏。
太陽當空懸照時,蔣十伊才又回來。
這一趟他帶了個包袱,裏面裝了些沈鳶的衣裳。
沈鳶把包袱抱在懷裏,臉上是乖巧的笑。
只是笑得很勉強,叫人一眼就看出她是裝的。
蔣十伊依舊冷臉,瞥了她一眼。
“我下山一趟,飯點會有人送飯過來。”
“那你什麽時候能回來?”沈鳶問。
她只認識他這一個人,就算他再怎麽給她臉色看,她也忍了。
“不知道。”撂下句話,他就離開了。
沈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臉上愁容浮現。
蔣十伊一走就是四五天。
沈鳶每天掰着手指,幻想着是蔣十伊會先回來,還是老管家帶的救兵先來。
總之她安然無事,那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她住的院子附近,都是山上強盜的家眷。
本以為強盜會都是窮兇極惡的,沒想到卻也與普通人無異。
白日裏,女眷們聚在一起做女紅,說着閑話,紛紛打聽起沈鳶的來歷。
說着說着,聊閑天的內容也就愈發禁忌。
有幾人問沈鳶,小十厲不厲害。
沈鳶皺着鼻子,面露難色。
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打着哈哈就過去。
文婧在一旁見沈鳶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頓時浮想聯翩起來。
她年紀二十又五,被王五擄掠過來已有五六年。也算看着蔣十伊這小子長大,沒想到卻是替別人養的。
她心裏怄氣,剛巧崔顯一直向她打聽沈鳶的近況,托她從中牽線。
她回了院子,與崔顯說:“你算是死了這條心吧。”
“小十生得高大俊朗,是個有本事的,人家喜歡還來不及呢,哪還會搭理你這個矬子?”
“他們生米早就做成熟飯了,你沒機會喽。”
崔顯咬着牙,往空地上啐了一口。
“這小賤人,還敢挑三揀四。今個老子我就把她做了,看小十知道後,還能拿我怎麽辦!”
是夜,沈鳶剛要和衣躺下,就聽見院子外有動靜。
山上入夜後天很黑,疾風呼嘯,似鬼神泣涕。
她這幾天一直都是點着燈睡覺。
她端着油燈,點亮了房屋四角,桌上的蠟燭,最後坐回床邊。
很快院中複又安靜,正當她心裏安定下來時,堂屋外的門被猛地踹開。
“嘭”的一聲響,吓得沈鳶從床上站起,握着油燈要去看看究竟。
“蔣十伊是你嗎?”沈鳶輕聲問。
堂屋一陣冷笑,聲音很是陌生。
沈鳶止住腳步,往後內室退。
崔顯掀開門簾進來,滿臉陰險的笑,因太瘦,眼角處全是褶子。
“小十托我來照顧你,我也是一樣的。”他笑得猥瑣,牙龈盡顯。
沈鳶一見來人,臉色大變,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叫嚣着要逃跑。
他堵住內室唯一的出路,不緊不慢向沈鳶靠近。
“小心肝,今晚你跑不了了,哥哥年紀大,保證比他更疼你。”他放聲大笑。
沈鳶緊握着油燈,咬牙讓自己鎮靜下來。
只等他靠近的一瞬間,揚起油燈,将燈上熱油潑向他的雙眼。
滾燙的燈油落在臉上,“嘶拉”一聲,有肉烤焦的氣味。
崔顯沒有防備,下意識擡起袖子擋住,但已然是遲了一步。
他喉嚨裏發出慘烈的尖叫聲。
“啊——”
“賤人!”
他擡袖揉搓臉上的燈油,又癢又疼,數個鼓起的水泡又被碾破,滿臉通紅。
沈鳶沒來得及從他身後跑出去,就讓他腳下使了絆子。
她重心不穩,膝蓋重重砸在地上,猛地摔趴在地。
顧不上疼痛,很快她便從地上爬起,朝着內室出口瘋狂奔去。
只要跑到院子外,再喊人,那就一定會得救。
在她即将摸到堂屋大門的一瞬間,後背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
她額頭磕撞到了門板上,胸口一痛,頓時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反彈摔倒在地上。
崔顯眼睛腫成紅紫色,只餘一條縫。他喉嚨裏是粗粝的倒吸氣聲。
疼痛激發了力量,他攥着沈鳶後腦的長發,硬生生拖着她重又往裏屋走。
“來人啊——救救我!”叫喊聲如同撕開的錦帛。
沈鳶眼圈通紅,溢滿生理性的淚水。
驚恐,無助,害怕……
這可能比死了還要可怕。
她雙腳來回,猛蹬着地面,但無濟于事。
她感覺頭皮幾乎被扯掉了,只能緊緊抓着崔顯的手腕,以緩解頭皮上的灼熱痛感。
從堂屋到卧房短短的距離,竟有這麽長。
她被攥着頭發,重重扔在床榻上,後腦又猛地磕到了牆壁。
眼冒金星,腦子前後像是被劈開了一般的痛。
崔顯咬牙切齒,口中不斷罵着“賤人”,單手掐緊她的脖頸,騎在她身上左右掌掴。
脖頸白玉般又細又長,脈搏在他手裏瘋了似的跳動。直到她沒了動靜,像是死了,崔顯才滿意地笑了出來。
他松開手,眼裏只有白嫩的皮膚。他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當即埋下頭去。
興奮的眼神只維持一瞬,他瞳孔一縮,全身僵硬地向側邊倒去。
蔣十伊拔出長劍,傷口處溫熱的鮮血湧出,飛濺在下颌上,星星點點。
他掰開崔顯的屍體,扔在床下,去檢查沈鳶的情況。
白皙脖頸上浮現出指印紅痕,她的臉頰兩側也腫起。
蔣十伊手臂橫過她脖子下,兩指在她經脈處探了探,接着飛快點了她身上幾處穴位,往她身體注入一道內力。
沈鳶睜開眼,視線迷糊,只依稀看到上頭有個人影。
她雙手捂着臉想要擋住那人的巴掌,整個人蜷縮成一小團,連反抗都做不到了。
“別怕,是我。”
熟悉的聲音喚回了一點神智,她順着指縫看出去。
視線逐漸清晰,沈鳶顫抖着嘴唇,越過蔣十伊,瞥見了床下那具僵硬了的屍體。
他眼睛空洞地張着,眼白居多,滿臉膿瘡似的水泡。後腰上一拳頭大的血窟窿,汩汩向外流血。
“死了,他死了。”
沈鳶嘴裏小聲重複着這句話,靈魂好似游離在外。
她用力吞咽口水,但喉嚨卻像塞了個棗子,又腫又堵得人咽不下氣。
一見蔣十伊從她旁邊下床,她随着他撲倒在床下,“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蔣十伊出門倒水,回來就見小姑娘跌跪在床榻前,衣襟處散亂,鎖骨處雪白的皮膚上的痕跡觸目驚心。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沈鳶再也克制不住情緒,絕望地哭嚎,眼淚裏有血,嘴角也帶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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