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回府
回府
那聲音好像聽過,但她又不太熟悉。
沈鳶循聲望去,一身量颀長的男子從暗影裏走出,雙手環胸,懷裏還豎了一把窄刀。
牛三率先認出了來人,“廖,廖大人……”
他的聲音結巴,恐懼從眼睛裏跑出,驚慌的心情溢于言表,比沈鳶被他抓住還要害怕。
牛三連忙撒了手,雙手手指交叉,在廖飛面前大拜了起來。“小的有所不知,小的有眼無珠,小的瞎了……”
“滾。”
廖飛只冷冷掃了他一眼,他便如獲大赦般連滾帶爬,用厚重的肩膀撞開人群,飛跑了出去。
沈鳶僵在原地,思索着自己若是以後再遇到這樣的重型武力,不能總靠別人來救,她得想點什麽辦法才行。
廖飛走了幾步,到沈鳶跟前,“在下來遲,讓沈小姐受驚了。”他放輕語氣。
沈鳶這才擡頭,卻發現竟然是廖飛。他曾經将自己弄暈拖進了小巷裏威脅,一切都莫名其妙,讓自己不要說出去。
可到現在,她自己都一頭霧水,她分明什麽事都不知道。
而且他笑得很陰沉,皮笑肉不笑,上半張臉眼睛冰冷,下半張臉卻扯開了笑容。
“沈小姐?被吓到了?”廖飛聲音輕柔,但讓人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許是他手上沾了太多的鮮血。
沈鳶回過神來,臉上肌肉雖僵住,但也咧開嘴角,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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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廖大人。”
廖飛左右望了望,發現沒有其他人。他低眼打量着沈鳶,看着她嫣紅飽滿的嘴唇入了神。
跟沈鳶成親,的确要比向王家提親容易多了。她雖瞧着冰冷,但到底模樣嬌俏,身段也柔。
沈鳶見他望着自己,但又好像沒在看自己,“廖大人?”
廖飛眼中滑過笑意,笑容有了幾分真切。
“未見有家丁跟着沈小姐,難道沈大人不擔心妹妹的出行?”他說。
沈鳶笑着搖頭,眼睛卻是瞥向兩邊,尋找傅翊周的身影。
“我是和另一個人來的,但是他好像走遠了,我想我可能需要回去剛才的地方等他。”
廖飛神色嚴肅,不贊同道:“沈小姐萬萬不可再回将才那裏,那些人欺軟怕硬已成常态,萬一他們見沈小姐孤身一人,倘若又來騷擾,這可如何是好。”
沈鳶抿着下唇,微微點頭。
廖飛眼含笑意看她,“恕在下冒昧,不知沈小姐是與誰一同出游,我可以帶你去尋。”
沈鳶一下愣怔,她的視線一直在他身後游移,沉吟片刻,她才說:“是傅翊周。”
廖飛笑了一聲,唇角外有一道弧線,“他啊,沈小姐早說,我将才從岸上下來,好像在哪個攤鋪邊看見了他。因着這裏圍了許多人,我才沒與他打招呼,想過來看看一探究竟。”
“大節前的,城裏魚龍混雜,我們即使不當值,也會多留意城裏的情況,畢竟這是皇城根下,鬧出點動靜到宮裏去驚擾了皇上,就不好了。”
沈鳶知道他曉得傅翊周在哪,只一個勁地點頭,等他說完帶自己去找他。
“那我帶沈小姐去?”
“好。”
沿着河堤岸,青石磚向上,兩邊柳樹垂下絲縧,行人也愈來愈少,多集中在下坡。
走了約一裏,廖飛停住,“在那。”
沈鳶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見了傅翊周站在一個鋪子邊,正俯身和一年輕女子聊得開心。
那女子小家碧玉,說不上多明豔,但看上去惹人憐愛。
沈鳶驀地站在原地,不想上前了。
“怎麽了?”廖飛轉頭看她。
他唇角有笑意,像是在看熱鬧,但沈鳶的視線只集中在傅翊周和那女子身上,并未注意。
他當然聽說了沈家和寧家的姻親關系解除,這也正好給了傅翊周那小子可乘之機。要不說怎麽是他帶出來的人呢,連勾官家小姐的手段都是一樣的。
他心中冷笑。
“其實那女子本來家境殷實,可惜家裏得罪了人,男子皆被處斬,女子也落入了教坊司。我們平常也會去那些地方消遣,不知怎的,翊周看中了人家,每次都去找她,還花錢替她贖了身。”
廖飛視線落在遠處,但是話卻是一字一句講給沈鳶聽的。
沈鳶喉嚨好像哽住,望着傅翊周跟那女子的笑臉,氣就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口腔裏的味道發苦。
“沈小姐,沈小姐?”廖飛輕喚。
他咬牙才能壓下嘴角的笑意。
不管是女子,還是男子,眼睛裏其實都容不得沙子。容得下,就說明不在乎。
沈鳶一喘氣,就覺得胸腔撕裂般的痛,但沒多久,她又像什麽都沒看到一樣,對廖飛說:“廖大人,可以送我回家嗎?”
她聲音有氣無力。
廖飛唇角的笑意徹底藏不住,剛要開口答應,就聽遠處的一聲。
“沈鳶?”
傅翊周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離了攤鋪,往他們這走來。
“你怎麽來了?”他跑到沈鳶跟前停下,垂下眼睫的黑眸亮晶晶的,像是剛剛聽了什麽好笑的事,心情很好。
沈鳶嘴角向下,根本笑不出來。她還從來沒見他這麽自然的笑過。
她只低眼搖頭。
傅翊周只得看向廖飛,廖飛替她解釋:“剛剛沈小姐遇到了牛三那夥人。”
一聽是那夥人,傅翊周心下了然,“他們沒怎麽你吧?”
他伸出了手,但是被沈鳶躲開了。
“沒。”她臉上的笑很苦澀。
伸出的手懸空,摩挲了幾下手指,傅翊周收回手,臉上帶着寒暄的笑意
“想必沈小姐累了吧,我這就送沈小姐回府。”
這話是說給他聽的,廖飛眯了眯眼,偏頭看了沈鳶一眼,嘴角淺笑。
傅翊周想重新帶沈鳶回糖水鋪子,但她無精打采,抿着嘴不說話。
往沈府回的路上,是在正街上,這裏大多是做大生意的店鋪,各家早上板關門了,只餘廊下的幡布,和燈籠在空中懸挂晃着。
“沈鳶。”
四下無人,傅翊周喚了她的姓名。
沈鳶停住腳步,才發現傅翊周停在了她身後幾步。
“怎麽了?”她沒什麽語氣,眼皮都張不開,聳搭着,沒什麽精氣神了。
平日呆在家走動也不頻繁,今日沿河走了一晚上,小腿似是灌鉛一樣的沉重,每走一步,地上就像有什麽東西死死抓住她的腳踝。
傅翊周伸出手臂,抓住她,順着衣袖滑下,将她手心翻開,攤開向上。
沈鳶眸光一顫,一串可以調節的五色繩落在掌心。
這五色繩和一般的不同,幾種不同顏色的繩子編織在了一起,有一個鎖扣,中間挂了一顆木珠。
沈鳶眨了眨眼,盯着手心的手繩看。
傅翊周沉默,似是覺得這麽給她不好,在她剛要碰繩子的時候,一把又奪了過去,卷起她右手的衣袖,替她認真地帶了上去。
“民間習俗,說是節日前後帶上一個月,再剪斷了扔進河裏,一切煩惱都會随水流走,可驅邪避瘟。”
沈鳶将帶了五彩繩的手腕放到眼前,她仔細端詳,鼻尖輕輕嗅了一口,是樟木的味道。
“帶了這個,真的會擺脫煩惱嘛?”她喃喃低語。
“嗯。”傅翊周點頭,“但誰知道呢。”
“反正日子都過成這樣了,為什麽不試試呢,說不定真的可以驅散一切煩惱。”
沈鳶撅着下唇,再看他時的眼睛變得笑意盈盈,眸子熠熠,像此刻天上的明月。
她看了他的兩只手腕,空空如也,問:“既然這繩子這麽管用,那你怎麽不帶呢?”
他輕嗤了一聲,“我不需要,有煩心事,我也不需要。”
沈鳶瞪大眼睛,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扛得住。”他說。
沈鳶扯了扯嘴角,“那你扛得住我嘛,我實在不想走了。”
他之前就抱過自己,走在白日裏的大街上。
回府的路上,沈鳶趴在傅翊周的後背,帶着五色繩的手圈着他的脖子。
她雙腿一晃一晃的,走一段就要被拖着向上踮了踮。
夜涼如水,他的後背寬闊又溫暖,她摟得更緊了些,柔軟的側臉抵在他耳後。
“傅翊周?”
“嗯。”
“你真的是傅翊周嗎?”
“我是。”
沈鳶唇瓣離他的耳垂很近,很快就感受到了紅彤彤的溫度,他耳後的皮膚蒼白,可耳輪廓卻紅得滴血。
她勾着脖子,親了一口。
她感覺到他身體僵了一瞬。
但他照常行走,步履平穩。
“你嫁到我家來後,就不許再去那些地方了,即使我兄長叫你與他一同偷偷去,也不行。”她靠在他耳邊說。
“你到底是從哪聽來的這些。”傅翊周微微側頭。
“你別管我從哪聽到的,你只要答應我說的。”
傅翊周不說話,也不應她。
沈鳶摟着他脖子晃了晃,“你說你答應我。”
傅翊周閉了下眼,長睫下的黑眸裏閃過一絲不屑。
他“嗯”了一聲,再不回答,沈鳶在他背上可能要作弄到府邸門口。
耳後和脖頸那一片濕濡,他攥着她大腿的手掌收緊,指骨似能嵌進衣料裏。
“去你住的廂房,不回我那了,我丫頭會看見。”
“還有不許讓巡夜的人看見。”
這是她進府前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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